根据矛盾说的定义,朝廷拥有各种公权,比如说击退来犯的敌寇、比如调节各个阶级的矛盾、比如维系大明海疆安全、比如保证海贸畅通、比如保证相对公平等等,而要履行这些义务,就必然要拥有对应的权利,而税收作为朝廷最重要的调节工具,是朝廷利用政治权力进行社会财富分配的重要手段。
在矛盾说这个赛道上,贱儒们真的不是万士和的对手。
因为只要谈论矛盾说,必然绕不开矛盾说的根本,知行合一致良知,矛盾相继释万理。
矛盾说是一门实践的学问,不是靠一张嘴就能反驳,大明朝廷存在的必要,就必须切实解决矛盾。
“为何不把他们全杀了呢?”凌云翼思索了片刻,发出了自己的疑问:“陛下,既然知道是姚光启在背后惹是生非,此等奸诈之徒,为何要留他的性命,将其以蛊惑谶纬鼓噪之罪,抓拿查问,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啊?!”朱翊钧呆滞了下,看着凌云翼眨了眨眼,笑着说道:“不愧是凌部堂。”
大明的兵部尚书谭纶已经足够激进了,有的时候,激进到他自己都知道过于激进,现在来了个更加激进的主儿,凌云翼已经不是诉诸于武力了,是直接诉诸于物理消灭反对者,这样一来,就没有反对者了。
非常的合理,反对派都被消灭了,自然没有反对的风力舆论了。
这也完全解释清楚了,为何京师这帮笔杆子,突然不再鼓噪,因为继续鼓噪真的会死,朱翊钧、辅臣、廷臣们,还是对下了解不深,这些个笔杆子们,最怕的还是杀头的刀,他们对凌云翼的畏惧,已经到了避而不谈的地步。
避而不谈,只要不谈论,他就不存在一样。
凌云翼不是思维方式简单,是这样做效率最高。
“当初,就应该把他们都迁徙到辽东,充实边方,而不是充实京畿的。”凌云翼表达了自己的政治倾向,当初迁徙富户充实京畿的时候,有两个选择,交钱留在京师,朝廷修缮西土城也是花了不少银子的,而不肯交钱的富户,一律流放辽东。
没有一个富户选择前往辽东,那是苦寒之地。
凌云翼认为朝廷这么做,完全是多此一举,直接抄家,把人流放到辽东自生自灭,才不会有这样的麻烦。
“凌部堂所言,深得朕心。”朱翊钧对凌云翼说的极为赞同,当初廷议的时候,迁徙辽东,可是他出的主意,可惜最后没能通过廷议。
张居正听闻也只能摇头,俯首说道:“陛下,过犹不及。”
“咦,先生此言差矣。”朱翊钧则颇为确信的说道:“就是温和的对待他们,他们就不骂了吗?而且他们吃得饱,更有力气骂人了,反正都是挨骂,不如强力一些。”
朱翊钧的政治倾向更加激进,相比较之下,致力于推动变法、推动新政的张居正,更像是个保守派。
凌云翼不便反对张居正,但他对陛下的话非常认可,怎么都是会被挨骂,还不如直接一刀杀了痛快,至于造成的恶劣影响,再处理就是。
哪有那么多的完美解决办法,总要有人承受代价。
而且凌云翼不认为有什么恶劣的影响,大明根本没有势要豪右们造反的舞台,能造反的只有大明四处分封的亲王,以及走投无路的百姓。
这四处分封的亲王其实也没有造反的能力,只不过是机缘巧合,不是建文君朱允炆配合的好,自古以来,哪有藩王造反成功的案例?
因为成祖文皇帝朱棣造反成功,藩王造反,勉强可以算是一股能对朝廷形成实质性威胁的造反势力。
可问题是,嘉靖皇帝是旁支入大宗,是武宗皇帝绝后入朝为帝,而隆庆皇帝是独苗,隆庆皇帝也只有两个,也就是说,大明眼下有资格造反的藩王,只有一个,那就是潞王朱翊镠。
所以,凌云翼不认为会有什么恶劣的影响,顶多挨骂,挨骂又不掉肉。
“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久矣。”张居正思索了片刻,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作为太傅,他要引导陛下行正道,他要说的是中庸之道。
“先生,今日凌部堂回京,就不讲筵了,改日再讲,改日再讲。”朱翊钧连连摆手,打断了张居正的施法,示意张居正不要上课了,凌云翼回京来,是一件喜事,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吃饭,为凌云翼接风洗尘。
食不语,寝不言,一顿很普通的家宴,算不上太丰盛,疏食菜羹齐全,简单的四菜一汤,三个人用膳,刚刚好。
在用过了午膳之后,朱翊钧和凌云翼聊起了山东地面的局势。
“自从兖州孔府倒了之后,山东地面百姓们,终于能喘口气了。”
“山东百姓苦孔府久矣,若只是孔府也就罢了,还有孔府的走狗,真的是贻害无穷,百姓闻兖州孔府族诛之事,无不欢欣鼓舞,那一日,山东地面,鞭炮齐鸣。”
“兖州孔府和七十二家走狗的倒台,连山东的响马都少了许多,朝廷的政令在山东终于可以推广下去了,去年一年,清丈还田超过了两万余顷,劝响马下山,超过了十七万余人。”凌云翼回京述职,自然要讲一下自己在倒了孔府之后,究竟做了些什么。
他一共就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清丈还田,第二件事就是清理山东地面流匪响马。
这两件事儿一点都不简单,按照凌云翼的说法,这两件事,至少要做五年的时间,才能基本结束,而且遇到了许许多多的困难,这两个主要矛盾,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以劝响马下山为例,这些响马之中,可有不少都是手上沾了血的江湖大盗,他们裹挟着部分百姓,处置起来,朝廷前往劝说的吏员,被这些江湖大盗所杀,凌云翼只能选择清剿,如何区分就成了一个大问题,而清剿之后,其他的营寨听闻朝廷清剿,更加惶惶不可终日,更加抗拒朝廷劝解,这就会陷入一个恶性的循环之中。
“政令大抵就是如此,说起来简单,清丈还田、劝响马下山,可是实践起来,困难重重,有的时候,要在一团乱麻里找线头,抽丝剥茧的去解决;有的时候,需要快刀斩乱麻,永绝后患,这一急一徐,一张一弛之间,得有大智慧,才能处置有度,进退有据。”朱翊钧对凌云翼在山东的工作做出了高度的肯定,这两件事,都是头疼的事儿。
“陛下谬赞,臣略有薄才,得幸有展布之地。”凌云翼则非常谦虚,他的确有才华,但是这些才华能用出来才是,不是张居正和陛下庇佑,就兖州孔府这么一件事,就够凌云翼倒大霉了。
“凌部堂和先生叙旧,朕就不多叨扰了。”朱翊钧站起身来,选择了离开,再待下去,耽误凌云翼和张居正说话了。
“臣等恭送陛下。”张居正和凌云翼送别君上。
“先生,陛下一直是这么随性的人吗?”凌云翼对皇帝陛下的评价非常有趣,他用了随性二字,大明朝除了太祖高皇帝朱元璋去徐达家里吃饭之外,哪还有皇帝到臣子家的例子?
没有了。
而且凌云翼非常怀疑,太祖高皇帝到徐达家里蹭饭,次数很少,到了后来,基本就不去了,因为君臣有别。
张居正却罕见的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说道:“陛下,其实很累。”
又怕孩子苦,又怕孩子不成器,大约就是张居正的心态,他是看着朱翊钧长大的,自从王景龙刺王杀驾后,陛下活的真的很累很累,是完全作为一个政治生物活着,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是为了大明再兴。
陛下把自己和大明活为了一体,君国一体,陛下如此活着,又如何让张居正去区分君父、君国、君师呢?
幸好,随着大明国事振奋,陛下终于越来越像一个人了,这大约是张居正回朝之后,最欣慰的事儿。
“你在山东遇到了什么困难吗?”张居正开始询问凌云翼的难处。
凌云翼开始大倒苦水,当着陛下的面儿,凌云翼有些放不开,没敢抱怨太多,他带了那么多的礼物,尤其是投其所好,目的就是为了政以贿成,他这次入京除了回京叙职之外,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密州市舶司而来。
“密州市舶司没有驻军,需要水师,山东地面的响马我可以解决,可是海寇呢?这些该死的海寇,上一次居然割了我们山东渔夫种植的海带!简直是该死!”凌云翼说起了最核心的问题,山东需要一支水师,需要海防巡检,需要造船厂,需要织造局,需要配套的相关产业。
没有海防巡检,没有水师,连山东种在海里的海带,都被海寇给抢了,说起这事,凌云翼都气的火冒三丈!
“确实非常需要,你即便是不提,廷臣们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张居正对凌云翼谈到的问题,非常赞同。
张居正和凌云翼关于密州市舶司诸事,进行了进一步的沟通,一直到夕阳西下的时候,凌云翼在全楚会馆用过了晚膳之后,才离开。
而此时的朱翊钧已经得到了自己的大玩具,在张居正的施压下,大明工部尚书郭朝宾用了仅仅不到十天的时间,就修好了一条小铁路,从西苑到文华殿,途径玄武门、坤宁宫、乾清宫、慈庆宫、至文华殿和文渊阁,在乾清宫门前分道,至慈宁宫。
每到初一十五这两天,大明皇帝都要到慈宁宫和慈庆宫问两宫太后安好。
朱翊钧坐上了脚蹬轧车,试了试非常舒适,按照礼部的规划,这辆特制的轧道车,一共两个座,前面是开路的缇骑负责蹬车,陛下在后面坐着,不用出力,但是被朱翊钧言辞否决了,就让工部做成了本来的样子。
“陛下,这车还没名字。”冯保请陛下给自己的座驾起个名字,如果陛下不想起,司礼监准备七个名字备用。
“旱鸭子,就跟鸭子踩水一样。”朱翊钧笑呵呵的把自己准备好的名字告诉了冯保,冯保如遭雷击,他连连摆手说道:“这可是陛下的座驾。”
“伱把准备好的名字拿来,朕挑一个。”朱翊钧想了想,也想不到更好的名字了。
朱翊钧挑挑拣拣,指着其中一个说道:“就这个了,叫他踆乌吧。”
踆乌,就是金乌,驾驭日车的神鸟。
“丫头,坐好了!朕要发车了!”朱翊钧确定好了名字,虽然他认为旱鸭子更加形象一些,无论叫什么,都不影响这辆车,真的很好玩。
朱翊钧车上还带了一个人,那自然是皇后王夭灼。
王夭灼坐在后座上,当车辆吱吱呀呀发动的时候,她抓稳了扶手,大声的喊道:“夫君,你慢点啊!”
踆乌,在大明皇宫里,风驰电掣了起来。
张居正无法进一步去切割君父君国君师,因为陛下把自己活成了君父君国君师一体。求月票,嗷呜!!!!!!!!!!
第354章 只是官船官贸,不敢妄称再下西洋
2023-12-16
朱翊钧用力的蹬着旱鸭子,一个大尾巴跟在后面飞奔,这个大尾巴里有红袍的宦官,红盔将军、大汉将军和缇骑,这个大尾巴行进的速度和朱翊钧蹬旱鸭子的速度十分匹配,经过了专业训练的缇骑们,总是能第一时间跟上皇帝的脚步。
朱翊钧的车呼啸着通过了坤宁宫,在乾清宫门前,转弯去了慈宁宫,李太后已经听闻了皇帝要试驾踆乌,一直在门前等着,看到了皇帝的身影,李太后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
自家孩子自家疼,她其实不是不宠爱长子,只是长子作为帝国的继承人,李太后知道自己不能太过于溺爱。
慈母多败儿的道理,李太后还是非常清楚的,可是孩子变成一块冰冷的石头,也不是李太后想要看到的。
随着国事的逐渐振奋,自己的儿子,终于越来越像个人,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有自己的爱恨喜恶,这才活的像个人模样。
朱翊钧降下了手刹,车慢慢的停在了慈宁宫的门前,大明皇帝依旧满脸兴奋的打开了车门,王夭灼已经吓的有些花容失色了,毕竟是第一次坐这种车,第一次以这么快的速度飞驰。
在王夭灼安定了心神,下车之时,朱翊钧身后的大尾巴们终于赶上来了,一应仪仗迅速铺开,几名缇骑举起了红底黑字的虎头牌,上面写着回避、肃静,两名侍女打开了华盖,放在陛下的身后,大明皇帝出行该有的排场,一样没缺。
冯保和张宏扶着膝盖,累的气喘吁吁,缇骑们虽然仪态仍然十分整齐,但也在大喘气,可见这一路跑来要跟上陛下的速度,还是有些吃力。
朱翊钧叉着腰,围着自己的‘旱鸭子’左转三圈,右转三圈,看了又看,再次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冯大伴,令内署多造一些,四人的板车之类的也多一些,以后出行跟着就是。”
“臣等叩谢陛下圣恩。”宦官、宫婢、勋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次谢恩,这真的是皇恩浩荡,陛下自己玩,也带着其他人一起玩,陛下就是这样的人,一个顾及下人的君子,陛下从来不过分为难下人,甚至还会照顾到下人。
朱翊钧这种习惯的形成,是他本身就是这样的性格,同样,自然跟道爷的壬寅宫变有关,道爷被十六个侍女给摁在寝宫里,又是勒,又是捅,这是道爷留下的教训,过分的苛责下人,伺候人的宫婢在某些时候,就会内外勾结,变成刺客。
“见过娘亲。”朱翊钧带着王夭灼对着李太后行礼。
“皇儿快快进来,这眼看着到了晚膳时候了,就在慈宁宫里用膳吧。”李太后越看这一对金童玉女越是喜欢,王夭灼是李太后亲自挑选的儿媳妇,除了肚子迟迟不见动静之外,其他一切都非常完美,这不怪王夭灼,是皇帝的选择,但李太后管不了皇帝,就只能找王夭灼的麻烦了。
李太后留下皇帝用膳,其实是有两件事儿要说,这第一件就是皇嗣的问题,无论是生男生女,陛下要首先证明自己有生孩子的能力,第二件事则是关于潞王朱翊镠的婚配之事,长兄如父,李太后自然要跟皇帝商量一二。
“哥!那蒙兀儿国送来了七十二个美人,既然哥不用,那不如直接送到我宫里来吧!”潞王朱翊镠清楚的知道,皇叔朱载堉是个寡淡的人,对这事儿并不是过分热衷和追求,那么这么多美人,就给他好了!
闲着也是闲着!
一道快如闪电的手,猛地揪向了朱翊镠的耳朵,而后猛地一拧,李太后厉声说道:“胡说八道些什么!那都是些胡姬,你再胡闹,怎么能讨要这些番外胡姬!”
“疼!疼!疼!”朱翊镠猛地一踮脚,抓着拧耳朵那双手,脸都一阵红、一阵白,看起来真的非常疼。
这不意外,在当下大明的笔杆子手里,夷狄连人型生物都算不上,就跟后世儿子说要娶头牛为妻一样,李太后这个当妈的不气才怪!
朱翊钧就看着乐,他也不劝,任由李太后教训儿子。
在欢快的气氛下,朱翊钧踏上了回宫的脚踏轧车,蹬着自己的旱鸭子回西苑去了。
巡抚一词,最早出现在南北朝,但在南北朝并没有大量的任命,一直到了永乐年间,明成祖朱棣派遣以胡濙为首的二十二名巡抚,巡视天下,才算是有了常设的巡抚,当然此举被认为是朱棣要寻找流落民间的朱允炆。
在景泰三年,耿九畴以刑部右侍郎巡抚陕西,当时和地方的布政司、按察司发生了许多政务上的纠纷,陕西布政使许资上奏,说巡抚职权并不清晰,请求朝廷确定巡抚的官品以及地位。
最后,景泰帝下旨,所有出任地方的巡抚,都会挂正三品的侍郎,再挂都察院职位,即右都副御史,曰尚书、侍郎任督抚者,俱带都宪,以便行事。
自此以后,大明一方巡抚,就有了三重身份,六部侍郎、尚书等六部任命、以及都察院都御史总宪,又因为巡抚多兼领一方提督军务,所以巡抚即是京官,也是是地方最高军事长官,地方戎、政、监察大权独揽的封疆大吏。
凌云翼回京,自然非常忙碌,除了要见座主张居正以外,凌云翼还要和六部明公们见面,说服六部明公支持,来确保这次入京,能够不虚此行,自己希冀之事不会落空,另一方面,凌云翼还要去都察院拜拜码头,还要见一见当初的同窗、同乡。
如此忙碌,一直到三月初,凌云翼才终于清闲了一二,他带着大包小包来到了全浙会馆,他要见一见浙党党魁谭纶。
谭纶盛情招待了凌云翼,甚至还专门到燕兴楼定了位置,显得格外隆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热络之后,谭纶在看着凌云翼,越看越满意,侧着身子说道:“凌部堂,山东地面事了,就回京来吧,我这岁数大了,部里的事儿,多少有些看顾不周了。”
谭纶希望凌云翼能回京堂,分担一些兵部事务,因为凌云翼本身就兼领兵部尚书,也有平定罗旁山的军功在。
曾省吾笑着说道:“凌部堂莫要多想,我才疏学浅,难当大任。”
曾省吾不是难当大任,而是不适合兵部尚书这个职位,他和张居正的关系太过于亲密了,如果自己再做了兵部尚书,容易引起朝堂失衡。
眼下晋党和张党在朝堂上,大抵是分庭抗礼的平衡状态,谭纶这个兵部尚书的位置,非常关键,这可是个强力部门,如果也落入张居正的夹袋,陛下不多想,朝臣们也要多想了。
凌云翼不会,自从兖州孔府案后,在政治光谱上,凌云翼的张党已经逐渐褪色,而逐渐成为了一个帝党。
“咦,这可使不得,我已经和陛下说了,等到山东局面安定之后,就带着客兵前往长崎总督府,这是早就定好的事儿,谢大司马盛情,某确实无意于此。”凌云翼立刻表示了自己的拒绝,并且表明自己的去向,这就不是客气,是明确的拒绝。
凌云翼自己心里有数,他这样的名声,回到了京堂,只会有一种结果,那就是龙困浅滩,什么都做不得,京堂就是个围城,外面的人拼命想进来,里面的人却知道这池子水有多深。
在郧阳、在江西、在两广做巡抚的时候,他就确定了自己的志向,杀人如麻的他,早就绝了回京做明公的想法,在山东更是把兖州孔府给点了,凌云翼知道自己这样的人,在京堂是格格不入的。
“如果凌部堂有所顾忌,我可以为凌部堂铺一铺路。”谭纶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死心。
凌云翼靠在椅背上,思索了片刻依旧摇头说道:“我怕给陛下找麻烦,到时候给天捅个窟窿,陛下是保我,还是不保?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