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353节

  搂草打兔子,抓了三十六名北虏的细作,抓了七人配合北虏细作的内鬼,其中四人是商贾,三人是缙绅,被解救的这些个孕妇,都是合一众要取脐带血求长生的受害人。

  “什么时候可以查补清楚?”朱翊钧询问王崇古,这个案子要办多久。

  王崇古俯首说道:“陛下大婚之前。”

  “如何处置?”朱翊钧再问。

  王崇古言简意赅的说道:“杀。”

  这已经很快了,王崇古赶在皇帝大婚前,把这些人杀了祭天,就是给皇帝的贺礼,他送礼陛下不要,他送银子陛下要他写字据变成了投资,赚了还要分红,王崇古只好送人头了。

  陛下大婚是个关键的时间节点,大婚之后,皇帝就不能说自己德凉幼冲了,毕竟已经成婚。

  大婚之前,晋党必须要把买命的银子送到皇帝的手里,否则大婚之后的陛下已经成丁,到那时候,再想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完全没有了可能。

  “诸位有何异议?”朱翊钧看向了群臣,这一下又是三百多颗人头落地,这种处斩的规模已经超过了嘉靖、隆庆年间,杀孽极重。

  “依大明律:禁止师巫邪术条,凡师巫假降邪神,书符呪水,扶鸾祷圣,自号端公、太保、师婆及妄称弥勒佛、白莲社、明尊教、白云宗等会,一应左道乱政之术,或隐藏图像、烧香集众、夜聚暁散、佯修善事、扇惑人民,为首者绞。依《问刑条例》诈伪篇、大明会典告诉篇,数罪并罚,首恶宿净散人苏权,当磔于市,以收威吓之效。”王崇古详细的解释了下司法条目。

  按照大明律、问刑条例、大明会典,邪祟必须死。

  磔就是凌迟,大明的凌迟在万历年间,从市集转移到了解刳院里,算是一种进步,毕竟血淋淋的场面,被关到了那个小院子里。

  王崇古援引了法律条文,这些人被抓就只有一个下场,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哪怕是朝中正三品的大员罗汝芳支持,也只有这一个下场,必死无疑。

  “罗汝芳怎么办?”吕调阳问到了罗汝芳的下场。

  朱翊钧想了想说道:“循旧例,让他认罪自杀吧。”

  “臣等遵旨。”群臣们见所有事情已经落下了帷幕,选择了离开。

  朱翊钧开始对潞王讲筵,在用过了午膳之后,朱翊钧带着潞王去了北镇抚司衙门,送罗汝芳上路。

  “哥,乾清宫焚毁后,为什么不去慈宁宫住?娘亲一个月才能看到哥两次,念叨过很多次,这乾清宫修好了,哥还在西苑住着,听娘亲说,大婚之后,也还在西苑住着,是这样吗?乾清宫不都修好了吗?”在路上,潞王朱翊镠说起了自己的疑惑。

  乾清宫焚毁后,皇帝哥哥住西苑,乾清宫修好了,皇帝哥哥还住西苑,这乾清宫不是白修了吗?

  大婚之后,还住西苑,那王崇古拼死拼活,自己垫资赶工期,不都是白忙活吗?

  “咱要是崩了,龙驭上宾,你切记,就住西苑,知道吗?那儿安全。”朱翊钧选择了实话实说,整个皇宫龙潭虎穴,只有道爷住过的西苑,才是安全的地方。

  “当皇帝有什么好的!”潞王朱翊镠今年十一岁了,他已经能听明白这话里话外的忌惮之意了,虽然不敢明火执仗,可是暗杀接踵而来。

  “嗯?”朱翊钧第一次发现这小子,对皇位不感兴趣,不仅不感兴趣,甚至有点厌恶。

  朱翊钧一直把这混小子当储君在培养,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国不可一日无君,武宗绝后,道爷单传,隆庆皇帝就俩儿子,朱翊钧甚至还担心过日后兄弟阋墙,为了个皇位打的天昏地暗,这可是至高无上的皇位,唯我独尊的皇帝。

  朱翊镠不感兴趣也就罢了,甚至表现出了厌恶的情绪,让朱翊钧实在没有预料到。

  “做皇帝不好?”朱翊钧试探的问道。

  “不好,要做明君会很累,做昏君又很憋屈,天天被人骂,一点都不好。”朱翊镠勇敢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哪怕挨揍他也要说出来!

  当亲王,花天酒地不思进取是顾全大局,当皇帝,则完全不同。

  “哥这么辛苦,大明的颓势都无法挽回的话,我就更不行了。”朱翊镠两手一摊,在他看来,皇兄已经做到了极致,自己上去只会做的更差,那培养自己有什么意义呢?

  朱翊钧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对,可你还是要继续学。”

  他受过的苦,这潞王也要受一遍,真有了太子,就把潞王派到海外去开拓去,多大点事儿,国姓爷可以在外面开拓。

  朱翊镠尝试躲开培养,实在是太苦了,就习武一件事,每天都能把他给累趴下,可还是没逃掉。

  朱翊钧带着潞王走进了天牢里,并没有去见宿净散人苏权,而是找到了罗汝芳。

  “拜见陛下,潞王殿下。”罗汝芳一看到来人,立刻打了个激灵,赶忙见礼,礼节周全,没有丝毫的缺陷,表面恭顺就是这样的臣子。

  “外面有人救你,要不要朕让缇帅开个口子,你让外面的人搭救一下,朕在文华殿,你在这天牢里,跟朕再斗几场法,看看到底是谁厉害?”朱翊钧随意的搬了个凳子坐下,笑着问道。

  罗汝芳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道:“他们哪里是救臣,分明是拿着臣做文章罢了。”

  “你知道就好。”朱翊钧颔首。

  罗汝芳在整个事件之中,一直在对付张居正,西山袭杀案下决策的是宿净散人,罗汝芳一直惶恐不安,被抓了,反而睡了个好觉,他反对宿净散人对王皇后的刺杀,理由是,若是和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王皇后真的一命呜呼,那皇帝就会变的更不像人了。

  朱标死后,朱元璋就变得极为可怕了。

  “吃顿好的,就上路吧。”朱翊钧看着罗汝芳,还是打算送他去死。

  罪名有两个,其一是违抗明旨聚众讲学,其二是南衙妖书案,假借海瑞之名,言张居正之过。

  这都是皇帝的明旨,抗旨不遵,自然要斩,就事论事而言,罗汝芳在西山袭杀张居正、皇帝案中,不是主要责任人。

  “臣叩谢陛下皇恩。”罗汝芳听到了宣判,身形明显晃动了一下,但还是撑着身子谢了恩,罗汝芳的家眷应该感谢皇帝,不是皇帝,即便是不落到族诛的下场,也是全家流放。

  朱翊钧一直在等,等罗汝芳狼吞虎咽的吃完了绝命饭的时候,朱翊钧才开口说道:“你说,那王仙姑有没有起死回生的仙术?”

  “陛下说笑了,宿净散人自己都不信。”罗汝芳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回答了陛下的问题。

  “走吧。”朱翊钧带着朱翊镠离开了牢房,两名缇骑走了进去,挂上了白绫。

  苏权、王仙姑的寻仇是很没道理的,王锡爵是自杀的,又不是朝廷威罚,皇帝下旨杀人,王锡爵是畏罪自杀,凭什么跑来找皇帝寻仇,皇帝又不是他们的杀父仇人。

  朱翊钧看向了大明的南方,南衙缇帅骆秉良,正在主持迁南衙富户入京之事。

  这就是南衙富户们担忧的事儿,也是他们宁肯违抗明旨也要反抗的原因,他们必须要反抗,这是生存存亡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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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肯迁京畿就活,不迁就死

  2023-10-13

  罗汝芳,大明泰州学派的代表,泰州学派是王阳明心学的分支,也是一种删减的曲解,只讲心性,主打的就是赤手搏龙蛇,我想我能我可以所以我自由,这种心学的风气是不符合王阳明心学的本意,但凡是看过传习录,就会对这种无限制的自由嗤之以鼻。

  大明的贱儒,最离谱的就是晚明时候,莲台诗社的笔正,大明的户部尚书倪元璐,大言不惭的说:授之笏必击贼,予之五万师横行塞上!

  就是给他权力,让他带着五万人,到塞外都能打败已经完全坐大,接连拿下了萨尔浒、抚顺、辽阳、广宁大战胜利的建奴,倪元璐主打的就是一个墨兵为战,指点江山于笔锋之间。

  那时候的建奴,已经是洪台吉当家,僭越称帝,自号鞑清了。

  之所以要制造这种只讲心性的学问,其实目的就为了一个,无限制的自由,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也是贱儒要极力反抗万历六年两条新政的根本原因,第一条迁富户到京师,这些个富户盘踞一方,离开了自己赖以生存的土壤,到了京畿,就只有被欺压的份儿,这也是自由,阶级向下滑落的自由。

  第二条选官和提学要考矛盾说和算学,这涉及到了权力的分配。

  矛盾说是模因污染,是一种不可触碰的学问,但凡是读了这个学问的人,都跟着了魔一样,思考问题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思考一件事的一体两面,并且会下意识的去践行,这已经无数次被证明过,矛盾说真的不能读。

  万士和、王崇古、范应期、王家屏,徐阶的儿子徐璠,都是读矛盾说读魔怔的人,这些本身和皇帝对立面的贱儒们,身体力行的告诉了天下读书人,读了矛盾说,就会变成投献谄臣了。

  朱翊钧当初一榔头一榔头的敲在张居正的思想钢印上,硬生生的把张居正的思想钢印敲得粉碎,最后从一地狼藉的破碎之中,得到了矛盾说,这是朱翊钧想要的思想武器。

  张居正其实已经失去了恭顺之心,他不再是历史上那个张居正了,一个很鲜明的例子,朱翊钧前往宜城伯府以弟子礼去见张居正,这是违背了张居正一直以来君君臣臣的思想钢印,张居正拒绝了一次,后来就没再拒绝了。

  因为张居正也认为自己该受到这份礼遇,他真的做了很多,在主少国疑的时候,他没有让国家继续恶化下去,而是在巨大的财政困难之下,用五年的僭越神器换到了大明中兴的基础和一个合格的帝国继承人,他不求陛下额外的宽待,皇帝硬要给,张居正也不拒绝。

  其实张居正并不知道,朱翊钧除了太师、宜城伯、侯、公这些之外,底线其实是给张居正个明摄宗的庙号,自古只有君王才有庙号,朱翊钧已经很克制了,他也只能心里想想,真的那么做,明天就看到张居正的讣告了。

  而算学,这东西更加不讲道理。

  推广算学,意味着儒学士要服从万物无穷之理的客观规律和数学法则,物理上的法则,这种法则不是人为的,而是人们在不断的探索中发现的世界运行的基本逻辑,世界的发展就不再是他们的主观臆想了,他们将不再自由。

  服从于无穷万物客观规律,和我想我能我可以所以我自由的魔改心学,是极为冲突的,一个重视形而下不否认形而上的学说,和一个崇信形而上而否定形而下的学说,必然产生冲突和矛盾。

  这就是万历六年伊始,第一次廷议确定大明万历六年新政被如此激烈反对,甚至不惜让宿净散人进京谋害,也要反抗根本矛盾所在。

  这个矛盾,不可调节。

  朱翊钧在给南衙缇帅骆秉良的书信里,将这个矛盾说的非常清楚,同时告诉骆秉良,不惜一切代价,动用一切手段,推行南衙迁富户充实京畿的政令。

  朱翊钧从来不反对自由,他甚至崇尚自由,他至今做的一切事情,不过都是为了恢复自己的自由,而不是被拘束在小小的皇宫四方城里,一抬头就是宫墙,他不住乾清宫,他喜欢去京畿的北土城北大营,他喜欢去南海子慰问墩台远侯的亲眷,他喜欢去天津卫看百舸争流、千帆竞过,他喜欢去永定河畔,看永定河畔无定骨日新月异,他甚至喜欢看燕兴楼花魁刘七娘生活的改变。

  朱翊钧不愿意被拘束,不愿意被定义,他崇尚自由,但是他从来不崇尚无底线的自由。

  自由不是无底线的,不是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完全的、彻底的、毫无底线的、毫无顾忌的、没有任何原则的、没有任何限制的、没有任何约束的自由,个人、团体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去行动,这种自由只会造成无序、混乱和失控,在这种风力舆论下,每个人都会选择根据自己的欲望,随意的使用暴力,让他人屈服于自己的意志。

  作为皇帝,朱翊钧是不能坐看大明朝变成那个模样,他需要将大明维持在一个相对有序、公平和平等的状态,减少压迫和朘剥,哪怕他做不到最好,但只要能做一点点,大明的天空就能清朗几分。

  最大的自由不是无限制的自由,而是一种有序的、公正的、平等的自由。

  这就是朱翊钧对自由的理解。

  南衙缇帅骆秉良、应天巡抚潘季驯、松江巡抚汪道昆、松江总兵官陈璘、南衙兵备太监张进、松江镇提督内臣张诚,南京礼部尚书潘晟、南京都察院佥都御史张岳、松江造船厂总办郭汝霖、赵士祯等人,齐聚南衙应天府衙门,他们接到了皇帝的圣旨和皇帝送来的第一批投资银,共计二百万两。

  “治人比治水难啊,还是做河道巡抚的时候,轻松的多,跟黄河较劲也好过跟人较劲儿。”潘季驯对着所有人首先说了一句牢骚话,这句牢骚话,就表明了今年南衙官吏真的很难,比治水、驯服黄河那条烛龙还要难。

  大明南衙的新政包括不仅限于开海、清丈、还田、整饬学政、禁止聚众讲学、疏浚水路、迁徙富户、稽税、海外对琉球、鸡笼、倭国的开拓等等,这些事儿,全都是得罪人的事儿,而且涉及到了利益之争,矛盾已然激烈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潘巡抚所言极是,国朝有振奋之意,陛下有励精图治之心,此乃我朝幸事,身处南衙,总是觉得岁月静好,其实大明已在亡国的边缘,国库空空如也,边患入寇京畿,当行新政,幸甚至哉,与诸君同行。”

  “同志、同行,方才同乐。此乃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汪道昆十分认同潘季驯的话,他的状态很奇怪,很累同时很亢奋,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参与怎样的事儿,他也清楚张居正要行新政的原因,大明要亡。

  身在南衙的烟花世界里,看到的都是富庶景象,也同样能看到亡国的征兆。

  漫山遍野因为失地而不得不四处流动的流民,数十里土地阡陌荒芜长满了杂草,百姓们饥寒交迫无以为继,穷民苦力终日辛苦仍然不得饱腹。

  秦淮河畔的莺莺燕燕歌舞升平是大明,城外草市挣扎求生的也是大明。

  都是大明,一个富有的大明,一个贫穷的大明。

  在汪道昆看来,政治就是个对人多妥协的游戏,显然城外草市挣扎的穷民苦力才是多数,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缙绅富贾是少数。

  这些个缙绅富贾他们的声音再大,也是少数。

  张居正在某次讲筵的时候,脑海里闪出一句炸裂他三观和思想钢印的话,劫富济贫,张居正想要忘掉这句话,可越是想要忘记,却记得越发的清楚,逐渐形成了一种苦一苦势要豪右,骂名我来担的施政理念。

  张诚嗤笑了一声说道:“咱家最近听闻,南衙有句谚语,说的是:清丈还田,敲骨吸髓。敲得谁的骨,吸的谁的髓?南衙清丈已经五载有余,违抗明旨只为私门之利,既然是利益之争,那就斗个你死我活就是。”

  “先从谁开始?”骆秉良将绣春刀拍在了桌上,看了一圈,平静的说道。

  “华亭公徐阶徐氏吧,迁富户充实京畿,从徐阶伊始吧,土地都在他们手中掌控,这南衙政务千头万绪,要找到那根线,就从土地开始,所有的新政,其实都在围绕着土地进行,从徐阶开始,从松江府开始。”汪道昆提议。

  “我赞同。”潘季驯有条不紊的说道:“徐阶是宜城伯张居正的老师,是前首辅,从他开始,能够体现朝廷新政的决心,让南衙缙绅们认清世势,若是认不清楚,那就不能怪朝廷无情了。”

  “陛下是个圣主明君,还愿意给个机会。”

  潘季驯前年在江西治理蝗灾的时候,已经对势要豪右完全失望,这帮人充分体现了什么叫冥顽不明,不把刀架在脖子上,是决计不会体会朝廷振奋之意,不拆门搬床,这帮犬儒甚至连粮食都不肯分发给百姓一口,还要兼并,还是得杀人。

  杀人是一种行之有效后患无穷的做法,但矛盾激化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得不杀人了。

  潘季驯觉得陛下仁慈,还给个屁机会,直接亮刀子,迁就活,不迁就死。

  就这么简单。

  南衙矛盾的尖锐绝对怪不到朝廷的头上,朝廷清丈五载,一直小心推行,甚至拿出了扶持海外开拓的政令来置换土地。

  陛下诚意十足,努力改善营商环境,振奋水师,清理海寇,组织生产船坞,建立开海相关配套产业,陛下甚至把自己省吃俭用从嘴里省下来的银子用到了开海上,而不是大婚上,这么足够的诚意,还要负隅顽抗,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反贼了,必须要出重拳。

  大家在应天府衙门碰面,其实就是决定具体执行的底线和定性。

  “我觉得陛下条件非常优渥,不肯配合没有恭顺之心,该死。”坐在转椅上的松江商总孙克弘,代表富商巨贾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孙克弘、孙克毅两兄弟是举人,是朝廷任命的商总,同样是大明松江海事学堂的荣誉山长,还得到了大明皇帝诗书礼乐、簪缨之家的亲笔牌额,那可是两兄弟花了十四万两真金白银支持松江海事学堂买来的荣誉,所以孙克弘是有资格来参加这次的碰头会。

  孙克弘认为陛下条件太优渥,赚钱赚到麻了的他,甚至都觉得银子烫手,主动往海事学堂送银子,他不觉得皇帝的资金进入南衙是件坏事,如此庞大的投资,一定会将大明开海事的大势彻底确定,这对开海是有益的,同样,对他们孙家也是有益的。

  人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说话,孙克弘也不例外。

  说起来松江孙氏投献朝廷,还是跟徐阶有关,但凡是为难徐阶的,老孙家都要帮帮场子!孙克弘那条腿就是拜徐阶所赐,自此之后温良恭俭让的孙克弘的性情就变的阴毒起来了,徐阶要倒霉,孙克弘只会大声叫好,然后恶狠狠的啐一口浓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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