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愿不愿意,贾蓉都不得不承认,现在身为族长的他,已经与贾家利益难以分割。只要他活着,就难以摆脱。
只能不断努力让家族变强,成为助力,而不是累赘。
这是一个命运悲催的女子,贾元春省亲的时候说过:皇宫,那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地方。
一个家族,依靠女子而得荣华富贵,这是最无能,最无耻的荣华富贵。只是可惜,他穿过来的时间有些晚,贾元春入宫太早。
而且入宫并不是做宫女或者女官,而是直接选秀一样,成了皇帝的嫔妃。
是无法带出来的。
“兴许,你现在过的好一些吧。”
毕竟现在是受宠的,还能见一见亲族,还能省亲。等到哪天不受宠了,见一见亲族,省亲基本不可能。
一入侯门似海深,何况是皇宫。看似荣华富贵无边,谁又了解女人的痛苦。
看着前面走着的建元帝,还在侃侃而谈,贾蓉就不着痕迹的撇撇嘴,小声嘀咕:“大仲马。”
这是天下最大的肿马,人家是真正拥有三宫六院的男人。是这种森严,而没有人性规矩的最大受益者。
“小子,你说什么?”
自从皇帝自我有了身为姑丈的威严,叔丈的身份,都不叫他爱卿,也不会叫他爵位名,而是直接叫起了小子。
贾蓉被吓了一跳,皇帝的耳朵竟然如此好使。
“你说的什么马?”
建元帝似乎心情很好:“皇宫里,可没有什么宝马的,你的坐骑是建奴伪帝的坐骑,那才是一等一的,天下少有的宝马。”
这是谈论马的问题吗?
眼前就是大仲马,乃是天下肿马之首。
不得不佩服宫廷补药,皇帝如此肿马,依旧没有被掏空。
只是时间长短问题吧。
皇帝子嗣,事关江山社稷,必须要有好身体。
哪天讨个方子?
呸...咱需要哪个?
那段没有双休的日子,贾蓉感觉自己只有一个妻子,都差点招架不住。
皇帝,就是牛。
只是,皇帝绝对没有他坚持的时间长。
他是一夜不休。
微微晃了晃脑袋,把这些乱七八糟想法甩出脑海,一本正经,且略带伤感的叹道:“陛下,臣在说,臣上次见我这姑姑,那时候姑姑是入宫的时候,而臣那时候,才十岁。现在,已经十几年时间。”
贾元春是贾家三代子女之中,年龄最长的姑娘,小贾珠一岁,长贾琏一岁。贾珠若不死,今年要有二十六七岁:“现在臣,都忘记了姑姑的样子。”
建元帝目光幽幽的看着贾蓉:“明年上元节,贤妃可回家省亲。”
“多谢陛下。”
贾蓉感激涕零的拜谢。
其实这已经是定下的事情,要不然荣国公府,也不会兴建大观园。
嗯,现在大观园,还不叫大观园,还叫省亲别墅。
大观园,是贾元春赐名。
贾蓉刚才的那些谏言,建元帝一直都在沉思,偶尔想不通的,就会问贾蓉几句,贾蓉想着贾元春要见他,所为何事,心不在焉。
建元帝哼哼几声,干脆自己想,不再理他。
很快到了御书房,皇帝随便找一个地方坐下,继续想着方才问题,在御书房,隔了一个布帘,通过光线从窗外照射进来,隐约可见几道身影。
“臣贾蓉,拜见娘娘。”
贾元春身为皇贵妃,逃脱双字封号厄运,却依旧无法逃脱皇贵妃尊荣的厄运。皇宫之中,皇后在则无皇贵妃。
所以,这个皇贵妃称号,未必就是真的尊荣,而是烈火烹油。
之前郑峰的态度,就说明了一切。
不过还好,双字封号被改封,已经是他的妻子最大的努力。
“安平郡王请起。”
布帷后,贾惜春带着些许威严的声音,难掩清脆轻灵:“家...家里可都还好?”
“老太太身体轻健,大老爷二老爷春秋鼎盛...家里一切都好。”
贾蓉很是规矩的回答。
布帷后贾元春似有不满:“家里老老少少,大大小小你都报了平安,唯独不说你。安平郡王,我见你别无他事,只想告诉你,你为贾家族长,一心为公我已听说。虽然族人或许多有不解,认为你身为族长,太过冷漠无情。”
“然而,你身为族长,担负家族兴盛与延续责任,事无偏颇,人无远近,处置颇为得当。”
贾元春满汉赞许:“他们现在不解,以后会明白,今日不吃苦,未来家败亡。有你夫妻在,我心甚安。”
贾元春是一个聪慧女子,身居深宫,也看得出来,贾家已经山河日下,日渐衰败。
对于家族的衰败,贾元春曾提醒贾家众人,可惜,贾家之人因贤德妃娘娘尊荣后宫,而胡作非为。
最终贾家落得白茫茫一片,贤德妃暴毙宫中。
“娘娘放心,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贾蓉语气坚定:“纵然他们不解,他们误解,为了家族,我甘愿背负他们的咒骂。”
布帷后,贾元春久久没有声音。
“哎...”
最终,贾元春微微一叹,有女官说道:“安平郡王且回吧,娘娘乏了。”
贾蓉皱眉,今日在宫中,皇帝也在,贾元春或许有千言万语要交代,却又不得不谨言慎行,最终草草结束这一次“见面”。
十几年没有回家,初见“娘家人”,岂能无话可说?
贾元春把苦涩咽了回去,只是勉励几句,贾蓉感受得到,贾元春那种思念,那种愁苦与无奈。
皇宫有富贵无边,却更像是牢笼,圈禁了天底下,最富贵的一群人。
离开皇宫前,皇帝叫住他:“小子,有事没事不要离开王府,守护好可儿。”
看着皇帝背影,贾蓉感受到了一种悲壮情怀。
眸子一凛,贾蓉心神一跳:“可儿超规格待遇,本身就不寻常,这是太上皇下了一盘大棋,针对的又是谁?”
“似乎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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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太上皇的迷茫
“哒哒哒...”
皇宫,深处。
太上皇身边没有一个人跟随,独自走在幽深的宫殿深处。
这里幽静的可怕,太上皇进入一个院子,一个中年道士,打了一个稽首:“上皇可不常来这,今日怎么有空?”
不卑不亢,只是简单的道家礼仪。
而太上皇却是脸上带着笑意,也不着恼:“许谭道长,好久不见。恒益道长,可曾出关?”
不经常来这?
他已经近十年没来这里一次,二十年时间,只来过三次。
“也不闭关,何曾出关?”
中年道士名为许谭,恒益道长高徒。他微微一笑,面容之上,充满智慧:“上皇所来,就是为了演算天机吧。”
太上皇点头:“不错,当年恒益道长说过,以龙血可化危机,当初我看皇帝朝政欠缺火候,是以拖延至今。现在...”
太上皇满脸坚定:“我已经准备好。”
“上皇何必执着。”
陪着太上皇进入大殿,许谭苦笑一声:“天机渺渺,哪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推演?当初我师尊机缘巧合,截取一线天机,尚且运道衰败,如今藏于真龙之地,不敢踏出半步。”
仙神尚且不敢说演算天机,只能步步布琪,谋取一些气运功德,何况他们就是凡俗之世的道士。
许谭的用意很明显,说天机的都是骗子。
“那,恒益道长,是否告诉我,那年出现之人是谁?”
太上皇眸子冰冷:“一道一僧,差点亡我大周!”
不仅如此,怀德太子自刎而死,血脉几乎断绝。而当初,那个疯道曾言:婚娶为灾,所杀不详。后裔随命,莫要张狂。
当初恒益道长推断,是太子娶了不该娶的人,杀了不该杀的人。恩怨情仇俱在其中,茫茫天地具含其内。
虽然不解,也不是很理解,但是恒益道长,道行有限,想要多说,也是无法推演。
但是当时,那一僧一道,自称代表天机,还曾妄言,甲子之内,大周必亡。是以,太上皇才会兴兵山海关外,趁着建奴未成势而讨伐。
兴兵五十万,讨伐剑奴不足六万兵马,本就是稳赢局面,然而,却又因为手下大将离奇不断死亡。
大军前行之中,突然前军溃败。
毫无征兆那种,是以建奴趁机掩杀,大周败得莫名奇妙。
至今,太上皇都无法明白。
回到京城之后,外出围剿白莲教的太子,却被一道士诓骗,他被一个和尚挟持,太子举兵入宫,已经杀死许多无辜之人。
最终羞愧之下,道士在太子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太子拔剑自刎。
一切都很离奇,离奇的让人感觉毛骨悚然,诡谲难以分辨,世间究竟是否有仙。
“上皇。”
这时,一个老道,颤颤巍巍进入大殿。
须发皆白那种。
太上皇被吓了一跳:“恒益道长,尚且年岁虚小我几岁,怎么会有如此模样。”
十年前见到的时候,恒益道长还是须发乌黑油亮,看上去也就是三十许模样,十年后的今天,竟然苍老如斯。
恒益道长微微一笑,并不正面回答:“上皇来见我,送我最后一程,观我羽化登仙,也算是我造化。”
盘膝坐下,面对门外。
恒益道长闭上眼睛,轻声说道:“十年间,我用寿命演算天机,终于抓住一丝。上皇且听我言:世间诡谲因果连,是是非非最难言。天机不改命运定,莫测变化说北安。”
“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