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争雄 第664节

“秀宁......也说不清楚,都有一些吧,不过女儿明白,只有女儿在宫内,我们李家才能安稳。”

李渊深以为然,他其实也担心秋后算账,毕竟许多争天下的人,失败者最后都是家破人亡,枭首异处,即便投诚后会封王封侯,表现君王的仁义,同时也是做个天下人看,做给那些尚未被平叛的枭雄看,一旦等天下安定之后,做君王的就会觉得这些昔日枭雄人物碍眼,存在隐患,会波及朝政,仍然会找借口赐杯毒酒,再抄家满门了。

所以,为了家人的稳定,李秀宁的这种考虑是有必要性的,她决意留在宫内,甘心为妃为嫔,哪怕宝林、美人称号都行,一方面觉得嫁给罗昭云,也是她欣赏的男人,另一方面,也是为家人安全考虑。

李渊轻叹息一声,带着几分无奈道:“好吧,为父也不多言了,总之,皇宫是个冷酷无情的地方,你自己在这里生活,朝廷无勋贵外戚支持,不要轻易与人争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生活下去,为父在家也能为你高兴了。当今陛下,雄才大略,文武双全,的确是个当世稍有的英杰,你真的嫁给他,并不亏......”

第九百八十二章 南下增兵

数日后,侯君集率领的五万大军,过冯翊郡、京兆郡,抵达京师北面的泾阳大营。

这里面有屯扎的数万禁军,操练不辍,是护卫京城的力量,侯君集所带兵马属于外部军队,按要求在外围大营就得驻扎,不能无故接近皇城,以免引起变故。

朝廷对地方军队靠近京师,都是格外慎重和警惕,而且调兵权、指挥权,是兵部与枢密院相互牵制,将领临时委派任命,有了兵符,才能调动军队,军饷钱财、户籍调动却都是兵部在管辖,免得将领权力做大,形成不听皇命,藩镇割据的局面。

侯君集让军队在这里安营扎寨后,带着几名副将,赶往京师,入皇宫要面圣述职。

本来这次要赶来参战,对付突厥兵马,却晚来了一步,军队没有到,仗已经打完,大破了突厥,使得侯君集等人都有些懊悔,奈何行军速度已经提到最快,不可能昼夜全速赶路,那样队伍吃不消,到了也是疲兵,无法作战。

罗昭云在御书房召见了这几位风尘仆仆的将领,勉励一翻。

“尔等在晋阳作战,非常艰苦,消灭李唐,功劳卓著,这次长途跋涉,从太原带兵赶赴河西秦川之地,虽然没有赶上大战,但是苦劳还是有的。”

“臣刚到河西之地,未出冯翊郡,就得知前线大胜的消息,既为陛下的大破突厥消息感到高兴,同时,也为我等晚来一步感到懊悔,未能与陛下并肩作战,终究是我等一大憾事。”侯君集如实表达自己的想法。

罗昭云微微一笑道:“你们这支兵马,勤王而来,作为增援之兵,突厥人也探查到了,会有一定压力;而且我军将士得知你们赶来,心中也有了底气,此消彼长,对我军士气提升有很大好处,所以,这次从晋阳带来的援军,作用也是起到一些。接下来,还有仗等着你们去打。”

“请陛下明示,我等将士必会鞠躬尽瘁,为朝廷效命!”侯君集等人虽然心中隐隐猜到跟南方作战有关,但还是应景询问,表达忠心。

“北方战事全都结束了,但是长江以南,还有兰陵萧氏的梁国残存,李靖的八万大军已经攻占通州、开州多个州城,并斩杀了梁国平郡王萧提。目前梁军还有大片座城池固守,需要增兵过去,这一回,侯君集你可率领这支太原兵马,继续南下,粮草军饷朝廷已经给你配足,过去任李靖将军的副手,拿下萧梁。”

侯君集抱拳道:“臣领命,自当配合好李靖将军,消灭梁国。”

“还有一事,除了你率的五万人马外,还有两万的突厥降军,暂时看押在北部大营,缴械了战马和兵器,也一并调拨给你统领,带往南下,冲锋陷阵时候,可抽调部分突厥人,发放武器和战马,作为先锋来战,突厥的人勇猛狠辣,对上南方士卒,如虎狼入养圈,有很大的威慑力和冲击力。”

侯君集眼神一亮,他也曾见识过草原突厥骑兵的厉害,的确不是中原人单对单能够比得了,而且北方人体格魁梧,士兵尚且难以抵抗突厥人,南方士卒体格更小,身材消瘦,战马很少,如果是野外作战,那基本可以强推横扫。

不过,侯君集也提出了自己的担心,一是怕突厥人倒戈,或是逃跑,二是担心进入南方之地,水土不服。

毕竟南北气候不同,气候要入夏了,天气逐渐炎热,南方雨多河多,蚊虫、水蛭、毒蛇四处可见,晕船、拉肚子、风热病等,都是困扰北方士兵在南国作战的因素。

“放心吧,这次调派给你们一百个军医,带足药石南下!”罗昭云微微一笑,这个问题他有考虑,去年在京城创立太学院的时候,他就命人建立了医学院,广招一些懂些医理年轻人入学,请来一些御医过去授课,提高医学水准。

特别设置了军医一类,常见军中的疑难杂症,专门讲解,跌打骨伤,外科缝针手术,痢疾风寒等,能够快速入手,不必像纯中医那种,非得十年之功,反而能够速成一些。

目前战事需要,所以容不得他们学习几年了,而是调拨一届学生的大部分骨干,带往前线,既是军队需要,也是实习磨炼,一举两得。

“如果那般,便是最好,省去不少后顾之忧。”

接下来,罗昭云又叮嘱了一番,对突厥人,要戒备好,不能一次性使用太多,武器和战马,也不能全部发放,刚开始防人之心不能少。但是行军过程中,不能克扣粮草,必须让人吃饱饭。

侯君集拱手道:“陛下放心,我军中也有柔然人,西域人等,会找一些信得过、懂言语的什长、百夫长过去带队,其它方面,也会谨慎处理。”

罗昭云闻言后,比较满意侯君集的态度,道:“那就好!目前萧梁东至三硖,南尽交址,北拒汉川,皆依附于梁,拥兵三四十万,不可小觑,你带兵马过去,能够助李靖将军一大臂力!”

“此外,江北竞陵、夷陵、南阳郡一带,还有一些地区,属于朝廷与梁国两不管之地,这次南下,顺便一并占据,朕会派一些刚科举后的新科进士,随军同行,每占据一地,正好补缺做刺史、县丞等,安抚当地百姓,推行我大华政策、新律。”

侯君集点头:“臣谨记了。”

其余几名副将,只是在后面听着,得见圣驾,颇觉得荣耀,暂时还没有纳谏、交谈的资历,比侯君集的身份还是要逊色许多。

召见结束后,宦官拿出敕旨,宣读了旨意,对侯君集等人的任命书和册封,爵位和俸禄都有提升,皆大欢喜,离开宫外。

大军在泾阳大营驻扎五日后,开拔上路,经蓝田、武关的路线,进入上洛郡、南阳郡、襄阳郡,然后在竞陵郡一带,陆续有一些地方州县遭清理、平叛,把江北彻底实控在朝廷管治之下。

第九百八十三章 归州大营

李靖率领的大军驻扎在归州城外的大营,从夷陵郡的归州,往西到巴郡,数百里之间有数个郡,十多个诚邑,都被李靖以秋风扫落叶般的势头,席卷而过。

如今长江沿岸的州县,皆被李靖率军攻克了,这是他的策略,从西向东,沿着长江岸线,水军与马步军齐发,顺水一路东下,势如破竹。

清江郡、巴东郡、夷陵郡已被安抚住,下个目标就是南郡峡州城,只要拿下它,江陵的东大门等于全部拆除,梁国等若去了三分之一的疆域,西部完全陷落了。唯有东部和南部、西南偏远地带,还在管辖内。

其实,梁国看似疆域很大,许多都是表面的依附和管辖,其实像西南一带,南岭地区等,都是当地土司、部族管理,并没有义军称王,所以大大小小城池的城主表示依附最近的梁国自保。

但萧梁的政权刚建立两年,远不如大华那样,推行新政法规,紧锣密鼓地运作国家机器,把管辖区的地方官吏都重新任命、梳理,控制起来非常容易,但是萧梁国的朝廷却没有细致颁布政策,也没有足够的人才,任命地方,所以许多郡县看似是梁国疆域,实则都是挂名而已。

归州大营。

李靖接到了敕旨,上面有陛下圣意,调侯君集数万大军过来增援,从江北攻击梁国都城江陵,配合作战,加速消灭梁国。

“陛下果然有大才略,十多万步兵和骑兵,竟然击败了双倍的突厥大军,稳固了西北边陲,如今只剩下江南之地未平定了,看来,我也得加快部署了。”李靖带着几分感慨,当年与罗昭云相识在长安城时,可万没想到,那个少年日后能够像这般,在乱世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几位裨将听完,也都显得兴致勃勃。

薛万备抚掌道:“增兵之后,两路夹击,今年我们就能拿下江陵城,明年南方梁国的诸州,我等便全能占据了,完成朝廷委以之重任。”

“当该如此!”

李靖神色沉稳,喜怒不显于色,说道:“峡州城易守难攻,一边靠江水险峻,一边有山岭阻隔,是一个硬骨头,但我们已经布局多日,斥候和细作陆续入城内,安插了许多人手,而且策反了几名都尉、校尉,可以配合我们行事,这座城一旦拿下,江陵就在眼前了。”

“哈哈,梁国王萧铣现下估计会感到恐惧了,他的那些兵马,还都没有勤王过来,内部已经出现了分歧,难以抗衡我大华的军队了。”

李靖感慨道:“两国交战,比拼的因素很多,国力、粮草、兵马、将帅、君王的信任,朝廷的团结等等,都是很大影响。你们也看到了目前梁国一盘散沙,这与他们立国不稳有关,萧铣虽然是兰陵皇室后裔,有些才女,但毕竟不是皇室嫡系,也没有真正的治国之才,尽管经营财团,在萧梁一带有些好名声,但跟咱们的陛下比起来,也是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忽然间立国,掌握如此大的版图,他却没有仔细研究政法,还是按照经商、扶持社团那一套。”

“一直簇拥他,是他财团的人,都得到了好处,归附的人,却并不信任,猜忌比较深。而且在治军方面,并没有经验,让这些武将们的士兵休战务农,实际上想剥夺诸将的兵权了,各地驻扎的一些武将们,渐渐对朝廷生出不满。去岁咱们派出斥候在各地散播消息,施用离间计,就是针对此。”

“将军说的是!”副将们都点着头,露出敬佩之色。

这李靖用兵,不但行军布阵厉害,而且也精通斥候之道,讲究上兵伐谋,精彩派出细作混入敌军城内策反,或是破坏,散播离间消息等等,瓦解敌军的战力,因此这一路东进,颇为顺利,损兵也不多。”

一名身穿圆领长袍的谋士微笑道:“根据探子最新消息,以董景珍之弟董景乙为代表大将对萧铣变相削弱武将的做法极为不满,聚在一起,满腹牢骚。大将军只要再派细作混入江陵城,开始散播消息,声称董景乙等人策划谋反,如此一来,用不到我们出手,萧铣与董景乙的矛盾加重,到时候,不管董景乙想不想起兵谋反,都被逼入了绝境,只要朝廷有猜忌动作,风吹草动,董景乙等人就感到害怕,不反也得反了,不论谁赢,最后对梁国都会有致命打击,到那时,我们便可以招降镇守长沙的董景珍,以及其它州牧的将军,并不费多少兵马,便能拿下诸多城地。”

不少将领闻言,虽感觉浑身有些冷意,也知道此计甚好,但同样也很毒辣,他们这些当将领的,最害怕、忌讳的,就是受到君王的猜忌,没有死在战场上,最后被朝廷一道指令屈杀,最为耻辱和无辜。

因此,谋士的毒计一出,武将们全都沉默下来,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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