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阿威则是将两粒冰离丹,尽数塞入阿雅的嘴里。
冯田依照吩咐,走到云舟的前端坐下,并打出法诀,倒也娴熟。云舟的去势,骤然加快。
阿三磨磨蹭蹭,不情不愿:“师兄,我与冯师兄辛苦,你缘何闲着……”
无咎疯了般跳起来,抬脚便踢:“狗东西,我偏要闲着,胆敢不服,给我忍着!”
“我忍、我忍……”
阿三吓得破滚尿流,急忙跑到冯田的身旁,而尚未坐下,又小心问道:“我的师兄,又该去往何方呢?”
“我不知道!”
无咎怒声呵斥,转而背过身去,抬手摸出玉壶,狠狠灌了口酒。直待酒气长吁,他犹自胸口起伏而满脸的苦涩。
阿三却是冲着冯田微微一笑,抬手一指:“但去无妨,自有神灵指引……”
第六百三十二章 天地苍茫
…………………
竟然追上几位伙伴,着实让无咎很意外。
以他筑基六层的修为,施展冥行术,一去便是数百里,只为摆脱玄武谷高手的追赶。而一去再去,疾行途中,突然发现数十里外的山谷中有人打斗。竟是以万吉长老为首的一群元天门弟子,正在遭到围攻。而实施围攻的则是玄武谷的乐正长老,以及十余个玄武谷弟子。
咦,双方怎会打了起来?
浅而易见,元天门一方,死伤惨重,俨然已是在劫难逃。
而阿胜、阿威等五人,竟然也在其中,好像伤势不轻,显然也是陷入了困境。
是佯作不见,就此远去,还是出手相助,救下几位伙伴?
那位乐正长老的修为,比起象垓,还要强上一筹,倘若自己稍有不慎,必将惹火烧身。何况正在逃亡途中,又何必多管闲事呢!
而阿胜等人的情形,似乎不妙。一旦置之不理,只怕没谁能够躲过这场杀戮。
救,还是不救?
坚决不救。
那帮家伙自私自利,且无情无义,落到此般田地,纯属咎由自取。
无咎打起铁石心肠,便要继续往前,忽又暗叹了一声,旋即中途转向而直扑了过去。
为何更改念头,他也说不清楚。或临时起意,或一时恻隐。而他并非优柔寡断,只是有时候喜欢率性随意罢了。而一旦决定出手,他便全力以赴。没有拖泥带水,极为的干脆利落。
而阿胜三人的伤势之重,让他再次惊讶不已。
却管不了那么多,趁着乐正长老自顾不暇,借助万吉长老拖延片刻,祭出云舟,带着几位伙伴,跑吧!
云舟,虽然不慢,却躲不过人仙长老的飞剑。
倘若乐正带人追来,则前功尽弃。
他也是急中生智,索性伸手抓着云舟,加持法力,然后再施展冥行术。如此强行而为,使得遁法的威力大减。而云舟却快了三成,一路之上倒也风驰电掣。怎奈他原本已是疲惫不堪,又经几番折腾,渐渐的体力不支。估摸着两、三千里过去,应该摆脱了追赶,他急忙爬上云舟,终于能够歇息片刻。
逃命,不容易。带着几个人一起逃命,更加的凶险万分。
总算有惊无险,运气呵!
而获救之后的小伙伴们,全无没有半分的愧疚,或感激之情,反而是一个个理所当然?
唉,不仅累个半死,还搭上了最后一块蔽日符,与三粒珍贵的冰离丹,却只换来几个伤势惨重的累赘。何至于如此呀,简直就是自讨苦吃。倘若祁散人、祁老道在此,定要被他嘲笑。而本人从来不知后悔又为何物,权当上辈子惹祸所欠的补偿吧。不过眼下看来,惹祸之路还将继续呢……
云舟之上,无咎独坐一隅。
他饮着酒,郁闷着。
阿胜吞服了丹药,忙着疗伤。
阿威抱着阿雅,而他的师妹依然没有醒来。
阿三与冯田,继续驾驭着云舟。二人的修为,虽然不抵筑基的前辈,而全力以赴之下,云舟倒也飞快。
接连几个时辰过去,依然不见有人追来。
阿三缓了口气,不肯闲着,与冯田说起闲话,卖弄着他的神人情怀。而冯田只管聆听,却并不响应。他渐渐觉得无趣,只道是知己难寻。
如此这般,长夜降临。
当天色拂晓时分,云舟渐趋缓慢。
阿三手里攥着灵石,满脸的倦态。一日一宿的接连赶路,不断消耗法力,他也终于吃不消了。而冯田与他的情形相仿,同样累得不轻。
“天呐,还在饮酒呢……”
阿三回过头来,忍不住出声抱怨。
某人犹自拿着酒壶,时不时的呷上一口酒,没有丝毫的疲惫,反而极为的悠闲。所幸他的脸上没有了苦涩,人已恢复了常态。嗯,看来他的心情好转,应该不会骂人、打人。
“咦,不对呀,这是何处?”
阿三伸头往下看去,透过云舟禁制,以及漫天的雨雾,下方依旧是茫茫一片。却不见了高山丛林,也不见了荒原大地。
无咎没有吭声,继续饮酒,
他虽然戒酒多年,却并未戒掉饮酒的嗜好。如今酒壶在手,他似乎与当年的那个公孙公子没有什么不同。正所谓人生何处不饮酒,一叶飘零天涯来。恰逢难得的苦艾酒,又怎能不能纵情一番呢。而豪饮有豪饮的乐趣,小口品尝也有浅酌慢饮的悠然。只是随着酒水的下肚,一口、一口的品尝,滋味浓厚的苦艾酒,亦仿佛淡了。却另有一番味道在心头……
“此前方向有误,本待往南,却一路东行,如今抵达海上……”
冯田在分说,并随着阿三看来:“师兄,你我不便往前,大海无边,难以横越……”
无咎放下酒壶,吐了口酒气。
云舟之上,依然云光环绕而颇显神奇。而上面的几道人影,却不改狼狈凄惨的模样。其中的三位筑基高手,皆满身的污血。阿威紧紧抱着阿雅,脑袋低垂;而她他师妹,依然生死不明。阿胜紧闭双眼,忙着吐纳调息。而冯田与阿三,皆遍体污垢而神态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