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庶子风流 第445节

  今日他们便是来做个见证……

  赵朴带领邱仑、郑泽、李鑫、周义、陈南,共六大盐商,齐齐向贾琮躬身行礼。

  贾琮没有避让,受了一礼后,沉声道:“聚集盐丁一事,绝没有第二回。今日回去,立刻遣散。扬州城内绝不允许再留存数千盐丁,你们想干什么?现在是太平盛世,轮不到你们举兵造反!”

  赵朴没有因为被贾琮厉声训斥生气,反而满脸苦涩,摇头笑道:“大人之前骂的极是,老朽真真是老悖晦了,谨慎小心了一世,却一时间犯了致命之过。老朽也不想想,今日若果真酿成大祸,赵家满门又该何去何从?江南大营早已准备好了天罗地网啊。”

  甄应嘉有些奇怪道:“他们怎么来的这样快?”

  褚东明冷笑一声,道:“所以说,这里面的水深着呢。”

  赵朴摇头道:“无论如何,我扬州盐商都欠大人一个天大的人情。大人但有所需,只管开口。当着松禅公和江南十三家几大家主的面,老朽也敢开这个口,就算是百万之巨,老朽破家舍业,也心甘情愿为大人凑齐。”

  贾琮手中拿着茶碗盖,轻轻的研磨着青花瓷碗,淡淡道:“本官是朝廷命官,为天子和社稷敬忠,岂有搜刮地方之理?故而金银之谈,再莫说起。”

  此言一出,宋岩一张布满老年斑的老脸上,满是不加遮掩的欣慰和自豪感。

  江哲等人亦是连连点头,君子不言利,至少不会当面谈那些阿堵之物,合该此理。

  赵朴致歉道:“是老朽猪油蒙了心,唐突了大人的清雅……”

  贾琮摆手道:“好了,你也一把年纪了,今日事出有因,不必再伏低做小了。”尊老始终为儒家传统,贾琮也不愿见赵朴七八十的年纪,给他低头折腰。

  不过此事远不能就此揭过:“今日出力,是不愿见新党落井下石,借机搅浑池水,拿我当刀使。不过既然诸位愿尽一份心,我也不会故作清高的婉拒,倒还真有些事,需要你们这些本土望族的助力。

  锦衣卫要建立一押运司,从无到有。这些年各省锦衣千户所就算不是摆设,也是声名狼藉,非但出不了力,反而会拖后腿。你们在各省都有各自的渠道,都是地头蛇。

  所以本座希望,你们能担保锦衣卫押运司不要出现太多无谓的阻挠,尤其是绿林之中。”

  赵朴等人闻言,一直沉默等候着,直到发现贾琮确实说完后,才纷纷满眼不信的面面相觑……

  只如此?

  ……

  扬州府衙。

  方悦、郭钊、诸葛泰三位江南权力顶峰的大佬分列而坐。

  扬州知府被拿下后,这里还没有主官,暂由同知代掌。

  此刻同知自然上不得台面,入不得核心……

  静坐许久后,巡抚郭钊叹息一声,摇头惋惜道:“那位贾家子,果然与我等非一路人,其心可诛啊。今日若是他站在我等这边,则江南局势一日破开!不得不说,从盐商处下手,是招绝妙之棋,江南势力密密麻麻,层层牵绊,扬州盐商,便是其中分量极重的一子,可惜之前我等并未想到。更可惜的是,今日此路被堵绝矣。”

  方悦闻言,面色愈发阴沉,冷笑一声,道:“你可惜,那竖子却不可惜。这一会儿,他不定怎么与那些盐商狮子大开口。见利忘义的混帐,松禅公子弟也不过如此,本督一定上本参他一回!”

  说罢,他看向一直拧着眉头没有开口的诸葛泰,问道:“元宫,在作何想?”

  诸葛泰缓缓道:“督臣,今日是何人与督臣相报,扬州盐商聚众生乱,围杀锦衣卫和贾清臣的?”

  方悦闻言,道:“哦,是仲真那孽障。他正在扬州府游学,听闻此事后,便……嗯?”言至此,方悦忽地回过神来,面色一变,看着诸葛泰沉声道:“元宫,你此言何意?”

  诸葛泰倒吸了口冷气,看着方悦,久久未言。

  按照双方同时抵达双槐街的速度来算,方悦之子来报信时,冲突根本还未发生……

  方悦自然也反应过来,脸色随之一点点难看阴沉起来,咬牙切齿道:“这个孽子,蠢笨如猪犬,必是被人诓骗利用。”

  诸葛泰:“……”

  ……

  

第四百二十五章 獠牙狰狞

  

  “公子快走!”

  扬州大明寺东,观音山紫竹林内。

  数名大汉护着一锦衣公子,狼狈急蹿。

  身后已经陆续分出了二十余顶尖好手,去拦截从天而至的袭杀之人,却依旧难挡追兵脚步。

  “到底是什么人?”

  逃窜公子咬牙切齿的问道,面色铁青。

  可谁知道背后那群如同地狱里钻出来的杀神们,到底都是些什么鬼?

  而在身旁一直紧紧护着他的一老者,却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堪的往事回忆,本来微微喘息泛红的老脸,渐渐苍白起来。

  那锦衣公子十分敏感,感觉到异常后,一边气喘,一边问道:“吴伯,莫非你老认识他们?”

  老者沉默了好一阵,等到后面又遥遥传来一道惨呼声,意味着他们分出去拦截追兵的人又少一人,老者才缓缓开口道:“看他们动手的手段,辛辣狠毒,没有什么花招,简明直接,好似……军伍中人。”

  此言并没让锦衣公子联想太多,却让身后一个单衣大汉面色骤变,急声问道:“爹,你是说,这些人是当年灭绝圣教的那一起子人马?”

  吴伯未答,而是下令再分出三人去阻拦。

  至此,锦衣公子身边只有五人了。

  锦衣公子并无拳脚在身,坚持至此,已到了极限,他忽然站住脚,剧烈喘息道:“跑不动了……吴伯,你告诉我,后面那些人,到底是何人?就算……就算是死,我也不愿……做个糊涂鬼。”

  吴伯并不停脚,只吩咐了声:“阿大,背上公子。”

  单衣大汉亦是脚不留步,顺手抄起锦衣公子,背在身后,大步赶路。

  锦衣公子见之,面色苍白的摇头道:“吴伯,带上我,大家都跑不掉。你只需告诉我,到底从哪里冒出这样一股杀神……”

  吴伯依旧冷静,只是老眼中还是忍不住闪现出一抹难掩的恐惧和后怕,他道:“如果老夫没猜错的话,这一伙杀神,便是武王麾下的银军。当年,正是这股银军,一举强杀了圣教教主和诸护法、舵主,才使得圣教群龙无首,被杀的毫无反击之力,从鼎盛转衰。”

  锦衣公子闻言,面色微变,道:“就是那年深夜吴伯藏入我家宅院之时?”

  吴伯嘿了声,应道:“圣教自教主往下,几乎悉数死绝,唯有我这个传法长老见势不妙,提前逃得一命,这才得公子相救。只没想到,今日又招来了这群从阿鼻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鬼们。武王都快要死了,银军竟然还敢动手。”

  锦衣公子惨然一笑,道:“他们跟着那位太后侄孙女来扬州府,我们就该戒备。谁能想到,她会盯上我?吴伯,之前我就问过你,你始终不答。今日可否告诉我,当初明香教的魁首们,为何会齐聚京城?若非如此不智,也不至于被一锅端。”

  一直面无表情的吴伯闻言,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摇摇头道:“没什么可说的,没什么可说的。只因我们都被人骗了,还是被一个女人骗了,骗的太惨,太惨……”

  锦衣公子闻言皱眉,还想问什么,可随着身后紫竹林内传来几声惨嚎,剧烈的厮杀声又止。

  见此,众人面色纷纷一变,没有谁还有功夫再去想当年之事。

  忽地,吴伯顿住脚。

  “爹?!”

  背着锦衣公子的大汉一惊,大叫了声。

  吴伯摆手,沉声道:“阿大,记住,拼死护着公子离开扬州!只要离开扬州,圣教在江南还有基业。公子在,圣教便在。赵东、马陆,你二人随老夫阻敌。圣母明王在上,我圣教圣火不熄!”

  “圣母明王在上,我圣教圣火不熄!”

  另外两个大汉眼中浮现炙热的目光,一起大声念道。

  锦衣公子和背着他的大汉一起劝拦,可吴伯哪里肯听,厉声命令他的儿子赶紧离开。

  大汉不敢违命,只能背着锦衣公子,往观音山另一边狂奔而去。

  远处山巅,摘星楼高高耸立,似可摘星辰。

  那里留着后手……

  而吴伯带领最后两个好手,面色阴沉凝重的站在原地,等待着追兵到来……

  ……

  蓬莱酒楼。

  赵朴、郑泽等人看出贾琮果真没有搜刮一层的意图后,便纷纷沉默了。

  他们除了在心中再度高看他一重外,又感到厚重的压力。

  到了贾琮这个层面,人情债其实远比金银更贵重,自然也更难还……

  他们六个盐商沉默,几大江南家主却没有沉默。

  方哲方叔和问道:“清臣,对于今日之事,幕后之人,你可有何想法没有?”

  贾琮谦逊道:“小子见识浅薄,诸位皆是前辈,还请指教。”

  方叔和对宋岩笑道:“松禅公,你这个弟子啊,天下灵气,大半都聚到了他身上。”

  宋岩呵呵一笑,却没有代贾琮谦虚什么。

  在老友面前,他也不必虚伪。

  石公寿、褚东明、甄应嘉等人也无不目光激赏的看着贾琮,当然,这也与他今日给了江南督抚狠狠一记耳光有关。

  虽然在江南督抚方面,拿江南十三家这些本土巨室颇为头疼,如刺猬一般难以下手。

  可对江南十三家而言,承受的压力只会比他们更大。

  他们只敢巧用各种法子名目来阻挠江南官府行事,却无法正面抗衡。

  今日贾琮当着方悦、郭钊的面,下令将他们自囚布政使衙门的唐延抄家拿人,算是狠狠为他们出了口恶气。

  怎能不欣赏?

  石公寿须发皆白,却颇有豪气,大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清臣年虽不高,但谋略胆魄,皆为一等一的上选英才。尤其是胆魄,真真了不得!以身为饵,作局中局,计中计,诱得敌手出手,再一举扭转乾坤,掌控大局!这等冷静的心性谋略,这等大气魄,多少年没在年轻人身上见过了?”

  贾琮微微欠身,道:“公寿先生过誉了。今日之事,其实晚辈也不过五成把握。若是再多一些成算,便会与邱员外商议了。”

  褚东明瞥了眼面色灰败的邱仑,摇头道:“纵然把握再高一些,也不可如此。机事不密祸先行,若果真动了妇人之仁,今日结局怕就不是这样了……清臣,你果真对幕后之人,毫无头绪?”

  贾琮闻言,看了眼宋岩,见其微微颔首后,也点了点头,道:“倒也不是毫无头绪……”

  “哦?”

  众人注意力瞬间集中过来,连盐商们都是如此。

  方哲沉声道:“清臣不妨细说,到底何人在背后兴风作浪?如今江南局势极为敏感,堪堪达到平衡。今日之祸若果真成行,那只有一个结局,江南大乱,天下大乱!此獠贼心狠毒也。”

  邱仑强打着精神,疑惑道:“难道不是明香教作乱?”

  贾琮垂下眼帘,道:“若说十多年前,明香教还有这等势力底蕴为祸。可这十多年来,明香教除却偶尔露出些风声来,几乎没有任何声息。”

  邱仑皱眉道:“他们这是在隐藏潜伏。”

  贾琮目光莫名的看了邱仑一眼,道:“邱员外,不管是明还是暗,想要扩充势力,都少不得一个字,那就是钱。没有海量的银财,谁也无法支撑起这般大一个势力,在暗中兴风作浪。没有庞大的势力,也无法将偌大一个明香教,在江南银财的如此好。

  能做到这两点的,难道很多么?”

  此言一出,满堂人皆变了脸色。

  以赵朴为首的六大盐商,根本不加掩饰的将探究的目光看向了甄应嘉、方哲、褚东明、石公寿等人。

  除了江南十三家,江南还有何人,能有如此财力,能有如此势力?

  而这一刻,贾琮在几家家主眼中,也不再可爱了,变得獠牙狰狞,欲择人而噬!

  ……

  扬州盐政衙门,后宅。

  晴雯、小红、春燕、香菱还有小角儿等一大群丫头,听完紫鹃绘声绘色的说完惊险奇遇后,一个个刺激的俏脸通红。

  太过瘾了!

  光想想悄悄躲在屋内,见一把锋利无匹的长刀挑开了门闩,四个膀大腰圆的健妇闯了进来,欲图谋不轨时,却被一张挂满了鱼钩的渔网盖了满头,那画面……简直爽的不要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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