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让被罚的人没有一句怨言。
老大连自己都罚,你们还能说什么?
“许叔,做什么好吃的了?饿了!”
几个大小伙子回到了老许家时已经筋疲力尽,满脑子都是热气腾腾的饭菜,结果一进屋,发现老许头正一个人在西屋炕头上抽烟,别说做饭了,连炉子都没点,屋里冰凉。
“爹,哪不舒服?”
许朝阳伸手摸了一把老爷子脑门,那脑门还没他揣进袖子里的手热乎,也不像是得了风寒的样子。
许汉山坐在炕上将烟袋锅一敲,冲着余明浩说道:“你,没啥事就赶紧回家吧,大人的事,本不该拖累你,我也就不和你说什么不好听的了。”
态度不对啊。
许朝阳看了老爹一眼:“咋回事?”
许汉山瞪着余明浩说道:“咋回事?这次咱们老许家都快让老余家给欺负死了,还咋回事呢!”
一屋子人,谁也没听明白,都看向了许朝阳,余明浩一脸委屈,他什么都不知道便被针对了。
许汉山这才说道:“你爹今儿去老余家了,你不是回来了吗?我就寻思着让你和秋兰快点成亲,结果倒好,我他妈让人轰出来了!”
“啊!”
余明浩一张嘴张得老大,难以理解的嘀咕着:“不能啊!”
“不能?你们家说那理由我都没听说过!”
“什么奉军杀了大李先生,这都是啥乱七八糟的?朝阳,那姓李的谁啊?”
许朝阳脑袋‘嗡’一下,这大李先生他要是没猜错,应该是大钊先生遇难,当时的张小个子因为这件事差点丢了所有士子之心。
照这么看,自己那老丈人,姓红?
不应该啊,这才哪年啊!!
说实话,许朝阳对余秋兰和不和自己结婚没什么想法,可刘根儿、屈勇,却主动与余明浩拉开了距离,站在了自己身后。
“刘根儿。”
“嗯呐。”刘根儿在许朝阳的呼唤之下,应答了一声。
“引炉子。”
“屈勇,做饭。”许朝阳非常正式的坐在了炕上,等这俩人出去了,才详细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许汉山就跟可下有了靠山一样,将整件事说了出来。
“姐夫……”余明浩更委屈了,站在许朝阳面前解释:“和我没关系啊!”
这在许汉山眼里丢尽了颜面的大事,于许朝阳看来,不过是件小事,与即将要发生的一切相比,太过于微不足道。
可他不能那么说,屋里这些人的思想,并不能符合他对这个世界以现代思维的感知。
他只能按照这个年代人的想法去圆整件事,这个时候,抗战题材影视剧中‘政委’的重要性一下就体现出来了,许朝阳太需要一个政委了。
哪怕有个指导员也行啊。
“这件事,你怎么看?”
许朝阳抬头看向了余明浩。
“对不起!”
余明浩低下了头,深深鞠躬,抬起头来,转身就走。
“站那!”
许朝阳‘嗷’一嗓子把人喊住了,余明浩这时候才将满肚子话说了出来。
“姐夫,我还叫你姐夫,因为我服你。”
“你能打,会打,比我们所有人懂的都多……”
“可那是我爹啊!”
余明浩甩了下头,觉着有些话说出来自己都臊得慌,却依然要说:“我能咋办?”
“我张嘴说自己家里一句,都叫不分里外,问题是,这件事我们家的确干得不够地道。”
“奉军在的时候,我们家趋炎附势,现在没了,就开始落井下石。姐夫,你说多难听的话我都能接受,就是不能从我嘴里说出来一句不是。”
“在您这儿,我不会说家里一句,回到了家,更不会说您一句,起码,老许家没人对不起我。”
“可你得让我回去,我一把枪都不带还不行么?”
“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土匪去我们家砸窑,眼看着家里血流成河吧?”
这是正常人的反应,他分里外、知道远近,能在节骨眼上把心里话编排好说出来,还显得掷地有声。
甚至许朝阳都觉着,在现阶段的许家窝棚,能在这种压力下做到余明浩这一点的都少。
看起来,这正三品家里的教育,就是和普通老百姓不一样。
“不行!”
许朝阳说出这俩字儿的时候,连许汉山都愣住了。
许汉山听见这俩字儿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他都觉着余明浩那孩子说的没错。
那种感觉许汉山说不出来,明明自己心里有气,还不忍心看着别人因为这件事受到点什么磨难,整个一烂好人。
“朝阳啊……”
他甚至张开嘴呼唤了自己儿子一句!
说话时,表情变得……一言难尽。
感谢‘十年凡人’的打赏,千恩万谢,感激不尽。
第14章 五马换六羊
“连长,给我一号位!”
夜幕下,哥四个端着花机关在林子里穿梭之时,余明浩玩了命的往前跑,这只因为许朝阳的一句话!
许朝阳冲着余明浩说:“一直都是四个人在演练战术,你走了,让我们的战术怎么展开?”
那一瞬间,余明浩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看向了许朝阳。
在他都想不出一个令许朝阳再帮余家的理由时,没想到这个已经不是自己姐夫的男人,竟然一点都没有退缩。
余明浩直到现在都记着当时许汉山脸上表情的第二次转换,和冲着许朝阳骂过去的声音:“小犊子!你还要帮余家?”
许朝阳不恼不怒,很自然的平衡了双方的关系:“我没有土匪的尸体,怎么解释关地保的死?到时候鬼子能放过许家窝棚的人么?”
可这根本不是许朝阳要说的话!
他想说很多,想告诉许汉山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家仇、更不是世仇,而是国仇!
他还想说余秋兰这个十里八乡最漂亮的女人也好,许汉山最看重的颜面也好,目前在他心里都不及两世为人所等来的这个机会!
他要将所有精力都放在鬼子身上,将所有损招都冲汉奸招呼。
至于老余家,别说这门亲事是吕大麻子拿勃朗宁给抢回来的,就算是真真正正的两情相悦,也得往后靠!
可,嘴笨的许朝阳说不出来,只能用自身安危去描述。
起码,这能让人很容易就听得懂。
这不么,吃完了饭,他们早早就睡下了,睡到天还没亮,所有人都被许朝阳叫了起来,哥几个顶着午夜的寒风向余家奔去。
许朝阳只知道三天后绺子里的人会下山砸窑,却不知道具体时间,这才只能提前去。
另外,在这片土地上,年前匪患严重已经成了惯例,当年张小个子买回来了坦克和装甲车,就是让部队拿土匪练的手。
土匪也习惯了在大雪封山之前赶紧弄一票肥的,要不然山上的年怎么过?
这才有了绺子里的外四柱中插签柱四处侦查目标的职位,也有了土匪和山底下人里外勾结,吃大户的情况发生。
余明浩抢一号位则是知道一号位的危险程度,想要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对许朝阳的感谢。
所以他才玩了命的狂奔,从队伍最尾跑到了前头,与许朝阳肩并肩以后,喊了一句:“连长,给我一号位。”
他没脸喊姐夫了,真没脸了。
许朝阳看了余明浩一眼,对这小子心中所想了解了个透彻,偏偏嘴上说出的却是:“毛还没长全呢,就想篡位啊?”
这句玩笑开出来,刘根儿、屈勇也才敢露出笑脸,顺嘴搭音道:“归队得了。”
“哪都有你呢!”
整个小队的氛围算是彻底轻松了起来。
那一秒,余明浩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视线模糊了。
可许朝阳不给他一号位的原因,却不仅于此。
在部队里,一号位不光是最危险的位置,更是领头羊,那是身手、思维、经验缺一不可的位置。
余明浩才练了多久?
让他打一号位,一个失误能把所有人都坑死!
许朝阳可不想‘创业未半……’不对,他才开了个头儿,头儿还没开完呢。
此刻,天空远端刚呈现鱼肚白,整个世界在半明半暗之间逐渐有了颜色。“到了!”
余明浩喊完这句话,许朝阳在视线最远端已经看见了一处深宅大院,那院落院墙高耸,四角架设木头搭建角楼,角楼上即便到了这个时间,依然有人站岗,根本就不是牙口差的绺子敢来之处。
“耗子,你们家怕是闹鬼了!”
屈勇都看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这处院子要是没有里应外合,连门都打不开!
许朝阳直接下结论说道:“多半是门房。”
他们有这个方便条件。
余明浩不敢搭茬,他现在对许朝阳只有亏欠,跟随着许朝阳的脚步,钻进了不远处的枯树林,这才藏在一颗大树下,暗自观察着自家院落。
此时,风声稍缓,太阳也爬上了天空,余明浩眼瞅着家里的护院上了角楼换班儿,却选择了默不作声。
“大哥,一会土匪来了,咱怎么打?”
许朝阳望着高大院墙说了一句:“还能怎么打?打群狼战术,在土匪出现以后,将咱们的化整为零,一边撕咬一口,让土匪不能首尾相顾,你会么?”
“打伏击,先埋伏好了等着土匪过来,咱知道他们从哪来么?”
“那还能怎么打?这几天都练什么了,全忘了?”
刘根儿看了许朝阳一眼:“那意思是,等土匪进了院以后,咱们和他们打近战?”
“这老余家得死不少人吧?”
屈勇怼了他一句:“要不你去南岗警察署报警去吧,。”
刘根儿愣了一下:“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许朝阳都让老实的刘根儿给逗乐了:“不客气的说,你去了警察署报警,几乎和给土匪送信儿是一个意思,到时候警察也许会来,但土匪肯定不来了。”
“余家是会少死几口子人,可许家窝棚啊,就得死绝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