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许朝阳这就不是在养兵,他就是在养死士!
因为他跟这帮人讲思想、说理念对方也听不懂,到现在217团队伍里还有超过90%的文盲呢,从这个阶段培养他们能听懂什么叫家国天下,那得用多长时间?
可要是用这时间去培养军事方面的能力,许朝阳有信心能让他们在一个月就可以初具雏形,三个月就有一个兵样,半年学会简单的战术配合,一场战斗下来,活著的人就会在这套模具下成为精兵。
哪个省事?
那开民智的事自37年开始,会干的人多了,何必费那个劲呢?
“报告!”
“师长!师长!”
一名士兵满脸喜悦的冲到了师部,大声嘶吼著喊道:“21联队没子弹了!”
“所有机枪,步枪全熄火了,目前战场上只有11联队还在顽抗!”
师长冲着这名士兵走了过去,用干干净净的手,在那名满是硝烟的战士脸上将流淌下来的汗水擦了一把:“再辛苦一趟,好吗?”
战士眼睛瞬间瞪大,脸上的笑容更加甜蜜,重重的点头道:“嗯!”
此刻师长才把手又重新背了回去:“传我命令,217团全体撤出战斗!!!”
“此次战役,217团居首功,团城口下我115师任何部队均退居其次,不得与217团争功!”
“罗主任,为217团上报集体荣誉,为团城口常战部上报特等荣誉,常战本人,个人荣誉;”
“217团满广治,个人荣誉;”
“许朝阳……”
他话还没说完,另外一名士兵就跑了过来:“报告!”
“我部独立团杨成伍部阻击敌军增援结束,依仗地利优势及所缴获敌军武器、弹药成功阻击浑源方向援军一个联队,并在撤退途中,击溃了21旅团藏在山里的炮兵阵地,缴获九二式步兵炮八门,炮弹,不计其数!”
罗主任听著听著就笑了,师长却说道:“按照我之前吩咐的,用缴获的炮弹,子弹,优先填补217团的亏空……”通信兵还不理解,委屈的低下了头嘀咕:“凭什么啊,那是我们缴获的……为什么给外人……”
师长用目光横了过去:“服从命令!”
这四个字,压下了所有情绪,逼著战士拔直身体高声呼喊:“是!”随后,不甘愿的扭头跑了下去。
“我命令,全师集中兵力进攻11联队,将第五师团21旅团,全歼于团城口下!”
嘀嗒啦哒哒哒!
嘀嗒啦哒哒哒!
嘀嗒啦哒哒哒!
漫山遍野的冲锋号响起,紧接著是整个115师向日寇11联队展开的围剿,这次战役,整个115师共损失不到一千人,可217一个团,就有常战部七百多人的损失,和余明浩部小五百人的损失。
而弹药方面,217团从天津带出来的家底全被挖空了,炮弹、枪榴弹、烟雾弹、子弹,除了警卫排的日常装备外,他们只剩下了人均十发备弹,打得团城口随处都能挖出弹壳,炮兵所在位置炮弹弹壳更是成堆……
可这场战斗哪怕打成了这样,21旅团的俘虏却只有二百一十七人,其中官职最高的,是三浦敏事。
缴获物资方面:
炸毁敌寇汽车四十余辆,缴获运兵卡车、物资车辆八十余辆;
马车二百余架;
缴获三八式步枪,总数一万有余,其中损毁枪械两千四百支;
机枪二百四十挺,被损毁近八十挺;
九二式步兵炮八门;
刺刀、头盔、背包、水壶、被褥不计其数。
电台,未损毁的四部。
217团主要干部伤亡情况为:五排长战死,王玉暂战死,常战负伤七处,全团共伤亡总数高达一千五百人,总战损达到了至少一千三百余人,轻伤不计。
……
当这份信息通过电台被发往延安,又被译制完成后送到了‘军(委)’,老总拿著这份战报递到窑洞里那个男人身前时,他借著油灯在查看战报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没问为什么伤亡都出现在了217团这种外行话,而是抬起头看著老总问了一句:“战士们的药,够不够用啊?”
“粮食,够不够吃啊?”
“一定要督促山西的同志,无论如何也要保证战士们的生活需求,我们欠他们地,太多了。”
老总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对于这支刚刚回家的部队首次穿著自己军队的军装参战,就造成了如此大的伤亡,谁都会被触动。
“还有一件事。”
老总说道:“峡公同志说,我们找遍了陕北,可还是没有找到许朝阳同志的父亲,这让我们怎么交代啊?”
“交代什么?”
“没有找到就要继续找,陕北找不到就去整个陕西找,去山西找,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人找到!”
他,连在长征路上丢了的孩子都没这么找过,却要求延安最特殊的部门不计投入的去寻找许朝阳的父亲……
感谢鹏大魔王打赏,感激不尽,千恩万谢!
昨天有点累著了,才起来,剩一章晚上,晚上。
第509章 217的悲喜
“不可能!”
严老西子在太原以第二战区长官的身份狠狠将这份战报摔至桌面,脸都青了!
他84师让鬼子打下了团城口,高桂紫不顾生死的回头,才将自己的部下救出来,怎么到了115师那儿,就给21旅团来了一个围歼!
那是21旅团,不是察哈尔伪军一个团!
再说,这战报上的数字……叫打仗吗?
总伤亡两千多人不到三千,歼敌八千,溃敌四千余?啊!严老西子倒是相信将这组数据调转之后的战报,可眼下这份,绝不可能!
问题是赤匪也没有瞒报军功的习惯啊?
这217旅,到底是谁带的部队?115师麾下没有这个番号啊!
“报告!”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当手下人进来那一刻,冲着严老西子敬了个军礼之后,说道:“我们的四批侦察兵都回来了,团城口战报……属实。”
“你再说一遍!”
严老西子手指头都快指到这名士兵的脸上了。
士兵这才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团城口战役中,并没有217旅这支部队参与,这是217团上报军区长官部还没有回应的申请,参战的是217团,而217团的团长是……”
“许朝阳!”
严老西子坐下了,许朝阳的抗日威名,整个华北战场就没有不知道的,他山西才离北平多远儿?能不知道天津打成了什么样么?
“国府怎么能舍弃这么一个抗战英才呢?”
严老西子怎么也想不明白!
“发嘉奖令,以我第二战区的名义,嘉奖217团!”
……
穷,115师是真穷啊,穷的常战浑身缠满了绷带躺床上直运气,可你们再穷也不能这么干吧?
这他妈叫庆功宴啊?
庆功宴有就端来一碗猪蹄子汤么?
是,那猪蹄子汤里,还有一个炖脱骨了的猪蹄子,可这玩意儿能叫‘宴’吗?好赖不计你给整碗酒也行啊!
团城口东坡,伤兵摆满了帐篷,每个伤兵床榻旁边都有一碗猪肉汤,碗里都是大块猪肉,常战才缓过来点劲儿,当时就不乐意了!
眼看著门口有个人影走了过去,直接给人叫住:“王天浩!!!”
“小兔崽子你给老子滚过来!”
王天浩一听是常战的声音,立即就往帐篷里冲,几步走到了常战病榻旁边,赶紧蹲下问了一声:“老常,哪不舒服?”
常战破口大骂:“你是人么?”
“那他妈前清在法场上给人吃的最后一顿饭,才在碗里就放一块肉呢,你怕我们死不透是不是?”
“老杨病了,你这个管帐就这么对我们是不是?”
“你给老子睁眼看看,这屋里有多少人都不是囫囵个儿的了,你他妈黑钱的时候也真能下得去手啊!”
王天浩那叫一个冤枉:“我说老常,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是115师师长的一番好意,在战场上临时起意给你们准备补充体力的!”
“你们咋下的战场自己不知道啊?那是让人抬下来的,这不就是想让你们在缓过劲儿来这会儿,能有口儿热乎的么。”
常战不说话了,他也知道自己骂错人了,可这玩意儿摆伤兵床头,他看著闹挺。
“对不住……”
王天浩没听清:“你说啥?”
“我X你妈,我说对不住,行了吧!”
呃……
王天浩看著常战卡巴卡巴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快给孩子欺负哭了……
“你牛逼,我惹不起你。”
王天浩抬腿走了,可这时候老常的目光却始终停在了眼前这满眼的伤兵身上。
常战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整个人自打醒过来以后都没觉著身上疼,就是燥的难受,看哪儿都不顺眼。
“老常!”
许朝阳这时候从外边进来了,大踏步走到了常战身边,临近了,还给一名217的战士看了看被侧躺压住的伤手,把手拽出来放好,这才到了常战近前。
“醒啦?”
许朝阳是带著笑容过来的,可常战却哭了!
他哭就像是和许朝阳第一次在东北的火车站与鬼子交火那次似的,‘呜呜’的都出现了火车打鸣儿的动静,一把捏住了蹲在身前的许朝阳肩头说道:“一千多口子人呐!”
一句话,给心里所有不顺畅都喊出来了,眼泪彻底止不住的往外崩,如同堤坝决堤了一样。
“炮弹给我们炸的个顶个稀碎,你的援军怎么他妈才来啊!!!”
“你怎么才来啊!!!”“啊!!!!!”
常战能哭,他当然能哭,他是将,他可以发泄,这在自己兄弟眼睛里反而是一名好将军,好领导。
可许朝阳能么?
他只能挺著,硬挺著!
他得安抚常战的情绪,得安抚手底下人的情绪,他已经不是将了!
许朝阳被常战扒住了肩膀,将脑袋沁到肩头嚎哭,他却只能从上衣兜里给烟盒掏出来,默默用牙给一根烟叼出来,随后抓过床榻边上的油灯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