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野兽们的荣耀 第185节

第287章 他,不再头脑一热了(感谢‘书友’打赏)

  古时候逛窑子有个规矩,那就是与朋友同往时,对于人家怀里的女人,要以‘嫂’待之。

  当然了,这个以‘嫂’待之,也是单指这一天,只要过了今天,哪怕明天和相同的兄弟同样去同一个窑子、让同一个女人作陪,这个女人就算坐在你怀里,也与昨天无关。

  这就是规矩,毕竟你尊重的是自己兄弟。

  白建伍往后一让,打算给足了这个北平军分会新晋红人儿的面子时,以为自己变成了棉花、软塌塌的无处著力就能将这件事滑过去……

  可许朝阳偏偏看著他也露出了笑容,心里想的是:“既然你觉著自己能忍,那就让老子看看你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

  “白先生,您,真心愿意交朝阳这个朋友?”

  白建伍愣了一下。

  欢场争锋中,只要有一方愿意退,那对方一般都会说出‘交个朋友’之类的话,以此当成过渡性语言,也让双方都有个面子。可这种事,哪有人当真?

  许朝阳一步过去,很热情的握住了白建伍的手:“白先生,朝阳刚从战场下来,进了北平可谓是两眼一抹黑,这平津的规矩也是根本不懂,要是白先生真愿意交朝阳这个朋友,朝阳还真有点事请教,也不知道白先生能不能给这个面子。”

  “来,白先生请坐。”

  老鸨子被打得满脸是血在地上趴著,白建伍的保镖在灯下跪著,许朝阳这时候满脸是笑,给白建伍让到了旁边沙发上。他还真就不能走了!

  “刚才白先生说,托大叫我一声老弟……”

  “叫什么老弟啊?白先生,叫朝阳!”许朝阳给白建伍高高的捧了起来。

  “哈哈哈哈……”许朝阳笑著、说著,满屋子的人都瞅著他,这种时候,如果是真心交朋友,俩人会简单聊几句,然后道别,至于接下来各自干什么,没人理会,第二天才是真正交心的时候。

  许朝阳却没这么干,他瞅了屈勇一眼:“愣著干啥?”

  “白先生已经花了钱了,你们这帮不懂事的,打算让人家的钱白花啊?谁家钱是大风刮来的?!”

  屈勇当时就明白了,高兴的就差尥蹶子了,赶紧回应了一声:“好嘞!”

  他哈喇子可都要流下来了,转身上楼的时候都恨不得小跑儿,那股子没出息劲儿直接写在了脸上。

  许朝阳趁著这个机会说道:“白先生,这京城里边的事,您真得跟我好好说说,谁是个什么脾气、谁有什么后台,你不说,我上哪知道去?惹了祸可怎么整?”

  “啊!!!”

  楼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这一嗓子被那个小姑娘喊出来,白建伍这脸上可开始变颜变色了。

  这成什么了?

  这不成了老子花钱请你们玩自己看上的女人时,还得在楼底下听动静了嘛?

  这谁能受得了!

  “朝阳,那什么,我这儿还有点别的事,先……”他说这话往门口一指:“明儿,有什么话咱再聊,你放心,平津的事,我肯定和你说得清清楚楚。”

  白建伍站起来了,他待不下去了,这个都不光是认怂了,这都开始躲了,这话要是传出去,就相当于他白建伍给许朝阳跪下说了一句:“服了!”

  许朝阳也站了起来,按理说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就应该是双方一抱拳,把这件事翻篇就算是拉倒,逮著蛤蟆还能攥出团粉来?

  许朝阳倒好……

  “这是急什么呢?”

  “我这儿还一肚子话没问呢,咋,跟兄弟生气了?就为了这么个女人?”他反客为主了!

  “耗子,上楼,就算屈勇搁(gao)里头了,也让他先拔出来,给白爷腾地方!”

  这话从面儿上听,都是好话,甚至白建伍脸上都出现了听磕碜话玩笑的笑意,可许朝阳再把脸转回来,脸上的笑模样可变了。他变得不热情了,这一下整个屋里的气氛都变了。余明浩、刘根儿、常战,一个个都冷著一张脸,一股杀气骤然升起。

  中国人就是有这个本事,一样的话,笑著说出来是一个味儿,可环境稍作改变,同样的话就是另一个味儿,就连笑容,都能变成一种警告!

  “白爷,我觉著,既然我到了平津的圈子里,还是了解清楚一点好,就比如我听说平津的高层都喜欢穿‘洋西装’,有的说这玩意是英吉利的好、还有那个说是意大利的好……”

  “我可还听说意大利有个裁缝叫乔治啥的做的最好……”

  “对,就叫‘瞧著-阿你妈’,您知道这个牌子么?”紧接著,许朝阳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冷冷的说出了俩字儿:“瞧著!”

  这个时代没有乔治-阿玛尼的牌子,他本人是1934才出生的,可话里的谐音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许朝阳!”

  白建伍想不发火都不行了,一嗓子喊了出来。

  “我到底哪得罪你了!”

  白建伍想不明白啊,他表面上就是平津的一个寓公,手里的权力都放了,和日本人联系那都是私下里的事,没人知道,更没人知道他是汉奸,这是怎么了?

  可找理由这种事许朝阳太擅长了:“我呢,是奉系出身,今儿算你倒霉。”

  他说的是直奉大战,是吴秀才给张小个子的人马击溃后,漫山遍野的将其当成猪抓这件事。

  在这个大前提下,许朝阳做出任何咄咄逼人的举动都合理了,人家都说了是奉系出身!

  白建伍往后闭著眼睛一仰头,这才知道自己为什么倒霉……却不清楚,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他就像是很多在职场中被搞死了也不清楚原因的人一样,从对方的口中随便听了一个由头,只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

  许朝阳的手都握到腰间枪把上了,像猫戏老鼠一样在欣赏著白建伍于的恐惧表情时……

  嘀!

  嘀!嘀!

  咵、咵、咵!

  警备司令部的人不合时宜的出现了,李副主任带著人亲自赶了过来,人都没等进屋就从车上蹦了下来,冲着屋内大喊:“许朝阳!住手!!!”

  许朝阳在此刻回头看了一眼,车灯晃得他有点睁不开眼,许朝阳此刻立即转回身,将手伸向了腰间,冲着白建伍的脑袋,把枪掏出来当场便扣动了扳机!

  白建伍眼看著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那一刻心跳都停了,已经接受了死亡时……

  咔吧。

  一声枪械空击传了出来。

  许朝阳没打算杀人,所以临出来之前就卸了弹匣。

  他更不信任何应勤,生怕自己真有什么把柄落在对方手里,变成日后穿在自己脚上的小鞋。

  更关键的是,他就不知道自己来这儿会碰上白建伍,而杀了白建伍这件事,本身就弊大于利。

  白建伍死了,鬼子就不会找其他人祸乱华北了嘛?

  白建伍活著,起码他许朝阳知道该防范谁!

  一个是记载在史书里的汉奸,就摆在明面上;另一个,是日本人随时都能找出来的隐蔽替代者,这许朝阳还不会选么?他怎么可能为了一口气杀人,即便再想弄死白建伍,眼下也不是时候,起码这时候白建伍还没暴露呢,那你许朝阳杀人成什么了?抗战英雄为了留恋花丛,在娱乐场所争风吃醋啊!

  这要是去了西北,光这一个罪名就够你喝一壶的。

  “算你命大。”

  许朝阳看著白建伍被吓得脸色苍白,在劫后余生下喘气儿直‘突突’,冷笑了出来,这种羞辱足够他记一辈子的,假如他能活过1935年的话。

  那一刻,白建伍再看许朝阳,这辈子都不敢用瞧军旅莽夫的目光去望著对方了,这许朝阳连这种手段都用得出来,怎么可能是个莽夫?他能笑著给你画到圈里羞辱你,借著争风吃醋的名头报直奉大战的私仇,这是莽夫能干得出来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今天这件事,连自己能活下去都是许朝阳专门设计好的,就是为了在往后的日子里给他挖坑!

  感谢‘书友20230704619_Bc’兄弟的打赏,千恩万谢,感激不尽。

  这是昨天的。

第288章 这种体制,你敢为他们效死力吗?

  许朝阳到底是怎么学坏的他已经忘了,但是,他却知道自己是怎么成熟的。

  真正的成熟,应该是从在泰莱看见了满地尸体开始,随即向后逐步发展的,到了赤峰开始有了全面掌控战场的欲望,到了喜峰口,这种欲望才变得更加强烈……

  等到了北平,这种欲望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一种根本脱离不开的习惯。

  在鱼水欢,许朝阳是有机会直接搞掉白建伍的,只要掏出枪来,将白建伍、鱼水欢这娘俩一起干掉就行,可如此一来他要面临的结果就稍微有点麻烦了。

  首先,抗日英雄在八大胡同胡乱杀人这条新闻一旦报出去,自己这名声就算是彻底臭了,也许在国府姓何的还能容你,可要是去了苏区,甚至日后的西北,那就是事;

  其次,杀了白建伍的确是简单,可白建伍死后,鬼子又会让谁在平津搞风搞雨可就不好说了,眼下,起码熟知剧本的许朝阳知道幕后罪魁祸首是白建伍,万一他死了,谁会接替他,只能靠猜;

  最后,许朝阳不太相信姓何的。

  这个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他被号称为‘国府最阴小人’,那可不是平白无故让人喊出来的外号。校长首次被汪景为、白丛希逼著下野时,只要姓何的可以在会议上提出声援,校长的处境都会好很多……

  而校长和姓何的关系有多铁,谁不知道?他们俩都是打日本回来的,姓何的又是校长钦点的黄浦总教头,结果呢?姓何的硬是学了一出会咬人的狗不叫,给校长逼走了!

  让姓何的将‘阴’字发挥到极致的,则是‘西安’古城,小六子囚困校长时,国舅爷主张和谈保全校长;姓何的怎么说?他竟然希望武力解救,就差率兵出征直接打国府内战了。

  这哪是救校长,分明是扯著救校长的大旗,逼小六子弄死校长,借小六子的手杀人,从而一步登天。

  可一切都没发生之前,姓何的和校长是什么关系?

  是姓何的率兵在军阀内战时,击败了由严希善、白丛希、石文会所率领的军阀兵团,成为了校长手中的利刃。

  就这么个人,许朝阳敢把宝押在他手里么?

  所有军阀抗日的时候,他去找鬼子签‘何梅协定’;29军在长城上生死攸关的时候,他带慰问团去报纸上发朋友圈……

  最关键的是,姓何的已经和校长闹到了这种程度,人家硬是能熬到1987年才寿终正寝的病逝,这人的脑袋瓜,是一般人能比的?

  许朝阳都害怕这个李副主任的通风报信根本就是一个套儿,一旦自己由于渴望干掉白建伍这个大汉奸,最终变成了一张被姓何的捏走手里控制自己的底牌。

  要论翻脸不认人,整个民国,一个姓何的、一个石文会,那都是代表人物。

  接下来的事,就开始变得顺理成章了。

  警备司令部的车开进了石头胡同,客客气气的将许朝阳他们请了出来,用车拉走的同时,还给鱼水欢的老鸨子和那个姑娘也抓走了。

  当天夜里,哥几个全都下了警备司令部的大狱,直到第二天清晨,许朝阳才在监狱门前看见了面色铁青的何长官!

  “丢人!”

  “国府正在全力宣传你许朝阳,想让你成为抗日先锋、成为全国典型,结果你倒好,在欢场因为争风吃醋,差点没和一个下野的军阀打起来!”

  “你许朝阳就这么小肚鸡肠吗?”

  “这你让国府怎么敢将你推倒台面上!”

  场面话姓何的说了不少,给许朝阳他们哥几个骂的,于警备司令部铁栅栏里低著头一声没有,偏偏在此时,何长官的手已经背在了背后,下巴也扬了起来,整个人都在位高权重到足以踩踏芸芸众生的环境里,逐渐发飘。

  等这顿叫骂结束了,到了该语重心长的时候,何长官才问了一句:“到底怎么回事!”

  许朝阳才起身走到了铁栅栏前:“何长官,真不赖我。”

  “您也知道我奉系出身,直奉大战就是和吴秀才打的……我这都撞上了白建伍,能不出口气么?”许朝阳找了一个最好的理由,那就是亮出了曾经的小卡拉米能脚踩旧时代带头大哥时,一定会露出的嘴脸。

  “放肆。”何长官没喊,轻声轻语的模样像是在提点许朝阳:“这种话你怎么能当著我的面儿说?”

  许朝阳倍感委屈的回应道:“何长官,您怎么罚我,我都认了,我只怪这小子太贼了,居然不要个脸的当众认了怂,要不,我非整死他!”

  许朝阳的无可奈何终于换来了何长官的笑脸,他挥了挥手,让人打开了牢笼铁门,走进了牢房里。

  “在国府当军官,想掌控军权,可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律己,是首要。”何长官将双手背到了背后,如同传授武功秘诀似的说道:“想要风随你动,就要知道树因何而摆、草因何而倾,当树摆草倾,就算是无风,也能在人心里刮起一阵风;”

  “想要树因你而摆,上得知意、中得拿得出成绩、下得令人信服;”

  “想要草因你而倾,要懂时政、知民心、树威望、正形象。”

  “等真正属于你的风来了,使你站在风口,那一刻,你才能稍稍转动身体,顺著风势转动几厘米,在滔天的民意之下、在律法与正义的加持之下,即便动了点私心,谁又能说你什么呢?”

  许朝阳装著听不懂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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