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朝阳听见门口传来催动马匹的声响时,拎著花机关顺院落就往外冲,等冲到院落之中,枪口始终瞄著躺在地上捂著肩膀叫唤的那货,顺脚还提走了他身旁的三八大盖,只是脚步却将身躯带向了院儿门口。
打院门出来,许朝阳瞧著远处月光下逐渐变小的身影,气的破口大骂:“你们他妈谁啊!”
“跑你妈了个臭……逼!”
等他再回来,依旧持枪入院,就跟有病似的,明明见到有三个人骑著两匹马跑了,依然时刻关注著院落内可以藏人的所有地方,直到确认没有留下什么隐患,这才走到那个受伤的汉子旁边。
“你谁啊?”
他用脚将这小子身边的三八大盖再次踢远,才退后了一步松开了瞄准的枪械,在这个距离,就算这小子能忍著疼拔出刀来都没用了!
第31章 找脑袋
“你谁啊?”
许朝阳看著倒地不断挣扎的黑皮狗,慢慢蹲下了身体。
那个黑皮狗却在极度惶恐中,不停颤抖著说道:“别,别杀我,杀了我你会惹下大麻烦的,日本人不会放过你!”
许朝阳十分警惕的拎著枪朝其他方向瞧了一眼后,再将目光收回问道:“什么麻烦?”
黑皮狗指了指身上的警服,说道:“我是警察!”
许朝阳听到这儿,长出了一口气,好像是听到了极不满意的答案,用单手摁著膝盖站了起来。
“等会!”
“等会……”
“你不能杀我……你一定不能杀我……对了!”
“对了,对了!”
黑皮狗就和终于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我,是三月一号向新满洲国献礼的礼品押运员,你杀了我,日本人肯定不会放过你,决不会放过你……”
“你让我走吧,我离开了之后保证什么都不说,保证!”
咔嚓!
许朝阳以单手持枪的姿态顿时将枪举到胸前,另外一只手内扣,两只手同时握枪发出‘啪’一声脆响,举著枪以站姿瞄准呵斥道:“说伪满!”
这是他拎八一杠的习惯,现在的新兵都不怎么接触这种枪了,那时候使用过八一杠的老兵几乎都会一手从单手持枪到双手持枪的战术动作转变,当时的部队要求更为严格,无论是奔袭、静止或者任何姿态下,都必须能顺利完成这个动作才算是合格。
这也导致如今部队都使上95了以后,依然会用抓八一杠的单手持枪方式去抓95,哪怕95上有更为合适的握把。
知道这是为什么嘛?
因为95上的握把一旦装配白光瞄准镜,就没办法继续提握了,而八一杠的单手持枪姿态只需要用手去抓握前护木就行。
许朝阳一旦拿出现代军旅之中的姿态,浑身上下自带风采,黑皮狗趴在地上战战兢兢的重复著他说过的话:“伪满……伪满……”
许朝阳自打穿越过来以后,一直在思考该怎么壮大自己,如何去抗日,偏偏忘记了对时代的前瞻性,也对,一个兵能对时代有什么前瞻性?部队的要求是能打胜仗就是好兵!
然而伪满成立的时间却是1932年3月1号!
届时,从BJ赶来的遗老遗少全都会汇聚在新京,为旧王朝添上一笔虚线的同时,又实实在在的往所有中国人心里扎了一刀。
许朝阳越看眼前的黑皮狗越火大,听见他说完那几句话后,轻声应答了一句:“哦。”
嘡!
随手便扣动了扳机!
9毫米子弹冲出花机关的枪膛,在黑皮狗的眉心钻出了一团血雾!
都把人杀了,许朝阳还觉著不过瘾,冲着黑皮狗的尸体卡了口痰,‘呸’一口吐到了死人脸上。
就是从这一天开始,东北人在现代那些喷子眼里,成为了亡国奴;
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其他地方打了八年的抗战,东北打了足足十四年,他们依然视而不见!
就是从这一天开始,世人皆知川军勇,却不知道22场大型会战东北军参加了15场,三十几万精锐入关后,回来的却不足三千人,光东北军牺牲的高级将领就占全国高级将领总和的五分之一!
这鲜血淋漓的数字就在那摆著,却有人说东北人不抗日!
那些喷子的眼睛是瞎的,他们根本不知道《义勇军进行曲》唱的就是东北人!!
那与日军作战高达上万次,牵制几十万日军主力的战绩,没人会提,他们只能看见张小个子的种躲在关内不敢回来……许朝阳每想到此处都恨得牙根痒痒,因为他曾在和军博馆内一起工作的同事提及‘王将军王效明’的名字时,那位同事不光不知道,竟然还询问‘我为什么要知道他?’。
那可是王效明将军啊!
那可是讲武堂毕业没两年就受‘反日会’派遣到溥仪身边,准备绑架皇帝的人!
一个敢把皇帝拉下马的人,你不光不知道,还站在东北的土地上问为什么要知道,而你的工作,则是向前往军博馆的人介绍抗联时期所使用过的武器,却不知道东北抗联第七军的王效明?
还他妈好意思问!
许朝阳越看地上的黑皮狗越来气,如果不是子弹短缺,他都想冲着这具尸体搂光花机关枪内所有的子弹。
等等!
自己是不是忘了啥?
这小子说了他是警察,还说了给溥仪献礼……
许朝阳望著地上已经完全死透的尸体,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问他们这伙人到底是谁,气的冲着尸体直喊:“你们到底谁啊?”
“平白无故的来我们家干啥!”
许朝阳气的直拍脑袋!
最终,只能气哼哼的转身进屋。
“朝阳兄弟。”
吕大麻子的媳妇瞧见许朝阳进屋,那丢了魂一样的状态,赶紧问了一嘴:“你……找啥呢?”
“找脑袋。”
吕大麻子的媳妇吓了一跳,抱著孩子往后退了一步。
他赶紧说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打仗行,其余的事,脑子里根本进不去,我们这伙人里得有个脑袋好使的。”
“哎,对了,关老二的女人呢?”
吕大麻子媳妇一指挂著尸体的后窗户,许朝阳顺著窗户看向了院外的矮墙顶端,正有个脑袋在不停横向移动著,他赶紧问了一嗓子:“你跑啥啊!”
院外,一个声音猛然传来,紧接著那个脑袋移动的速度更快:“儿子,快跑,这地方活不了人!”
趋吉避凶,向来是人类的本能,关老二的女人秀芳一看这许家如今打成了这个破烂样,往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能不跑么?万一哪天再来这么一伙子人,没长眼的子弹扎到了身上怎么办?
许朝阳这时候扭过头看了吕大麻子媳妇一眼,问道:“你怎么没跑?”
她抱著孩子低下了头,哀怨的回应著:“我能去哪啊?”
许朝阳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个小嫂子家就是齐市的,如今从齐市跑了出来,可以说是举目无亲。
“没事,嫂子,先忍一宿,明儿我爹回来,咱去通知了那几个犊子以后,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过年。”
下一章更新稍晚,要带孩子出去玩,明天也是,但是不请假。
第32章 太折磨人了!
嚣张!
自打日本子占领东北以来,还没有哪个奉军敢如此嚣张跋扈的招摇过市。
清晨,许朝阳赶著马车带著马队从许家窝棚走出来时,那阵仗无人可比,近十把辽13式像苞米杆一样摆在了明面上,一挺捷克式被麻绳捆著固定好,就这,浮头儿还撩著三把鬼子的三八大盖。
许朝阳骑著高头骏马在马车前策马扬鞭,身上挎著花机关时而纵马于车前瞭望、时而勒马于车后归拢马群,许汉山吓的不停用眼睛扫著周遭,可许朝阳就跟没事人一样,有说有笑。
你说他虎吧,人家有身份、有本事,哪怕是让二鬼子拦住了,也知道该怎么应答;
你说他奸吧,就这么把武器弹药都直接撩在了马车上,跟摆明了不给鬼子面子一样。
许汉山问他:“朝阳啊,不行咱拿苞米杆压上点呢?这么摆著太招摇了。”
许朝阳怎么回答?
“我还怕不够招摇呢,这一看就是应当应分的!”
“驾!”
紧接著他连话茬都不搭,用马鞭轻拍马屁股先冲出去了,许汉山是真拿他没招,只能回头跟吕大麻子的媳妇说上一嘴:“你瞧瞧这孩子!”
最终,给许汉山气的干脆不理他了,和吕大麻子的媳妇聊天道:“丫头,你叫个啥名?这几天咱也没捞上唠嗑,我总不能老丫头丫头的叫你啊。”
许汉山不是不愿意和吕大麻子媳妇说话,关键是男女有别,另外这孩子一说一低头儿,跟害臊了似的,再多说一句许汉山都觉著自己好像刚欺负完人家……
“叔,我叫李敏。”说著话的间隙,她又低下了头。
许汉山应答一声:“啊,敏丫头。”
再看李敏,一瞅就是即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会有怨言的好孩子,叹息一声:“这吕大麻子什么命啊。”
他既羡慕吕大麻子能找这么个媳妇,又感叹此人寿命太短,没能和人家白头。
“爹,前面就是南岗了,你把车驾稳了。”
许朝阳纵马就冲了出去。
他太喜欢骑马了,尽管上辈子没有骑马的经验,可上了马,他就和这东西亲。
那种操控生灵的感觉和骑摩托车完全不一样,你可以顺著马匹前冲的身体起伏而起伏,从而减轻阻力。
当然,并没有任何骑术训练的许朝阳目前对于控马,也仅限于能骑能跑,绝对谈不上技术。
南岗。
许朝阳跃马而入,按照记忆勒马于刘家门前时,周遭早起的百姓都以为南岗闹了匪了,就没见过骑马这么愣的!
吁!
许朝阳在高速中勒马,马扬前蹄,于街头‘浠沥沥’爆叫,等落下前蹄,才算是站稳。
许朝阳还觉著挺过瘾,偏腿从马屁股迈过,下马朝著身后的马车呼喊:“爹,这儿呢!”
喊完,几步迈上台阶敲打门环,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敲门声急促,恨不能将刘家所有在被窝里的人都攉笼起来。
“谁啊!”
“有完没完!”
房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个疤瘌眼儿顺著门口探出了半边身子:“你找谁?”
那疤瘌眼明显是狗仗人势惯了,说话都没好气儿,不过这也不能怪人家,大清早这么敲门,和报丧似的,谁不生气?
结果许朝阳这次改脾气了,很客气的说了句:“我是许家窝棚的许朝阳,还请您上里边通报一声,就说啊,许朝阳遭了难了,来求救来了。”找人帮忙他不得客气点儿么?
许、许朝阳?
这门房跟见鬼了似的扭身就往里边跑,门儿也不管了,给许朝阳都造一愣。
他特意回头看了一眼赶车过来的许汉山和李敏,纳闷的挠了挠头发,自己也没耍混啊,这货是怎么了?
噔噔噔!
刘家后院,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疤瘌眼冲到偏院卧房,用力砸门:“老爷,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