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碰、碰!
宋喆原拿手疯狂的拍打著铺上了绿绒布的桌面,满脸都是兴奋之色,站在军部大喊:“看看,都看看!”
“看看老子手底下人,再他妈看看他们手底下人!”
宋喆原兴奋的用手点指著那名士兵,指了指门口的椅子:“坐那儿,继续念。”
他让自己平稳了一些,心里想著获取了这么大战果,损失肯定不小,好听的都让这小子先念出来了,剩下的,可不就是不好听的了么?
“不要怕,将217团的战损报上来,一个团打一个旅,这他妈就算打光了,老子脸上也有光!”
士兵突然抬起了头,说了一句:“没有了……”
没有?
宋喆原看向了这名士兵,士兵连忙将电报译文递了过去:“上边就写著‘许朝阳战功卓著,申升团直属营营长’,就没有了。”
“他妈的!”
宋喆原看向战报的时候,眼睛都不知道扫哪好了,整张纸上没有一个多余文字。
“参谋长!”
宋喆原一嗓子喊下去,屋里有人站了起来:“给老子找,找217团的调动申请,这肯定是汪昌海等不到军部命令批复,自己调动部队去了林东,要不然217团怎么可能会出现到林东?”
“快点找!”
参谋长在各部队向上申请的军事汇报中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哪怕一张关于217团的,好不容易翻出来一张:“军座!”
宋喆原接过那张汇报,竟然看见的是217团向上打报告申请调用‘随军修械所’的内容:“这他妈不是半年前的么?”
参谋长脑瓜子摇晃的像拨浪鼓一样说道:“那没有了,真没有了。”
宋喆原瞪著参谋长:“那老子掏出龟壳来算一卦啊?啊!”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会派人去217团,不会派人去林东查啊!”
“你他妈回家了,和媳妇上炕那点事,用不用也让我教你!”
“说话!!!”
宋喆原那张大嘴在开合之间就像是要给参谋长吃了似的,愣给人吓得转身就往军部外边跑,连让传令兵传令都不敢了,亲自去了侦察营委派任务。宋喆原看著地图、又看了看217团发来的捷报,他怎么看也看不明白了,林东,距离多伦四百多公里,将近一千里地,按理说汪昌海再怎么虎也不敢把整个团的兵力推进热河战场如此之深的位置,这要是出点什么事,回都回不来,整个热合都得被第六师团搂草打兔子。
多伦一丢,察哈尔门户可就彻底敞开了,那鬼子还不长驱直入?
不行,绝对不行!
可人家刚打了一个大胜仗,你张嘴就给人一顿骂好像也不好……
宋喆原还真不好办了,只能冲着身边人发火:“查!给老子查!”
他连觉都不敢睡了,生怕错过了什么的,在军部一等就是两天两夜,这边,让人给217团发电报,那头,派侦察兵深入战场……
终于,第三日凌晨,电报发了过来。
“报,217团回电!”
这回不用宋喆原吩咐了,他刚一抬头,那名士兵就念了出来:“217团并未调动,前往林东者,只许朝阳部。”
“胡扯!”
宋喆原根本不信,直接把脸转了过去。
许朝阳是能打,他知道,可一个连打一个旅,开什么玩笑?
“报!!!”
第二名士兵冲进了军部,站在门外就开喊:“217团依然驻守多伦,并未调动,我部派入前线侦察士兵在多伦回报,称许朝阳部于林东聚拢了被日军击溃的抗日救国军刘震东部散兵,借助林东城墙击溃17旅一事……属实!”
属实!
宋喆原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个连出去,一个原本是去侦查敌情的连队出去,聚拢了抗日救国军残部,翻回头就打垮了一个旅?一个旅!
这话说出去别人是不是得以为他宋喆原疯了?
可他妈老子自己的兵打出来这种战绩,凭什么不往外说?凭什么不给西北军扬名!
“来人!”
宋喆原豁出去了,冲着门外喊道:“上报北平军分会、上报国防部,将217团电报、我们核实报告原样不动报上去,给许朝阳的名字,给老子清清楚楚写在战报上,我他妈不想看见许部、许连长等等称呼,一定要写明许朝阳营长,不,写29军217团直属营许朝阳营长,一个字儿不许改!”
“他妈的,没想到老子打西北出来,也有敢大声说话的一天!”
“哈哈哈哈哈!”
“来啊,给老子烫壶酒!”
宋喆原乐开花了,这种战绩他这辈子都没见过!
“另外,那小子现在在哪呢?”
站在门口的两名士兵相互看了一眼,谁也没敢说话。
宋喆原连叼在嘴上的烟都抖动了一下,脱落了不少烟灰。
他有点害怕了,害怕那个混蛋出点什么事,可这要是不打光了所有部队,怎么可能有这种战绩?
“人,没了?”宋喆原问话的声音都在抖。
士兵只能回答道:“侦察兵赶到林东的时候,林东已经成了无人驻守的空城,17旅和许朝阳部交手的痕迹中,好像没怎么还手……另外,217团的汇报里说,许朝阳部已经赶往了……”
“他上哪去了!”
“赤峰……”士兵用最小的声音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宋喆原愣住了。
赤峰。
孙大麻子的驻地……
这小子要干嘛?
“军座,酒。”
手底下人端著酒过来的时候,宋喆原直接瞪了过去,骂道:“这时候喝他妈什么酒?打仗呢,不知道啊!”
第210章 你可真能花钱!(感谢‘穆老二’300赏!)
许朝阳见过钱,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几百几千的大洋他没少见,还见过美子,只是,这一次他见的钱太多了,多到了连他都诧异的程度!
光是那些辆汽车后斗里,装满银元的箱子就有十个,哪一个打开盖子都得有三四千银元;
除此之外,从尸体身上搜出来的银元更不在少数,17旅普通士兵身上最少的都能找出十块银元,当官的更多……
如果按照一个旅的兵力来算,即便17旅不是满兵力旅,那这一遭崔兴吾也得发下去五六万银元,加上车里的三四万,这货卖出整个抗日救国军和通往热河道路的钱,大约十万!
而他为了让这些士兵继续保护自己和听自己的,可以说将大部分银元都发放了下去,这才便宜了许朝阳。
“早知道17旅这么有钱,咱们就应该追!”
杨静宇那叫一个后悔,坐在车上几乎是咬著后槽牙发狠的说出了这么一句。
开车的许朝阳则驾驶著卡车行驶在寒冷的冬日里,看著漫天雪花飘落,回应了一句:“追个屁!”
“咱们能打赢17旅,一靠突袭、二靠17旅对抗日救国军心中有亏,当了汉奸无颜面对同胞,一时之间没敢还手,这才占了便宜。”
“这要是你把人家逼急了,一个个的都把枪从肩膀上摘下来冲着城楼开火,这就不是一个能打的仗!”
“另外,车上装的是什么你没瞅见么?”
“辽14年式150毫米重迫击炮、辽14年平射炮、240毫米重炮!”
“这装备,不是下定了决心和鬼子死掐一阵子,北平那位爷绝对不会拿出来。17旅真要是提前知道林东有埋伏,摆开了阵仗,就咱那小破城墙,架上240毫米重炮,两炮能轰塌一片。”
杨静宇听乐了,望著车窗外回应道:“我知道,我就是可惜了17旅那群犊子揣走的银元了。”
“放心吧,以后这天底下的钱呐,多了去了,这十万儿八万儿的,都是小钱。”
“朝阳。”杨静宇阻止了许朝阳吹牛逼的话语,呼喊了一声:“这回咱们手里的钱也富裕了,家伙式也有了,是不是该‘发饷’了?”
许朝阳的确有钱,连从尸体上搜出来的、带打车上缴获的,这一遭,他弄了差不多五万银元。
五万银元是什么概念?
今年整个29军一年的军费,小六子就给五万,你还爱哪告哪告去。
可许朝阳心里盘算的根本不是这笔帐,他还惦记著随军修械所那些机器呢,等打完了热河战役,把机器弄走之后,你兜里没钱机器能转起来么?机器转不起来,枪能源源不断的生产出来么?
“你打算发多少?”
杨静宇心善,在车里说道:“每人给20吧……”
“凭什么!”
许朝阳当场就不干了!
“老杨,花钱请所有人吃饭等于没请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再者说了,从哈尔滨跟著咱们出来的反日会现在没剩几个儿了,人家跟咱们打了多少仗,生生死死里闯过来了,就为了和新加入的人拿一样的钱?”
“朝阳,得公平,这个时代有太多不公平了……”
“扯蛋!”许朝阳嘴里没有一句干净话,就像是杨静宇和许朝阳说话时嘴里不带脏字儿一样:“咱不利用战士们心里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心思,他们哪有动力?”
“这么著,你听我的,打哈尔滨就跟著咱的,每人五十银元……”
杨静宇顿时睁大了双眼,惊呼了一声:“多少!”
许朝阳继续说道:“这波人,活著的没几个了,多给俩钱儿就是为了让其他人看。”
“有个三百五百的足够了,这还得包括屈勇啊、刘根儿啊这些人。”
“老常那伙子人跟著我的时间稍微晚一点,老常五十,其余人三十;”
“我的天妈祖奶奶!”杨静宇眼皮儿都要翻上天了。
许朝阳依然坚持己见:“鄂伦春族是泰莱跟上来的,阿尔泰五十,其余二十;”
“这群抗日救国军,原本是连长、现在当排长的,三十,其余人一律十五。”
“另外你把战场表现统计一下,该奖赏的奖赏,然后报个总数给我,我觉著,有个六七千差不多了。”
“最后,跟著咱们战死的那些,只要知道名字和家庭住址的,全给抚恤金,抚恤金一定多给,想办法给凑个一万整。”
杨静宇凝著眉看向了许朝阳:“你这也太能花钱了!”
许朝阳笑道:“谁让咱们人少呢?”
“这种情况下你让我拿什么留住这些人的心?和你似的讲抗日救国还是说理想?那我也不会啊。我就觉著,即便再讲抗日救国、说理想,也没有真金白银‘啪’拍眼巴前儿来的立竿见影。”“更何况咱们给的多么?”
“刨除各军军费不提,这帮人从东北跟著咱走出来,多长时间没见过钱了?”
“从草原奔往多伦这一年,大家伙儿一个子儿可都没看见,屈勇都憋啥样了?我能不惦记著给找个媳妇么?天天瞅著他逛窑子,还得跟著屁股后面抓他,闹心不闹心。”
“阿尔泰和月儿的婚事是不是得办了?”
“人家跟著咱玩命,再捞不著进帐,那不光剩下付出了么。”
“一大年了,给这点钱算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