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一例，一架飞机执行前往余都的运输任务，结果返程的时候发动机机械故障停机了，最后迫降在了老乡的农田上，还是由当地的赤卫队组织人手抬回来的。
如果这样的情况发生在战场当中，那估计就很难有这样的好运了，一个是战场环境更为复杂，二个上战场肯定不能再用波-2这种性能落后的机型，而性能越好，操作的难度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不过雏鹰总是要翱翔于天空的，看着吴山一脸激动的模样，程刚也心知后面不可能一直将他们困在巢穴之中，否则这就不是为他们好，而是害他们了。
轻笑一声，程刚也没有吊对方的胃口，直接说道：“急什么急，还没影的事呢，后面我还得跟龙队长商量商量，到时候好好考考你们，看看这群菜鸟，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诶！诶！好！教练，你就放心吧，等我回去我一定会跟大家说好的，我们一起好好学习，好好训练！”
打探来了这么一个好消息，吴山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当初程刚放开他们行动限制的时候，也是组织了一次考核，在文化、实操、体能等多方面对航空队进行了测试。
最后所有人员成绩合格，优秀率达到六成，程刚才终于松了口。
所以新一轮的考核，对于航空队来说肯定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只要把这个风放出去，大家的热情估计又要暴涨一段时间。
“瞧你那样，现在还在检修呢，给我冷静一点，等会可是你自己回去，要出了事故后果你承担得起么？”
到底还是年轻了些，自从加入航空队后，大家所处的环境都比较简单，所以难免会有不成熟的地方，被程刚训了一顿后，吴山也很快老实了下来，不过脸上的笑容依旧掩盖不住。
“对了，顺带跟你们补充个事，反正到时候也会正式通知，这次的考核和上次相比，可不仅是考察你们几个一期的水平，如果二期那些学员考核不达标的话，你们就别想更进一步了。”
这也是程刚的目的，因为航空队扩充的缘故，原有的教练队伍（程刚与龙闻光）难以满足实际需要，只能利用起那几个成绩还不错的一期学员。
但这样操作的效果到底怎么样，考虑到一期学员中文化水平最高的也不过初中，程刚的心里实在没有底，用这个办法督促一下他们，激发这些新教练的积极性，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啊？”吴山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咬咬牙，说道：“好！等我回去，我马上好好操练那些二期的娃娃。”
作为考核成绩最高的一期生，吴山不仅是航空队的领队，同时也是那几个初级教练的负责人，看着对方咬牙切齿的模样，程刚已经可以想象二期学员后面的‘悲惨岁月’了。
没得办法，现有的小猫三两只，实在难以满足下一步的发展需要。
单就军事方面，等到明年国党位于钱塘的中央航空学校就要建立，掌握了关税这一重要钱袋子的常凯申，手下的官僚机构哪怕是再拉胯，也可以堆起一支不算太赖的航空队伍。
至于大敌日本方面，陆航和海航两支力量，后世或许还可以嘲讽几句“马鹿”、“神风”之类的。
但也得认识到，人家好歹也算个工业国家，不抓紧时间把自己的空军拉起来，后面可不知得吃多少亏。
对于程刚而言，飞机他是不缺的，现在空间里还存着几十架，当初为了不浪费能量一股脑全收了进来，再加上42位面那边的存量，至少近两年不用担心波-2的供应。
而且根据上次在42那边的最新消息，定制的新款战斗机现在已经在试飞了，下回应该又可以收进一波。
至于燃油，确实是一个问题，但也并非没法解决，毕竟目前大部分应用都是非军事用途，大可以采用汽油混合酒精的方式，无非就是热值低了些，然后多了其他的副作用罢了，但至少不用完全依赖他一人的援助。
当年的东北航校，就曾经利用无水酒精混合汽油，成功发动了手中的日式教练机，暂时缓解了当时缺乏燃料的困境，现在程刚也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依托赣南当地还算不错的湿热条件，后面可以适当推广甘蔗种植，不仅能够生产白糖，还可以带动酿酒、酒精、造纸等多种产业的发展。
事实上，现在瑞金那里已经搭建了一座小型的酒精作坊，使用程刚带来的简单设备试制出了一批无水酒精出来，甚至还给医院供应了不少医用酒精。
所以最关键的还是在于人上，不仅是飞行员，还有地勤这些配套人员，这些都需要经过长时间学习和训练，才能被投入到实战当中，否则即便是有了多好的机型，也不过是给人送去研究材料罢了。
后面或许还会继续开发其他的培养方式，但就目前来说，自己带出来的这批嫡系，确实是程刚用得最放心的一批人。
他一方面希望这支队伍尽快扩大起来，以应对未来层出不穷的调整，另一方面又担心自己拔苗助长，不仅没有培养出人才，反倒把这些年轻的苗子往死路上逼。
不谈隐藏在程刚内心当中的犹豫和纠结，就在他们两人完成检修程序之后，正准备将补充完燃料的飞机推入跑道，这时却又有了一架波-2降落在了这里。
两人相视一眼，心知估计又出了新的状况，还没等对方彻底停下，就连忙跑了上去。
等程刚靠近的时候，机上的飞行员也没顾上仍在轰鸣的引擎，直接大喊道：
“教练，今早8点教导队传来消息，刘队长在战斗中负伤，伤情严重，急需回到后方治疗。
现在我们已经派了救护机去接应，医院那边正在做准备，曹院长让我接你过去。”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程刚也是惊诧不已，前不久才派过去的教导队，居然就发生了这样严重事故，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现在红军的医疗力量还非常薄弱，即便是位于大后方的红军医院，真正有手术能力和经验的医生也为数不多，如果真的伤到了关键部位，医院能够做到的实际非常有限。
不过刘安攻来到根据地之后，虽然因为种种因素与其他人有些不快，但到底还是有贡献的，加上又前委成员，还是派驻循江的负责人之一，不管怎么说，总还是需要努力一番。
没有任何犹豫，程刚干脆利落地爬上了飞机。
第182章 医护
（暂时不要看）
“现在情况怎么样？”
刚下飞机的程刚，都没来得及缓口气，就直接问起了前来接应的同志。
为了赶时间，他这一路上都是以最高的巡航速度进行飞行，只花了半个多小时就抵达了瑞金，也幸亏这回运气还行，飞机没有发生故障，否则即便自己肯定不会有事，时间也根本赶不上了。
另外还有一个副作用，虽然10月份的赣南天气还不算多冷，但架不住这天上风太大，这时代的机舱大多是开放式的，速度一起来，人就开始打哆嗦了。
飞行员为啥都是穿着皮衣夹克戴着防风眼镜，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这个，对了，还得弄一副围巾，用来擦拭眼镜上沾满的机油——从引擎那漏出来的。
“根据循江那边传来的电报，十分钟前我们派过去的飞机已经到达，现在应该快要起飞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最多三个小时，应该可以赶到。”
从收到消息之后，瑞金这边就立马派出了两架飞机，一架用来接程刚，一架则直奔循江，还好这边的飞行员前两天有过一次运输经验，否则连地方都不好找。
飞机也是专门改装过的型号，不得不说波-2确实是一款十分经典的机型，加大引擎功率，改造后舱之后，就成了一个可以在后面放置担架的救护飞机。
当然了，放上担架和病人之后，肯定没法再坐进去其他人，所以病人相当于被独自卡在一个木板帆布盒子里，这感觉Emmmm，只能说短时间内还凑合吧。
“电报里有没有讲清楚安攻同志的伤情？医院这边做了多少准备？”
因为自己就跑过一趟，所以程刚非常清楚这路程到底有多长，当时自己为了避免机械故障，所以是按照常规航速跑的来回，单程大概三个多小时。
救护机虽然引擎功率加大了，但毕竟带着个病人，没法太快也没法太慢，快了万一出个意外半路停机，飞行员大概没事，伤员肯定没戏，慢的话，拉过来可能就直接送去开追悼会了。
所以现在关键还是在于刘安攻到底伤得怎么样，这个时代很多时候都只能看运气，你运气好休养休养也就挺住了，运气差被打中了要害，哪怕天分再好能力再强，该去见阎王的还是得去。
甚至可以说，即便是人安全送过来了，要是超出这里的救治范围，程刚他们能做到的也非常有限。
“是头部中弹，出血严重，前出支队的卫生员应该做了初步处理，但血还没有完全止住，所以那边希望尽快运到这里来医治。
收到消息后，我们根据刘队长在医院的备案调集了五个A型血的同志过来待命，手术室也已经布置好了，医生和护士都在里面做准备。”
这大概算是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吧，被派去循江的前出支队，是专门从教导队抽调出来的队伍，总人数五百人，占了原编制的一大半，其中还有一支精干的医疗小组。
按理说以那边的条件，如果只是简单的小伤，医疗小组撑起来的野战医院应该能够应付，但伤到了头部，血还止不住，不得不把人往后方运，这就有些棘手了。
莫说是现在，就算是后世，县医院要向上级医院转移病人，那也是得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会选择，毕竟这一路上颠簸谁知道会不会出问题。
不过好在的事，因为程刚带来的医疗器械管够，现在的红军指战员，只要是入伍三个月以上的基本都完成了血型检测，不仅在衣服上进行了标识，而且还在后方医院有备案。
所以刘安攻人还没到，这边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血型，而且还准备了现场输血的人员——血液存储技术不行，要输血只能靠现抽现用。
这样的做法，即便是放在西方国家的军队里都可以算是先进配置，更遑论如今的国内，红军这算是蝎子拉屎——毒（独）一粪（份）。
但不管怎么说，即便是做再多准备，谁都没法保证万全，这就只能是看命了。
一路上几人一边沟通一边小跑，很快就来到了红军医院在机场旁的分院，则也算是当时程刚的先见之明，当时建机场的时候，就在这里设计了一座小院子。
平时作为飞行员们休息体检的场所，需要的时候，就可以立刻改造成临时医院，需要的设备直接从总院那边拉过来即可，不用让病人再经历更多的奔波。
到了分院门口，程刚忽地想起了什么，对身旁的几人说道：
“医院这边现在由我负责，另外航空队也要做好准备，等到傍晚的时候就让报务组立即联系中央那边。
如果安攻同志的伤情确实严重，我们需要尽快把人送到申城去，只要有挽救的可能，就不能放弃一丝机会。”
“好的，这边还有一架备用的救护机，我再去检修一遍。”
“没问题，报务组那边我这就去通知。”
随着程刚的一声令下，几名负责的同志二话不说纷纷接受了指示，得益于一直以来参与各方面工作积累下的威望，程刚指挥起这类行动起来，显得尤为的得心应手。
这一方面是他组建增加了不少经验，另一方面也是众人对他的支持和信任，甚至可以说，在程刚到来之后，瑞金这边留守的同志方才找到了主心骨，不再有之前那般的慌乱。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近期前委的工作重心主要集中在闽西一带，瑞金没有核心领导驻守的缘故，作为前委班子的一员，此时的程刚在这里具有最高的权威。
接下来的两个半小时里，程刚基本是脚不离地，一点都没闲下来，就连吃饭也是囫囵咽了几口。
不是说他不想休息，也不是说其他人就完全没得经验，只能说对于当前的医疗系统而言，这类事件还尚数首次。
程刚到来之前的情况就不说了，毕竟那时的起义军一路奔波基本没有什么救护措施。
而在程刚全力促成了医疗体系之后，最初的一段时间里，红军医院也更多是作为一个疗养院而存在的。
只有那些伤情不是特别严重，且足够好运能够撑到后方的伤员，又确实影响后续战斗，需要进一步治疗的伤员，才会被安排过来。
至于那些撑不到后方的伤员，这就只能说遗憾了。
后来医护队伍扩大了之后，又建立了野战医院体系，可以在离战场更近的地方展开救治，这个办法确实挽救了不少原本会牺牲的战士，一直到现在，也基本是如此的状态。
再进一步的，那就是在后方建立了更大规模的医院，有更完善的医疗力量，同时还有足够快捷的交通工具，以目前瑞金的情况，其实还没有达到这一标准。
但谁让循江那边的医疗更加薄弱呢，出去派过去的小组之外，基本没有其他的辅助人手，更没有专业的设备和药物。
所以他们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就只有尽快地把人送过来，至于送过来之后能不能把人救活，反正留着是九成九要死的。
程刚也清楚那边的想法，他只能尽快督促红军医院的同志尽可能把准备工作做好，再不济，即便人送过来没救活，也可以作为一次实战演练。
下午2点，在众人焦急的目光中，飞机降落在了瑞金机场，等待已久的医护队员立马从飞机后舱取下了担架了，连检查都没有来得及检查，就连忙把人往医院抬去。
幸运的是，至少在被送到手术室的时候，刘安攻还是有心跳有呼吸的，至于后面将会如何，就看他的运气了。
第183章 手术过程
下午2点，手术仍在进行当中，在过去的一个小时里，医生们先是给刘安攻做了一个X光片，然后就直接开刀了。
应当庆幸的是，放眼整个国内，瑞金红军医院的硬件设备大概可以说是最先进的那一批，其中X光机使用的高压电缆和旋转阳极技术，都是国际上过去两年才取得的突破。
别说是申城了，就算是美国那边的大医院，也不一定能够整得上这么奢华的配置，毕竟此时的科技中心还大多集中在西欧。
不过这边的医生和护士们却对此并没有多大的认识，在他们眼中，手中的这些设备无非是成像更清晰一些罢了，至于隐藏在背后的大功率、防电击、防辐射等优点，基本是认识不到的。
甚至在一些见识比较少的同志看来，全世界的X光机大概都是这样，或许大城市的还要更先进一些也说不定。
从X光机的历史发展上来说，30年代后，尤其是二战之后，这一技术经历了不知多少次迭代，如果直接将42位面70年代的最新设备运过来，恐怕这边反倒会被弄得一头雾水。
不过好在的是，70年代的中国工业化和现代化还处于一个极不均衡的状态，任何工业品，哪怕是几十年前的老货，只要还能用，大家基本都会选择凑合。
放眼当时的任何一家国营厂，哪家没点藏箱底的‘宝贝’，什么日据时期的机床都算是小儿科，最早都能给你翻出一百年前洋务运动引进的设备，照样能给你用起来，顶多退居二线而已。
当然了，随着后面不断引进和研制新技术，这些老货在接下来的十几二十年里很快便被淘汰了，运气好点的就成了博物馆里的藏品，运气不好就被当成垃圾直接回炉了。
但在程刚看来这却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现在使用的这台X光机，就是他从某个国营厂的附属医院里淘出来的，而这台设备的历史，最早又可以追溯到30年代的湘雅医院。
最后兜兜转转，到了程刚手里，再花费一番心思翻新之后，成了瑞金红军医院里的宝贝，这回若不是程刚下令，还不会被轻易搬动到分院来。
只不过不像是后世引入了计算机之后的影像设备，拍完照医生那边就可以直接在屏幕上看到结果，现在还需要等很长一段时间的照片洗印。
话说七十年代国内曾经弄出过便携式X光机，医生提着这玩意到病人家里，直接连上电视机就可以看到影像，暂且不谈这辐射隐患啥的，这一办法确实是方便。
但是眼下欧美国家都还没整出商用电视机，程刚也不方便弄出这种超前技术，所以X光机还是得依靠照片洗印。
好在提前安排了人员在暗房那盯着，只要能看出效果就赶紧过来通知，总之也不会耽误多久。
趁着这个时间，程刚和其他两位医生，赶紧开始了止血工作，与其同时，刚刚从其他同志身体中抽出的新鲜血液也缓慢地注入了病人的体内。
看着躺在床上刘安攻，脸上除了鲜红的血渍就是苍白的皮肤，这些还不算什么，最显眼的应该是左上颔窦前侧和颧骨后上方的两处弹孔。
如果再说得夸张一点，这看起来已经不是两处弹孔，而是直接被子弹把左边半个脸蛋给崩飞了。
从伤口中的缝隙往里看去，除了不断往外涌出的鲜血之外，甚至还能看到点点白色的骨屑，以及森森的牙齿和颧骨。
切开皮肤、止血，上止血夹，分层切开皮下、肌肉，翻开皮瓣，在场的医生和护士们在无影灯的照射下，紧张而细致地进行着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