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关头,程刚使出全身的力气吼出了这句话,随即不管不顾地朝着前方奔去。5
第146章 胜利与抵达
来到51位面这么久,程刚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直面战场,就像一部分菜鸟士兵一样,他很快就陷入了一种狂热的状态,俗称杀红了眼。
但是一直没有荒废的军事训练,还是起到的极大的效果,在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肌肉就已经帮助他完成了基础动作。
装着30发长弹匣的MP18并没有快慢机,只能连发或者点射,为此程刚还没少做过练习,在近距离战场上,这种最远射程只有150米的武器,却发挥出了比轻机枪还要强大的威力。
瞄准,开枪,命中,每当短促的枪声响起,就必然有一个敌人倒下,当一个弹匣打完之时,周围已经形成了一小片敌军的真空区域。
还好程刚随身携带了充足的弹药,空间中的储备更是可以让他一直打到枪管发红变形,再加上迅速的换弹动作,让他成为了战场上移动炮台般的存在。
当然,敌人的集火也随之而来,如果换成一般人的话,只要敢这么操作,除非运气逆天,否则子弹还没打完,脑袋就已经开花了。
但穿越者这回算是任性地开了一次金手指,在不惜能量的情况下,所有射中他的子弹,都被自动传送进了空间中,同时也失去了动能。
当然了,程刚不可能傻乎乎地站在那里等着被集火,他之前学习的战术动作不是白练的,虽然第一次运用在实战上还有些生疏,但也是有板有眼。
至少相比于敌人那边,始终直挺挺地傻站着射击,根本不知道战术动作是何物的士兵要强。
很快,跟着程刚一起进入战场的党员先锋队,同样创造了不俗的战果,钢盔等装备都存放在团部,一营此时没法用上,但这些战士可不完全是依靠武器取胜,更重要的还是超出当前平均水平的训练效果,和坚定的战斗意志。
两军交接的时刻,比的就是那么一口气,谁撑住了谁就取得了胜利,在这方面有人带头的红军,自然不会再表现出什么弱势。
短短不到十分钟,敌人的攻势便被遏制住了,被挫败的白军士兵宛如丧家之犬一般,丢下了几十具尸体后便撤了回去。
当然战斗依然在继续,虽然这次进攻敌人的伤亡陡增了一倍,但相比于其背后数千人的兵力,又实在是不值一提。
只不过战场的地形如此,双方能够投入进来的人数都极为有限,相对来说,掌握了制高点,又拥有重机枪支援压制的赣军,刚开始还是能占上不少便宜,这也是初期红军阵地不稳的原因之一。
但毕竟人总是会逐渐适应,再没有思想准备的部队,当被拉上战场之后,打上几个来回如果还没有崩溃,只要后续指挥得当,那也差不多能稳下来了。
有了程刚和先锋队的支援之后,前沿防线便像是插入了一根中流砥柱,其他的战士也找到了主心骨,慢慢放下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战场上。
“营长,团里来消息了!
团长让我们继续坚守阵地,他现在正带着二营和三营攻打惜母岭。
他说,一定要把敌人挡在这里,绝对不能放一个白狗子进来!”
也是在粉碎了敌人这波攻势之后,期待已久的通信员终于带来了确切的消息,因为林彪刚才也在前线杀敌的缘故,所以程刚顺带地第一时间了解到了情况。
原来,早在惜母岭的枪声响起的时候,王尔琢就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所以很快开始组织部队出发占据制高点,同时向一营了解情况。
但是因为缺乏向导,两边互相派出的通信员对路线都不熟悉,沿着通往县城的大道还好办,当走上小路的时候,就非常倒霉地耽误了不少时间。
不过还好,现在也来得及,当适应了战场的红军收到准确的命令之后,终于恢复了平时的状态,至少在后面的数个小时里是不用担心阵地丢失了。
同时,通过这次抓到的俘虏,红军一方也终于知道了这次偷袭部队的来历,原来还是老朋友李文彬,严格来说,应该是李文彬与刘士毅两支部队。
两个月前的会剿行动中,那位李旅长被红军设伏偷袭,除了损兵折将之外,事后更是成了同僚之间的笑话,要不是后面继续围攻的几路大军都毫无建树,而且损失不小,他可就不光是丢脸,怕是连官位都保不住了。
后来常委员长为了准备对桂系的征讨,同时也为了防备赤匪的行动,还是颇为大方地允许李文彬重建部队,靠着稀稀拉拉收回来的溃兵和被红军释放的俘虏,遭受重创的21旅勉强搭起了一个老兵的架子。
听闻到赤匪再次下山之后,常凯申一边操心针对桂系的布局,一边忌惮赤匪在赣南坐大,最终还是咬咬牙把刚刚组建完成的李文彬派了上来,顺带还捎上了刘士毅的一个团,算是临时凑成了一个加强旅。
这一路过来,李旅长又拉上了不少地方民团,整个队伍越搞越大,声势惊人,如果红军在附近的群众基础再好些的话,大概可以提前几日收到敌人逼近的消息,也不至于被摸上门了还不知道情况。
不过现在总算是搞清楚了,虽然已经丢了地利,但是只要后面真刀真枪地干起来,哪怕对面人多势众,红军也不会怕上这个手下败将。
同时,对于李文彬而言,开头的三板斧使了出去却不见起效,每次眼看着就要打下对面的阵地,却硬是让对方给挡了下来,让他颇有些黔驴技穷的感觉。
毕竟之前的伏击战还是让21旅元气大伤,这回好不容易趁着赤匪大意,成功占据了天时地利,又网罗了一批精干士兵,赏以重利,就指望着靠此一鼓作气把前面的口子打开,结果终究还是功亏一篑。
话说白军这边,在战前仍有不少军官对赤匪先前的胜手颇不服气,认为不过是占了个埋伏偷袭的便宜,但这回总算是见识到了两边的差距。
虽说战场情况并不相同,但同样是面对后发的局面,前头的赤匪刚开始也慌乱了一阵,可后面打着打着,居然眼看着就挺了过来。
异地相处,他们这些自认为的正规军也很难做到如此水平,何况双方的军械水平相当,乃至对方还要胜上一筹,这下便换成白军上下开始摇摆不定了。
一想到此,李文彬只能扼腕叹息,一雪前耻的机会就这么在手中溜了出去,如何能让人咽下这口气。
他李某人从护法运动开始从军,距今已有十来年的功夫,期间也算是勤勤耿耿,好不容易爬上了这个位置,却落得如此境地,心里头哪里又会好受。
再回到红军这边,与众人一起再次打退了白狗子的又一轮进攻后,程刚大概看出来了双方在局势上的转变,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下了一半。
“行了,老穆,看来现在是稳下来了,后面就看汪团长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我们先把这里守好再说。
走吧,你得赶紧回营部,把指挥员们都召集起来开个会,做好下午的安排。
我也回救护所去,这轮怕是又多了不少伤员,也不知道那几个学员能不能撑得住。”
林彪刚要开口,程刚的话就说了出来,还正好把他想说的给讲完了,只见这位平素内向的指挥员张了张嘴,又轻轻地笑了声,点了点头,便开始下达指令。
这半天的经历应该是有惊无险,同时还让他见识了这位老大哥的任性和大胆,偏偏又让人说不上什么,不见人家也识趣地退下了么,还是各自该干嘛干嘛去吧,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就这样,从上午一直到了下午3点,战局始终僵持在了这小小的山坡之中,林彪偶尔看着怀表,心头默数着击退敌人的次数,而程刚已经记不清到底救治了多少位伤员。
后来,随着原本分散各地做群众工作的三十一团,重新组织起来并且赶赴了战场,一营虽然还在继续坚守,压力却少了许多。
到了太阳即将落山之时,二十八团二、三营攻下惜母岭,三十一团占领天木山,红四军独立营迂回包抄袭扰敌人后路,至此赣军的偷袭计划算是彻底破产。
夜色降临,持续了一整日的战斗就此落下了帷幕,虽然老对手李文彬见机不妙,带着部下连夜潜逃,侥幸躲过了红军的追捕,使得这次战役未能尽善尽美,但还是掩盖不了这支军队洋溢出来的胜利喜悦。
只是,事后红军也专门为此召开了一次会议,相关人员深刻检讨了当日在各项细节上的失误,其中程刚当然逃不过,事实上第一个上台的就是他。
最终众人对此的定性是胆大妄为,不顾后果,但勇气可嘉,算是重重抬起,轻轻放下,连带着其他几位指挥员也没有受到太过严厉的批评。
当然了,这次战役的教训还是深深地铭刻在了各位干部的脑海之中,缺乏群众基础,又没有实地调查,迎接他们的必然是未知的战局。
当一名指挥员沦为机会主义者时,失败就只会是未来必然的结果,这次运气好,可不一定代表下次也能运气好。
接下来的十多天里,虽然还是面临着敌人时不时的围追堵截,有的是地方民团,有的是老朋友赣军,但红四军还是顺利地在赣南粤北的山区之间穿插,不断抵近目的地。
随后,常桂战争爆发,湘赣两省的军阀再也无心顾及红军的发展,这支新生的军队迎来了一次短暂的机遇期。
3月底,红四军顺利抵达瑞金。3
第147章 县钢铁厂
瑞金西侧的九堡乡,以往是一处偏僻的客家聚集地,熟悉南方土客问题的人就知道,凡是客家人居住的地方,土地产出一般都不会太好,因为作为后来者,大量的良田已经被土家占据,所以他们只能从山野、丘陵之间谋求生存。
但是3月底以来,自从一支陌生的军队进驻此地之后,这一片的传统村落却开始愈发的热闹起来。
九堡的地势中间低,四周高,周围全是丘陵山脉,只有中部一片狭长的平地被开发了出来。
这样地少人多的贫瘠环境下,自然难以避免人与人的斗争,事实上,九堡一名,也是当初本地钟、刘两大姓氏经常发生械斗,各自修筑堡垒以自保,方才由“九宝”改来的。
不过,那支扛着红旗的部队,却没有先去占领那些本地人自建的堡垒,反倒是跑到山边驻扎了起来。
随即西边的山里头时不时就传来一声巨响,偶尔还会冒出一股浓烟,让周边的村民很是担惊受怕了一阵,本来也有人想要过去把那些家伙赶跑,但是在荷枪实弹的士兵面前,他们还是没得多少底气。
再接下来,又有一支军队跑了过来,看穿着打扮似乎和前头是一伙的,只是人数多了不少。
但后来的这些人可就没有那么客气,直接跑到了各个村子里,洋枪刺刀一亮出来,就逼得所有人只得老老实实的。
随即他们又把村里的地主给抓了起来,宣称是什么工农红军,过来打倒土豪劣绅,还要给老百姓分田地。
因为语言不通的缘故,当地群众也没有听得特别清楚,但是大概明白了这对自己没得啥坏处,反正那些抄来的浮财都被各自领回了家,田地嘛再看情况,不管是谁的,先种着再说。
这伙人看着兵强马壮的,应该能待上一阵子吧——村民们已经开始习惯山里头的诡异动静了,他们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分田种地上面。
当然了,这红军还是给了大家一个不错的印象,跑到这来之后,居然还在圩场(集市)里做起了买卖,卖盐买粮,价格是颇为公道。
很快消息就传遍了各村,虽然现在才刚刚播种,远未到粮食收获的时候,但大家伙还是纷纷挑着粮跑了过来,生怕赶晚了这便宜就没得占咯。
总得来说,红军虽然来此不久,但也算是勉强站稳了跟脚,至于为什么要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其实还源于程刚的一个提议。
这位现代的青年算是做了不少准备,在93年出版的《瑞金县志》中有那么一段描述:
“1970年9月,开办瑞金县钢铁厂,厂址设九堡沙陇,有职工110余名,建土高炉1座;次年建成投产,当年出灰口铁700吨,多数不能用,少量调县机床厂、县农机厂作生产原料。
因矿石品位低,产品质量差,亏损大,于1971年冬停产关闭。”
四十年后必须淘汰的工厂,放在这个年代,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产量,哪怕质量差成本高,那也足以傲视整个赣南。
毕竟在解放前,全国单年历史最高粗钢产量也才93万吨(1943年!含日占区!),而著名的汉阳铁厂,最高峰时期也不过年产16.6万吨生铁,7.7万吨钢。
至于像瑞金这种处于省界山区的小县城,更是不可能有重工业的存在,所以程刚的这次行动,算是此地破天荒的头一次。
4月10日一大早,听说有了好消息,李润石、王凯等人就从瑞金城出发,一路紧赶慢赶,骑马带走路花了三个多小时,专程跑过来参观。
话说大家都非常好奇,红军抵达瑞金后不久,那位程主任就主动提议要建立一座铁厂,随即亲自带队来带了此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快半个月,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样,这好消息又是个什么情况。
铁厂的位置位于九堡乡西侧的沙陇村,为了不占用村民们的耕地,所以初期规划时就打算依山而建,当然了,现在这里还是一片白地。
众人到了地点之后,只见这里最显眼的就是一排排的木头,这些战士们加班加点砍伐下来的树木成堆地迭放在了一起,留下了面前光秃秃的山坡。
木头主要是用作下一步的建筑材料,毕竟铁厂要建起来的话,肯定还需要不少工厂和房屋,同时剩下的边角料也可以充作燃料。
好在这山坡的坡度不大,稍加改造就是一处平地,否则按此地的气候,怕是到了雨季,没过多久就会把那些失去草木掩护的泥土给冲刷下来。
不过对于眼下的人们来说,他们的认识中暂时还没有什么保护水土的概念,为了把工业搞起来,这点小问题不算什么。
毕竟有了铁才有工具,才有武器,才能谋求生存和独立。
隔着老远,大家就看见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整个红四军当中,就属李润石和程刚两人是有名的高个子,所以很容易就认了出来。
“程主任,我们过来参观咯,你不会不欢迎我们吧?”李润石朝着那人大喊了一声,同时还挥了挥手。
听到熟悉的湘音,此时还在做着最后安排的程刚立马回头望了望来处,很快就看见了这些过来的同志,连忙跟身边的战士交代几句,便跑了过去。
“哎呀,李委员,王军长,还有各位,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早咯,我还打算派人过去接的嘞。”
此时才不到9点,按照往常的路程,这一行人估计是凌晨五六点就已经出发了,本来程刚考虑到李润石晚睡的习惯,想着大家得到中午才会过来,却没料到居然会如此提前。
“听说你这里炼出了铁,我是高兴得觉都睡不好,你看,这黑眼圈就是你害的咯。”说完之后,李润石还哈哈大笑起来。
其他人的脸上也是挂满了笑容,虽然之前在井冈山就参观过铁厂,也见识了出铁流程,但毕竟赣南一地大家是初来乍到,刚开始工作是算顺利,可后面能发展到什么程度,所有人心里都没有多少底。
现在铁厂有了进展,听说今天就能出铁,早已通过井冈山铁厂形成了初步工业认识的众人,哪里还能忍得住内心的好奇,李委员一晚上没睡觉,其他同志也好不到哪里去。
毕竟,这可是这处新根据地中,红军掌握的第一份产业,还是根正苗红的自家出产,这背后的意义,已经完全超脱了一座普通铁厂的价值。
当然了,刚才的话也有李润石与程刚的玩笑之意,这点众人倒已经习惯了,自从井冈山以来,这两人的关系就一直不一般。
所以程刚也没有拿这话当真,直接摆手道:“嗨,这能怪我?你老是晚睡晚起,自己不注意休息。
行了,我先带大家去看下高炉吧,现在还没有到出铁的时候,大概要等到中午,不过目前的情况还是蛮顺利的,应该能有个好结果。”
没有多余的客套,大家跟着程刚的脚步来到了作为铁厂核心的高炉,看起来和井冈山那边的情况差不多,不过还要更高更大一些。
多就是美,大就是好——前工业时代的审美同样也影响了眼下的众人,看着这耸立起来快有两层楼高的工业建筑,所有人的心里都洋溢着一种幸福的美好感觉。
“程刚,我虽然对工业了解得不多,但也知道这高炉越高,难度就越大,你这刚来没多久,就一口气建这么大一座炼铁炉,就不怕搞不成么?”
众人当中,李润石稍微地清醒一些,所以马上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其他人听了之后也微微的点了点头。
炉子高了,产的铁就越多,这个大家都很清楚,但是毕竟还是第一次在这里炼铁,大部分人肯定希望能保守一些好。
“放心吧,整套技术我们都已经很熟练了,在井冈山那边,铁厂的同志最高建造过六米的炉子,不过因为煤铁产量的缘故,后来没有正式投产。
但是这里的煤铁矿经过初步勘探,肯定足够我们初期使用,这座4.8米的高炉,就是我们最终定型的产品。
你们看,那里都是这半个月来先期试验的结果。”
顺着程刚手指的方向,众人方才发现就在不远处的角落中,整整齐齐地排列着高低不小不等的四五座炼铁炉,形制上略有差异,最低的大概2米左右,最高的可能有3米多。
“铁厂的同志们都辛苦了呀!”看着这些试验品,李润石完全能够想象出这些日子里,程刚带着大家到底付出了多少汗水,又克服了多少困难,千言万语,最后还是道了一声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