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指挥所里指导观察，这个没问题，顺带还能跟程刚套套近乎，看能不能再要点物资过来，但若真让他带着队员去打飞机，即便没出万一，他这个营长也得挨不少骂。
而对程刚来说，虽然他很确定自己有足够的自保手段，但他也不可能随便表现出来证明给同志们看，再说战争时期要尽量少给其他人添乱，所以一直以来他都保持了好了这个度。
“李营长，你当年在湘南当警察的时候，就以枪法好而著名，这我是清楚的，但是敌人飞机刚过来，阵地又有些不稳，你得先把前线守好才是。
再说了，这架飞机我看了一下，应该就是美国的可塞式侦察机，虽然带有炸弹挂架和机枪，但火力不大，我们先找好工事隐蔽，不会有什么问题。
好了，机枪已经拿过来了，我先走了。”
经历了数次穿越之后，程刚确实发现自己的脑力越来越好了，这些琐碎的资料，平时可能不会想起。
可一旦到了需要的时候，很快就能在脑海中浮现出来，不管是李广华的简历，还是飞机的照片和型号，都是如此。
两个人看似聊了挺久，其实也不过分把钟的时间，上方的飞机才转过了半圈，机枪应该是在程刚来之前就已经开始准备的，所以才会这么快送过来。
虽然知道自己得把持好度，不能给其他同志添麻烦，可是这么久忍下来，程刚也有些按捺不住杀敌的冲动，之前训那些学员训得很到位，但说到底，他自己也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若是让他直接杀人，可能还有点点发怵，但打飞机这事，他可太擅长了。
所以这位胆大包天的程主任，也没有多跟李广华纠缠，直接让航空队把这几把轻机枪接了过来，随后便从指挥所里跑了出去。
“欸！程主任！嗨，你说这，不是尽添乱么！冯红旗！”
“到！”
“带上你们排，给我寸步不离地保护好程刚同志，要是出了个万一，你就直接提头来见我！”
“是！”
话说这次程刚也确实是欺负老实人，这并不说李广华有多老实，一个二十三岁就为了革命事业，能带着十八条人马杀掉当地的县团防局长的人，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但毕竟这是在战场上，就在两人聊天的时候，敌人的新一轮攻势又开始了，他作为营长，也不可能就这么随意放下自己的部队，再加上他也不好对程刚动强，方才对此没得办法。
冯红旗这个排才从阵地上轮换下来，本来李营长也是另有安排，但偏偏遇到这么档事，就只能赶紧把他们派过去了。
而在另一边，刚出指挥所的程刚，之前早已确定好了防空阵地的位置，那就是阵地侧方的山腰上，此处原先就有几个观察哨，正好有现成的工事可用。
不过这个位置重机枪没法带上去，所以只能分出三个学员去机枪阵地帮忙指导，顺带也可以吸引敌军飞机的注意。
“射击水平飞行的敌机时，应根据飞机的大小和距离的远近，提前一定机身倍数。
计算提前倍数的方法是：飞机速度乘子弹到达飞机的时间，除以机身长度。所得到的数字，就是再瞄准时应当考虑的提前量。
这架可塞式侦察机，机长7.5米，最大速度约为240千米/小时，最小速度约为77千米/小时，班长，这两个速度换算成米每秒是多少？”
一路跑过来的时候，这位程教练就一直在给学员们复习防空知识，现在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利用最后这段路的距离，他再次结合实际情况，给学员讲解了一遍之前讲过的内容。
“报告，千米每小时换算成米每秒，要除以3.6，240除以3.6约为六十多，77除以3.6约为二十左右。”
这种复杂的运算，要迅速用心算完成，对于现在的这些学员来说难度还有些大了，所以程刚也没有对他们提出过高要求，只要能大概估算出范围就行。
“算你过关了，最大速度67，最小21，我们就按这个算。
这次使用的轻机枪初速为840米每秒，等会到了阵地我会用跳眼法估算出敌机与我们的距离，然后再告诉你们提前量。
上次机枪射击成绩优秀的用轻机枪，其他的都用步枪，剩下的，冯排长？”
其实程刚也只是花姑娘上轿头一回，但在自己学生面前，他也不愿拉下这份脸面，所以哪怕心里再紧张，也只能暗自强撑着，这也是最近演技越来越好，方才没有露出破绽。
对于刚才跟上来的冯红旗这队人马，他自然也不会拒绝，不过不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而是因为手下这几个学员。
毕竟他们不少都是新兵，年纪小嘛，一直以来也没有正式参加过几次战斗，所以临上战场，经验难免不足，还是不能完全指望他们，新老配合应该会更好一些。
“是，程主任！”
冯红旗也没想到程刚居然还认得他，话说两人也就见过一两次面，着实有点令他惊喜，不过到底还是打过几仗，反应仍然非常干脆，光那份定力就不是航空队的菜鸟能比的。
“你们安排几个枪法好的同志，接过那三挺轻机枪，等会我来给大家讲下要怎么打。”
航空队首先就得视力好，加上平时没少练习，所以大半的学员枪法都还过得去，这次总共拿了八挺DP-28机枪，一共有五个学员拥有资格，剩下三挺则交给冯排长了。
不一会儿，这支小队就赶到了目标阵地，简单布置之后，程刚迅速估算出了大概的提前量，开始命令所有人分散开来，按计划射击，同时，前方的重机枪也开始向着天空不断怒吼。
整个过程，距离程刚到达八方山哨口，也才过去十来分钟的时间。
在地面部队的机枪朝天射击之后，敌军飞机似乎有所顾虑，很快便拉升了起来。
不过在程刚迅速地计算下，马上又给出了新的提前量，为了便于战士们理解，他当然不能报出太过精确的数据，只能用估值代替，但是在他迅速发动的大脑下，仍然显现了极强的效果。
只要对方还在机枪射程之内，那就有被击落的可能。
“提前量两个身位！”
“两个半身位！”
“二又三分之二个”
“漂亮！敌机中弹了，好机会啊！看样子连方向都控制不住了，居然往山里飞过去，怕是得落在我们这边，我看你还能往哪跑。
冯排长，快带着你们排跟上敌人的飞机，尽可能把对方飞行员给俘虏咯，要是受伤了，就把他就送到医院。”
第114章 飞行员俘虏
“龙闻光？”
下午，红军医院内的单间里，程刚顺利地见到了这位敌军飞行员，对方的飞机在中弹之后，因为无法控制方向，最后踉踉跄跄地降落在了距离阵地后方两公里的一处稻田里。
也算是他命大运气好，或者说技术强悍，虽然飞机损毁严重，但人却只受了些皮外伤，顺带昏迷了一段时间。
飞机着陆不久，前去搜寻的战士就把他从驾驶舱里拖出来之后，又简单地止血包扎了一下，然后送到了医院，至于那架飞机，则由留守的几名战士看着，等后面再安排人员过去整理。
不过根据被派去现场勘察的学员反馈，飞机的整体状况估计不太好，中弹加上降落过程中损毁过于严重，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复。
但话又说回来，对于程刚来说，这种飞机修复不修复，也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只要他想，完全可以在42位面任意定制机型。
前面第三次交易之后，他空间里的波-2又塞进了一百多架，但没得飞行员，什么都成了空谈，只能继续安静地待在里头。
结果就是弄得这些飞机，只能作为他长途飞行过程中的备用品，搞坏一架再来一架，都不带维修的，就是这么任性。
所以这种410马力的木质双翼机，就性能来说却是比波-2教练机要好些，但对于现在的红军来说，还算不上特别稀奇的宝贝。
真正的宝贝，应该是眼前这位在后世响当当的飞行员了，这张脸对应的照片，他可是在后世的网上经常看到。
确实非常意外，对方居然自个送上门来，提前了一年多落入了红军的地盘里，还阴差阳错地换了地方，不得不让人感叹命运的奇妙。
想到自己以后再也不用当这航空队里唯一的教练，可以稍微轻松一点，以及红军这边又多一位稀缺的人才，程刚心里就乐开了花，脸色也浮现了灿烂的笑容。
“是的，我是龙闻光，这位长官认识我吗？”
对于龙队长来说，今天的经历实在是太过惊奇，完全打破了他原来的固有认知，直到现在脑子也有点没能转过弯来，也不知是不是受伤的后遗症。
看着眼前的这位年轻人，一身蓝灰色的棉布军装，无论是面料还是颜色都和其他普通的士兵没有任何差异，但从其他人的态度上来看，就知道这人明显地位不低。
看着对方的直咧嘴的笑容，龙闻光总觉得心里没得什么底，仿佛自己都被看穿了一般。
“我当然认得你，龙闻光嘛，国民革命军空军第四队（驻汉口）上尉分队长，并在金陵中央军校航空班任飞行教官，我说得没错吧？
不过我只看过你的照片，这回一窥真容，果然英俊非凡，名不虚传。”
对于我军历史上第一位飞行员，程刚自然提前了解了相关的信息，当时也花了不少精力去整理和记忆。
而到了现在，以他目前的脑力，这些看过的内容，都不再需要费力回忆，很快就脱口而出了，至于夸奖，不过是顺手的几句话罢了。
“……
是的，长官说得没错……”
没想到敌人这边，居然还有对自己了解如此之深的存在，惊诧之余，龙队长甚至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所以沉默了好久之后，他方才满嘴干涩地回了一句。
“你也不用叫我长官，我们红军这边没得这样的规矩，我的职务是后勤部主任，同时也担任航空队的教练，你就直接叫我程主任，或者程刚都可以。
医生说你只是身上受了些皮外伤，头部没有发现伤口，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你自己感觉怎么样呢？”
这里是一件单独的病房，平时只对特护病人开放，但这时很明显被当成了隔离俘虏的场所，当然了，以此地的环境，也能明显看出程刚和其他干部对于这位俘虏的重视。
这个时代，任何飞行员都是极为稀罕的技术兵种，同时他们又往往还是知识分子，以当下根据地师资力量的匮乏，再重视也不为过。
所以，程刚也不希望把这里当成审讯室，担心站着俯视对方会给他太大的压力，便坐到了床边，还顺带拉起了对方的手，嘘寒问暖起来。
“多谢程主任关心，我现在赶紧好多了，这里的医生水平非常不错，实在是感谢贵军的照顾，龙某人受之有愧啊。”
龙闻光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这次被俘后的见闻实在也超出了他的想象。
本来以为这里不过是穷乡僻壤的一处匪巢，当初迫降时还想着干脆就直接死掉算了，也许能少受些折磨。
结果没想到，飞机顺利着陆了自己也昏了过去，而等醒来的时候，却是出现在了这么一处病房之内。
当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已经成功获救，顺带被同僚安排到了哪个县城里养伤呢，着实是福大命大。
甚至，期间这位龙队长还不停感叹这处医院建设得颇为到位，若非是屋子简陋了些，都能抵得上大城市的水平了。
话说他的眼光确实不错，以红军医院病房的整洁程度，以及给他包扎治疗使用的材料，只要忽略这边匮乏的医护资源，也不是不能和那些城市医院媲美。
当然咯，拿来和一般县城比一比肯定是没得问题的，当下不少县城里头，可还都只有些中医医馆呢。
只可惜的是，当在门外守卫的红军战士带着护士进来上药时，龙闻光看着眼前熟悉的敌军军装，着实有点晴天霹雳的感觉，愣是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这完全颠倒了他的认知！这赤匪怎么会有如此优越的条件！
但事实就是如此，他没有获救，依然还敌人的巢穴里头，持续了不过十分钟的梦，就这么破碎了。
“没事就好，你先不要考虑太多的事情，好好养伤，有什么需要，就和这边的医护同志说一说，我已经安排过了，能满足的尽可能都会满足。
对了，你在前年1月份被派往苏联第二航空学校深造，去年年底方才回国，应该对苏维埃的思想有所了解，我们红军就是这样一支队伍，所以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其实，程刚说出这些内容，当然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而是希望能够快速打破对方的心理防线。
毕竟是刚刚被俘虏过来的飞行员，还是上尉军官，脑子里的那根弦不可能马上扭转过来，既然对方的身体暂无大碍，那么先下点猛料也未尝不可。
“这……哎，在下如今已沦为贵军阶下之囚，又哪敢奢求什么待遇呢。”
此时的龙闻光，还寄希望于战后双方可以有机会交换俘虏或者直接赎回，届时自己也能回归正常的生活，所以还是采用了消极抵抗的方式来应对。
“哈哈，所以我才说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嘛，你看看，这样撑着，自己也难受不是。
好吧，龙上尉，那我也不多作强求，我知道你自从回国之后，因为工作关系，常常驾驶飞机来往于汉口、金陵、申城、钱塘等地。
虽然不知为何会跑到我们这里来，但无论什么原因，对于技术人才，我们红军都是大大欢迎的。
你也不要先急着拒绝，过段时间等伤好了，我再带你去参观参观，到时再决定也不迟。”
听了这么一番话，龙闻光的心中又添了一丝苦涩，本来今年三月他就要回家探亲，连计划都已经列好了。
可是没有想到这边战事吃紧，在总指挥何剑的强烈要求下，上峰便派他从汉口赶了过来，以辅助国军侦查敌情，顺带震慑赤匪的嚣张气焰。
结果，谁知两个目标都没完成，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更要命的是，敌军这边对他当真是了如指掌，刚才这位程主任的一番话，让他感觉自己的底裤都得被扒掉了，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而对于程刚来说，这轮算是意外之喜，打下了一架飞机，顺带收获了一个教练，虽然目前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不过他对此颇有信心。
好歹对方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人物，至少相比其他飞行员，这位更容易拐过来。
虽然现在这山上找不出像徐帅那种在对面名声响亮的同志来劝导，但办法总是会有的嘛。
之后，程刚又叮嘱和慰问了一下这里的医护，方才离开了医院，这事暂且不急，先让子弹飞一会吧。
第115章 飞行员教练
“程主任，贵军虽然屈居此地，但你们对航空事业的重视，实在是令人汗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