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过客4251 第204节

以至于国党内部都有人认为,正是因为自己的步步退让以及日本人的步步紧逼,才使得局势发展了如今的地步。

为了挽回颜面,在某些私底下的场合里,常凯申也曾和他人说了些提气的言论,“和平未到完全绝望时期,决不放弃和平;牺牲未到最后关头,亦决不轻言牺牲。”

这话确实说得很有水平,带着满满的政客意味,若是以最乐观的估计,理解起来大概是如果“最后关头”真的到来,那只好“放弃和平”“决心牺牲”,如此倒也勉强能起到些许的安抚作用了。

当然,无论夏日之间是否会爆发一场大战,对于常凯申来说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剿灭赤匪,因为他始终认定“攘外必先安内”,所以外部压力越大,土共问题越没有拖延的可能。

可是在另一方面,土共却一直没有给常凯申留下丝毫的机会,自后者发动反革命政变之后,土共及其率领的军队就与国党彻底地分道扬镳,如今又满是一副欣欣向荣,朝气蓬勃的姿态,新仇加上旧恨,如何不让人神经紧张。

这五年多来,面对常凯申的重重围剿、步步紧追,红军确实爆发了强大无比的战斗力,但由于双方在体量上的差异,国军依旧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继续对红军穷追不舍。

在常凯申看来,如今的赤匪不过是一时得势,仗着有苏联人的撑腰在国内横行霸道,对方在去年打完胜仗之后就向北逃窜,无疑更是佐证了他的这份判断。

先不论打赢了再‘逃窜’的逻辑到底在哪,至少现在国党对外的宣传是这么说的,至于大家到底信不信,这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应该说常公的心理调解能力确实是相当的强大,在经历了近半年的否定、愤怒和挣扎之后,常凯申还是顺理成章地接受了目前的局面。

虽然他也经常暗自里为赤匪的壮大而恼火,甚至迁怒于他人,但至少明面上委员长还是摆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甚至将现今的局势分析得头头是道。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不管赤匪曾经做出了多么正确的决断,但在一件事上的愚蠢必将直接断送他们的前程,千不该万不该,都不应该招惹洋人。

哪怕赤匪妖言惑众,将攻击友邻的行为掩饰为抗击侵略,但日本人的进犯是发生在东北的,执行此事的主犯是关东军,至于长江上的日舰,那自然是符合国际法律和历史条约的合法武装。

所以赤匪炮击日舰,这就是非法抗日,不仅于法不合,而且还让友邦惊诧,以至于国将不国,尤其是过去几年里赤匪还屡次针对他国军舰进行袭扰,足以说明这一切,都不过是他们掩饰自己匪帮本质的借口而已。

当然,类似的文章写了一大堆,先不论其他人到底如何看待,至少意思是宣传出去了,那就是赤匪已经惹上了洋人,以后肯定只会跟兔子尾巴一样,长不了啦。

再反过来说,作为一直致力于清缴匪患的中坚力量,常公领导的金陵政府自然就摇身一变,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西方列强的支持对象。

至于卖国不卖国这种难听的话,肯定是不会有人敢说出口的,一切都是基于各方利益的深度合作罢了。

更何况赤匪之所以能够坐大,无非也是靠着苏联人不惜工本的扶持,虽然大家至今还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但只要用自个的小脑袋瓜想想就能明白,如果没有洋人在背后撑腰,就那穷山沟里头一群泥腿子,又怎么突然爆发地如此迅速。

可是苏俄虽说也算是洋人,但含洋量到底还是不如英法美德这类列强,即便是日本人,当初日俄战争不也打赢了么,四舍五入之下二者算是半斤八两吧,总之只要有了英日等国的支持,赤匪不足为虑。

而在拥有了这杆大旗之后,常凯申进可以威慑国内的其余军阀势力,退可以镇压党内的一切反对派系,堪称是逍遥又快活。

所以当列强的善意犹如雪花片一般纷至沓来的时候,逐渐体会到了其中妙义的常凯申,反而还衷心地感谢了一把土共,若不是后者的嚣张气焰,他又哪里能遇上如此宽裕的合作空间。

其次,赤匪在鄂北一役后便匆匆北上,接着又占据了川北、陕南、陕北等多处地界,一时间闹得各地鸡飞狗跳,甚至让人产生了全国似乎都在飘红的错觉。

但只要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就会发现,任何势力都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凭空壮大,眼下的匪患看似声势浩大,实际却是对手最为虚弱的时候。

一边是主力几近抽空的南方匪区,去年底常凯申下令对几处要点进行了试探性的进攻,敌人的仓皇退却更是佐证了他的判断。

没有理会下头发来的那些诸如“料事如神”“诸葛再世”之类的马屁,常凯申觉得再接再厉,趁他病要他命,狠狠挽回一波去年丢下的面子。

至于另一边新冒出来的陕甘川匪区,国军的将领们同样相信,这股敌人在万里奔袭必然人困马乏,即使不是穷途末路,恐怕也是强弩之末,所以同样应该毕其功于一役,以解决这个“心腹之患”。

正是如此,虽说过去几年的战争已经让常凯申的遭殃军有些伤筋动骨了,尤其是去年的那场大战,好几个嫡系师被生生打垮,至今多名主官都还是人家的阶下囚,但常凯申还是鼓足了勇气,继续坚持推进他的剿匪大业。

这里当然也有列强的身影浮现在背后,毕竟就现在金陵政府的财政实力,别说扩军了,就是恢复原来的军队编制,都不只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不得不说,相比于历史上,目前国党的财政收入确实出现了不小幅度的缩水。

这里一方面是去年果共双方的战场扩大,几乎遍布了南方长江流域的所有省份,不可避免地对当地经济造成影响,兵荒马乱之下,无论是农民、商人还是手工业者,都很难有条件维持生产经营。

另一方面则是土共控制的农村地区,不仅掌握了大量原材料产地,同时夺走了原有的消费市场,甚至还对外推出了一些廉价的低级工业品,每一招都打在了江浙财阀的命脉上。

限于实际水平和情报能力,财政部的宋部长当然没办法从目前的线索中,分析出问题的真实源头,但这并不妨碍他为了自家口袋去和常凯申拍桌子。

不过,就在这对互相看不顺眼的郎舅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英国人及时出手了,准确来说,应该是英国提供贷款,日本出售武器,堪称一条龙式的服务,而且相较于以往苛刻的合同,这次的条款只能用宽松来形容。

虽然常凯申其实并不怎么看得上日式装备,他钟意的其实还是在国内有着深远传统的德系,但有总比没有好,眼前最要紧的还是把军队重建起来。

于是转眼33年的农历新年过去之后,国军的新一轮攻势就开始进入筹划阶段,为了此次计划,常凯申直接大手笔的调集了总计约三十个师的嫡系部队,不管这里头有多少实编,至少气势是已经鼓足了。

这些军队,连带着拉拢过来的诸多杂牌,浩浩荡荡的大军除去在南方稳步围剿匪区外,剩下的则厉兵秣马准备由豫、川两地分批开赴陕甘参加剿赤。

此外,当然也少不得责令张汉卿、杨虎承等人率领悉各自人马,迅速开赴进剿前线,兵合一处,将打一家,直捣黄龙。

正所谓“家有千金,行止由心”,兵精将广自然平添任性,一时间常凯申又觉得自己支棱起来了,堪称是踌躇满志,志在必得。

第四百一十二章 陕省的乱局

(后面有部分内容需要修改,请12点20分再看)因为时间尚不充裕的缘故,常凯申浩浩荡荡的进攻计划在一二月份还只是停留在纸面之上,而且这些文字又很快通过情报渠道陆续送到了土共手中。

当然,不管怎么说,有一点常凯申还是判断对了,刚刚转移到北方的红军部队,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立足未稳的隐患,而少了大半主力的南方根据地,想要维持现有地盘也绝非易事。

只是对于这样的局面土共高层其实早有预料,同时还专门做了充足的准备,所以无论国军上下对战局作何设想,最后都必将成为一滩泡影,这便是数十万红军提供的底气。

具体到陕省一地上,不得不说四方势力的云集确实让这块贫瘠的土地,顿时犹如一块积存已久的火药桶,不知什么时候就要爆了。

首先是先前提过的红军与西北军之间的关系,红军北上入陕主要体现为军事入陕。

当初林彪率领的先锋队提前数年在鄂豫陕边界扎根,后来又与刘之丹一同组成了红二十五军,应该说自土共迈出这一步起,就已经与杨虎承的17路军结下了不解之缘。

要说杨虎承及其西北军的手上还是有不少好牌的,不仅坐拥地利之便,雄踞三秦之险,而且这股势力还在这些年里积攒下来诸如“修水利”“守孤城”之类的名声,可谓是经营家门已久的老地头蛇了。

所以对于赤色力量涉足自家地盘的举动,杨虎承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了极度的警惕。

因为红军的闯入不仅打乱了杨虎承雄踞关中的政统,而且还破坏了他当西北王的梦想,他既有足够的理由,同时也有实际的需要,必须得将之拒于关中之外。

这就使得杨部在初期对红军的作战中,实际表现可以说是相当的坚决,甚至大有破釜沉舟之势。

虽然因为偏居一隅的缘故,红二十五军与17路军之间的争斗放到全国大局上,就显得并不怎么起眼,以至于真正关心此事的人都不算太多。

但是一开始进剿鄂豫陕根据地的时候,杨虎承派去的部队,可几乎清一色的都是他苦心经营多年的警备旅,就人员和装备而言绝对属于西北军中的翘楚。

只可惜他碰上了林彪,而且还是经过了李润石数年调教,又有了程刚物资供应的林彪,然后那所谓的“精兵速战”、“下马威”之类的打算,便成了切切实实的笑话。

林彪是中原大战结束的那年年底,进驻的鄂豫陕边界,当时的西北军因为冯遇祥战败的缘故恰逢一场大规模的政治变局,于是便给了他站稳脚跟的机会。

第二年整顿完内部局势的杨虎承,开始着手驱逐这股不怀好意的势力,但双方头一次交手,参战的17路军就被歼灭了三个营,两个月后又在秦岭腹地遇到红军埋伏,损失了一个团,到了年底再次丢掉了两个营。

要知道当时关中大旱才不过刚刚结束,上位不久的杨虎承的家底并不富裕,短短半年之内损兵折将了近一个旅的部队,绝对算得上是伤筋动骨了。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经过31年的数次挫折之后,杨虎承相当识相的蛰伏了起来,而林彪也听从上级的命令,安心发展现有的根据地,双方之间相当于和平相处了不到一年的时间。

但接下来到了去年,局面就大为不同了,常凯申要针对鄂豫皖和湘鄂西发动围剿,自然也不会落下地图边角上的鄂豫陕。

所以一方面迫于金陵的压力,另一方面也是忌惮红军的坐大,杨虎承再次出手了。

可这时已经种了大半年天的林彪,就当真如同猛虎下山,首先就在山阳县的袁家沟口歼灭了杨虎承的警备1旅,并俘虏其旅长,后面更是直接席卷陕南川北,一时之间竟无敌手。

也正是因为损失如此惨重,所以当中央红军进驻陕南陕北的时候,杨虎承这才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了此事,否则伍翔宇的那次谈判也不可能如此顺利。

同时在另一边,杨部的军事力量被红军大幅削弱之后,招来的当然不是常凯申的同情,而是轻视。

为了补足这块缺口,常公又不得不把自己的结拜兄弟张汉卿引入了关中,以尽早扼杀北方赤匪日益嚣张的气焰。

可是对杨虎承来说,陕甘两地向来被他视为自家的地盘,号称“谁也别动我的锅盔牙子”,所以无论是东北军还是红军,对他而言都是不受待见的不速之客。

作为手下败将,杨虎承必须得承认,红军确实拥有强劲的战斗力和神出鬼没的战术,败在对方手上他心服口服。

更何况土共也是给面子的,甚至近几个月来的合作,还真的拿出了不少西北军稀缺的军事物资,这样诚信且慷慨的举措,让他心里的怨气顿时少了许多。

但是对于东北军,说实话杨虎承就有些看不顺眼了,甚至整个17路军上上下下,对于这股突如其来的“外来户”,同样不抱有任何的善意。

从去年年底开始,张汉卿就先行率领东北军数万人开入关中,甚至后续还会有近20万人进驻,这自然是让杨虎承感受到了强大的危机。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的话,-------------------------------------

下面的内容待修改,请稍后刷新再看所不同者,在张汉卿看来,红军进入陕西乃是“赤匪”之“窜陕”,而在杨虎承看来,则是军事之“犯陕”。虽是一字之差,但意蕴深长,对张汉卿来说,红军是所谓“穷寇”“穷途”“穷徒”,是可以一击而垮,一击而溃者。

“醉过知酒浓,挨打方知疼”,真正让张、杨及其率领的东北军、西北军领略共产党红军雄强战斗力并感受到锥心之痛的,恰在他们与红军真正交手之后。无论如何,入陕的红军是他们遇到的最难缠的“硬茬儿”。

张汉卿和他的东北军是名副其实的地方势力,九一八事变后,张汉卿及其东北军威名扫地,身怀国仇家恨而不能报,还被国人冷眼相对恶语相加,可想而知当时张汉卿和东北军的处境何其尴尬。东三省的丢失,作为国民政府领袖的蒋介石自然也难逃其咎,在被逼下野的压力之下,蒋介石索性玩起了丢卒保车,张汉卿也索性黑锅背到底,十分配合地在蒋介石的安排下“出国考察”,躲过了舆论的风口浪尖。归国后的张汉卿率领他的东北军继续忍辱负重,被蒋介石从华北调到华中,再从华中调到西北,其剑锋所指只有一个,就是“进剿”红军,只不过由于红军长征而屡屡扑空,未建寸功。东北军迁驻西北剿共前线后,张汉卿认为自己的机会来了。从带兵人的角度分析,东北军盘马弯弓、以逸待劳,红军则万里长征、师疲马乏,中国古代兵法向以“劳师远征”为兵家大忌,以“以逸待劳”为取胜常道。况且红军连“劳师远征”尚不够格,简直就是“羸师远遁”,自己完全可以“张网以待”“守株待兔”。这些似乎都可以成为张汉卿足以轻视红军的理由。不料, 东北军与红军交战3 个月,经劳山、榆林桥、直罗镇战役,东北军丧失三个师,被击毙两个师长、五个团长,被俘两个团长和4000 余人,东北军原20余万兵力仅剩10余万兵力。作为一个统军将领,张汉卿深知带兵之难,带一支“弱兵”更难。然而正是这样一支被自己视为“弱兵”的对手在长途远征之际竟仍能保持如此强盛的战斗力,使自己这个“强者”一战而亏,再战而溃,张汉卿对红军这个对手的敬意开始潜滋暗长。

张汉卿曾叹息说:战争的惨败,“使良心中倍增痛苦,更加深良素为因内战而牺牲优秀将才之可惜”。张汉卿认识到,随蒋剿共无出路,遂产生“用和平方法解决共产党问题”的想法,即联共的思想,张汉卿的抗日爱国之心随之更进一步增强。

第四百一十三章 不知前路的东北军

“副司令,日本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你还要在这长安城里待多久啊?”

一月二十五日,一名年过半百的军人,气冲冲地闯进了张汉卿下榻的宅邸,原本戒备森严的警卫竟然不敢作丝毫阻拦,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把书房的大门推开。

西北的冬天向来不是那么喜人的,一阵寒风夹杂着些许沙尘刮了进来,让本就一脸憔悴的张汉卿,顿时又忍不住打了一阵哆嗦。

“哦,是老叔啊。”突然被人打扰之后,张汉卿肯定也要冒点脾气,可是当他看清来人时,却又赶紧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收了回去,只是悻悻地打了声招呼。

被张汉卿唤作老叔的那人,自然便是已故大帅张作霖的结拜兄弟,时人称之为辅帅的张作象了。

自张大帅不明不白地死了之后,作为东北军内德高望重的前辈,张作象没有垂涎于当时的权力真空,而是一力将张汉卿推上了东三省总司令的宝座,这些年来又一直忠心耿耿地辅佐后者,堪称实打实的两朝老臣了。

而如今已经显露出些许老相的他,少了几分年轻时的富态,反而多了些许凌厉的气势,这或许也是张汉卿一看到此人出现之后,便瞬间怂了大半的原因之一。

进门之后,张作象就故意没有去理会张汉卿,刚才的称呼其实就已经表明了他现在的态度。

过去张汉卿还小的时候,张作象等长辈一般会喊他的乳名“小六子”以作亲昵,后来在一些私底下的场合中,张作象偶尔也会沿用这个昵称。

不过现在的大部分情况,张作象一般是直呼“汉卿”,这样也显得很是亲切。

另外,正如大部分心里有点抱负,却又相当天真的二代一般,张汉卿向来不喜他人称他“少帅”,觉得这是对他的戏弄。

尤其是在父亲张作霖死后,类似的称呼每次总是能勾起他对“老帅”的思念,于是就更加忌讳了。

而他目前最大的头衔,则是中原大战后金陵政府所任命的海陆空副司令,不过这一般都是下属们在使用,相对于张作象和他的关系而言,这叫法未免就显得有些生分了。

只是不知道张汉卿本人究竟有没有注意到这点差别,因为来人一直没有关上房门的缘故,室内的气温又降下了不少,连带着他的眼泪鼻涕都一股脑地落了下来。

猛地打了一个哈欠之后,张汉卿终于还是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只见他无奈地苦笑道:“老叔,把门关上吧,我这身子骨可经不住这般折腾啊。”

到底还是看着小六子长大的老人,见到对方那副凄惨的模样后,张作象原本的怒火也逐渐消去了大半,随即默不作声地关上了房门。

不过他的目光还是紧紧地盯在了对方手中的烟枪上,久久不肯离开,脸色更是沉得好似一滩死水。

“带来的吗啡快用完了,我就临时抽抽,过过瘾。”张汉卿羞愧地说道,他也知道这玩意纯粹是个害人精,可他就是忍不住,最后只能再次作出保证:“等这一锅没了我就不抽了,真的!”

“唉!”张作象狠狠地叹了一口气,关于这事他也劝过不知多少回,甚至还动员了张汉卿的其他亲人一同规劝,但全都无济于事,如今他也实在没有什么法子,干脆就眼不见为净,不提此事了,省得大家都不高兴。

“汉卿!”张作象终究还是把称呼改了回来,然后急切地说道:“咱们的将士如今还在热河和日本人浴血奋战啊,结果你却带了这么多人马忽然跑到了这来,有没有想过要怎么跟他们交代呢?”

九一八事变时,日本人还只是乘其不意占据了奉天城等少数地盘,而东三省的彻底沦陷,则是这一年多来关东军逐步蚕食的结果,眼下东北逐渐被吞并完毕,侵略者又将触角伸向临近的热、察两省。

虽然丢了东北,但张汉卿依旧担任着军事委员会北平分会委员长的职务,这是他趁着中原大战的机会好不容易捞到的好处,自然不会轻易放下。

同时,也是凭借着这个名义,张汉卿才能够坐镇北平,并以此执掌热、察、冀、晋、绥五省及平津两市的军政大权。

当然了,想要坐稳这个位置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日本对中原大地虎视眈眈,这个月初就出兵占领了山海关,连门户都丢了的热河省,自然已是危在旦夕了。

虽说在山海关保卫战当中,参战的东北军官兵确实爆发了强大的战斗力,两千多人在一无坚固工事、二无制空权的情况下,与拥有重炮飞机的日寇血战了三天,全团阵亡过半,堪称打出了东北军的血性。

而且张汉卿在表面上也似乎被这番血战激发了几丝雄心,前两天甚至还专门通电全国表达了一番抗战决心,接着又调兵遣将,在热河集结了六个军团的兵力,誓要大打一场的节奏。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位本应在北平城里运筹帷幄鼓舞士气的张副司令,却早在月初就随着一支东北军部队,辗转来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安,并且这一待就是大半个月,也使得一直在尽力为其掩饰的张作象,愈发的心急如焚。

“我……”张汉卿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解释道:“我这不也是给大家找条退路么。”

“退路!哪有仗还没打就已经在找退路的道理!”张作象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而且常凯申又哪里是那么好相与的,人家把你哄到西北来,摆明了就是想要驱狼吞虎,行他的一石二鸟之计。

更何况,到时候不管我们有没有在关中站稳脚跟,北方五省的地盘也迟早会被日本人和常凯申给瓜分了啊!”

说到最后,一向有泪不轻弹的张作象,也忍不住涌出了一行热泪,自从丢失东北之后,他就一直默默忍受着内心的痛苦与煎熬,如今看着寄托了自己希望的后辈愈发地不争气,心里头更是百味陈杂,恨不得死了干脆。

“老叔。”张汉卿一脸平静地坐在那里,面对张作象的痛斥,他的表情甚至都没有半点波动,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以为我们不撤到西北,日本人和我那位结拜兄长就不会出手吗?”

听到这话,张作象立马就愣在了那里,就好像被人掐住脖子似的,喉咙里发不出半点话来,唯有脸上却慢慢浮现出了绝望的神色。

“你是说?”又不知沉默了多久,最后还是张作象嘶哑着说出了心中的疑问,“他们都找过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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