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按照既定计划安排就好。那位程先生现在在哪,还在航校吗?”
“那位在航校待了快一个月,四天前刚回来,后面一直在仓库那边检查物资,时不时还会提点新要求。”
“哈哈,看来你们几个这回被折腾得不轻啊,那位的风格我也是有所耳闻,上回来的时候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书,还是看咱们组织的书,这回来了更是不得了,在天上飞了近一百小时,还专门抓着那么一架老飞机练,中间各种稀奇古怪的要求也是层出不穷,你们负责的几位同志,确实是辛苦了。”
“不辛苦,都是为人民服务。任务的重要性我们几人在之前已经了解过了,虽然其他同志因为保密原因不知道细节,但是大家的政治觉悟都非常高。而且我们一直以来都在注意做好思想工作,同志们的工作积极性完全没有问题,斗志也非常旺盛。
而且那位先生虽然想法比较多,但很少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大多是一些稍显奇怪,但想想办法都能完成的任务,其他部门对我们的工作也非常配合,所以这一个月的工作还算比较顺利。”
“很好,你们的表现上级一直都看在眼里,等这一阶段的工作完成了,相关表彰也会跟着下发,后面这种合作如果可以继续下去的话,那么也会考虑以你们为核心组建一个专门的项目。这次任务的重要性我就不多说了,上次开会的时候我也和你们几个通报过,根据不完全统计,这回对方带来的物资至少可以给国家省下近千万美元的外汇,所以再重视也不为过。
而且,这件事情中央也已经知道了,在几位首长那边也是备了案的,你经手了那么多物资应该清楚,其中一些大威力的武器,我们以往是绝对不会向不知底细的组织提供的。可这次但凡对方提出来的,我们都是敞开了供应,这也是有首长拍板才决定的。
更不用说重启那些三线厂的生产线的事,其中涉及到的物资、人员、资金调动问题,也完全不是我们一个部门能够解决的。就在昨天,三机部已经决定从各厂各研究所调集一批专家到我们省来,中央还专门拨了一批款,就为了成立一家小型研究所,专门从事活塞飞机和发动机的仿制研究。
这些决定,一部分是那位程先生的要求,但主要还是上级的决定,跟你再强调这些,就是为了给你们再压压担子。你们小组作为合作方的直接交流对象,承担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一定要讲纪律,一定要讲效率,一定要注意沟通方式。
建国,你也是经过多番挑选和审查才留下的,当初组织派你从京城过来,也没有想到这件任务会重要到如此程度,现在组织继续把担子交给你,千万不要辜负了组织对你的期望。”
“是,局长,请组织放心,我们一定不惜一切代价,刻苦工作,保守秘密,圆满完成组织交给我的任务!”
而在另一边,程刚自然不会知道在远处的某个房间内,与他相处了一个多月,始终任劳任怨的李建国同志正在向领导表决心,而且他也不怎么关心这个。自从决定好第二次合作的物资之后,程刚就知道他的受重视程度肯定会再上升一个档次,虽然不确定在中央那边有没有挂上号,但估计也差不远了。
有些事情双方保持默契即可,也没有必要互相了解得过于清楚。程刚第二次来的时候,带着船悄无声息地进了伶仃洋,对方愣是一个问题都没有问,收到无线电讯号之后,很快就派了船过来把程刚接走了,大概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后续工作也是如此,程刚简单介绍一番后就让他们把驳船上的物资运走,之后就再也没有过问过物资的情况,反正详细信息都贴在包装上了,这边有的是人才,不愁发挥不出这些物资的价值。至于估值什么的更是提都没提,到了这个程度,很多东西已经不是用钱可以衡量的,双方一直以来互相表示出的诚意以及默契,让一切都变得心照不宣。
这也是程刚所希望达到的状态,这些东西放在后世顶多也就一百多万的成本,其中不少还是人力支出,换算成黄金也没有几块,对于财大气粗的他来说,并不算多么贵重。如果真想赚钱的话,他也没必要那么辛苦,两个世界生产力的巨大差异,完全够他轻轻松松赚个盆满钵满,但这并不是程刚想要的。
有很多东西是用钱买不到的,尤其是在这个时代,比如程刚新采购的老旧步枪、子弹、手榴弹,乃至几门迫击炮,如果是随随便便一个不知跟脚,连身份都不愿透露的商人跑过来,说要购买这些军火,估计是搭理都不会被搭理一下。
没有相应的资质,没有足够的背书,要么就是完全靠钱开道,趁着这边急缺外汇突破对方的底线,要么就是逐步合作,用十分的诚意换取十二分的回报。程刚显然对这些看得很清楚,从一开始他看重的就不是能不能赚钱,而是如何在守住秘密的前提下获取对方的信任,让对方发挥出最大的主观能动性,从而为自己提供期望的帮助。
还好从这个月的情况看,事情顺利得超过了自己的想象,为了他的需求,这边设立了专门的工作组,改造了数个三线厂来翻修或制造需要的装备,甚至还新设了好几个研究所对口服务,这种效率实在是超乎程刚的想象。
虽然一切都还只是在开始阶段,无论是工厂还是研究所,都还只是个雏形,或者暂时停留在纸面计划上,而且实际上的规模都不大,技术更说不上先进,但程刚毫不怀疑,等他下次再过来绝对能够收获更多的惊喜。
说白了,这就是在足够的默契之下的通力合作,程刚利用时代的优势,敞开了供应后世的资料和原材料,而这边也利用计划的优势,调动各方面的资源满足程刚的需求。双方都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完成这些任务的,但也没必要关心,只要合作能够持续下去,那么就是双赢的结局。
对于程刚而言,获得了海量的符合需求的物资,想怎么定制就怎么定制,相当于拥有了一个随心所欲予求予取的大后方;对于42位面的国内而言,更是得到了一个崭新的物资渠道,不仅数量庞大还不受丝毫限制。
在充分了解程刚的能量之后,这边已经在考虑根据各地的需求,向程刚定向采购了,可想而知,随着之后的合作规模的进一步扩大,国内由此受到的影响会多么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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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老庞,就送到这里吧,对了,我前几天请你帮忙准备的东西,都放进去了吧?”
“放心吧,都放好了,整十箱五千个,是我专门从橡胶厂订制的,绝对符合你的要求,只是我说你没事要那么多这玩意做什么?”
似乎是突然不好意思起来,老庞不愿再多说这个话题。他算是组织里和眼前这位年轻人相处得最久的了,深知对方大部分时间都是正正经经的优秀青年,天资聪慧,学习刻苦,生活朴素,在他见过的年轻人里面也算是顶尖的那一批。但唯一的问题就是偶尔的不着调,之前那些什么磺胺药丸之类的要求也就算了,这回让他一个大老爷们,跑到人家橡胶厂订购这玩意,实在让他差点没脸见人。
“嘿嘿,当然是有用处啦,我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什么风风雨雨没有见过,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这玩意用处多了去了,多准备点又没事。好啦,不说了,这次大家合作得非常愉快,希望后面我们继续努力,放心,后面的合作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聊了几句,老庞没有和程刚多客套,和上次一样乘着拖船走了,程刚也是重复了上回的动作,检查一番后就准备出发。
“任务完成,同志们,我回来了!”
第28章 大炼钢铁
“嘿呀,不行,渣太粘了,跟浆糊似的,根本流不下来,颜色也不对,太黑了。指导员,赶紧想点办法吧,别又跟上回一样只出渣不出铁了。”
说话的是个中年模样,皮肤黝黑的汉子,姓刘,还是个班长,实际不过三十出头,之前因为在乡里的铁匠铺当过个把月学徒,后来被挑选进了炼铁厂。
虽然像老刘这种没出师的学徒,大多是打杂的存在,基本不可能学到什么本事,但好歹也算见过世面。而且他在这里算是条件比较出色的了,之前认识几个字,又当过学徒,到了山上后学习也非常刻苦,这才被挑选为班长。
现在,整个炼铁厂都是军事化管理,一个连的编制,实际只有两个排,再加上地方上动员来的民工,一百人多号人就在这小小的山头上奋战了一个多月。
“等等,我再看看,这个问题我们之前讨论过,书里也有写,炉子咱们砌了五座,这次的炉底咱们还是用教员带来的水泥砌的,应该不会有水分渗进来。老刘,这炉子咱们前面确定烘干了没。”
现在早已确定了支部建在连上的方针,虽然根据地人才还非常短缺,但炼铁这种大事肯定是备受重视的,这位有着初中学历的同志,早早就被安排了进来。从一开始他就跟着大家一起学习,也是没有什么实践经验,完全靠着看书领悟和实践总结,因为文化水平较高,还经常指导其他同志,期间又解决过几个问题,在连队里的声望倒也不错。
指导员这个称呼也是程刚发起的,之前都是叫代表,但很明显前者听起来更加亲切。战士叫战斗员,代表叫指导员或教导员,军官则叫指挥员,更加体现官兵平等的原则。
“炉子建好之后我就一直守着,这回肯定是烘干烘透了,开炉之后咱们又加焦炭烧了大半天,当时这炉温还好好的啊。”
“燃料比例也是按照书里说的,咱们试了这么多次了,不应该啊。“老刘的班可以视为整个连的技术小组,全员都是学习先进分子,主要负责的就是这些操作细节的实施和监督。而指导员是这个班的直接领导,大家经常一起讨论总结问题,经过前期的突击学习,加上多次失败锻炼,现在大家已经算是有模有样了。
“别管了,教员之前还说了,要先保住出铁,再考虑省燃料,咱们这回只加焦炭,把炉温搞上来再说。鼓风的同志也加把劲,大家都来搭把手,我就不信忙活了这一个多月,咱们还炼不出铁来。”
最后还是连长直接拍了板,他其实也是读过高小,在这个年代算是知识分子,从军五年,跟着组织参加过北伐战争,虽然没有什么很大的战功,但也有些资历。也许是因为出身不高,和战士都处的不错,没有多少旧式习气,在连里是说一不二的存在,由他来拍板,其他同志都没有什么意见。
可惜的是,这次的尝试再一次失败了,虽然矿石中的铁被还原了出来,但是炉温不够,渣多粘稠,导致渣和铁混在了一起。
对于这个情况,大家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之前的思想工作都做得很到位了,程刚临走的时候也是多番强调,失败是成功之母,要想炼出铁来,不费一番功夫,脱一身皮,是肯定搞不定的。从上山开始,先是在程刚带头下建立了炼铁学习小组,后来在纳山这里找到煤铁之后,通过运来的矿料,各类实验性的炼焦炉炼铁炉建了十几个,大多数都失败了。
不过那时毕竟有程刚在,他虽然很多细节都不懂,基本上只会纸上谈兵,但好歹经过多年的高等教育,科学的思维方式在所有的工业领域都是通用的。由他指导大家分析问题,总结经验,不断尝试,再加上程刚带来的通俗易懂的参考文献,小组里的学生进步速度还是很快的。
后面程刚离开了,小组的工作也没拉下,以他们为核心的连队建立了,整支队伍随即进驻纳山开始了炼铁厂的建设。而在另一边,自从发现了山上的小矿之后,组织也是往这一带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现在周围的几个村子早已完成了分田地的试点工作,各村的基层机构和民兵小队也建立了起来,虽然各方面的工作还不是很完善甚至是稚嫩,但多少有些后世的雏形了。
此时正值农闲时分,春耕尚未开始,当地组织早早就动员了一批民工,用着简陋的工具在山上挖矿选矿,当炼铁连进驻时,连铁厂的草棚和大家的住处都准备好了,开采出的矿产也是堆积如山。
也正是受到了地方群众的支持和鼓舞,大家伙的干劲才这么充足,当然他们也没有辜负老百姓的支持,利用之前成功的经验,一批小铁炉早已建成,连队里另外一个排的战士就在负责这部分工作,铁厂已在源源不断地向外输送铁料铁器。
但是,这种小铁炉的产量不高,而且费工费时,实际就是乡村铁匠铺的水平,远远无法满足即将到来的春耕需要。所以计划中的高炉仍然是同志们工作的重点,整个组织也在全力支持铁厂,哪怕是失败了这么多次,大家都没有想过放弃,好在这里黏土和高岭土之类的资源不缺,至少修高炉的材料都能保证。
这次的失败其实也没有出乎大家的意料,这种“渣铁不分”的结果之前也遇到了很多次,各类资料中都有提及,大大小小的讨论连队里也组织过不少,但工业就是如此,细节决定成败,只能靠水磨工夫不断总结经验,锻炼队伍。
其实按照程刚的设想,炼铁厂能不能成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锻炼出这支队伍。毕竟现在各方面的条件都不成熟,纳山镇这边的煤铁资源,也是程刚在现代查询资料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当年大炼钢铁时还在此处建过一座六米高的土高炉。
但是既然后面高炉被废弃,山上的煤铁都不再开采,实际就说明这里没有多大的开发价值,要么太小,要么太差。后面的试验也表明了这点,无论是铁矿还是煤矿,品质都太过低下,在不惜成本的情况下能有一定产出,可如果有其他更好的来源,那就没有必要开发了。
不过基于当前的局势,根据地里各项资源本就匮乏,尤其铁矿更是没有一处,那么矮子里面拔将军,无论是为了短期的春耕农具需求,还是为了长期的锻炼队伍目标,建设这处炼铁厂肯定是势在必行的任务。
至于之后,只要人才队伍搞起来了,那么就不愁没有资源。距离根据地最近的,就有闸邻西南方向那片山区的铁矿,那里从明朝开始就已经是官营开采,并设立了专门的铁冶所,出产的赤铁矿产量丰富,含铁量高,在整个湘南省都算是较有价值的资源。但是考虑到现在根据地的控制范围,还只能说是鞭长莫及。
当晚,连队照例开展了读书活动,因为舍不得用煤油照明,大家都来到了室外,此时正值满月,明亮的月光洒在四周。所有人席地而坐,初春的山区寒气尚未退去,可仍然掩盖不住同志们学习的热情。教导员就着身旁的篝火一句一句地朗读,而其他人也没有吵闹,就这么静静地听着,享受着整日工作之后这片刻的惬意。
读的书种类很多,有中外名著,也有科普常识,作为炼铁厂,自然也少不了各类专业书籍,都是程刚带过来然后由大家油印或抄写的。不同同志的兴趣也各有不同,大部分都爱听小说故事,但对于一些科学知识也不排斥,不少人遇到了自己不懂的问题,还会举手发言,若是教导员几人也不懂的,大家就凑一起讨论一番。
也许是因为今天的高炉又一次失败了,所有人的情绪都不是很好,教导员先是读了一段《三国演义》,自己也没有多少兴致,很快就没读了,站起身和大家说了一段话。
“同志们,多的话我不想再说,程教员离开的时候,跟我们说要不怕失败,钢铁厂要办起来,得做好剐下一身皮的准备。我们当初从毛平到这里来,也是跟李委员拍了胸脯的,现在咱们的铁有了,但还远远不够,大家很多都是在地里干过活的,知道铁器对农民的重要。
大伙的家乡,还有咱们根据地的村子里以前的情况,我们都清楚,地主老财们只想着趴在我们的身上吸血,他们怎么舍得把铁给我们这些泥腿子用,不仅不舍得,我们有了他们还要想尽办法强取豪夺。
现在咱们的队伍来了,把那些土豪劣绅都打倒了,老百姓从此有了自己的土地,正是想要过上好日子的时候。我们也想要生成更多的粮食,扩大我们的队伍,让更多的老百姓都能不挨饿,可没有铁,光靠着现在那些木锄头石镰刀,是肯定不行的。
所以我们还得咬着牙干下去,现在开始各班讨论,等会每个班都要派个人上来发言,明天咱们继续修高炉,一定要把铁水炼出来!”
“一定要把铁水炼出来!”
“一定要把铁水炼出来!”
朴素的口号响彻山间,这群年轻的战士正在吹响工业化的号角,也许现在这声音还很微弱,但迟早有一天它会传遍神州大地。
第29章 红薯育苗
“教员,这红薯苗过得比地主的日子还舒坦哩,房子搭着,火炕烧着,还有咱们在旁边伺候着,哈哈”
“再舒坦最后还不是用来吃的,根据地好不容易炼出点铁出来,铁厂的同志们正在日日夜夜地打造农具,现在部队的官兵、地方的老百姓,连李委员他们都去准备春耕了,就等着咱们的种苗。
现在都三月初了,到了4月底这些苗子就得全部种到地里去,我就带来那么几块薯种,咱们不抓紧点行么?大家现在辛苦一些,等丰收了就可以敞开肚子吃饱饭了。”
“嗯嗯,教员,我们都听你的。要不是你教我们,我们还不知道种红薯也有这么多学问,就这一点点真能变成那么多红薯苗,我们以前想都不敢想。”
“这就是科学的力量,还记得我跟你们讲过的植物繁殖方式吗,红薯的繁殖一般是无性繁殖,可以直接由母体的一部分直接形成新的个体,所以我们就能利用这个办法,快速地繁育出大量的种苗。
这次我还带来了其他作物的种子,比如水稻玉米棉花,都是非常珍贵的品种,抗旱抗贫瘠,产量也高,比咱们本地的品种要好很多。唯一的问题就是很难获得,组织花了很大的代价,才搞到了这么一点,所以也是没办法。
水稻这些作物是有性繁殖,从种下去到收获就是好几个月的时间,等再播种又得到明年了,就那么点种子哪里来得及呀。只有土豆和红薯才有办法快速繁殖,能够赶上咱们今年的春耕。这份任务的重要性你们都清楚,前几天我讲的操作细节还记得吗?”
“我记得,搭草棚和建火炕的目的是为了增温保湿,在薯母出芽前,炕温要控制在32-36℃,床土湿度75%左右;露芽后温度控制在27℃左右,同时还要注意通风,以免烧苗。”
“你这组长背得很清楚嘛,看来这几天晚上没少加餐,做得不错。不过有一点还需要注意,咱们这地方大家都没有见过火炕,所以到底怎么弄也没有经验,你们在后面工作的时候,一定要多做记录,方法我之前也讲过了,很简单,但需要坚持,现在我们的记录越详细,以后研究就越方便。
红薯苗怎么培育,以后怎么种植,这些都是有科学的方法在里面的,我们虽然学了一点点理论,但是实际操作是非常复杂的,需要不断地发现问题总结经验。你们是农业小组的成员,你们的工作关系着未来根据地老百姓的肚子,所以千万要仔细,千万要认真。”
“放心吧,教员,我们一定好好学习,认真工作,早点让根据地的老百姓都能吃上饱饭。”
“我相信你们,我相信只要我们坚持奋斗下去,不只是我们这一个根据地,全中国的老百姓都能吃得饱穿得暖,到时候这份功劳里肯定会有你们的一份。
好了,不多说了,前期的工作我已经都教给你们了,资料也都留在这里,你们要多看一看,我还有其他方面的任务,没办法一直在这里盯着,所以后面主要得靠你们自己来解决,当然,如果遇到了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咱们课就先到这里了,今天上午我讲了剪苗方法,什么时候可以剪,剪了得留多长,过多久可以继续剪,这些细节你们也要好好复习,过几天我会安排大家考试,所以得抓紧了哦,组长也要负起责来,自己背好了,就多监督一下其他同志,大家共同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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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刚已经回来整整一周了,还是和以前一样,深夜带着物资出现在河边,其他同志们大多见怪不怪了,即使心里有疑问的,也不敢随便讲出来。不过程刚心里清楚,想完全堵住大家的嘴肯定是不可能的,尤其是现在组织建设远远不到位,从上到下保密意识都薄弱得很。
虽说真要泄露出去程刚也不怕,毕竟他又不是真的走水路过来的,即使把根据地给封锁得严严实实,他仍然是想怎么传送就怎么传送,只是不能与之前离开的位置离得太远,越远消耗的能量越大。但话说回来,随着根据地的扩大,以及新成员的不断涌入,如何强化内部组织建设,保证队伍的战斗力,包括防止别有用心的人混进来坏事,也是亟待考虑的一个问题。
这就是一个很大的课题了,让程刚来做肯定是搞不定的,毕竟他装得再怎么厉害,实际也不过是个普通青年,所有的优势都是建立在对历史脉络的熟悉上,一旦脱离了大的方向,到具体实施细节上,他的表现不见得会比某些人好得到哪里去。
尤其是这种纪律方面的工作,要么容易左要么容易右,以程刚对自己的分析,因为他略微了解这段历史,所以很可能会走向右的这边,在整肃上趋于保守。也许这样会避免某些极端的情况发生,但又会不会导致新的问题,能不能达成期望的效果,程刚完全没有底。
了解得越多,就越清楚这个阶段组织的年轻,年轻,意味着朝气和希望,同时也意味着冲动和幼稚。后面发生的一系列问题,不是单单某一个人就可以引起的,而是从上到下缺乏相应的经验,说得更残酷些,那就是为了成长不得不交的学费。程刚也需要成长,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所以一直以来都不愿意去掺和太过于复杂的问题。在42位面,他很知趣地没有深入进去,老老实实地当个NPC也挺好的。但是在51位面,程刚渐渐地发现自己做不成旁观者了,不知从何起他已入戏太深。
入了这个局,固然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但也要承受更大的代价,肩负更重的责任。从决定实施计划开始,程刚就没计较过什么得失,所以也不怕付出,但是他害怕因为自己的莽撞给这个世界带来不可挽回的影响。
说白了,组织年轻,程刚就不年轻吗,即使知道历史的发展又如何,从他到来这里之后,历史就已经不一样了,而且时间越久蝴蝶效应越大。因此程刚必须要谨小慎微,必须要控制住自己表达的欲望,决不能因为自己占据着历史下游的优势,就对着上游颐指气使。
落到实处上,那就是做好参谋的本分,利用好自己丰富的资源为大家提供后勤上的帮助,再挑选合适的时机提出适当的建议,至于大家听不听,不要过多地干预,即使后面证明错了也要有足够的包容。为了获取一定的话语权,外在表现上可以略微强势,但是绝对不能过头,更不能当真,尤其是对那几位真正的大腿,必须得抱紧了,同时等待合适的机会做深入的沟通,以提供更多的帮助。
考虑了这么多,其实还是两个字——权衡,当然,这也是都是后期的事情了。
回到近期,第二次来51位面时程刚多消耗了一部分能量,提前了穿越的时间点,赶在2月底到了这里。一方面是为了抓紧春耕育苗,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三月初发生的那件大事。
独立空间进出生物体需要消耗的能量远超出程刚的预料,为此他不得不放弃了之前准备的大量种子,这些都是他废了很大功夫才找到的,实际在现代不算什么好品种,但优势是可留种,土壤要求低,产量上至少比根据地的品种要高一点,那么就足够了。
现代的高产都是建立在现代工业提供的化肥、农药、水利之上,更细节的还有几十年来对土壤的改良,真把那些种子拿来用,不仅没法高产,产量更低都有可能。可惜的是带来的量太少,水稻玉米棉花在前几年估计没法大规模推广了,只有红薯和土豆可以扩增育苗,但也要注意脱毒处理,防止无性繁殖过程中,植物病毒在代际之间积累,导致品种退化。
还好程刚也早有准备,这次带来了足够的设备,玻璃仪器、培育药品、各类仪表算是一应俱全,之前开办的农业小组已经脱产学习三个多月了,看起来还算顺利,成员们文化水平虽然不高,甚至个别还是刚刚脱盲的农民,但工作非常认真。教了一周之后,程刚总算可以放心地把后续任务交给他们了。
离开了自己和农业组一起搭建的草棚,程刚向着角楼方向的走去,此时已是3月初,估计省里那位马上就会到了,他还得早做准备才行。
第30章 省里来人
“你们乾委之前的工作,虽然有一定成效,但是在我看来做得太过保守了,这是典型的右倾投降主义。按照你们刚才汇报的情况,这还算什么革命嘛,你们的力度还远远不够,我这一路从林县过来,几十里的地方,没有一个村庄烧了房屋,杀人就恐怕更少了,照你们这样文质彬彬地搞下去,怎样才能打开革命的局面?
一定要记住,要把地主富农烧杀得干干净净,省里下达的政策你们也得学习,‘使小资产变成无产,然后强迫他们革命’,这一点在后面的工作中一定要做到,不然革命是万万成功不了的。”
看着台前这位下车伊始就跑来指点江山的特派员,坐在旁边的程刚一脸憋得通红,倒不是生气,实在是如果不憋的话,他担心自己会笑出声来。虽然在史料里已经记载了这位特派员的作为,但是当这件事真的发生在眼前的时候,他还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荒诞感。
也没有嘲笑这位特派员的意思,无论如何,在这个年代愿意为了共产主义的事业而奋斗的人,都是值得敬佩的。也许限于眼界和能力,他们有的没能在历史上留下功绩,甚至还造成了负面的影响,但这并不是后人可以妄加评价的,尤其是程刚现在也入了这个局,就更不能随意点评了,否则他又与之有何区别。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程刚并不想重蹈覆辙。
实际上,真正让程刚想笑的主要还是这种历史和现实混杂后的荒诞,让他突然意识自己确实已经彻底进入了这段历史,成为了里面的一个角色,就好比演员笑场一样,没法控制住自己,导致在演出中脱离剧情于人物而失笑,以致于破坏了舞台艺术的严肃性与真实感。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们现在在讨论严肃的革命问题,你有什么意见吗?还有,你是什么人,我之前都没有见过你,怎么坐在这里一点纪律都不懂。”
这位特派员过来的时候,程刚并未前去迎接,之后也是刻意地躲在一边,会议开始时才坐过来,因为着急开会,特派员也没有询问程刚的情况,只是全场里面,众人虽是神色各异,但就程刚的表情最为显眼,新官上任三把火,特派员的第一把火自然就烧到了程刚身上。
“嗯,请不要误会,邹卢同志,我不是在针对你。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情,与你的发言没有关系,影响到大家实在抱歉,我在这里给各位做个检讨。不过话说回来,对于邹卢同志的发言,我还是持保留意见的,这个后面再说。
至于我嘛,邹卢同志没有见过很正常。我之前一直没有在国内,认识的同志本来就少,回国之后,我就被派到这里,现在担任根据地的后勤部部长。鉴于安全需要,所有从国际运过来的援助物资,包括枪支弹药,都由我这条线经手,完全独立于你们。不过邹同志既然来了,肯定也是有知情权的,根据地的基本情况前面几位同志也简单介绍过了,其中提到的援助就是我负责的,具体情况这几天我会派人带你去参观了解的。
另外,你虽然不认识我,但是我还是很了解你的情况的。邹卢,字象储,生于清光绪二十六年。湘南省XX县XX乡X塘X家村人,少年时就读于XX县XX中学,与邓前远等老乡接触,接受了进步的革命思想。后去潭州,就读于XX中学,读书时加入了地下组织。之后组织派你赴法国留学,归来后到黄埔军校学习。北伐时担任过指导员,北伐军打到潭州时,你回到雁城任青年团书记,后来又成为湘南特委的军事部长。
如果我了解的情况没错的话,你这次过来,除了传达特委的指示,应该还要传达去年11月中央关于撤销李润石同志中央临时委员的决定吧?不过你来晚了,这个决定我在去年12月就已经向乾委通报了,但是也能理解,毕竟去年扩大会议的精神,到三月份才传到省里,你这么快就过来,确实是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