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规则层面的无声交锋。
那疯狂抽取卡尔莎生命力的“泵”被瞬间卡死了一瞬。污染她冰霜之力的“扭曲规则点”被一股逆向的熵流冲击，结构出现短暂紊乱。
附着在冰盾上增殖的腐败苔藓，其能量流动被林奇巧妙地引导，形成了一个短暂的内循环闭环，停止了对外的侵蚀和吸收，甚至开始“消化不良”般地微微鼓胀、停滞。
这短暂到不足一秒的“卡壳”和“紊乱”，对于濒临绝境的卡尔莎而言，无异于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浮木！
“趁着现在！切断精神共鸣，全力内守！”林奇的声音直接在卡尔莎的精神核心中响起，如同惊雷炸响，瞬间驱散了她部分的绝望和混乱。
卡尔莎不愧是奥义巫师，求生的本能和对时机的把握让她瞬间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她强行切断了冰霜奥义与脚下陷阱的被动共鸣链接，不顾一切地将残余的所有力量收缩、凝聚，牢牢守护住自身的核心精神与生命本源！
就在她力量内收的刹那——
林奇指尖最后一道“数据流”落下，精准地点在那个被短暂扰乱的核心扭曲点上！
“啵！”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如同肥皂泡破裂。
那笼罩着卡尔莎的恐怖“腐败同化”领域猛地一滞，如同被抽掉了主心骨，瞬间崩解！蔓延的墨绿苔藓如同失去活性般迅速干瘪、脱落。脚下疯狂蠕动的根须也平息下来，只剩下本源的腐朽气息。
第572章 猜测
“啵！”
腐败同化领域应声崩解，墨绿苔藓瞬间枯萎脱落。卡尔莎脱力地跪倒在冰冷的根须台阶上，大口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冰渣和腐败的腥气，每一次呼气都化作薄薄的灰绿雾气。她身上的冰霜护盾彻底消散，巫袍破损处露出被腐朽侵蚀后留下的灰败印记，气息微弱如同风中残烛。
林奇的身影静静立在上一级台阶，灰色的巫袍在阶梯幽暗的光线下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他收回手，指尖最后一丝规则波动的涟漪也归于平静。
“咳…咳咳…”卡尔莎艰难地压下翻涌的气血，冰蓝色的眼眸中惊魂未定，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的感激。
她抬起头，看向那个如同盘石般的身影，声音嘶哑破碎：“萨…萨菲罗斯阁下…多…多谢救命之恩！”这份感谢发自肺腑，若非林奇那神乎其技的规则干预，她此刻早已化为腐朽阶梯的一部分。
林奇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网格回路】瞬间完成了状态扫描：生命力严重透支，精神核心受创，冰霜奥义本源被腐朽污染，根基动摇。
他弯腰将卡尔莎搀扶起来：“举手之劳。你感觉如何？”
“还…还死不了…”卡尔莎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因虚弱和剧痛又跌坐回去。
她靠在冰冷的根须上，喘息着，冰蓝色的眼眸望向林奇，充满了后怕与凝重：“若非阁下及时出手，我恐怕…撑不过下一次规则反噬了。这该死的陷阱…太诡异了！”
卡尔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腾的气血，继续说道：“您也看到了…这陷阱…它根本不是在‘考验’！它是在‘捕食’！越往上，陷阱的规则就越发刁钻、凶险，它们…它们甚至能‘学习’！能‘适应’破解者的力量特性！”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惧和愤怒。
“就像刚才那个陷阱，”卡尔莎指着脚下那看似平静下来的根须台阶，心有余悸，“最初它只是单纯的生命汲取，我还能勉强应对。”
“但当我用冰霜之力冻结它时，它就开始变异了！它吸收了我的寒冰规则，扭曲、污染，反过来用我的力量来滋养它的腐败！我越是反抗，它就越强…就像…就像被粘在蛛网上的猎物，挣扎只会让蛛丝缠得更紧！”
她抬头，目光穿透无尽的黑暗，望向那遥不可及的塔顶，眼中充满了绝望：“而且…萨菲罗斯阁下，您发现了吗？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卡尔莎语气肯定的道：“在您到来之前，我尝试过！我发现自己被困在这级台阶上无法动弹后，就想退下去，哪怕退一级，离开这个陷阱范围也好…但是不行！”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当我试图向下走时，脚下的阶梯…不，是整个空间的腐朽规则，都像活过来一样！它们比向上时更加狂暴、更加充满恶意！”
“那种感觉…就像逆流于毁灭的洪流！每一步都仿佛在对抗整个腐朽领域的意志！我仅仅尝试了一小步，就感觉灵魂都要被撕碎、腐朽之力疯狂倒灌…那根本不是出路，是加速死亡的绝路！”
她惨然一笑，冰蓝色的眼眸中满是苦涩：“现在想来，从我们踏入这条阶梯的那一刻起，恐怕就已经…身不由己了。要么，登顶；要么，成为这阶梯的养分，被腐朽彻底吞噬。朽木老人…他根本没打算给我们选择的机会！”
林奇沉默着。
其实在这一路攀登着阶梯上来时，他就已经发现了，发现了朽木老人的目的，亦或者说是这场试炼的真相。
将所谓的腐朽领域的碎片包装成陷阱分布在每个阶梯上，以试炼的目的让他们一步步的破解着陷阱上来，但是越往后陷阱之中蕴含的领域力量就越强大。
这时候除非是破解掉所有的陷阱走到终点掌握所有的腐朽领域，否则就只剩下被领域腐朽掉一个结局。
退下去？
林奇有尝试过，但是他发现这里的空间规则已经逆转了，现在这条阶梯已经无所谓上下之分，不管是向上还是向下，他们所面对的腐朽领域都是一致的。
换句话说，所谓的腐朽领域的试炼，领域传承，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
“诱饵。”林奇道
“什么？”卡尔莎一时没反应过来。
“腐朽领域的知识，就是诱饵。”林奇的目光扫过周围蠕动的根须和流淌的墨绿能量，“我们每一次破解陷阱，每一次‘领悟’其中的规则碎片，看似在获取力量，实则在…”
林奇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似乎是在为它提供某种力量。”
这只是他的一点猜测，林奇有观测到，在他破解腐朽领域的同时，产生的奥义力量会以某种方式被这阶梯吸收，至于这些奥义力量最后是去了哪里，目的是什么，暂时还不清楚。
总之，
这场试炼从一开始肯定就是怀有不可告人目的而展开的。
卡尔莎瞬间领悟，眼中闪过一丝惊骇：“我明白了！陷阱本身蕴含的规则是死的，但当我们试图破解、理解、甚至用自身力量去对抗它时，我们的力量、我们的精神力、我们对规则的‘理解’。”
“就像…就像钥匙！激活了陷阱更深层的机制，同时也被它吸收、转化，变成了陷阱自身的力量来源！所以我们越往上走，破解得越多，陷阱反而越强，越针对我们自身！”
她越说越觉得脊背发寒：“这根本不是试炼！这是…献祭！是陷阱！他用传承做诱饵，诱使我们这些奥义巫师主动踏入这个巨大的‘熔炉’，用我们的力量、我们的智慧、我们的生命…去滋养这条阶梯，或者说…滋养他想要的东西！”
“而我们，”林奇接过了话，灰色的瞳孔深处仿佛有冰冷的火焰在燃烧，“就是被精心挑选的燃料。登顶者？恐怕只是一个笑话。终点等待我们的，未必是传承，更可能是…炉火最旺，燃料价值被榨取殆尽的那一刻。”
第573章 继续向前
卡尔莎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嘴唇微微颤抖。林奇的话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刺破了最后一丝侥幸。她望着眼前这条仿佛通往地狱的螺旋阶梯，无尽的黑暗此刻显得更加狰狞。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卡尔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明知是陷井，却已无路可退。
林奇的目光重新投向阶梯上方深邃的黑暗，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继续走。”
“继续？”卡尔莎愕然。
“只有抵达终点，才能看清他真正的目的。”林奇的声音听不出起伏，如同冰冷的金属。
卡尔莎沉默了下来。
要继续向上的前提是就必须破解阶梯之中的腐朽之力，从而获取到其中的腐朽领域知识。
这必须是自己亲自动手的，没办法假借他人之手。就像刚刚，林奇虽然帮她解决了危机破解了石阶中的腐朽之力，但同时也让她无法获取到石阶中的领域知识。
但是仅仅走到这里她就已经几乎濒临绝境，继续走下去她根本就一点把握都没有。
卡尔莎道：“我就停在这里吧。”
林奇望着她，随后点了点头：“也好。”
卡尔莎的实力在八位奥义巫师之中属于是最低微的一个，继续走下去根本没可能到达终点只会被阶梯上的腐朽之力给吞噬，到时候如果没什么保命的手段...
肯定只会是死路一条。
卡尔莎强挤出一丝微笑：“那么，接下来的就拜托你了，萨菲罗斯巫师，请您一定要抵达终点啊！”
如果按照现在的推论来看的话，那么除非是有人能够成功到达终点获得完整的领域传承打破这条试炼之路，不然在这条道路上的他们注定都要被阶梯给吞噬。
林奇点点头：“我尽力。”
他转过头去，视线落向了前面漫长看不到尽头的阶梯。
其实他对卡尔莎并没有把话说完。
现在他所猜测到的，也还仅仅只是根据现在看到的情况推测出来的，但他隐隐猜测，朽木老人在这背后只怕还有一些更深邃的目的，可具体那会是什么呢...
一个领域将他们这些奥义费那么大的周张哄骗来这里，又真的会让他们轻易走到终点就破解这个布局吗？
摇了摇头，林奇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思绪挥出脑外。
其实早在这次试炼开始之前，大家都知道朽木老人的目的肯定不单纯，毕竟对方本身就是声名狼藉的黑巫师，要没点儿不可告人的目的就这么大方的把领域传承给拿出来...说出去谁信啊。
大家仍然站在这里原本不就是为了贪图那一份珍贵的领域传承不是吗？
风险与收益从来都是并存的。
既然已经做好了冒险的心理准备，那么现在当然没什么好说的。
提起腿，林奇继续向上前进。
......
与此同时，腐朽之塔，腐朽大厅。
水晶球在阿尔托尼亚枯槁的掌心上方悬浮、旋转，其内翻涌的灰绿雾气已浓稠得如同活体泥沼。
那一点暗红的核心，此刻已膨胀至核桃大小，每一次搏动都牵动着整个球体的能量，散发出令人灵魂颤栗的终结气息。暗红色的光芒透过雾气，将阿尔托尼亚佝偂的身影映照得如同地狱爬出的幽魂，在他身后的巨大根须上投下扭曲、跳动的影子。
“滋…滋滋…”
细微的、仿佛能量过载的声响从水晶球内部传来。阿尔托尼亚那双原本只是深邃墨绿的瞳孔，此刻竟也染上了一层与核心同源的、不祥的暗红血丝。
他紧紧盯着水晶球，干裂的嘴唇无声地蠕动着，呼吸变得异常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带着一种病态的贪婪，仿佛要将那翻腾的腐朽雾气吸入肺腑。
“快了…快了…”他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沙哑干涩，而是变得尖锐、破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亢奋和神经质，“共鸣…临界…我能感觉到…它在呼唤！它在渴望！”
他枯爪般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深深掐入水晶球那看似坚硬、实则如同活体组织般微微搏动的表面。水晶球内的暗红核心随之剧烈一跳！整个大厅的空气仿佛都随之震颤了一下。
“腐朽！腐朽的味道！”
阿尔托尼亚猛地抬起头，兜帽滑落些许，露出他那张如同风化岩石、此刻却因极度兴奋而扭曲的脸庞。他张开双臂，如同拥抱无形的存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
“啊哈！多么…那是多么浓烈！多么…纯粹！这是…万物的归宿！是…终极的甜美！”
他的话语变得破碎、跳跃，逻辑混乱，充斥着对腐朽本身的病态迷恋。
“力量…流淌…规则…烙印…都在这里！都在‘心’里！”
“挣扎吧！燃烧吧！用你们的智慧…用你们的生命…点亮它！点亮这终焉的火种！”
“看啊！多么美妙的‘火花’！特别是…那个时间的种子！他…他简直是…最完美的‘引信’！他的‘理解’…他的‘秩序’…能点燃最深沉的‘混乱’！哈！”
他枯瘦的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周身逸散出的腐朽气息不再受控，变得狂躁而充满侵略性，甚至让脚下那深灰色的奇异木地板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加速了干裂和风化。
这突如其来的、近乎癫狂的变化，让阴影中的秩序之塔两人瞬间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眼球草“洞察者”那布满血丝的硕大眼球猛地收缩，粘稠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渗出，发出惊恐的嘶嘶声：“阿…阿尔托尼亚！你的精神波动…太剧烈了！会影响‘心’的稳定！它…它还在汲取阶段，需要的是精纯的‘烙印’，不是…不是这种混乱的狂热！”
卡里加兜帽下的阴影剧烈地波动着。他那永远平稳低沉的声音，此刻也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凝重和警惕：
“阿尔托尼亚！控制你的情绪！‘腐朽之心’尚未完全成熟，过度刺激会引发不可预测的规则暴走！‘永恒沙漏’计划不容有失！”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灰袍下的手似乎悄然握住了某个隐藏的防护物品。
然而，阿尔托尼亚对他们的警告充耳不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已被水晶球，或者说被其中那搏动的暗红核心彻底攫取。
“稳定？规则暴走？”阿尔托尼亚猛地转过头，那双交织着墨绿与暗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卡里加和眼球草，嘴角咧开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露出森白的牙齿：
“你们…懂什么？你们这些…秩序的傀儡！你们只想要一个‘可控’的容器！一个…工具！”
第574章 癫狂与lv13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狂热：
“但‘腐朽’本身…就是混乱！就是终结！就是…超越一切规则的力量！它不需要稳定！它需要的是…释放！是彻底的…燃烧与…归零！”
“你们看到了吗？它活过来了！它在呼吸！它在渴望…最终的‘盛宴’！当它与‘星核’、‘虚空之泪’结合…当这些‘素材’投入熔炉…那将是…超越三阶的…‘完美’！是…吾道之终极！”
他枯爪一挥，指向大厅中央那无声旋转的、由墨绿根须和暗红能量构成的巨大法阵漩涡。
“熔炉已经备好！燃料正在路上！‘心’…即将成熟！我们…只需要等待…等待那最甘美的…‘果实’坠入其中！哈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在古老的大厅中回荡，与水晶球内能量翻涌的嗡鸣、根须蠕动的磨擦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令人毛骨悚然的终焉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