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斯道：“没关系的，这是我的客人。”
铁匠的态度这才一缓。
格里斯转过头对林奇道：“抱歉，林奇阁下，大家最近都比较忙碌，所以脾气有些暴躁。”
“哦。”
林奇回过神来，他疑惑的道：“你们这是准备...”
格里斯肯定了林奇的猜测：“新一轮的划界即将来临，拉莫斯公国这千年时间已经发展的很有规模，对阴影之塔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对我们这样的巫师组织来说绝对算得上是肥肉了。”
经过千年的发展，拉莫斯公国已经形成一个比较完善的人类聚集地了，巅峰时期人口足足数百万，这些年虽然衰落了不少，但是几十上百万的人口挤挤还是有的。
对于一些小型巫师组织而言，占据住这样一块地方，就能收获源源不断的学徒，而有了学徒，巫师组织也就能持续不断的向上发展。
顿了顿，格里斯接着问道：“对了，我还没请教阁下呢，这次的血月战争，阁下要参加吗？”
林奇想了一下：“暂时还不清楚...”
格里斯的表情变得凝重了一些：“那...如果阁下也去的话，阁下是选择秩序还是混乱？”
林奇没有犹：“秩序。”
索姆达导师的话或许有些道理，但林奇还是始终坚信，再差劲儿的秩序也好过没有秩序。
格里斯松了一口气。
他笑道：“哈哈，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您这样的对手...可真不希望是敌人啊！”
林奇诧异的看了格里斯一眼：“我们认识？”
满打满算他在这个格里斯面前就只释放过一个低等法术【呼风】，虽然亮明了高等学徒的身份，不过仅此而已的话应该还不至于让人起那么大的反应吧，要知道这个格里斯的精神力场明显比他还要强势一些的。
格里斯微微一笑，解答道：“在低等学徒期就干掉了一名黑巫师学徒，中等学徒时期意外卷入了塔文迪许家族的权利纷争，一路上护送着塔文迪许家族的大小姐艾薇·塔文迪许穿过整片拉莫斯公国回到阴影之塔。”
“在幽灵岛干掉血源崇拜以及奥森巨蟒、在格雷镇突出重围、还除掉了死灵城堡的威廉海姆、甚至是逆转了洛瓦·塔文迪许的天罗地网、就连暗影沼泽的巴顿也是死在你手上。”
他如数家珍般的将林奇做下的丰功伟绩一一数落了出来，随后微微一笑：“奇迹小子，林奇·瓦伦阁下，我没说漏吧？”
林奇张了张嘴巴。
这家伙...
他脸色一下子严肃了下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之前护送艾薇回到高塔这一段由于涉及到塔文迪许家族的权利纷争，高塔并没有对外宣扬，哪怕是在高塔之中都没有几个学徒知道他的这些经历。
然而眼前这个学徒却能够将他这些不为人知的隐秘了如指掌，这怎么看都太不正常了。
格里斯忙道：“不要紧张，阁下。”
顿了顿，他解释道：“您的这些事情虽然是有保密条约，但是艾薇小姐毕竟身份特殊，关于她之前的那些遭遇在巫师家族里面其实很多人都有在打听，而我恰巧与一些巫师家族有所来往，碰巧听说了而已。”
碰巧？呵呵！
就连葛朗姆对他之前的事情都一知半解，那可还是就在阴影之塔本地的纯血者。
这家伙...身份不简单啊。
反正林奇是不相信这就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巫师组织里面的一名普通学徒。
格里斯叹了口气：“真的是...”
他无辜的道：“总之，请阁下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只不过是想提前与阁下打声招呼混个脸熟而已。”
“毕竟，我们不会成为敌人，未来还有可能成为战友...”
...
第二天一早，林奇等人便起程前往了告罪树林，这是位于鹰之堡东面二十里左右的一处树林，在树林深处有着一棵老橡树，这便是鹰之堡的告罪之树。
鹰之堡一直保持着告罪这项传统，这片领地里的人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到这里尽心告罪释放心中的情绪，时间一长这棵树木就自然孕育出了告罪之心。
这是林奇之前在阅读相关七国之地的风土人文时所了解到的，在高塔相关各种资源物质的图鉴里面也确实标注了这里能够采集到告罪之心。
来到告罪林地的时候仍然还是早晨，今天是个阴天，天色不是太好，阴沉沉的看起来很压抑。
“就是这里了。”
林奇一行人在森林深处的一片空地停下脚步，在这片空地的中央耸立着一棵看起来就已经有很悠久岁月的老橡树，橡树的树干上有着一个大大的树洞。
林奇指着树洞道：“告罪吧。”
摘取告罪之心之前还有最后一个步骤需要完成，就是宣告自己的罪行以便让告罪之心沾染自己的精神力，在之后才能洗涤灵魂。
格兰特走上前去，长长的机械手臂抓住了树干，高高的身躯弯腰下来，将脑袋对准了那个树洞。
林奇竖起耳朵聆听起来。
他倒真有些好奇这个格兰特这时候会说些什么？毕竟这可是一个有着离奇人生经历的传奇角色。
是先对自己犯下的磊磊恶行进行忏悔？还是宣告自己背叛誓约？亦或者是出卖国度？
沉默良久，格兰特开口了。
“没。”
他声音很轻，但却十分的坚定：
“我没罪！”
第185章 意义
格兰特十分坚定的道：“我没罪！”
之后便沉默了下来。
他也说话，就这样呆呆的看着跟前的树洞了。
这就完啦？
虽然有些失望，但林奇仍然走过去打算收起告罪之心，反正这个步骤主要是让格兰特的精神力场浸染进去，说多说少都没什么关系。
然而就在这时，格兰特又一次开口了:
“凭什么？”
他的眼睛有些发红，情绪有些激动：“凭什么同样是这个世间的生灵，巫师却能够长久的存续下去，而我们普通人类却仅仅只有短短几十年的生命？”
“凭什么我刻苦训练将毕生都投入到了里面，但为什么还是不得不面对死亡？”
“凭什么！”
他吼了起来：“这个国度是我建立的，是我南征北战驱逐豺狼人、与巨魔血战，一点一点的扫平了这里的障碍，才给这里的人们打下了这偌大的疆土，给他们有了这个国度！”
“是我，建立了这里的一切，这里的一切都该属于我！”
“我只不过是拿他们去交易了我想要获得的，我只不过是想要延续我的生命！”
“我有错吗？”
他摇了摇头，十分笃定：“我没罪！”
“如果有罪...”
“那也只是这个世界的罪！”
...
顺利收取告罪之心后，接下来只差一种材料了，亡者之勋。
这同样也是精神体材料，人们在去世时经常会回忆起自己生前做下的一些丰功伟绩，这些强烈的精神力会从某种程度上影响到现实，在亡者逝去时构成某种独特的精神体。
这东西在墓地就能采集到，但是普通人的人生值得骄傲的事情太少了，精神不够强烈，墓地很难形成亡者之勋，必须是一些有过波澜壮阔人生的人类才行。
“我知道有个地方。”
就在林奇思索该去哪里寻找时，格兰特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曙光墓地，那是我埋葬我的骑士们的地方。”
出发之前，林奇等人前往城堡与猎鹰伯爵打了声招呼。
正巧碰到亚瑟也正准备离开。
伯爵就像詹姆一样也在劝告他：“既然好不容易出来了，又为什么还要回去？”
亚瑟道：“因为我的姓氏。”
“格兰特？”马歇尔冷笑一声：“不是跟你说了吗？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格兰特，那只不过是个无耻之徒，卑劣的小人。”
亚瑟的声音很坚定：“那样只是阁下认为的，但我相信他是存在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他确实曾经为了这片国度而奋战过，为了这片土地...”
“如果，没有格兰特...”
他声音坚定的说道：“那我就去做这个格兰特。”
说罢便再次上路了。
而这一次他没有再去任何地方尝试求援，而是准备返回格沃迪斯与同伴们并肩作战，等待那一刻的来临。
翌日，林奇等人也出发继续自己的旅途。
再次上路之后林奇感觉到格兰特的脚步明显沉重了不少，也许是鹰之堡的事情给了他一丝触动？
走到一处山坡上时，芙蕾雅冷笑一声，讽刺道：“那个愚蠢的人类，在想什么呢？居然想要别人跟他一块儿去送死，人家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他的。”
林奇咧嘴一笑：“呵，这可没准儿。”
芙蕾雅望着他：“你在说什么呢？那个伯爵已经明显拒绝了他，七国之地也跑遍了，他哪里还能拉到援军？”
林奇道：“猎鹰伯爵可到最后都没有说过拒绝他的话。”
芙蕾雅一愣：“你是说...”
两人正在讨论着时，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阵悠长的号角声。
紧接着就看到一队队整齐有序的士兵从城堡的大门之内走出，步兵、骑兵、弓箭手、长枪兵等等，列队整齐衣甲鲜明。
猎鹰伯爵马歇尔走在列队的最前方，身上已经换上了一套亮银色的锁子甲，武器铠甲在刺眼阳光的照射下往外四射着阵阵冷光，威势逼人。
格兰特明显很诧异：“他们这是要去哪儿？”
林奇道：“你不是有答案了吗？”
这支队列行径的方向正是格沃迪斯城的方向。
对此林奇并不意外。
之前那天晚上他去意外误入楼下工坊时，在里面正好看到那些铁匠忙碌得热火朝天，而铁匠们打造的不是别的，正是各式各样的武器盔甲。
在这种时候成批次的锻造兵刃，其目的也就不言而喻。
显然这位猎鹰伯爵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干预格沃迪斯的准备，并且已经为此筹备很长一段时间了。
芙蕾雅惊愕道：“这些人类疯了吗？这是为什么？”
林奇道：“谁知道？也许为了誓约？”
芙蕾雅疑惑道：“他们难道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不怕死吗？”
林奇道：“人活着，总要有点意义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