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图拉博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再次走到了办公桌前。
他看着那些数据和图纸。
“在我的最终计划面前，无论是摩根还是荷鲁斯都不重要。”
“当我成功的时候，当我站在山巅俯瞰他们的时候，无论他们两个到底谁站的更高一些，对于我来说都不会有什么区别：天上的雄鹰不会在乎哪只兔子是卧着的，而哪只兔子又是站着的。”
“但前提是雄鹰真的能做到翱翔在天际，不是吗？”
男孩笑了一下。
“可事实却是：我们渴望开启新世界的计划却并不顺利。”
“我知道。”
原体点了点头，在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罕见的挫败。
“我能想出好几种计划，但这个银河却没有基础去实现它们。”
“明明如此简单，而我们却要受困于手头的窘迫。”
“你知道么：我现在突然有点理解泰拉那荒谬的十一税了。”
“我们都在带着镣铐跳舞，那些能够帮助我们的方案，要么远远超过了如今的科技上限，要么就被过去爆发的那些危机，证明了并不是真正可取的道路：而剩下的，则是已经清清楚楚的写在了帝皇视之如仇寇的红名单上。”
“而我目前还没有去承受我的父亲的怒火的打算，和实力。”
“那该怎么办？”
男孩向前一步。
“我们没时间浪费了：除非牧狼神在泰拉那里能够得到一个令所有人满意的答案，否则，银河的未来就会更加的扑朔迷离，但影月苍狼与神圣泰拉间的分裂和冲突确实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了。”
“战争也许并不遥远。”
“我知道。”
原体点了点头。
然后，他伸出手，一下子就将所有的图纸掀翻在地。
“所以，我一直在想。”
“如果现实宇宙不行：我们也许要去寻找一片新世界了。”
“一片能够支撑我们将脑海中的种种计划变为现实的：沃土。”
“亚空间么？”
“也许是。”
原体摇了摇头，他铁一般的瞳孔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但我的本能告诉我，不是。”
他伸出自己的手指，指向了虚空中遥远的未来。
“如何有足够的物资：对于外人海量的物资。”
“我们也许可以在我们梦想的新世界中打下一枚钉子：我们无法开阔出想象中的广袤空间，但可以开辟出一个初步的立足地，能够容纳我们和我们的器具，让我们在那里继续我们的计划。”
“然后，只要进入其中，现实中的制约自然不复存在。”
“我们会有充足的时间和条件，慢慢的思考接下来的解决之道。”
“……”
“但它存在风险，对吧？”
“任何计划都会存在风险。”
佩图拉博只是笑了一下。
“但是在那之前，我们还需要面对一个更现实的问题。”
“那就是……”
“为了这简单的一步。”
“我们需要在奥林匹亚的土地上榨取出多少的财富和价值。”
“以及……”
佩图拉博顿了顿，他的手指慢慢握紧成了拳头。
“对于我们的需求来说。”
“十一税，真的足够么？”
“毕竟……”
“想要维持算力：我们需要的消耗品可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第869章 泰拉危机粉墨登场
“这不是我第一次回泰拉。”
“但绝对是最奇怪的一次。”
“没有军团，没有欢呼，没有值得炫耀的功绩和典礼。”
“甚至连一支卫队都没有。”
#轻快的笑声#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
“这一次：没有帝皇。”
“没有我的父亲。”
“也没有属于我的身份。”
“我似乎成了客人：尽管我记得明明我才是主人。”
在牧狼神迄今为止不足两百年的短暂人生中，泰拉与太阳系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对于帝国的战帅来说，这里是他梦寐以求的权力殿堂。
尽管帝皇的继承人看似已经掌握了银河中的一切，但只要皇宫门前的至高殿堂上，还不曾飘扬着影月苍狼的旗帜，战帅的权力王座就永远缺少了最关键的一角，无法镇压住帝国的暗流。
对于军团的原体来说，这里是令人夜不能寐的威胁来源。
无论第十六军团和狼之国度究竟强大到了何种地步，但只要泰拉依旧紧握在掌印者和他的凡人追随者的手中，荷鲁斯便永远只能处于被动，屈尊于泰拉面前，成为高领主们最叛逆的臣子。
而对于帝皇的长子来说，神圣泰拉的重要性，早就已经无法用任何的语言来形容了。
或者说，只需要用上一句最简单的话，就可以概括人类母星在荷鲁斯心中的特殊地位。
这里是帝皇应该出现：也是他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
这就足够了。
简单的一句话，便足够让荷鲁斯挥舞起手中的权杖，将本就危如累卵的银河系，投入到最混乱的漩涡中，向着无人能够确定的远方湍流漂去：而他自己，正与他的兄弟搭乘着新时代的第一艘船。
其名为：复仇之魂号。
——————
从艾丽西亚前往神圣泰拉的航程花费了约一个半月的时间。
这并不寻常。
至少在荷鲁斯看来，这个速度是很难让人满意的。
在牧狼神最常夸耀的那整整三十年间，他曾数十次往来于太阳星域的各处，哪怕在接下来的大远征期间，战帅也曾多次因帝皇的命令而返回到泰拉，途中自然又会路过太阳星域的大门。
所以，即便荷鲁斯在尼凯亚会议后便常驻银河北方，再也没有涉足过太阳星域，但他对这片土地的了解却丝毫不逊于任何人：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黎曼鲁斯兄弟正在故意的绕远路。
但狼王之所以这么做，既不是为了拖延时间，也不是想对荷鲁斯表达什么不满之情。
战帅在隐约间能够猜到：黎曼鲁斯是想避开处于他们前进的必经路程上的贝坦加蒙。
这……就很有意思了。
狼王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成了一个很暧昧的话题。
诚然，贝坦加蒙星系也许是神圣泰拉最重要的门户，作为由高领主议会、帝国之拳和太空野狼联手负责的防御重镇，这里的军力部署和要塞分布都是高度机密：如果狼王想要有所隐瞒的话，战帅并不会对此感到意外。
但本能告诉荷鲁斯，黎曼鲁斯担心的并不是这个：即便他们真的要路过贝坦加蒙上空，狼王也有的是办法限制住战帅，没必要非要为此而大张旗鼓的绕远路。
那么，排除掉这种可能性……
在他们离开了艾丽西亚，绕过了贝坦加蒙，取道帕拉玛尔和沃顿之首这两个由机械神教控制的星区的路途上，牧狼神只是抽出了短暂的思考时间，便想到了被他埋在脑海深处的那个传闻。
“马格努斯么……”
战帅喃喃自语。
他也有些不太确定。
毕竟，在尼凯亚过后，有关于马格努斯的关押地点，就像是他究竟犯下了什么大错一样，都是语焉不详的谣言漩涡：如假包换的候选关押地少说也有三位数，而贝坦加蒙在其中并不靠前。
帝皇应该也没有狂妄到将一个如此强大的原体，关押在泰拉最重要的门户世界上吧？
这未免太冒险了。
但若是真的，那么黎曼鲁斯的谨慎倒是可以理解了。
在他们即将抵达太阳星系的最后几天里，诸如此类的困惑一直困扰着帝国的战帅：倘若不是他要抽出大量的时间，去和自己的兄弟以及其他贵宾们谈天的话，战帅的状况恐怕只会更糟糕。
可战帅毕竟是战帅：对于马格努斯的担忧，虽然困扰了牧狼神几天的时间，但也仅此而已。
在他们抵达太阳系的前夜，荷鲁斯已经想清楚了：再怎么担忧马格努斯的命运也没有用，如果不能解决他们眼前的问题，那么他们这些还在活跃的原体的命运，恐怕不会比先前的马格努斯更好。
当然：这是最差的情况。
基本不可能发生的最差情况。
当四下无人时，荷鲁斯便会在心里如此安慰着自己。
但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荷鲁斯可并不悠闲。
作为复仇之魂号上绝对的核心人物，即便这艘古老的荣光女王级战舰此时正搭载着八名原体和八位军团特使，但是荷鲁斯的地位依旧是不容撼动的。
也是累人的。
他是主人翁，是将这些来自于天南海北，效忠于不同的王座和旗帜的客人们，团结在一起的唯一纽带，这既是权力，既是荣耀，也是莫大的负担。
此时此刻，能聚集在复仇之魂号的舰桥上的莫不是足以执掌一方大权的人中之龙，他们的一个念头或者一句话，就足以决定牧狼神是否能够得到数以万千计的星系的鼎力支持，关联到一支又一支大军和舰队是会成为战帅的朋友，还是会成为他的敌人。
哪怕是最微小的筹码，都极有可能影响到银河未来的格局。
荷鲁斯赌不起。
七名掌管有绝对权力的基因原体的观点自不必说，而剩下八位并非原体的各个军团特使，也许却还要更难对付一些。
毕竟，原体中也不免存在着诸如莫塔里安这种心思软弱，极易用话语笼络的人，以及圣吉列斯这种根本不想搭理这件事情，主观能动性几乎为零，虽然不值得期待但也不值得担忧的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