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落难王子,打钱 第218节

  “难民……”

  他低声自语,语气沉重,边上副官递上了刚刚由前出斥候带回来的汇总报告。

  “将军,斥候汇报,从西面和南面涌来的难民数量已超过千人,而且还在不断增加。

  看方向,都是从被雷泰利亚人蹂躏过的地区逃出来的。他们……状况很糟,不适合成为劳动力。”

  副官的声音带着冰冷,没有一点不忍。

  马洛接过报告,快速浏览,看了几眼,眉头就皱起来了。

  “派人过去,把这些米尼西亚人都赶走……如果他们不走,就都杀了,记得挖坑,然后把尸体丢进去烧了,别偷懒丢河里污染水源。”

  马洛少将没兴趣收容难民,并且还是收容米尼西亚的难民,不仅是因为他们是敌人,更因为这样做意味着巨大的后勤压力、可能的疫病风险以及潜在的安全隐患。

  谁能保证里面没有雷泰利亚人的探子?

  塔维茨基城刚刚接收了从铁砧要塞运来的宝贵物资,包括武器、部分粮食和冬装,但这些是为了武装士兵、准备迎接雷泰利亚大军可能的进攻,而不是用来赈济成千上万难民的。

  然而,命令下达下去,还没等士兵们执行,就有人反对,是站在边上的极限战士战团长,林若宇。

  “我觉得这个命令不妥。”

  林若宇耿直的反对马洛少将的命令。

  “为什么不妥?”

  马洛少将望向林若宇,他不明白后者想干什么,收容敌国难民,消耗珍贵的军粮,然后还要忍受瘟疫的风险。

  “他们都是信奉海神的异教徒,如果收容他们,大地母神和农业女神教会都会……”

  “克里斯殿下会很高兴,他可以获得一大批免费的人力。”

  林若宇拿出了一个让马洛少将无法无视的理由。

  “相信我,我对克里斯殿下的了解非常深,收容米尼西亚的难民虽然会有风险,但是这会让殿下十分高兴……这件事情可以交给我,给我一些粮食和医疗物资。

  我会将他们带离塔维茨基城,将他们全部转移至铁砧要塞,那里远离前线,空间更大,也更方便管理和利用。”

  “你确定?”

  “确定。”

  马洛少将陷入了沉默。

  林若宇的提议,几乎完美地规避了他所有的顾虑,难民远离城市,不消耗城内资源,安全风险由极限战团承担,最终决策权上交王子。

  更重要的是,将难民这个烫手山芋直接扔给了铁砧要塞和克里斯殿下本人,他马洛无需再背负任何道德或决策上的压力。

  殿下要追究责任,也不会追究到自己头上。

  马洛少将点了点头,良久,他的语气依然冰冷,但态度已有所松动。

  “希望你不要后悔。”

第329章 信仰上的不同

  嫉妒是一种原罪。

  铁砧要塞矗立在渐凉的秋意中,灰褐色的岩石墙体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更显冷硬肃杀。

  要塞周围原本广阔的练兵场和部分荒地,此刻却呈现出一种与军事堡垒格格不入的、混乱而充满生机的景象。

  枯黄的草皮被无数双疲惫的脚踩踏得泥泞不堪,临时开辟的空地上,一顶顶简陋但整齐的帐篷如同雨后蘑菇般簇拥着。

  空气中混杂着柴火燃烧的烟味、蒸腾的水汽、草药的苦涩,还有数千人聚集所特有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气息。深秋的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和尘土,带来阵阵寒意,但营地里却涌动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微弱暖流。

  这是两千名从雷泰利亚铁蹄下挣扎出来的米尼西亚难民,在巴格尼亚王子的命令下,获得的喘息之地,并且这些难民的数量还在持续上涨中。

  从塔维茨基平原各处的米尼西亚难民,还在源源不断地向着塔维茨基走去,然后被极限战士战团进行简单的喂食和洗澡后,派人护送回来铁砧要塞,交给克里斯进行安排。

  在要塞高墙投下的巨大阴影边缘,奥利弗祭司正用他那双藏在深陷眼窝里的、如同秃鹫般锐利而阴冷的眼睛,扫视着下方喧闹的营地。

  他身上那件象征农业女神德墨忒尔的、绣着金色麦穗的浅白色祭袍,在萧瑟的秋风中微微摆动,却无法为他那张瘦削刻板的脸增添半分暖意。

  作为随军祭司,奥利弗心中燃烧的不是对生命的怜悯,而是对信仰纯净近乎偏执的狂热,以及对异教徒深入骨髓的厌恶。

  随军祭司是克里斯对大地母神和农业女神两个教会的要求,其作用和心理医生一样,用来安抚士兵因为战争而出现问题的心理。

  奥利弗祭司就是其中之一,然而,他的心理好像现在出现问题了。

  他看到那些肮脏、惊恐、散发着绝望气息的米尼西亚人,被巴格尼亚的士兵和那些王子近卫驱赶着,在营地前排成蜿蜒的长队。

  他们被要求脱掉身上破烂、可能携带疫病的衣物,赤身裸体地走进临时搭建的巨大木棚。

  棚子里蒸汽弥漫,那是用大锅烧开的、加入了现代廉价消毒剂的热水。

  难民们在士兵严厉的呵斥和注视下,笨拙而羞耻地清洗着自己。

  洗净后,他们会被分发到一套虽然粗糙但还算干净的黑色麻布衣物……这是从巴格尼亚国内紧急运输过来、原本给民兵预备的旧制服,廉价,却能遮挡身体。

  营地的一角,几位穿着朴素白袍、佩戴着象征生命与治愈的嫩芽徽记的大地母神教会修士和修女们,正在随军医生的带领和命令下,忙碌地支起摊子,为那些在逃亡中受伤或染病的难民提供基础的兽用青霉素治疗和绷带包扎。

  另一边,巨大的粥棚前排着长队,热气腾腾的、稀薄却混有水煮鸡蛋碎和脱水蔬菜的麦粥被一勺勺舀进难民们捧着的木碗里。

  饿了太久的人,不适合一次性吃下太多难以消化的食物,所以按照规矩,初来乍到的难民只能喝热稀粥。

  更远处,一些身体相对强壮的男性难民,在民兵监工的指挥下,正挥动铁锹和镐头,挖掘着环绕营地外围、加深加固的壕沟……这既是防御工事的一部分,也是消耗这些“多余”精力的手段。

  饱暖思淫欲,这样的话放之四海都是有道理的,克里斯觉得总要找点事情给那些有精力的难民去做,特别是那些膀大腰圆的家伙。

  不管他们之前是村子内的农民、猎人,还是镇子上的铁匠、木匠,在混乱的情况下,只要他们脑海中闪过什么黄色想法,难民中的女性就根本无法抵抗。

  给这些不稳定分子找点事情做,消耗他们的精力,对谁都是好事、

  不愿意劳动的人,就滚出去,不劳者不得食,不仅是男性,后面难民女性也要干活,针线活、打扫卫生、煮饭、洗衣服正好适合她们。

  “荒谬,愚蠢,亵渎!”

  奥利弗的内心在无声地咆哮,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挂在胸前的麦穗圣徽,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那张如同风干橘子皮般的脸上,每一道深刻的皱纹里都刻满了不满与怨毒。

  “这些肮脏的异教徒,他们信奉的是那狂暴的海神波塞冬,是女神德墨忒尔的敌人,他们的苦难是神罚,是罪有应得!

  伟大的王子殿下……他怎么能……怎么能如此慷慨地赐予他们洁净、食物、庇护,甚至……工作?”

  奥利弗想不通,更无法接受。在他看来,克里斯王子此举简直是浪费宝贵的资源去滋养毒草。

  这些米尼西亚人,就该被遗弃在荒野中自生自灭,或者被驱赶到雷泰利亚人的地盘上去消耗敌人,而不是在这里消耗巴格尼亚的粮食和仁慈!更可怕的是,王子似乎完全没有强迫他们改信的意图,这简直是对农业女神信仰的背叛!

  然而,对克里斯王子的不满,奥利弗只敢深深地埋藏在心底,连一丝一毫都不敢表露出来。

  但他深知那位年轻王子的铁腕和冷酷,任何直接质疑王子决策的行为,都无异于自寻死路。

  所以,奥利弗那阴鸷的目光,最终只能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地刺向下方那些茫然无措、刚刚获得一丝生机的米尼西亚难民。

  “既然王子殿下仁慈,不愿玷污自己的手……”

  一个阴暗的念头在奥利弗心中滋生、蔓延。

  “那就让女神的意志,由忠诚的信徒来执行吧,让他们在女神的恩典与异教的苦难之间,做出明智的选择。”

  奥利弗的身影如同幽灵般滑下城墙的阴影,他避开了热闹的营地中心,悄无声息地来到负责管理粥棚和物资发放的后勤区域。

  这里由一些从巴格尼亚境内征召的、尚未经过严格军事训练的民兵负责。

  奥利弗精准地找到了其中几个看起来比较虔诚,或者说比较好控制的民兵……他们佩戴着小小的麦穗饰物,或者在分发食物时会下意识地低声祈祷。

  在一个堆放空麻袋的僻静角落,奥利弗拦住了其中一个小头目模样的民兵。

  他刻意挺直了佝偻的背脊,让祭袍上的金穗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闪烁,努力营造出一种属于神职人员的威严。

  “我的孩子。”

  奥利弗的声音刻意压得低沉而充满磁性,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女神在注视着我们,也在注视着这场伟大的战争。我们获得了胜利,但信仰的战场,从未停歇。”

  民兵头目有些紧张和茫然地看着这位平时高高在上的祭司大人,没什么文化的他听不懂后者在叽里呱啦些什么,不过长久的习惯让他恭敬地向奥利弗行礼。

  “祭司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奥利弗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亲近感。

  “看看那些米尼西亚人,他们饱受苦难,这或许是女神给予他们认清真理的机会。

  然而,他们中许多人,心中依然供奉着那狂暴的伪神……波塞冬!”

  他刻意加重了“伪神”二字,语气中充满了鄙夷。

  “作为女神忠实的仆人,我们不能坐视宝贵的粮食,去滋养那些顽固不化的异教徒之心。”

  奥利弗的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女神赐予的恩典,只应惠及她的羔羊。

  听着,我的孩子,我需要你,还有你信任的、同样虔诚的兄弟们,在分发食物时……多加留意。”

  他详细地、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般,说出了他的计划……让这些民兵在分发粥食和黑面包时,暗中观察和试探难民。

  对于那些愿意在领取食物前,低声念诵一句农业女神祷词,或者表示愿意了解女神教义的,可以给予足额甚至稍微多一点的份额。

  而对于那些拒绝、或者被发现私下仍持有海神信物、进行异教祈祷的……则要“适当”地克扣他们的口粮,让他们尝尝饥饿的滋味,直到他们“幡然醒悟”。

  “这不是残忍,我的孩子。”

  奥利弗用枯槁的手拍了拍民兵头目的肩膀,声音充满了伪善的悲悯。

  “这是拯救,用短暂的饥饿,换取他们灵魂的永恒救赎,这是女神赋予我们的神圣职责,记住,做得隐蔽些,为了女神的荣光……”

  民兵头目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在奥利弗那极具压迫性的目光和“神圣职责”的感召下,最终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随军祭司啊,民兵队长不知道这个职位意味着什么,但是既然是祭司,那他应该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接受命令……好像没什么问题。

  就在奥利弗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带着一丝阴冷的得意准备离开时,一个圆润温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奥利弗兄弟?真是巧遇,女神的光辉无处不在,不是吗?”

  奥利弗猛地一惊,迅速转身,只见大地母神教会的克劳福德祭司正笑眯眯地站在不远处。

  克劳福德祭司身材圆胖,脸上总是挂着和煦的笑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褐色麻布长袍,胸前挂着象征丰饶大地的泥土色圣徽。

  他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在军队和难民中都颇有人缘。

  “克劳福德兄弟。”

  奥利弗迅速收敛起眼中的阴鸷,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心中却警铃大作,这个老好人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堆放杂物的角落?

  “我正要去看看那些可怜人的伤病情况,”

  克劳福德祭司仿佛没看出奥利弗的异样,依旧笑容可掬地走上前,语气带着关切,

  “听到这边有说话声就过来看看,奥利弗兄弟在教导这些年轻人女神的教义吗?真是辛苦了。”

  他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个神色有些慌张的民兵头目。

  奥利弗心念电转,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大地母神教会虽然教义温和,但毕竟也是信奉自然诸神,是巴格尼亚国内的教会,与外国的海神波塞冬并非一系。

  或许……可以拉拢这个老好人?多一份力量总是好的。

  “咳,克劳福德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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