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狩猎法则 第148节

  然而不巧的是,丹尼当时正在林中散步,意外地撞见了他们,也发现了他们之间向自己隐瞒已久的恋情。他顿时勃然大怒,为这份不信任和他们争吵起来。

  然后林子里冲出了一个怪物将阿德莱德和塞万一起抓住了

  “等一下。”

  克雷顿再一次打断她的爱情故事,他面容古怪:“我记得你说是丹尼杀了你。”

  水泽仙女冲他微微点头,水藻似的墨绿头发随着动作在水中荡漾起来。

  “那是之后的事了,现在请听我说完。”

  “拉克斯小姐!”

  克雷顿猛地提高音量:“我以为我们刚才达成了共识,如果你继续省略重要的内容,那我们的合作就不得不终止了。”

  唐娜偷偷从侧面看了他的脸色,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叔叔咄咄逼人的样子。

  阿德莱德·拉克斯对着克雷顿沉默了片刻:

  “你想知道什么?”

  “我建议你先解释这条项链是怎么回事?”克雷顿指了指她仍握住项链不放的手。“我想,如果你真的从未见过这条项链,手指就不会抓得那么紧。”

  “现在,请重新为我们讲述这个故事吧。”

第193章 袭击情侣的怪兽

  水中的少女深吸了一口气:“好吧。我知道了。”

  克雷顿对她的怨怼无动于衷,她不得不将自己隐瞒的部分展示了出来。

  那条项链正是珠宝匠的儿子自己制作的,为了赠送给阿德莱德表达自己的心意,然而却在最后一天撞见自己的好友与心上人幽会当他掐死她的时候,这东西就扔在一边的地上。

  阿德莱德并不喜欢回忆这一段过去,当她说出这一部分内容的时候,神情困苦。

  “请你们原谅,我省略了这些事正是为了避免你们的反感,”

  克雷顿没听懂她的意思,但朱利尔斯和唐娜却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你解咒的方法原来是利用了接触性原理,还有肖像界限的化用手法。”朱利尔斯脱口而出。

  唐娜则喊出了另一个词汇:“报应法则。”

  但他们所说的其实是同一个东西,经他们点拨,克雷顿此刻也理解了阿德莱德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

  肖像界限是指形状相似的事物同属一类,利用画像和雕刻人偶的方式去诅咒他人正是这一规则的经典运用,那件厄运珠宝因为上面雕刻有阿德莱德的肖像,因此也被视作为她的一部分。

  而唐娜做说的报应法则有更为经典的例子来解释说明——受伤的人通过折断伤害自己的武器加速伤势愈合,或者是受到诅咒的人击败诅咒自己的巫师来解除诅咒。

  阿德莱德通过伤害自己,将血液抹在厄运珠宝上来解除克雷顿的运势异常。

  这个举动能够生效正说明这件厄运珠宝的归属权属于她。

  两个巫师同时指向阿德莱德,随时准备释放恶咒。

  阿德莱德向后漂去一点距离,但随后又停下,她苦笑道:“伱瞧,我担心的正是这种局面。但我必须为自己辩解,在我获得新生之后也有想过去找它,但我做不到。”

  克雷顿要是现在手里有枪,也一定要指着她。

  “所有人都知道水泽仙女在自己居住的范围内拥有极强的感知力,我不相信你的说辞。”

  “但这千真万确,它是随着我的死亡诞生的奇物,和我有着紧密的联系,这也增加了我寻找它的难度。因为我对这河流也有相同的感觉,要在河边找到它,难度就相当于你在自己的身体内找到指定的那一滴血。”

  “那它被拾走的时候,你总感受得到带它走的人吧?”

  “是的,但我不敢阻止那个人。”阿德莱德说:“他和他的同伙加起来有七个人,都带着枪在沼泽区域进行挖掘工作,几乎没有落单的时候。当时我的力量还很弱,无法将他单独诱惑到水边。”

  克雷顿皱起眉头:

  “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他们好像是要挖掘沼泽古尸,或者其他什么值钱的财物,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确信热沃的沼泽里会有这些东西。”

  人类尸体的药用价值在医学院有明确的规范,如果说麦斯里的木乃伊价值最大,那么大陆本土的沼泽古尸也能排到第三,并且同样具备仪式魔法用途,复活岛那群盗墓贼是来这里拓展业务,克雷顿倒也能够理解。

  他示意两个“随从”放松警惕。

  “我明白了,你继续讲述怪物出现后发生的事吧。”

  “当时那个怪物从我们的背后袭来,用它的爪子将我们紧紧抓住,我们拼命挣扎,减缓了被拖走的过程,丹尼趁机冲它开了一枪,没能打中,那个怪物似乎也很吃惊,在被瞄准的时候就把我们放了下来.”

  在她诉说的时候,克雷顿在心里记下了要点——只有丹尼直面了怪物,而那个怪物认得枪械,是高智力生物。

  但这些信息仅供参考,即使阿德莱德没有主观说谎的意愿,紧张的态度也可能让她记忆不清。

  “.我们跑出了一点距离,那个怪物又追了上来,它的脚步声非常大,而且急促,即使没有看,我也知道它比我们跑得快得多,在我快要跑不动的时候,塞万从后面推着我向前走,但我们都知道这样没法逃走。丹尼也知道,所以他回头冲着塞万又开了一枪,任由那个怪物抓住他,然后拉着我继续向前跑。”

  “等到我们确信那个怪物不会再追上来了,他才停下来,问我接下去要怎么办。我告诉他,我要回去救塞万,然后他就杀死了我。我醒来后想要复仇,但也必须先警告其他人,于是我迷惑了医生,让他带着我的礼物去热沃,那是一枚留声海螺,我在里面存了些不可能出现在镇子里的野兽的声音,好让所有人都知道有一头怪物在靠近。”

  “而丹尼是知道水泽仙子复苏的规则的,只是他杀死我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我希望他听到那不寻常的声音后能想起我,无论他是选择逃亡,还是回来找我,我都能找到机会杀死他。”

  阿德莱德的语气愈发趋近平淡,但这不是因为她已经看开了,而是过度的抑制抹除了其他的感情。

  她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软弱的样子。

  河边的自然环境是如此静谧,因此唐娜吸鼻子的声音在这会儿就显得有些刺耳了。

  注意到克雷顿的眼神看向自己,她才捂住脸不再发出声音。

  但这不能打消唐娜心中受到的触动,她所听闻过的所有不幸加起来也未必有阿德莱德一个人所遭遇的更不幸,只有这样的悲剧才可能催生出厄运珠宝这种奇物来!

  克雷顿没有指责侄女的软弱,因为他也心有触动,只是更多的理性让他更注重故事中的细节。

  “丹尼开第一枪的时间到开第二枪的时间间隔了多久?”

  “大概.我想不到一分钟吧。”阿德莱德回忆道。

  “不到一分钟,他用的是燧发手枪,而且他看起来也不像是受过填装训练的人,要在奔跑的过程中装填完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克雷顿很快得出结论:“他和你们遇见恐怕并非巧合,因为他当时身上至少带有两把经过装填的枪,或许在你们还没遇到怪物的时候,他就已经打算和你们做个决断了。”

  如果只是为了狩猎,一般人也不会带两把枪,重量会影响猎人在丛林中的行动。

  寻常的野兽即使具备利齿獠牙,在听到枪响后也会害怕的逃走,需要两把枪的情况只会是对付认得枪械的生物。

  他不认为丹尼是专程去对付怪物的,一般人不会疯成这样,那么珠宝匠的儿子拿两把枪只能是要对付塞万。或许是要一场公平的决斗,或许是用于第一枪失误后的补枪,总之他的恶意是已经得到确认的了。

  阿德莱德听到克雷顿的判断并没有什么神情变化。

  无论如何,丹尼已经死了,再怎么计较也只是在那令人厌恶的墓碑上添上无足轻重的一笔。

  “你之后还有再遇到那个怪物吗?”克雷顿追问她。

  水泽仙女摇了摇头:“并没有,我在这里等待了很久,它都没有再露面,我甚至没能找到塞万留下的血迹,或许他们已经离开了热沃。所以我想要沿着河流一路寻找。这附近的取水地很少,只要那个怪物不能进城取水,它就必须到河边饮水,照这样下去,我一定会找到它的。”

  她说的很好,但克雷顿对她的选择并不看好。

  他问她:“阿德莱德小姐,你知道‘那一只野兽’吗?”

  阿德莱德·拉克斯茫然地反问道:“抱歉,我不知道您指的是哪一只?”

  看到她的反应,克雷顿又确定了一点——这位水泽仙女死去的时间太早,她在热沃的“野兽之灾”发生前就去世了,而在“野兽”肆虐之后,人们又出于安全考虑减少了离开镇子的活动,即使少部分人冒险来到河边,也不可能自言自语提起此事,因此阿德莱德对于“野兽”的存在还一无所知。

  唐娜咳了两声,将阿德莱德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阿德莱德小姐,当那个怪物抓住你们的时候,你有感受到它的爪子长什么样吗?”

  阿德莱德很正式地回答了她的问题:“我感到我的半边肩膀都被它的爪掌所包裹,上面覆着一层粗糙的黑色硬毛,但下面又有鲜明的骨节,就像人的手。”

  这个回答让三人都有些吃惊。

  制皮师的手掌虽然也像人,但上面没有丝毫毛发,更像是十把锥子上面再插了十根针。

  阿德莱德对那掌爪的描述反而更贴近狼人,难怪阿德莱德选择用留声海螺记录了一声狼嚎。

  狼人是群居的暗裔种族,当有一个出现,附近就可能还有其他狼人存在。

  克雷顿至今没有见过自己以外的成熟个体,并不清楚狼人之间该怎么交际斗争。

  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

  热沃有个除他以外的狼人——这只是个揣测,并非事实。

  阿德莱德所描述的爪子形状虽然与狼人相似,但未必不与其他野兽相仿。如果是一头瘦骨嶙峋的熊,它的爪子也可能显得与狼人类似。

  野兽中有特殊个体被火枪射伤后记住人造器物的威力也不奇怪。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狼人不过是因为之前镇上的人宣传“野兽”的身份是狼人,而身边又恰好有一个狼人而已。

  “有嫌疑”离“确凿”还差那么一段距离。

第194章 竭心

  克雷顿和阿德莱德最终关于此事做了一番交流,最终达成协议。

  水泽仙女在此处河边停留至他们离开热沃位置,如果有发现异常,就托天上的飞鸟来通知他们。

  后者在吞噬了两个活人的生命力后获得了一定的灵性成长,因此可以做到这样的事。唐娜也能做到同样的事,可以作为他们之间沟通的桥梁,

  为此,克雷顿付出的代价是回到城里后帮助她找到她的父亲。

  阿德莱德原本已经打算离开这个伤心地,但她对于找到爱人尸体的可能仍抱有些许希望,克雷顿的请求让她终于下定决心向哪一边倾斜。

  面对这些还显得陌生的合作伙伴,她最后用清冷的声音警告道:“关于那几个被清除记忆的盗墓贼,我必须告诉你的是,他们的记忆会在远离这一段河流后渐渐恢复,所以,如果你不想起冲突,之后最好远离他们。”

  克雷顿点了点头,谢过她的好意。

  她又强调道:“你们的要求我会照办的,这是因为我相信伱们。”

  “你可以放心,我通常不会毁约。”克雷顿回答她说,唐娜在他背后吃惊地微微张嘴。

  阿德莱德也怔了怔,随后一头扎入水下,消失在浪花之中。

  这显然是告别的一种方式,克雷顿带同伴向热沃的方向回身走去,等他们走远了以后,小姑娘才扯了扯自家叔叔的袖子:“克雷顿,你刚才是故意要让她生气吗。”

  “你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你说自己通常不会毁约啊,当人这么说的时候,别人总会想到意外之后的毁约可能。”

  “是这样吗?”

  克雷顿吃了一惊,他同时也看到朱利尔斯赞同的表情,才知道唐娜所言非虚。

  他不禁有些自疑:“可我一直是这么说的,从来没有人质疑过我。”

  “看来你需要新交一些会说真话的朋友了。”朱利尔斯幸灾乐祸地说。“我真想知道之前都是什么人在和你打交道,以至于你对我们的母语理解有所偏差。”

  “他们都是社会地位比你高的人。”克雷顿呛了他一句,这个事实让他又恢复了自信:“没所谓,好的结果会证明一切。”

  “我需要忏悔。”

  “我需要忏悔吗?”

  近乎相反的两个想法从路易斯教士的头脑中一前一后地冒出来。

  教堂的大门已经被他封闭起来,今天不会有任何访客来此,他可以在这里尽情地思考、批判、去回忆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匹配如今受到的惩罚。

  如同他幼时那样,教堂对于他再次成为了需要亲历悔罪的场合,而不是听取他人忏悔的办公室。

  他坐在平时听众们才会坐的长椅上,于黑暗中静思着,只有宣讲台的位置才有漏窗中透过的富有花纹的阳光倾注,带有一律神圣的气息。制皮师留下来的皮肤平铺在他的双腿上,上面依附着的金发已经失去往昔的光泽,枯槁如稻草,但教士的手掌还是温柔地按在上面,亲切地轻抚着它们。

  上一次这么做还是在十二年前,他许诺塞万可以不用再抄圣典时,看到养子天真无邪的笑脸,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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