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我们太弱了。”库兹垂头丧气地对我说。
我若无其事的身手拍拍他的大腿,鼓励他:“没关系,毕竟我们还小,我们还在成长,而且要比他们成长得更快,因为我们会更努力。心里会害怕的应该是他们,如果现在他们没有机会把我们揍趴下,以后就更没有机会了。”
说完,双手撑地像条鲤鱼一样从地上跃起,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对卡特琳娜神气地说:“喂,别以为你受伤就可以不干活了,快来帮我,我觉得琪格快练完舞了,在她来之前我想在做一道主食,就用这些小麦粉,你得帮我,我可揉不动面团。”
“你没事了?”卡特琳娜破涕为笑,连忙擦了擦脸颊上的眼泪,向着我跑来。
……美丽分割线……
帕伊高原北麓山谷是高原北部为数不多的进山通道。这样狭长的山谷在数万年前是一条条冰川带,经过数万年冰川运动之后,当这些冰川融化成雪水注入奔马河中,灌溉史洛伊特省将近七十万平方公里的广袤平原,这些冰川带在几千年后不断地因融化而消失,冰川消失后形成了若干条山谷,而恰好有的山谷直接贯穿了帕伊高原北麓山脉,这样就形成了天然的进山通道。
斜阳夕照,把西侧的山梁镶嵌出一道华美的金边儿。山峦之上稀松地生长着靛辰树,伞状的树冠上已经生出蓝色的嫩芽,在落日的余晖里,像是红色云霞中的点点繁星。我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这处山谷居然在傍晚展现给我奇异的美。
琪格总是会在做好菜肴的最后一刻出现,她安静地坐在我身边的椅子上,就连坐在果果姐身边的强巴赫也诧异地看着她,那眼神像是在问:你是从哪里来的,我刚刚怎么没看到你。琪格淡定地低头看着自己的餐盘,并无意通其他人打招呼,如傲立风雪中的寒梅,冷寂而高贵,如广寒宫中的仙子带着她特有的气息。
第51章 卡特琳娜的烦恼(中)
我们七个人围坐在简单的餐桌前,餐盘里还残留着水晶肘子的酱红色粘稠的汤汁,卡特琳娜单手托着餐盘,另一只手握着银质餐刀,将切开的红烧蹄膀分到我们的盘子里,我皱着眉头问坐在我对面的库兹:“阿兹,怎么全是肉啊,这附近就没新鲜的野菜吗?”
库兹明显的被我问的有点茫然,迟疑地说:“吃肉不好吗?”
是的,兽人喜欢吃肉,我有些无奈的地轻轻摇了摇头,抬头对刚刚分完红烧蹄膀的卡特琳娜说:“喂,请再给我添点面条好吗?”
当西侧的山梁吞噬掉最后的一丝斜阳,昏暗的阴影带着冷风席卷着整个山谷,这时候我们的晚餐就结束了。最先离开的是果果姐和强巴赫,我觉得女人一旦恋爱了之后,我这个小拖油瓶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她用手帕擦了擦嘴,麻利地起身绕着餐桌走过来,轻吻了下我的额头在我耳边说:“好好地在琪格这呆着,毕竟篷车里比雷霆犀背上舒服多了,那红发小妞儿看起来还不错,挺会照顾人的。”
我觉得她和强巴赫的关系进展的很快,尤其是从死亡山谷里出来之后,两个人的默契度上升了一大截儿,不知怎么回事,就像是强巴赫这个榆木脑袋忽然开窍了,我总会看到果果姐雪一样白嫩的脸颊上总会带上一抹嫣红。我撅着小嘴垂头丧气地瞪着她,心想:你不要总这样把幸福挂在脸上,让人又嫉又恨的好不好。
强巴赫自然的走到我身边,等在一旁。想了片刻才对我说:“明天上午要不要恢复练习?”
我正想欣然答应,就见果果姐粉拳直接垂到强巴赫的肩膀上,说:“练什么练,他的伤才养了几天,就还要折腾他。”
“感谢丰盛的晚餐,我喜欢鸡肉炖粉条这道菜,兽人族的菜肴果然很有独特的魅力,让人感觉很享受,再次感谢!”强巴赫永远是这样的彬彬有礼,说完才挽着果果姐离开。果果姐泰然自若地用手挽着强巴赫的胳膊,两个人就径自向冒险团营地走去。难道真的是春天来了吗?
见有人离开,辛格才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坐在我身边用银质小刀切着一小块儿猪排的琪格,见琪格动作专注头都没有抬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拉着坐在一旁椅子上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的弗雷德大叔就匆匆离开,看着弗雷德大叔刚跑两步就气喘吁吁的笨拙模样,我额头上就淌出一滴冷汗。这些成年的男女难道就不懂得掩饰一下?
从星湖草原一路走来,能有这样清澈水源的地方不多,整个商队沿路上一直节省用水,就这样也闹了一阵子的水荒,好在雷霆犀耐饥耐渴能力远超骆驼,一路上几乎不需要补充太多的水,即使是这样果果姐水系魔法师的作用也体现了出来,聚水法阵这种初级的魔法对于果果姐并不会消耗多少魔力,但是如果没有水系魔法师,这段漫长而缺水的旅途我想对于勒依帕斯老爷来说,恐怕就要破费一笔了。
我的心绪飘得太远了,赶紧把念头转回来,尽管饮用水得到了保证,但是觉大多数人是没有条件在之前一个半月的时间里洗过一次澡的,很多商队的男人们在吃过午饭之后,就像河马一样在冰冷的溪水里泡着,辛格走得这么急匆匆的,也许就是带弗雷德大叔寻找一处僻静的地方洗澡去了。每次想到也许以后会叫辛格婶婶,我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这时候我就会由衷的赞叹,这位中年大叔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库兹见到人瞬间走了一半儿,坐在我对面有点不自然地对我说:“阿爷还没吃呢,我得给他送点去,锅灶先放这,等彻底冷了我再收回去。今天的猪腿肉炖得很不错。”
我觉得库兹非常害怕面对卡特琳娜,甚至不敢多看她一眼,我在想难道是说这位纯情的小兽人的春天也来了?库兹也端着一盆剩下的炖肉慌慌张张的跑掉了。这时候卡特琳娜还坐在我左侧的椅子上风卷残云般的吃已经冷掉的肉排,琪格终于放下手里的餐刀,将吃剩下的猪排肉倒进卡特琳娜的盘子里,盯着她若无其事地说:“是不是我不问,你就不打算解释给我听?”
平淡地声音仿佛重锤一样砸在卡特琳娜的胸口,吓得她拿着餐刀的手一抖,餐刀磕在乳白色瓷盘的边缘上,发出“叮叮”的两声脆响。脸色一下子白的苍白,噤若寒蝉一样的坐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像犯了错的孩子坐在椅子上默默地不肯说话,也不肯低头。
琪格伸出如白葱般的玉手抚摸着我早已不见伤痕的脖颈,这时候我也在仔细的看着她玉颈与锁骨间镶嵌着的那颗火红的宝石,如果仔细观瞧,可以清晰地看见那颗葡萄大小的红宝石里面有东西像烟雾一样的再缓缓流动,在宝石的火焰与脖颈的雪白鲜明的对比下,我觉得有种东西在吸引着我,让我怦然心动。
每个人的人生路都注定不会一帆风顺,每时每刻都要面临选择,这些选择题就是人生中的十字路口,你可以选择向左或者向右,一旦选了,就别想用橡皮将答案擦掉,哪怕是重新选择,旧的答案依旧会在,只不过可以用只笔在上面画个叉。
我和琪格面对面坐在魔法篷车二楼排练室的地毯上,琪格的眉头微蹙,我想缓和一下气氛,但却被无视。卡特琳娜为我们端上两杯热茶,茶叶是用宁神草的花瓣晒干制成的,被滚烫的热水泡过之后,在白瓷茶杯底就像是绽开的花朵,宁神花茶飘着淡淡地花香,味道略微甜中带苦,具有缓解疲劳和安神的功效。
卡特琳娜放下手里的茶盘,跪坐在一旁开始讲述她的故事。
那是在一年多之前,商队刚刚离开斯坦王的黑铁城,篷车跟随着雷霆犀队越过斯坦王的领地,进入连绵起伏的新西亚奇斯山脉中,那时候已经是初冬,因为舞团里很多人都没想到舞团会有这样突然就决定下来的旅程,所以舞团里的姑娘们准备的都不太充足,最紧缺的其实是御寒的裘皮与棉衣,新西亚奇斯山西部地区冷得几乎达到泼水成冰的程度,躲在篷车里不会觉得外面有多冷,但是只要在室外站上一小会儿,寒气就会冻得手脚发麻,这里是整个罗兰大陆除了冰雪苔原以外冬季最冷的地方,一年当中有半数月份被冰雪覆盖,这里比帕伊高原雪峰之巅还要冷。
卡特琳娜每天要做的事并不多,负责每天从后勤车上领取食物,每个星期六还要领取一定数量的日用品,这个活以前原本是辛格负责,但是前阵子辛格出了一些状况之后,就由卡特琳娜顶替辛格来做了,偶尔还能有一些小小的实惠,这让她兴奋得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
出众的容貌与身材让她在舞团中脱颖而出,凭着一双迷人的红色眸子为舞团七娘所看重,对于出生在贱民家庭的她来说,能在这支舞团中暂露头角绝对是件幸运的事,舞团里漂亮的女孩子比比皆是,基本上在大城市中讨生活的贱民们都想将自己漂亮的女儿找点门路送进舞团中,这起码比**这个职业更体面,也许会被贵族公子看中,一飞冲天变成凤凰就此脱离贱籍也是有过先例的。
可是每次领取物资的时候,都会有个问题困扰卡特琳娜,那就是冷。平时猫在篷车里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但是开始负责领取物资以后,一次去的有点晚了排在了后面,穿着着宫廷式冬装舞裙的卡特琳娜抱着一捆毛巾与床单回到篷车里,一双大白腿冻成了青紫色,回到篷车里暖喝之后肿的跟两根大白萝卜似的,连打弯都不行。吓得卡特琳娜哇哇大哭,最后还是辛格用雪反复的揉搓她的两条腿,才算把冻结的血管通开,让两条腿消了肿。
那一次把卡特琳娜吓坏了,如果能有一条御寒的皮质棉裤就好了,姑娘有时候就会这样想。
这段时间里,正是商队离开斯坦王的黑铁城三个多月之后,冒险团里的那些贵族子弟们已经在旅途中苦熬了三个多月没机会沾女人了,有心思活泛的贵族青年终于开始打起了舞团里舞娘们的注意,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些每天能够自由出入篷车的大姑娘的亲信侍女们,而且这十几位几乎是姿色出众的舞娘,开始的时候有人藏在篷车外的雪丘后面扮作痴心男,几乎每次遇见领餐的舞娘总会有一套华丽优美的词语砸上去,就在对方晕晕乎乎的时候在献上一些精美的小礼物。
好吧!负责拯救卡特琳娜的天使就是年轻达伊,这位俊朗的年轻人第一次的时候送给卡特琳娜一枚精致的铃铛,纯金镂空的圆形铃铛里装着一颗初级火精石,挂在腰上就能感受到火精石散发的暖意来,这可以说是目前最能让卡特琳娜所动心的物品了。
他站在一颗红松下面,被松针上落下的雾挂几乎埋成了雪人,头顶、眉毛、胡子上都沾满了霜雪。卡特琳娜冻得瑟瑟发抖双臂紧紧抱着双肩,一路小跑从松树下经过,没太注意就直接撞在了达伊的身上,顿时雪花飞扬,卡特琳娜就要向后摔倒的时候,达伊伸出猿臂搂住卡特琳娜的细软腰肢,将她带进怀中。
第52章 卡特琳娜的烦恼(下)
“哎呀,哦!对不起,阁下!我没看清路。”卡特琳娜看到达伊华贵的皮甲与雕刻着精美花纹的长剑,顿时清醒自己撞到了一位冒险团中的战士学徒,而不是商队里的那些苦力们,这时候一定要表现出对贵族应有的礼节来,否则就是冒犯。
达伊面上带着文雅的微笑注视着卡特琳娜的红眼睛说:“不,这跟您没关系,是我一直在这儿等你,美丽的小姐。”
“每天的这个时候,我都在这等你,就是想见你一面。”达伊很绅士的将卡特琳娜扶稳,双手抓着她的手臂深情地说。
卡特琳娜这时候心就像受惊的小鹿一般乱跳个不停,血一下子涌到头顶,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是早上系衬裙的时候,束带将腹部勒得太紧,一时间竟然无法呼吸了。
“啊!阁下。”
“哦,对不起,我太失礼了!”达伊连忙退后半步,将手放开继续说:“不知道我能否知道你的名字,美丽的红发小姐。”
卡特琳娜的脸像红透了的苹果,眼睛也不敢对向他炙热的目光,只是意乱情迷地说:“我不是什么小姐,我只是一名舞娘,我的名字叫卡特琳娜。”
达伊右腿向前一步,单膝跪在卡特琳娜的身前,把红发小姑娘吓了一跳,正要逃开的时候,达伊从怀里掏出一个金色的圆形镂空幸运草花纹的铃铛,隐约可以看见里面豆粒大小的红色火精石在不停的滚动,达伊拉住欲转身而去的卡特琳娜,将铃铛温柔的系在她的腰间裙带上,像是完成使命了一样,脸上露出阳光般胜利的微笑。
甚至连多余的话都没说,挺身站起来对卡特琳娜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转身跑掉了。
第一次的见面,让卡特琳娜如同童话里的公主一般,那中从天而降的喜悦心情,让卡特琳娜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一直在唱歌儿。
再次相见的时候,是在三天后。达伊居然真的送给了卡特琳娜一套保暖的紧身皮裙,非常的暖和,当女孩子知道英俊而年轻的战士学徒达伊钟情于自己,并且自己对达伊也非常有好感,第二件礼物接收就容易多了,甚至两个人在分别的时候,还行了吻脸礼。
有时候恋爱就是这样简单,英俊多金年青贵族在追求舞团里的这些女孩子的时候,很少能遇见隔层山的,往往都是两三次的见面,情调稍稍的浪漫一点,不过就像是在这银白色的世界里,还有什么事会比一位年青贵族手里拿着一份礼物,在风雪中苦苦等候更让人觉得感动的?在困苦中被关怀,在寂寞中被温暖,在平淡中被感动,那时候的卡特琳娜仿佛就觉得整个世界在围着自己转。
若不是当时在室外脱裤子的话,很可能会将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部冻伤,也许卡特琳娜就已经被达伊吃到嘴里了。哎!新西亚奇斯山脉里的天气真是太冷了,不是还会有暴风雪。卡特琳娜是琪格新选的贴身侍女,所以她很珍惜这份工作,从不敢在户外呆太长时间,无论达伊怎么诱导,都没能说动卡特琳娜去他的帐篷。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了三个月,达伊的暴躁脾气越发越控制不住,他的笑容也越来越僵硬,有时候说的话甚至冷得让人发抖。
其实那群年轻贵族纨绔中,换了谁也都会耐不住性子,处于爆发边缘了。因为他们只想用一些小礼物和甜美的情话将这些舞团的姑娘们哄的心甘情愿,任君采撷,这样远比直接丢金币砸人脸更有趣,更有味道。可是绝不会有久的耐心,如果遇见扭捏作态的也会直接用金币搞定,或者会用强,就比如身份与权力。
后来的某一天,她发现了一件事。很凑巧的在那天,琪格想要吃煮鸡蛋,对于天狐族的女孩子,她们有个通病那就是嗜吃,非常的嘴馋。恰好那天琪格想要吃清水煮蛋,让卡特琳娜去后勤车取点鸡蛋回来煮着吃,平时卡特琳娜去后勤车领食物都是在下午最暖和的时候,即使有了那能够取暖的铃铛之后也没改变过,倒是那个金色的铃铛被她用一条红绳串起来,挂在脖子上,每天都会发出清脆的响声,那优美的声音就像她的此刻的心里一样的甜。
整个车队在白天的时候是不停向前走的,只不过雷霆犀队走在最前面,雷霆犀粗壮的腿踩到两尺多深的雪里,再拔出来,就会将路上的积雪踢开,七十多头雷霆犀排纵队走下去,就在这山岭间开辟出一条路来,路非常的难走,所以整个车队的移动速度不比步行快,甚至还要慢一些。物资车在舞团整个车队最前面,这样子有个好处就是每次去后勤车领东西的时候,根本不用管车队是否会停下来,而是直接从车上跳下去,一路小跑追上最前面的后勤车,敲开车门后,在门口领到东西只要跳下车耐心等待,后面自己的篷车赶上来的时候,将物品递给车上接应的人,自己再爬上车就行。
卡特琳娜跳下车向前飞快地跑,她脖子上的铃铛和红色的马尾随着跑动的韵律在不停的摆动,并发出清脆的响声。但是仅仅跑出去十几步,卡特琳娜就停下来了,因为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在说话:
“哎呀,怎么这么讨厌,我要你今天下午也陪我,那些小姑娘下午要跟着五娘学新舞,我那里很暖和,而且可以……可以……”声音娇柔甜美,带着无限的诱或。只听声音就知道是摩拉,这位有着十六分之一精灵人血统的女人总喜欢将自己的尖耳朵拿出来炫耀,总想着证明自己比别人高贵一点,其实还不都站街女。
“可以怎么样?”男子的声音坏笑着问。
有时候,单单几个字就可以将整个人打落到万劫不复的深渊,此时的卡特琳娜虽然没有到深渊中游历一番,但是心却像被人用手狠狠地捏住,用力的攥紧,而整颗心依然在有力的搏动被攥在手心里无法释放出来,很难受!
那个男子的声音恰好是达伊的声音。
卡特琳娜后悔自己一直太矜持,没能给两个人多一点点的机会,对于这样美丽的爱情也许贞操真的不太重要。她心里这样想:若是能早些将身体给他,或许他能对我更好点儿。或许是他两个都爱,两个都想娶?舞女嘛,进入豪门贵族里,怎么可能被扶正,就算小的也比在舞团里强啊!
“你让我怎么说嘛!”摩拉娇声嗲道。
达伊犹豫一下,喉咙里发出咕咕的笑声:“再等等,我都磨了三个月的羊工,说不准这回就成了,我这次可是下了五十金币的赌注,我可不想白送给明迁他们。晚上我再去找你!”
“哎,我们在这儿说话,你不怕被她听见?”
“没事,她脖子上挂着火精铃铛,嘿嘿,一走路就会叮叮当当的响,隔着多远都能听得见。等她离不开我的时候,我会让她知道那玩意应该挂在哪儿!”达伊得意地笑了起来,那声音就像是戏耍别人之后的快感。
“你们怎么那么坏?真讨厌。人家可是好女孩儿,还没被大娘派过工,也就是七娘面子大,给要了去,要不然还能轮到你?”摩拉嘻嘻嘻地也跟着笑了。
“你这是什么话,看不起小爷我?”达伊有些不愉快。
“你们玩归玩,干嘛还骗人家感情呀!”摩拉倒也没有委曲求全,反倒刺了达伊一句。
达伊反倒没了脾气,只笑着说:“这你就不懂了,咱玩的就是一情调。你说等我提上裤子,后面跟着一流儿人的时候,那妞会是什么表情,想想我就浑身热血沸腾,不行,忍不了了,要不咱现在就去你那坐坐?”
“一次五十银镚儿啊,可别像上次一样吃干抹净就遛了。”
“看你说的,我会差你这点?”
两个人嬉笑的声音越来越远。
有时候,迷失了自我的人会自我催眠,将自己带进自己所能设想的最好的情节中,可是始终是如此的苍白。舞团里的舞娘们都以跳舞为生,只是在这样的风月场中混久了,真有人举着金币往头上砸的时候,这些过着纸醉金迷生活的女人们也会将金币接住塞进**里。想着有一天,能赚到足够的钱,跑到偏僻小镇上生活,那时候谁会知道这位总能抛出金币的美丽女人是站街女还是贵妇,知道又有什么。
这本该听不见一段话恰巧被听见了,竟然心忽然就不痛了,反而是劫后余生的颤栗与庆幸,能在这个时候知道看到了他心底最黑暗的,或者说他将自己最后一块遮羞布偷偷撕掉的时候恰巧被卡特琳娜瞥见了,想起母亲曾对卡特琳娜说过做舞娘你就没资格再谈什么爱情。说白了就是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机会,爱情与面包到底要什么?只要爱情,有可能最后什么都没有,还是只要面包,最后把自己沦为金钱的奴隶。或者两个全选,可你怎么能知道苦海的尽头真的有你的真命天子,若苦海的另一端依旧是一片苦海呢?
其实这也是琪格选卡特琳娜当贴身侍女的最主要原因。卡特琳娜也是带有兽人血统的姑娘,她并没有什么血脉天赋,但是她有一双美丽的红眼睛遗传于她的母亲,是位带有兽族兔人血统的半兽女奴。兽族兔人在罗兰大陆并不常见,她们是来至于东大陆的伊卡洛斯,是被奴隶贩子偷猎回来的。卡特琳娜算是有四分之一兽人血统,虽然没有什么血脉天赋,但是混血女孩长得都会非常漂亮,除了遗传了母亲的红眼睛,另外就是听力要远超于寻常人十倍,甚至比兽族狼人还要敏锐得多。
卡特琳娜的铃铛一直在北风中叮叮当当的响,只不过是离得远,达伊根本就听不到而已。那时候卡特琳娜就是在想,至少还有七娘,至少我还能跟随她,分享她男人宠爱。贵族家小姐的出嫁的时候,要准备足够体面以及符合身份的嫁妆,卡特琳娜想自己将来的命运也许不会很差,那颗被新西亚奇斯山里的背风冻成冰疙瘩的心,竟然没有那些无情的话击碎,她更像一棵藏在冰雪下的野草,等待夏季来临,等待着冰雪融化。
我和琪格看着面前跪坐在地毯上的红发美女,她白净的脸上淌下两行清泪。我也不知道究竟说点什么安慰的话,琪格有些慌乱烦躁,瞪我一眼站起身摔门回自己房间去了。我心里叫苦:这位姑奶奶拍拍屁古就这么走了,把这摊子对给我了吗?哥这么小,能接得住吗?
事实上,接不接得住都得接。
卡特琳娜看到琪格没有做任何表示就走了,反而自己用手背擦擦脸上的泪水,平淡地轻轻呼出一口气,美丽的大眼睛对我眨了眨,将我扑倒在地毯上。用牙齿咬着我的小耳朵儿轻轻地说:“嘉,我耳朵的秘密你可不能告诉给别人啊!”
“耳朵什么秘密?我看看。”我装傻装可爱。
“哈哈!”
于是我又发现另一个秘密,那就是卡特琳娜不能被揪耳朵,只要被人一捏住耳朵就会浑身发软一点力气也无,连任和反抗都没有,就算被我这样的小孩子捏住也是如此。我们一大一小两个人像孩子一样在舞蹈室里摸爬滚打嬉闹了一番,我本以为自己现在年纪虽然小一些,但是身体素质比得上原来世界十二三岁的孩子,甚至可以跳进冰湖里洗澡,敢从六七米高的地方跳下来,可以绕着营地疯跑十圈也不觉得累,可以和库兹两个人抬二十七只豚鼠从野外一直走回营地,可是我悲哀的发现,嬉闹的时候只要我松开了卡特琳娜的耳朵,她只用一只手就能将我按在地毯上,甚至会被她膝盖将我的胸口压住,我想喘口气都难。
玩闹也是一种发泄,有时候会让我们尽快的忘掉悲伤。
我累得瘫坐在舞蹈室墙角,求饶得说:“服了服了,不玩了!”
卡特琳娜明显的有些玩疯了,就像个大孩子笑个不停,然后背对着我坐下来,将后背露给我。
“干嘛?”我奇怪地问,她只有再解裙装的时候会背对着我。
“帮我解开!”卡特琳娜经过这些事情之后,又跟我肆无忌惮地嬉闹后,跟我说话变得更自然了,就像是命令自己的弟弟一样。
“这是舞蹈室,干嘛在这脱裙子?”我一边拽开绳子的活结,一边问道。
卡特琳娜扯着皱巴巴的喇叭形状的袖口,皱着眉头噘着嘴说:“看呀,都皱成什么样子了!这还怎么穿嘛,这裙子很不好打理的,而且我就这么一套体面的衣服,这又不能洗,洗了裙摆就撑不起来了,你说会不会现在脱来挂起来,或许这些褶皱慢慢会消失?”
我有点目瞪口呆,“啊,应该会吧!”
“没事,辛格姐也许有办法,她可是裁缝师。”卡特琳娜瞬间眉头又松开了,安慰着自己。
“还疼么?”我在卡特琳娜背后平静地问她。
“什么?你的动作很轻啊,一点也没弄疼我,就是求你下次别揪我耳朵好吗?”卡特琳娜低头将宫廷裙褪了下来,只穿着里面丝质衬裙,小心翼翼地将裙子打对折挂在手臂上。
我转到她身体前面,用小手贴在她的小腹上说:“是这里。”
那是被明迁一脚踢中的地方,她被踢出去几米远,那一脚绝对不会轻。
“有点儿疼。辛格姐那有消肿的药水。”卡特琳娜说道。
我们俩轻轻推开舞蹈室的门,蹑手蹑脚地往自己寝室里走去,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篷车里的舞娘们都睡下了,整个篷车都静悄悄的。
“你可真有劲儿。”
“啊!我体质很好的。”卡特琳娜单手将我抱起来。
“你怎么不去上战争学院,你的身体素质这么好?”我用拳头敲了敲卡特琳娜的胳膊,觉得她的胳膊非常的紧致有Q弹。
卡特琳娜说:“上学很贵的,我家里还有个弟弟呢,怎么可能会让我一个女孩子去上学?女孩子也不需要服兵役,我弟弟将来要服兵役的,必须得去学些战技才能在战场上活下来,这次我回家就可以给他买一把最便宜的哨兵剑,他喜欢很久了。”
“哦!”
第53章 火舌武器(上)
篷车一楼的走廊里天花板上魔法照明灯一直就那么亮着,玻璃窗外的的景色都被笼罩在黑色的夜幕下变得模糊不清,窗子被打开了一道小缝儿,晚风沿着篷车的侧壁爬进窗户,让整个走廊的空气不在那样浑浊,香水味变得很淡了,让走廊有股清新的气味。旋梯下面的两张椅子空着,小圆桌上还放着两只茶杯,也不知道谁在这儿喝完茶,走的时候忘了拿。桌上还有一盘没有吃完的小酥饼,这是舞团姑娘们平时最喜欢吃的零食,那味道就像小时候没有放糖的小动物饼干,刚做出来的时候会很脆。
这时候卡特琳娜忽然不自然地停了下来,白亮整齐的牙齿轻轻咬着嘴唇羞涩的看了我一眼,红眼睛对着我眨了眨说:“我们在这坐会儿好吗?”
“好啊!”我从她怀里下来,爬上高脚转椅伸手在盘子里抓了一块小饼扔到嘴里,像只老鼠一样嘎嘣嘎嘣地嚼起来,她将手里的宫廷裙装挂在一旁的楼梯扶手上,双手抿着臀部的衬裙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双手撑着下巴聚精会神地看着我。
“我好像还没跟你说一声谢谢!”她眼里透出温柔的神色,抿着嘴笑了起来。
我被她笑得有点发毛,就问她:“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