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岱!!!”
“孔岱!你个日山羊的混球!”
“你给我听好了!”
背着大弓的农夫屹立在高高的山崖之上。
“总有一天,我会成为这片土地上最大的大人物!”
农夫声嘶力竭地喊着,他满身都是泥土和草叶,十根手指的指甲缝中都塞满了泥土。
而远处山脚下的营地中,则亮起了几点灯火。
“总有一天,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丹吉是个无畏的勇者!”
“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的头颅祭在丹吉的墓前!”
“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我发誓,就算你死了,我都会把你挖出来!”
抽出了从地上抓起带上来的两米短矛,霍恩握住两端,猛地砸在膝盖上,想要将其折断。
可惜,他试了两三次,除了把膝盖撞肿之外,没有任何效果。
他只好将短矛的一端卡在石头缝了,狠狠踹了好几脚,才将其踹断。
喘着粗气,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山崖的边缘,将半截短矛架在了那把与他半身等长的大弓上。
“这一箭,只是利息!”
“我发誓!”
当霍恩松弦之际,原先软化的山铜瞬间恢复了坚硬。
弓弦弹动,带起的劲风甚至在空气中卷起了小小的旋涡,他甚至能听到短矛的尖啸。
他才松开手,短矛便消失在霍恩的视野中。
第一次射箭,霍恩甚至无法控制它往哪儿跑。
望着浓重的夜色,箭矢消失的风声好像还在回荡。
峡谷间空荡荡的,就好像刚刚霍恩什么话都未曾说过。
而那原先亮起的灯火,则又陆续暗了下去。
“哼呵呵哈哈哈。”
开弓后的晕眩感传来,霍恩两腿岔开瘫坐在地上,像是酒醒了,自嘲地大笑起来。
有什么用呢?
可我所能做的只有这个了。
放心,不用所谓的教皇国,等我功成名就之后,也能为你重拾荣誉。
背起大弓,霍恩龇牙咧嘴,一瘸一拐地向着山下慢慢踱去。
…………
“殿下,殿下!”
孔岱亲王用手遮住火光,他眯起眼睛:“又怎么了?是那个把我封地喊成我名字的人吗?”
站在两名士兵之后,一名马夫浑身颤颤巍巍,牙齿都在打颤:“您,您……您……”
坐起身,孔岱亲王推开两名士兵,低头站到了那名马夫的面前:“怎么了?”
“您的马死了。”
当孔岱亲王赶到马棚时,他的那头龙血马已经侧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他缓缓走上前,用颤抖的双手捧住了这匹龙血马的脑袋。
龙血马只能发出“咴咴”的临终哀鸣。
半截短矛从它的腚眼穿过了脊背和腰腹,划开了它的肚子,未消化的黑威廉的血肉和脏器一起,正顺着伤口流淌出来。
“是怎么回事?”孔岱亲王的声音跟着双手一起颤抖。
“您的马被一支短矛射死了……”
“我知道。”孔岱亲王咬着牙问道,“我是说,这短矛从哪儿来的,难道山崖上有谁在发射弩炮吗?”
“不,不,不知道,我们明明把东西都安排得好好的,您的马睡得也很香,那把短矛就突然从天而降,我根本来不及反应,等我们发现……”
“呀啊——”
铁手带着残影落在马夫的脸上。
马夫的头在脖子上转了两圈半才停下,他向前迈了一步,又向后退了一步,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ps到极限了,我看我吃完饭,能不能再码一章
第85章 圣孙根【求首订】(第四更)
帝国历1444年10月6日清晨,距离贞德堡还有440里。
尖锐的哨声在宿营地中响起,已经是晨祷时,按照行程,教皇国十二十十的广大国民要在这个时候起床了。
金日露出一角,食棚下冒起直通天际的奶白色炊烟。
教皇国的元老们从草棚子中走出,绷住脸,尽量保持住威严,吹着口中的哨子,命令自己麾下的五六十位公民起床。
身穿黑色斗篷的士兵们从行营中走出,身穿各类衣服的乡民们同样从草棚中走出。
他们哆哆嗦嗦地,在清冷的空气中排出几排队形,在元老的带领下,向着食棚走去。
又是新的一天了。
晨祷,喂马,踏歌,早饭。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几乎成为了一种机械式的生活。
大部分的乡民们都有些适应了这种不需要考虑太多的生活。
没有找茬的地痞流氓,没有收税的贵族教士,不需要考虑明天该怎么办。
只要十户听百户,百户听教皇的,老老实实干活,就能得到奖励和升迁。
此刻,整个大教皇国的权力中枢,伟大的圣孙子,神之眼,天选教皇,大元帅,特别骑士竞技大会第一冠军——霍恩冕下,此刻正坐在马车上,吸着鼻涕,吃着干饼。
他大腿上包着草药,甚至还在龇牙咧嘴地拔着下巴上的倒刺。
“圣孙子冕下,圣孙子冕下。”一个公簿农从人群中拥挤过来,向着霍恩招手致意。
两名近卫军立刻用长矛拦住了他。
隔着交叉的长矛,那名公簿农问道:“冕下,丹吉骑士老爷去哪儿?他昨天约着到我那吃烤兔呢。”
“丹吉没赶上索桥,他提前走了,没事,你们以后还会再见的。”
“那可惜了,我还给他留了半条兔腿呢。”那公簿农口中啧啧,提着那半条兔腿,便向着自己所在的百户走去。
望着那离去的背影,霍恩扭头看向那些围拢过来的元老们。
“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吗?”
“我昨夜夜观天象,发现帝星飘摇,此实在不吉之兆啊。”一名元老忧心忡忡地说道。
“昨天晚上哪有星星?滚开,我来和教皇冕下说。”挤开那个空口白话的元老,另一名瘦元老禀报道,“咱们这几个十户没啥毛病,就是天气转凉,得多加点衣服,不少人感冒了。”
“行,马德兰,马德兰!别鼓捣你那针线活了,你学不会的,伱去叫裁缝队,给大家都做个斗篷或背心啥的,嗯,为了区分,做背心吧。”
“好嘞。”
“还有什么情况吗?没什么情况就按照昨天的规划出发了。”
按照霍恩设计的规章制度,每天下午扎营时,二十位元老,两位百户长,两位军团长都得到营中议事。
确定明日的行军次序和防卫情况后,再各自提前安排,第二天早上的晨会则用来进行小方面的调整。
当然,作为教皇的霍恩,指挥权同样是无限的,所以哨声一起,全国都得听我的。
“那就,启程吧。”
随着哨声响起,让娜一马当先,笨拙地骑在马上,举着手中的战旗引路。
在她身后则是三个旅的近卫军。
近卫军的身后则是装甲战车,装甲战车的两边,则是各个元老领着自己公民的队伍。
队伍的两侧是负责掩护的黑帽军,最后还有两个旅在最后断后。
从这里向前,便是群山的山路,最窄的地方仅能容纳三人并肩而行。
马车想要过去,都得先让马匹过去,再手动推车,否则非得堵在那不可。
而由于不巧,霍恩被圣孙打伤了大腿,只能坐马车,不然平时霍恩都是自己走。
马车车轮骨碌碌地在地面上压过,霍恩随着车子的颠簸,已经开始有了想吐的感觉。
“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墓碑,墓碑上怎么还有一只兔腿,谁掉那儿了。”
“上面写的什么,你们认识吗?”
“嘶,好像是,好像是,哦……我不知道。”
“让开,我来,那上面写的是——”
“这里,埋葬着大陆上最后一个骑士。”
……………………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蜂蜜河上时,已经有不少流民从睡梦中醒来。
他们从稻草甚至是泥地上站起身,不过和先前相比,他们消瘦凹陷的脸蛋,已经丰满了不少。
毕竟自从有了薯根的祛毒方法,他们还是会饿肚子,但至少不会被饿死了。
尽管小溪和森林被巡林官看管着,可如今他们烂命一条,还怕这个不成?
“你们是从哪儿来的?”提着装满薯根的筐子,流民青年站到了趴在地上走不动路的两名新流民面前。
“蜂蜜河乡。”回答的老人,喉咙就跟破风箱一样,发出嗤嗤的声音。
从篮子里拿出一根薯根,名为托马斯的流民,将之扔给了浑身瘫软走不动路的这两名流民:“吃吧。”
“这是薯根啊。”拿起那根薯根,老人大惊失色,“你想要毒死我吗?”
“什么话!”托马斯瞪大了眼睛,“这是圣孙根。”
“圣孙根?”老人狐疑地抚摸着,还是没敢下口。
托马斯直接走上前,拿起来,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嘎吱嘎吱的嚼了起来。
“诶诶,我没说不要啊。”见托马斯大口大口地咀嚼吞咽,那老人马上后悔了。
托马斯把他搀扶起来,没吃完的半根塞到他怀里:“行了,走吧,到我们营地来,也好有个照应。”
那老人吃了两口,又掰了两块塞到小孙子的嘴中,才迈着颤抖的步伐,跟着托马斯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