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来时不纳粮 第143节

  “好啊。”

  血红的夕阳将天空织成了发光的西洋风丝绸,玫瑰色的晚霞披在教堂的墙头,神龛中的圣树托着两枚果实。

  对于圣树上的两枚果实,有各种解释,最官方的是教会所说的代表了夏娃和亚当两位人类始祖。

  最野史的解释则是司秤隐修会所说的,两枚果实代表了双胞胎姐妹莉莉丝和弥赛拉。

  长桥的桥面无力地垂在水面上,那木板上电焦的痕迹还能看出先前那一战的凶险。

  走在这条安静的街道上,周围的市民们都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这两位救世军的核心人物。

  时间接近傍晚,空气中弥漫着炊烟的气味。

  “吉尔丝怎么样了?”霍恩率先问道,这个小姑娘前些天感染了圣眷,这些天一直躺在床上养病。

  让娜有些发愁地说道:“她的病症比正常的圣眷要严重一些,却比魔女症要轻一些,我都不知道到底是谁感染得她了。”

  “或许是我的圣眷。”霍恩安慰她道,“只是小姑娘身子骨比较差。”

  “大概吧。”让娜双手合十抱拳,“圣主弥赛拉,请保佑可怜的小吉尔丝……”

  “我妈日理万机,你这么求肯定容易被忽略,今天晚上我和我妈说。”霍恩笑着打断了虔诚的让娜。

  让娜半是不满半是娇嗔地瞪了霍恩一眼。

  “你喜欢这里吗?”霍恩指着眼前的贞德堡问道。

  让娜环顾四周,摸着河边道路上的栏杆:“我又没见过其他城市,这是我见过最大的城市了,要说喜欢这吗?我还挺喜欢的,如果每年都能去看看枫叶就好了。

  其实我还是更喜欢郊外的感觉,城里太肮脏了,而且人很多很拥挤,看不到天空,我更喜欢住在乡下。

  你知道就是那种能有很多地方让咱们奔跑和晒太阳……”

  说着说着,让娜忽然停住了嘴,因为她发现霍恩正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了?”

  “你知道吗?我直到现在才发现你有些话痨。”霍恩抬起头望着远方的夕阳,“这一路上,咱们都走得太紧迫了,处处是危机,我都快忘了该怎么正常说话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向前走,血遮云上的剑珠撞击在剑鞘上,发出叮叮的响声。

  “是啊。”让娜回头看了一眼,忽然笑了起来,“哥,伱长高了,你真长高了,你能直视我的眼睛了。”

  扫了一眼旁边的让娜,霍恩才惊喜地发现,自己还真长高了,3个月长了近3厘米。

  但想想倒正常,呼吸法本来就有增高和激发人体潜力的能力,不然那些贵族怎么个顶个地高呢。

  “要是能长到和嘉莉那么高……”话说一半,霍恩察觉到身旁让娜不妙的眼神,立刻转移了话题,“说到高,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走了。”

  “哼。”

  望着让娜鼓起的嘴巴,霍恩大笑起来,他牵起让娜的手,朝着集结地走去。

  三个月的时间,他埋葬了三位好友,无数的千河谷人,他腰间的长剑从原先云中雪,变成了血遮云。

  三个月后,他要从黑骨沼泽里出去,要击败敕令连,要驱逐教会和帝国,要把千河谷变成一个自由的千河谷。

  而那一切就要从眼前的黑骨沼泽开始了。

  “让娜,咱们老喊黑骨沼泽,黑骨沼泽的,一听就阴森森的,我们换个名字如何?”

  “换成什么?”

  “整个黑骨沼泽面积和一个乡差不多,我们就把它当作一个乡,它又是一个巨大的湖泊沼泽,就叫大泽乡吧。”

  “大泽乡。”让娜念叨了两遍,这个词是霍恩硬翻译的,在她听来可能就是[巨大沼泽乡]。

  “直白易懂,那就叫大泽乡了。”

  来到了集结地,霍恩面前是一条由流民组成的长龙,大概四千人,他们有老有少,都眼巴巴地望着霍恩。

  “出发!”霍恩直接走向了队伍的最前头。

  人流的长龙缓缓移动,站在道路边,霍恩回头遥望贞德堡。

  炊烟如长柱,伫立在贞德堡大小房屋的屋顶上,苍鹰在天空盘旋着,晚风吹着凋零的树叶落到地上。

  “三个月后,再见。”

第174章 你不要掂它啊!

  几乎是前后脚的,霍恩前一天傍晚刚走,第二天早上,教会的船队载着大军就到了。

  近五千的大军,已经是教会在下瑞佛郡的极限,巴尼福斯甚至还自己雇佣了一些民兵。

  但可惜的是,尽管他们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赶上那群短毛的脚步。

  在经过一天的休整和勘察,确定无法进入野蛛林后,巴尼福斯和米扎姆都返回了贞德堡。

  确认真的无法再追击之后,巴尼福斯和米扎姆都只能选择先在贞德堡善后。

  于是,短短数日之间,贞德堡教堂上的旗帜一变再变,从公爵的旗帜变成了救世旗后,又一次变成了教会的屮字旗。

  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至少在骑士们或教士们路过的时候,那些市民与劳工的眼神中,除了顺服,居然出现了几分愤恨与嫌恶。

  可愤恨归愤恨,愤恨不能砍死骑士们。

  所以市民提前收敛了挂在路边的贵族尸体,害怕惹怒巴尼福斯主教和孔岱亲王。

  那封女大公留下来的信则贴在了市政厅的大门外。

  要是放在之前,教会其实可以一定程度上无视这封信的。

  但如今格兰迪瓦和强尼八世和解,而赫玛石女公爵墨莉雅提和康斯坦斯大主教和解。

  整个千河谷的局势就是和解,不要出岔子,安稳地度过新元节再说。

  在吉尼吉斯杀死英柏拉后,格兰迪瓦和强尼八世的斗争重心都转移到长歌城去了。

  康斯坦斯大主教则需要整个千河谷和平下来,不要让他在晋升红衣主教这件事上出任何岔子。

  尽管有这信,发不了大财,可教会的土匪大军还是跑到附近去发小财了。

  他们把周围小镇和居民都勒索了一番,还冒出了十几起抢劫杀人、偷盗乃至侮辱妇女的事件。

  甚至有人暗地在说,教会的军队还不如救世军,至少救世军的士兵只勒索,顶多把人打成重伤,少有杀人的,人家票昌还给钱呢!

  在将整个贞德堡重整了一遍后,巴尼福斯与米扎姆来不及管霍恩遗留的土地难题,立刻开始了对整个事件的调查。

  这可不是小事,蓝血葡萄酒被爆出来了,一個教区全军覆没,上百名骑士阵亡,连公爵都被砍头了。

  虽然达内这个公爵不讨喜,可他终究是贵族。

  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在城堡地牢中,达内公爵的骑士长德罗尔特正浑身赤果,被绑在一根长柱上。

  他本以为能够凭借报信的机会,获取教会那边的原谅和信任,但没想到,换来的却是一场牢狱之灾。

  一盆冷水泼在了他满是鞭痕的躯体上。

  “说不说?”巴尼福斯怒吼道。

  要知道,如今的千河谷不比从前,之前还有小池城起义和遍地短毛,随着敕令连的四处征伐,大部分的起义者不是躲到了山里,就是被镇压了。

  那么千河谷唯一的刺头,便只剩最初的圣孙霍恩了。

  好巧不巧地,圣孙霍恩和圣曾孙托马斯还偏偏都是巴尼福斯教区出来了。

  怎么别人的教区都没出圣孙,到你这教区就连续冒出来好几个呢?

  “你说不说?”巴尼福斯恶狠狠地对着眼前这个公爵的骑士长说道。

  在贞德堡的战役中,大多数的高层,如赞德培克、布尔维尔夫、弗里西斯卡等人都死了,唯有他这个骑士长活了下来。

  凭什么大家都死了,你活下来了呢?你没问题,谁有问题?

  “我都说了啊,长桥一战,弗里西斯卡骑士被流民们击败,然后公爵来不及回城堡,就被杀了啊。”

  “还在嘴硬,还在嘴硬。”巴尼福斯的面孔狰狞如魔鬼,“他们败给魔女就算了,怎么会败给一群小民,败给小民就算了,怎么会连公爵都死了?”

  坐在一旁的米扎姆,面无表情,只是向旁边使了个眼色。

  四名肌肉粗壮,全身赤果,只在头上戴着黑色皮革头套和绑带的男子走了上来。

  “你不……你不能……不可以这样做啊,不可以呀!”眼见那几个头戴黑皮面具的壮汉越来越近,德罗尔特惊悚地大叫道,“是吸血鬼,有吸血鬼啊!”

  “哦?”巴尼福斯眼睛一亮,抬手阻止了走上前的四位壮汉。

  弥赛拉敌之一的吸血鬼,巴尼福斯总算是听到一些有趣的东西了。

  “那天,那天在长桥上,我看到一个吸血鬼大喊,风,热风,魔鬼之风,弥赛拉,我命令你跪下!”德罗尔特不管不顾地喊道,“然后一阵狂风吹来,把所有骑士都吹到河里去了。”

  整个牢狱都安静了七八秒,就在德罗尔特头上都流下冷汗后,巴尼福斯咬着牙道:“那就不奇怪了,那就不奇怪了,果然有魔鬼在作祟。”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魔鬼,这简直就是魔鬼之皇,天选魔皇才对!”米扎姆教士在一旁附和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都到河里了啊。”德罗尔特有些发蒙地看着巴尼福斯,这都到河里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骑士们不会飞啊,哪怕是超凡骑士到水里,能像正常人一样艰难地游泳就不错了。

  再说了,当时他又没有直接参与那场长桥之战,而是跟在公爵躲在城堡附近啊。

  “不知道?怎么,你是逃兵吗?”

  “不是不是,我就在现场。”德罗尔特马上辩解道,“我只是在回忆,那样的场景太过于可怕了。”

  “说快点,我们没有多少时间让伱慢慢回忆。”

  德罗尔特咽了一口口水,咬紧了牙关,反正长桥之战的大部分人都死了,还不是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他们在河里召唤幽灵!”德罗尔特大声说道,“我亲眼看到了,那圣孙大喊:‘时辰已至,在这片土地上所有弥赛拉的奴仆都被消灭了之后,诸位就可以永久安息,我是吸血鬼的同盟,魔鬼之子,魔女的情人,魔孙霍恩。’

  不信你们去河边看,那水都是浑的,就是因为魔孙召唤了幽灵,把咱们的骑士都拖到河里淹死了……”

  说到这,德罗尔特灵感爆发,口若悬河,把自己如何英勇杀敌,如何被魔鬼之风吹落,如何在水中挣扎,如何杀死幽灵,如何得到弗里西斯卡临终嘱托。

  巴尼福斯坐着都听困了,可米扎姆却是津津有味,眼神中时不时便有叫人胆寒的莫名意味。

  “这些话,你待会儿再复述一遍给我们的秘书官。”望着德罗尔特脸上僵硬的表情,米扎姆笑道,“每有一个不对的地方,就深入半寸。”

  “不,我已经说了啊……呱,不要啊,你,你不要掂它啊——”

第175章 第二天魔皇霍斯

  铁门重重关上,将德罗尔特的尖叫关在了门后。

  巴尼福斯和米扎姆来到了城堡中的一个会客厅,几名仆人立刻端来了葡萄酒。

  将一大杯葡萄酒喝入肚中,巴尼福斯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一脸颓唐地说道:“这下砸了,彻底砸了。”

  “什么砸了?”作为孔岱亲王随身教士的米扎姆笑问道。

  “你还笑得出来吗?咱们就抓到了这几个跟着圣孙霍恩起义的农夫,康斯坦斯主教不是傻子,他只会以为咱们大败而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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