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来时不纳粮 第134节

  发条铳的铳口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等等,我有赎金……”

  “砰——”

  当霍恩集结了人手,重新站到桥头时,河这边的骑士们只剩下不到十人。

  他们被人流卷动的浪潮所吞噬,一边惊恐地尖叫,一边愤怒而无力地挥动手中的长剑。

  “小心,救世军,小心啊。”一名站在屋顶上的劳工大声给底下的流民大军喊道,“骑士又来了。”

  看到霍恩无动于衷地站着,那劳工干脆从家中跑出来,他拿起了平常做工用的锤子和凿子,怒吼着朝着那些骑士们冲去。

  可怖的马蹄声又一次传来。

  肉眼可见地,在那长桥的铁索更加剧烈地震颤起来,又有两队总计七十人的骑士朝着这边扑来。

  要是让这些新骑士冲进来,不说冲破这近万人的流民,把那些陷入阵中的骑士接回去是没有问题的。

  站在桥头,霍恩漠然地注视眼前的这座长桥。

  “你不躲吗?”刚刚救下霍恩的帕斯里克问到。

  霍恩瞄了一眼帕斯里克,他不清楚这个老者是从何而来的,并不敢相信他。

  但看在他救了这么多人的份上,霍恩还是回答道:“不躲。”

  “为什么?”

  “你猜猜,打了这么长时间,让娜去哪儿了?”

  帕斯里克先是一愣,他思考了几秒,随后豁然望向长桥的桥墩:“你是说?”

  急促的马蹄声近在咫尺,七十个来救援弗里西斯卡的骑士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中。

  为首的那人双目赤红,看来也是刚刚服用过药剂,他见到仿佛唠家常一般在桥头闲聊的霍恩与帕斯里克,眼中的狂怒顿时炽烈起来。

  面对他们七十个骑士组成的冲锋阵型,居然就放两个人在桥头待着什么意思?

  “我去杀那个年轻的。”为首的骑士高喊道,“谁都不准和我抢。”

  或许是冲锋的快感占据了大脑,骑士们高声地发出了怪叫,可丝毫没有人注意到铁索摩擦哗啦啦的声音。

  马匹腾跃,为首的骑士已经看清桥头那人的脸,他知道这是谁,是传说中的那个圣孙。

  一股狂喜瞬间占据了骑士们的心神。

  “别杀他,要活的,更有价值!”

  收起了长剑,骑士遥遥伸出了铁手套,可汗药剂让他自信能够在那一瞬间抓住那名瘦弱如鸡的青年。

  近了,更近了,最后十码了,第一排的骑士们都能看清青年和老人脸上……那讥讽的笑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不管战马如何刨动马蹄,可那边的霍恩却是越来越远?

  药剂兴奋的劲一过,他才感觉到奇特的失衡感。

  什么时候?骑士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马蹄已悬空,哪怕是可汗药剂都不能再让他保持平衡。

  “怎么可能?”

  骑士们不可置信地狂吼道。

  从岸边到桥墩,足足三十米长的路桥,那刀砍一个月都不一定能断的粗大铁索,居然断了。

  居然断了?!

  莹白的月辉照耀在盔甲上,反射出骑士绝望地脸,他看着霍恩越来越远,直到眼前的一切被水流占据。

  接二连三的巨大水花溅起,在嘶鸣和惊呼声中,七十个骑士一个不拉地从长桥上滑入了水中。

  对岸顿时惊起了接二连三的惊呼声,而让娜则顺着铁索滑到了河道边的长滩上。

  电光瞬间在河面上泛滥,骑士们惨叫声在夜空中回旋。

  “种麦之人吃麦糠,织布之人无衣裳。”

  口中轻吟着,霍恩不去看河水中挣扎的骑士们,拔出了腰间的血遮云,向着最危险的人流中走去。

  “夏娃亚当耕作时,贵族绅士坐高堂?”

  骑士们正在绝望地呐喊,无数的火把在流民们的怒吼声中颤抖,可霍恩的耳边却是无比安静,只听得到自己的声音。

  “占我妻,夺我房,杀我一双好爷娘!”

  霍恩的声调逐渐昂扬起来。

  在他的面前四码外,一名骑士的战马被缆索拽住马腿,年轻的骑士直接从马上飞了出去,在地面滑行了好几米。

  霍恩向着那名骑士走去,而他的背后,更远处的石桥上,举着火把的乡民们

  “人头滚滚数不尽……”

  无数双手按住了骑士的身躯,他的膝盖被发条铳打断,只能用双手推开试图扒开他甲胄的流民们。

  “你们,你们不要过来啊。”骑士发出了从未有过的哭喊声,一股恶臭已经从胯裆间渗出。

  指甲盖被染成灰色的手指掰开了他头盔的面罩,一个从未见过的青年踩在他的胸口,高高地举起了一把泛着红光的剑。

  最后这句话,霍恩仿佛就是在怒吼着说的。

  “血债,要用血来偿!”

  长剑落下,飚射的鲜血沾满了霍恩的半张脸,他抬起头,已经没有哪怕一个站着的骑士。

  周边的流民们,人人带伤,可眼神凶恶得仿佛火狱中的夜枭。

  将血遮云指向河对岸,霍恩将手中的血遮云指向了对岸:

  “妖魔便在城堡之中,诸信民,随我,荡尽妖魔——”

第165章 这处挪,那处挪,贫汉何处可求活?

  【2k标清重置版】

  “你们带着135个骑士去的,那可是135个骑士。”

  市政厅中,巴曼达毫不淑女的声音在市政厅的议事厅内回荡着。

  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13个骑士,巴曼达再没有了之前的贵族风范:“当年我们血冬大暴动才出动了900个超凡骑士,就击溃了10万农夫!你们面对的只有1万人!135个骑士还敌不过他们吗?”

  骑士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老骑士硬着头皮上前:“我敬爱的公爵夫人,他们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弄断了长桥,我们有七十名骑士跌入了河流中。”

  在贞德堡运河,为了方便船只通过,长桥都是采用两个桥墩之间用粗大铁索吊住的方式。

  那铁索就比成年人大腿稍细一些,而且还不止一条,谁能想到居然有人能在短时间内弄断铁索。

  但其实这个法子其实是让娜提出来的,《骑士西法尔》和丹吉的笔记都告诉她,骑士喝了药剂就会本能地往前冲。

  不仅仅是因为药剂是有时限的,而且大多数此类药剂都有兴奋剂的功效。

  在帝国内部各国的历史上,骑士们的鲁莽冲锋都是指挥官最大的难题。

  老年骑士旁边,年轻的骑士补充道:“我们的骑士穿着重甲,在水里不如那些纤夫渔夫灵活,反复被他们骚扰,用鱼叉和匕首捅刺我们。

  就算我们能穿着重甲上岸,那名魔女还是会使用闪电轰击我们,好多强大的骑士都被电死了。”

  仿佛是唱双簧一般,没等巴曼达说话,另一名骑士又说道:“他们的手段极其残忍,投降的骑士没有得到任何匹配其荣耀的优待。

  扒掉甲胄后,他们居然任由暴民殴打侮辱咱们的骑士,甚至有七八名骑士被活生生殴打至死。”

  “那这样的话,你们应该只损失了100名骑士啊,还有22个骑士呢?”

  “有的试图冲击暴民,接应友军,被雷电棒子给打死了,有的……突然消失了……咳咳……”

  老年骑士的话并没有说明白,神秘消失的骑士人数是被雷电棒子打死人数的十倍。

  月光照在她的侧脸,巴曼达脸上彩妆被冷汗划出一道道沟渠,到这个时候,她顾不上什么贵族风范了。

  在房间里走了好几圈,巴曼达坐回了桌前,强自镇定道:“没事,我亲爱的丈夫那里还有35名骑士,加上你们,我们有近五十名骑士。

  我们有雇佣兵,还有1200守夜卫兵,那些暴民同样死伤惨重,只要亲爱的发起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老年骑士深吸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年轻骑士:“夫人,公爵他,公爵他说他没有足够的兵力,他正朝着城堡方向赶去……”

  “你,你再说一遍,你是说,他放弃了市民路的防线?!”

  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巴曼达剧烈起伏的胸口甚至崩坏了胸前的扣子,彻底放弃了先前的贵族形态。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沉默了。

  望着眼前的桌子,巴曼达直感觉到天旋地转,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那不过是一万个农夫,一百个超凡骑士就足以将其驱散镇压,更何况他们还有超过两千名步兵呢!

  如果在市民路宽阔的道路上设立第二道防线,把他们堵住,并不一定会输,就算输,可还有城堡这第三道防线呢。

  为什么要直接撤到第三道防线呢?

  “啊——”尖叫着,她用手中的羽毛扇狠狠地将桌子上的花瓶与文件全部扫到了地上,“愚蠢!懦弱!猪猡!笨蛋!低智力!没有灵性!没脑子!这样应对就是蠢货!”

  桌子上花瓶碗碟等装饰物都被扫到地上摔了个粉碎,巴曼达的头发炸开,面纱掀起,撑着桌子大口地喘着气。

  “那些城外的秘军呢?让他们快点过来。”赞德培克扶着巴曼达肩膀,心脏跳得快从喉咙里蹦出来。

  老年骑士走上前,低声道:“秘军常年来入不敷出,三年前,公爵大人就打着优化财政的名头,把他们卖给了急流市的凯瑟琳。

  城外的那一百个步兵只是吓吓他们,根本顶不上什么事,咱们真正的秘军是巴尼福斯主教率领的3700名士兵,以及孔岱亲王率领的8200骑士和士兵。”

  “他们还有多久到?”

  “大概,两三天。”

  赞德培克喉咙干涩得连口水都吞不下去了,他可是历次收税的主导者啊。

  在流民们的谣言中,就是他让公爵下令封锁水陆关卡,把流民们锁死在贞德堡附近。

  别人或许还逃得掉,可他自己是最知道他做了什么的。

  “这该怎么办?这该怎么办?”

  望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的赞德培克,巴曼达猛地惊醒:“雇佣兵也溃逃了吗?达内那个蠢货现在在哪儿?”

  “雇佣兵们大多溃逃了,暴民正从四面八方涌来,公爵说,请您尽快出发……”

  “那咱们还待在这做什么?”冷静下来的巴曼达马上绕过桌子,一边朝他们吼叫,一边朝着门口跑了过去,“你一进来就该先说这件事的!”

  可那几名骑士却是一动不动,面容为难,仿佛没听到一般。

  “怎么了?走啊!”走到门边,握住门把手,巴曼达扭头看着身后的这些骑士,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夫人,说实话,咱们已经被包围了。”老年骑士尴尬地打开了市政厅的窗子,月亮已经落向西方,可这依旧阻挡不了市政厅周围潮水般的火光。

  发条铳砰砰的声音由远到近,没有了骑士们的制约,圣铳手们躲在长枪手后面,肆意地在雇佣兵的阵列中打出一个个缺口。

  当超凡的骑士们都逃跑了之后,雇佣兵们的士气跌到了谷底。

  超凡骑士都跑路了,他们还打什么啊?

  装备精良的雇佣兵们仓促地后退,被四面八方涌来的破衣烂衫的流民挤得向内里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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