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真的这么简单?”我师傅听完问我。
“真的,新玉说,越南也不是必须去办什么结婚证,家里长辈同意了女孩子就可以跟着男的走了。”众人听到这里开始起哄了,七嘴八舌的开始拿我开玩笑。
“你小子没干什么坏事吧?”师傅严肃的问我。
“没有,师傅。她说她今天不能回她爸那里,我把她送她表姐家去了。”
“好小子,我没看错你,不过结婚过日子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你想好了吗”师傅问我。
“想好了!师傅!”我坚定地说。
“你也二十四了,结婚也是可以的了。不过我们是中国人,不能输了礼数的,你爸死得早,你妈又没在这,这个礼,师傅要替你还了。明天,就明天,你去转告那什么?哦,对了,新玉的父亲,我们请他喝酒!”我师傅兴高采烈的说。众人也一阵的欢声笑语。
什么叫人生得意,也许这就叫人生得意吧。我一夜没睡,必竟我是一个男人,接下来要办的事还很多,两个国家的人,这婚该怎么结呢?从那一夜起,我开始变得象个男人一样的想问题。天快亮了,我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我醒来,宿舍里只午剩我一个,师傅们都到工地去了吧,可能看我好睡就没叫醒我。
我洗漱完毕换上工作服跑去工地,师傅们都在干活。师傅让我今天不要上班了,先去邀请新玉父亲等人下午吃饭,然后到河水街上找家象样的馆子订两桌酒,特别说明由他掏钱。我说我有钱,师傅面带怒色说:“长辈的事情你别管!”
我也不敢跟他争,师傅一向对我不错。我按他的吩咐做了。
新玉父亲听完我的话,略微的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答应了,说还是来昨天那几个人。新玉父亲当然对中国人和中国人的传统是不陌生的。接着我又跑到新玉表姐的店里,新玉也早起来了,正在帮她表姐收拾店铺,我跟她说了,她很高兴也很感动,说不必这么麻烦了,我说这是什么话啊?
师傅和车间里的师兄弟兴致都很高,一个个也不嫌热,弄了衬衣穿上,早早的到了饭店,不一会,新玉父亲一干人等来了,新玉也来了,师兄弟们一个劲的在背后捅后。新玉还是穿着昨天那套衣服,漂亮可人,面带羞涩。
师傅一把年纪,经过的事情也多,很会说客套话,说什么本来是应该男方要主动先上门提亲的,表示相当的歉意什么的,说着责怪似的戳了一下我的头,接下来就是一个劲的夸我。
整个饭局一直相当的热烈,中越双方频频举杯,喝得是酐畅淋漓。新玉父亲的朋友们也是频频向新玉父亲敬酒,虽然我听不懂他们的话,但我猜一定是在向新玉父亲祝贺。
我也喝得很多,我是做电工的,从来不喝这么多酒,刚进厂那会师傅就特别的交待过,做电工就得特别的头脑清醒,师傅他也不是常喝酒,但那天师傅似乎也很高兴。
我头有点晕,但我没醉,散席后我送新玉父亲回店铺,一路上新玉一直跟在后面。我向新玉父亲说了我的想法,首先要把新玉国籍的事办好了,然后再办结婚。越南那边的关系那得劳他多费心,中国这边的事我会接着办的。新玉父亲点点头,他看我的眼神变了很多,担心也少了很多。更象是一个长辈的眼光了。也许,我在他眼里,这个女婿还真是不错的。
正文 4
我和新玉天天见面,她晚上再没回去过店铺里,白天帮父亲照看店铺,晚上还是到表姐那里睡。有时会偶尔跑到工地上来看我,有一次我正在电杆上,她站在下面一付担惊受怕的样子,眼里更多的是那种崇拜的眼神。新玉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但上过一所越南的职业学校,学的是时装设计,但我听她说的那意思,其实就是怎么缝衣服。但在越南,这已经很了不起了。但这些在我眼里都不重要。
我想把新玉带回家让妈妈看看。河口当时已经是开放口岸,新玉持的是边民证,可以在河口与老街的口岸自由出入,但在中国一方的活动区域仅局限在河口县城内,最远可以到蔓耗大桥边上,再过去就属于偷渡了。我去海关问了一下,答复是如果有人担保,海关可以签发一星期的旅游签证,手续费有点贵,70元人民币,是我半月工资了,但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我顺便问了一下新玉移民的事,海关人员说那不归海关管,得向中国驻河内大使馆递交申请。
新玉父亲做了担保人,很快签证下来了,我领着新玉蹬上了回家的车。
车到蔓耗大桥头,有个边境检查站。车停下后,武警战士只是上车随便看了一眼就放行了,跟本就没有检查证件什么的。我心里想,这签证办不办不一个样吗?新玉看上去也和中国人没什么两样啊。
新玉一路上总有一种担心,她怕我妈妈不喜欢她,我安慰她说没事,我妈是挺随和的一个人。她一路上话不多,大部份时候是乖乖的靠在我肩头上。
开始远离了国境线,气温渐渐的低下来,一路的风景我无遐去欣赏,我已有三个月没有回过家了,吹来的风渐渐有了些清凉的感觉,身边多了新玉,感觉更是不同。车到站,我们提包下车,我住的城市的气温远远比河口低,我怕新玉不习惯,想找件衣服让她穿上,她说她带了,自己从包里拿出一件外套穿上。我上下审视了她一下,白衣白裙白凉鞋,头发扎成马尾,朴素、大方、漂亮、自然。
“走吧,我们回家!”说着我拉起新玉的手,意气风发的走出车站。
“我该叫你妈妈什么?”新玉问我。
“按中国的习惯,你还不能叫她妈,你先叫她阿姨吧。”
“那要等什么时候我才能叫她妈妈呢?”新玉问。
“等我们拿了结婚证的时候就可以了。”
“结婚证?很重要吗?”
“当然很重要,没有结婚证,我们就不能住一块,就不能生孩子,就不是合法的夫妻。”我向新玉解释,接着又说:“你以前不是住在河内吗?那可是越南首都,城市里也不用取结婚证吗?”
“好象还是要取的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啦,以前没在意过这些事。”
我和新玉一路走一种聊,她不时的好奇的四处张望,只是始终没有忘记紧紧抓着我的手。
城市和我离开时也没什么不同。在离家不远时,偶尔开始遇到熟人,我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他们都喜欢盯着新玉看两眼。在这条街上长大,我是头一次带女孩子回家。并且还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在上楼前,新玉停住脚步,表情有点紧张的看着我。我拉她的手,“走吧,没什么好紧张的。”我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我们是真心相爱,并且我认为我妈一贯都是随和乐观的。
“阿姨!”新玉规规矩矩的站着给我妈鞠了一躬。虽说越南是一个穷国家,但是新玉的家世也不是那种地地道道的农民家庭,她还是显得落落大方。举止文雅,礼貌待人这些做得也还是非常好的。
我妈放下手里的活,满脸微笑的招呼新玉快坐下,给新玉倒了一杯水。家里在两年前刚好买了彩电,我打开电视让新玉看,顽皮的对她笑笑,然后进厨房去帮忙。
“妈,这段时间我没回家,你还好吧?”我问我妈。
“好!你小子忙着谈恋爱,都快忘记你妈了吧?”我看得出我妈是假装愠怒。
“妈!我这不是响应您的号召嘛,我刚毕业没几天的时候,你就总是提醒我该谈个对象了,这不现在有了吗?”
“有是有了,她家里同意了吗?”我妈关切地问。
“我信上不是都跟你说了吗?她妈死得早,她一直跟她爸,她爸同意了。河口太热,我想您身体不好,过去怕您受不了,我师傅还专门请她爸他们吃了一顿饭呢……”我把怎么相的亲,师傅怎么请的饭,详细的跟老妈说了一遍。我妈表了态。
“你长大了,你的事是该由你自己做主,我当妈的也会尽到当妈的责任。问题是她是越南人,这结婚手续什么的可能不好办,还有,她过来了,没有职业,你就得养着她,我有退休工资不会拖累你,但你们要真结了婚,你就得养她一辈子,你可得想好啊!过日子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妈唠唠叨叨的说着,我听着没出声,我知道我妈就这毛病,有时话多,但我知道她总是为我好的。
“妈以前想,你工作了,找个有职业的姑娘结个婚成个家,妈也算是对你尽了心啦,可是这世事总是不能随人愿哦!”我妈接着感概到。
“妈,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工作的,再说了,新玉自己也能工作啊,她会做衣服,也会做生意啊。”
“我不过份的干涉你,你自己的决定你自己看着办好了,妈相信你!”我妈最后这句话才是最关健的,这就算是基本上同意了,我和我原先设想的也差不多,我从小就是个让大人省心的孩子,我妈怎么说都是相信我的。
“妈,你自己辛苦一下啊,我去和新玉说说话,她刚来我们家。”
“去吧去吧!我不辛苦,和她说说话,从小没娘的人,命不好啊!”我妈也是一个从小死了娘的孩子,心地也极其善良,我身上具有的很多优点,都传承于我妈身上。
我回到客厅,向新玉使了一个脸色后又点点头,告诉她我妈没说什么,基本同意我们的事了。新玉脸上绽放出的笑是那样的温馨和快乐。是的,是快乐,我何偿不是快乐的呢。
不一会,我姐姐下班回来了,我大新玉两岁,我姐大我两岁,两个女人坐下来就能聊,我在一边呵呵的傻笑。
我姐尽管只大我两岁,可是在小时候总是很照顾我的,我们姐弟的感情向来都很好,我喜欢的她自然也喜欢。
姐拿出家里的相册让新玉看,上面收录了我一家人从以前到现在的相片,新玉看得很仔细,不时向我姐问这问那的。
老姐果然是老姐,她拿出自己的衣服,说我们这边到了晚上天凉,招呼新玉上卫生间去洗了个澡,然后换上。新玉出来时容光焕发,看得我都有点呆了。
不一会饭也好了,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坐下吃饭,新玉很有眼力,也不扭捏,站起来给我妈我姐盛饭,是个极懂事的女孩,让我很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