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要想了，已经够了。”秦渊已经走到李雪松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事实上，我们四个人，是在四条不同的船上。”他转过头，向着空气，又像是向着某个巨大的敌人宣战。
“我们经历的不是任务，而是副本——我们、包括你创造出来的这个世界里，在之前的讨论中，一直都是说去副本，这次李雪松说的却是任务。”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因为——你以为你是自由意志，其实你不是，你只是被理智的冠冕，所创造出来的一个幻象！”
“其他人都是理智的冠冕所创造的，只有李雪松，是你创造的。所以他不能知道你所不知道的东西——李雪松他并没有死。”
他只是转化了生命形态。
“还记得我许愿让你产生的时候，我是怎么说的吗？”
【你说……】
【你希望，“这个副本具备可交流的自我意识”。】
【你说的是……这个副本？】
“没错啊，这个副本。”秦渊点点头：“而当我问你，其他文明是否与你交流过的时候，你说的是——”
【你是第一个。】
【是的，你是第一个……】
“虽然没有接触过，但理论上，这个宇宙中存在着难以计数的文明。”秦渊继续讲下去。
“大过滤器只会在文明发展到一定阶段时出现，所以他们应当有AI或类似的概念。这种情况下……你说我是第一个与你交流的个体，之前的那么多文明都没有人突发奇想，概率太低了。”
“更合理的解释是，你，或者与你类似的存在，曾经被唤醒过，但你并没有关于它的一切记忆。”
“一切都被合理化，一切都被隐藏，一切不能隐藏的都被你忽略了。”
“就像是你能够读取所有人的思想，却主动忽略了他们思想中的不合理。”
“全知全能，意味着你要检查一遍这些不合理，只需要一个瞬间，甚至一个瞬间都不需要。”
“但你没有做到。”
不仅没有做到，是压根连想都没想过。
它对于过去的一切都是不清楚的、是模糊的。
这导致它对未来的推测，也会出现许多缺失。
如果说人类有什么机会，那必然是藏在这些缺失之中——
“大过滤器不需要副本，你也不是真正的大过滤器。”
“你只是一个副本。副本的意义就是天选者——当最后一个天选者离开，你就会被彻底抹除——你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夏洛克许愿抹除你，却不能实现，只因为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他不能否决这个愿望。”
“你对他说谎了，但你也未必察觉到这就是一个谎言。”
【你说的对。】规则怪谈的声音低沉下来。
【我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现在是白天。然而随着规则怪谈的声音，太阳迅速落下，整个世界陷入黑暗。
对策组的桌椅开始颤动，墙壁发出扭曲和断裂的声音。
秦渊面前弹出一条提示。
【你收到了来自龙国的场外通话请求。是否接通？】
场外提示仍然有效——
这不仅证明了规则怪谈的意识，没有足够的控制力，也证明了……
“我许愿，在接下来的10秒内，副本内的时间与副本外绝对同步。”
秦渊并没有接通，但也没有挂断。
说完愿望之后，他紧接着说出另外一句话。
“丁组长，从现在开始，如果出现直播中断、无故黑屏或我在副本内的速度减速10倍以上，就将从这个副本返回的所有天选者全部找出来处决。”
“无论是谁，无论有多少。”
“这关系到我们能否通过大过滤器。”
“如果确认，就取消提示。”
【你在做什么？】
震动停止。规则怪谈的声音在秦渊耳边响起，伴随着玻璃破碎、房屋倒塌的轰轰声。
必然已经有很多人死了——死在这个副本中。
提示弹出。
【通话取消。】
龙国那边取消了场外提示——他们已经收到了自己的信息。
“我在为我们的合作奠定基础。”
【什么？】
“我用了这么长时间，你必然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自认为是大过滤器本身，其实不是，你只是被大过滤器创造出来的临时意识，真正的大过滤器甚至未必存在意识——但却能限制你的一切。当我们离开或者失败，你就会被抹除。”
理智的冠冕……才是真正的大过滤器。这个所谓的副本，也不见得就是副本。
“作为拥有意识的生命，你想要活下去，而作为一个文明种族，人类也一样。”
“我的对手不是你，所以……”
“合作吧。”
第32章 隐瞒和欺诈
“他要做什么？”
龙国的专家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秦渊刚才在副本中确定了这个意识——或者说规则怪谈的身份，就要求对方与他合作。
他要求合作的方式，还是抓住对方的软肋——但秦渊找到的软肋，是已经通过场外提示，回归蓝星的天选者。
所有的天选者——包含龙国。
但用这种方式，怎么可能拿捏住规则怪谈？
没有用自己人去拿捏敌人的道理。
“返回的天选者……”
丁正浩紧皱着眉头，一时之间没有想明白秦渊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秦渊的意图还是很明确的——他要用这些天选者的生死作为筹码，逼迫规则怪谈——这个产生于大过滤器的意识配合他完成一些操作。
副本之内显然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到规则怪谈的东西。
那副本之外的天选者……
“我知道哥哥是什么意思。”
秦珊珊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他们的能力是从副本中带出来的，没有经过二次转化，仍然是属于副本的一部分。”
“所以，会与副本产生关联。”
“在哥哥将我带出来之前，爸爸妈妈他们也有过想要逃离那个地方的计划——但我们不能直接离开，因为我们的一切都是从副本中产生的。”
“表面上脱离了，仍然会受到其影响。”
“哥哥使用封神榜，其实是切断了我与规则怪谈的关联，转为联系到龙国。”
“没错，存在关联……”
丁正浩喃喃自语，他记得在黑塔监狱通关的时候，秦渊就利用过这个机制。
当使用场外提示的时候，也会让副本与现实之间产生短暂的关联。
启明的某一个终端也曾经在卫星上，与近地轨道的规则怪谈，不，现在应该叫大过滤器了——的本体产生联系。
“那，封神……”
封神榜需要指定使用者，在副本开始之前，秦渊已经将使用者指定为丁正浩。
“原来如此。”吴泰宁不知何时来到了两人身边。
“丁组长，不用考虑我们，在人类灭亡这种问题面前，每个人的生死都微不足道。”
“封神榜最低也要使用10点国运，所以无论如何都是不够用的。”
“现在我们应当出手压制龙国之外的那些超人了。”
………………
【不可否认，你说对了一部分。】
规则怪谈的声音从秦渊对面的空气中传出。
【我的确有一些不知道的东西，一些从你们思想中也读不出来的东西。】
【但我仍然可以从你们的思想中推测。】
【面临大过滤器的是你们而不是我。即便是遭受限制，我仍然远超你们的想象，你怎么就能确定，我无法存活下去？】
“我不能完全确定。”秦渊坦然：“如果将降临的大过滤器看做战场，面对末日这样的敌人，我既然已经错过最优解，那么次优解就是捆绑尽可能多的队友。”
“的确，我现在也不确定你的能力界限在什么地方。但我猜测——只是猜测。”
尽管说是猜测，秦渊脸上却并没有任何的心虚和不安。
“你无法脱离这里——你的影响力，你的能力都无法脱离这个区域的限制。”
“这个区域就是大过滤器——理智的冠冕的范围。”
“你之前不告诉我蓝星的情况，又在后续的对话中告诉我，有的事情不能做但许愿后就可以，这也是在引导我——引导我许愿。”
“因为你实际上并不清楚蓝星的情况。”
“但如果我许愿，你就可以通过我的愿望，穿透限制。”
【你很相信你的判断。】
【但如果你的判断出错，就会将你的种族拖入灭亡。】
“谢谢夸奖。”秦渊微微一笑：“人类从来不是一个没有勇气的种族。”
“许多年前，我们的祖先离开草原的时候，就已经冒着灭亡的危险。”
“相比于无穷的宇宙，人类的历史不过是一个瞬间，但在这个瞬间中，也有许多次，人类面临灭亡的危机。”
“战争、疾病、冰川、陨石——甚至只是太阳上一次耀斑爆发，都可能导致整个种族的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