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夜先走到单智面前，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单师兄，好久不见。”
第250章 授法和传诀
单智见到李长夜主动来和自己打招呼，开始还有些怔然，等见到周围的人，包括过往从没注意到过自己的祈碧都将目光投过来后，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外貌不变，可，曾身为李珣书童的他，却有种莫名的陌生感。
“珣师弟？”
面对单智略带的疑惑，李长夜点了点头，给了他确切的肯定。
“是我。”
单智没有在心中的陌生感上细想深想太多，加之李长夜一声单师兄，说明很多事，不提曾经的过往，让他养成自卑自贱性格的过往，原本一入明心剑宗，还没经过开山，就被明松破格收为弟子的他，是骄傲的。
只是，他却没想到自己只是那便宜师父某门功法的试验品，而他更没展现出相对于天赋，自傲没养成，便打落了尘埃，生性敏感的他很容易发现，明松对他已经有些不管不顾的味道，加之根基不稳的缘故，他现在很难受，唯一算得上是心理慰藉的，只有那温婉善良的祈碧师姐。
而这一恋，暗恋，就恋了数十年，原本根基不稳的他，又受入魔深重的李珣有意诱导影响，埋下种子，加之祈碧经历妖凤袭击事件后也废了，还有她的道侣三代弟子首席文海对她的态度，数十年中一一看在眼里的单智，心魔便一朝爆发了，最后死在并没有想要将他杀死的灵机剑下。
要比喻形容的话，很像是甄志丙和小龙女，实际就某种表现上，单智却要比甄志丙强，比如面对被迷药迷倒的祈碧，一直想要得到还是她的心，而不是她的身，正如他疯癫魔怔后所说，别人包括祈碧都觉得他想对她行不轨之事，实则他真的只是想静静看着她……
至于现在，还不是数十年后的现在，就修仙之途而言，只能算是刚起步的现在，十几岁的年纪，大抵只相当孩童幼儿的现在，能见到祈碧就开心满足，而被祈碧反过来注视就感到兴奋激动的现在……
祈碧现在应该还不是单智心中的唯一存在，他现在心中还有气和剑的，比如，他现在对李长夜成功登顶之事，和其余人无不差不多，感到艳羡的同时，大抵也做过设想，自己登山的设想，因为，三代祖师爷太远，李长夜则在眼前，还是同龄人，就传闻中，一开始还不被宗门看好的人，他都行，或许自己……
或许，是因李长夜已经完成登山壮举还叫自己一声师兄，还有此时李长夜对自己露出的笑，当然，也不排除祈碧此时罕有的关注到自己，心中那还没有熄灭的气，燃起了些，心中亦火热了些，对什么，自然是。
“珣师弟，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长夜看到单智眼中明亮，也能感到周围诸多年轻同门的好奇，再度笑了笑，开口。
“你和你们有兴趣的话，我就简单说说……”
而后，李长夜便从一开始，从七年前，登山的起始开始，以一个普通人，还是一个普通孩童的角度，开始慢慢讲述登山之事，过程之艰，之难，之困，之苦，还有之得，是的，得。
“坐忘峰虽高，所谓，积跬步，以至千里，只要能坚持，最后都能攀登上去，我相信在座的大家，不乏有此之心的……，真正不得面对的一点是，坐忘峰上面的凶兽妖兽……”
李长夜在这里顿了顿，他对心中某篇已成型的功法和心法再过了一遍后，看向周围越聚越近，越聚越多的人，不做隐瞒的开口。
“你们应该还记得，刚进宗门的时候，宗门传了我们一篇内息搬运术，我在一开始登山休息的时间，全部用来研究这门心法……，具体的心得是这样的……，以此为基，这在面对一般也是普通的凶兽，足够应付……”
“你们也知道，随着坐忘峰越登越高，所遇的凶兽也会愈来愈强，愈来愈危险，仅凭内息搬运术已经不够了……，我在这阶段驻足了一段时间，用来研究峰上面各种废弃洞府门前的禁制……山，水，风，云，晦，明，空七大类……这些是我的心得，并以此创了一套身法……打不过，还是可以跑得过的……”
说到这的时候，李长夜还没真正搬出正菜的时候，让他意外的是，周围的听众，并没有小视小瞧他讲的这些，并且一个个开始认真的按他所说推演起来，他不由再度放慢了些语速。
除此外，他也注意到了，除了低辈弟子外，有一些年纪看似已经不小的也来了，从穿着上看，是二代弟子，不过不是止观峰未明观中见到的那些，而是普通的，常驻出云峰那些。
不用多久，一些聪慧的，眼睛渐渐发光发亮起来，也有的人神色变得异常凝重，是不知何时来到祈碧身旁的一个年轻男子，祈碧的道侣，洛南川的弟子，三代弟子首席文海，亦有因所获兴奋激动坐不住的。
“珣师弟，你真是个天才！”
“珣师弟，能将最普通基础的内息搬运术运用到你这个地步，可说前无古人了！”
“珣师弟，刚刚我尝试了下，你那套七禁身法，易学不说，对现在我都大有用，只是，我的内息搬运术没有修到你那么深，不能完全施展……”
“那是你白痴！”
“我白痴？！那你说你内息搬运术能修到练都刚珣师弟所提到的境界？！！你能我跟你姓……”
“我自然是比不上珣师弟……但，你是忘了自己除了内息搬运术外，现在修行的宗门正式的功法了吗……用此就可以真正施展出珣师弟所讲身法了……”
“啊……还能这样……我怎么没想到……等等……兼容问题……等等……我再推演一下……没问题……”
“……”
“别吵了……更别打了……没看到你们都妨碍到珣师弟继续讲了吗……”
“没错……不想听的话……就把前排位置让出来！！”
“想都别想！！”
“……”
李长夜对此却是没有太在意，反而有趣的听着和看着，直到他们渐渐安静下来后，才继续开口，接着说道。
“……凭此，我得以继续攀爬，只是，随着继续登高，这还是不够的，如果遇上真正妖兽的话，大家都知道坐忘峰上面，还栖息着类似金翅大鹏这类真正凶物……”
“我开始设想，如果我遇到了该怎么办……我继续深入研究七禁……大家都知道，这七类禁制单一的威力算是一般，但是，两两，三三交互并生后，便会有十倍百倍的提升……两两三三尚且如此，那么四四五五六六，乃至七七呢……”
李长夜说到这，其余人大气都不敢出的模样了，大家都是聪明人，年轻的聪明人，往往也是大胆的，他们都产生了大胆的想法，但实际上，又是不可思议的想法，可是，他们从李长夜的话都听出了些什么，所以，现场变得非常的安静。
李长夜没有卖关子，直言说道。
“如何能做到这一点呢，那就是阵法……只是，我还需要爬山，是移动的，亦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遇到那些妖兽，加之布置阵法需要很多器物……怎么办，由此我想到了，剑法，还有剑阵……”
提到剑阵一词，其余人，都咽了咽唾沫，并聚起了十足的精神感知，等李长夜同讲述身法时，不做丝毫隐瞒的将剑阵，从一种属性，到两种属性，三种属性……一一分享出来的时候，这些人的脑海里，亦一一开始构筑剑阵的模型……只是，同身法不同，剑阵要复杂更多，而且不是一加一的复杂，更不是听一听就能会的，所以，只能先听，先记，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
“这剑阵不追求一剑破敌，而是借天地之势，以禁制成阵，困敌，斩敌，化敌……下面我演示一遍给你们看看……以及我再以此为基础，悟出的一剑。”
李长夜说完，开始做实际的演示，抬手，掌心朝上，随即，一缕缕不同的气浮现，正是山水风云晦明空七大类，从简到繁构建起剑阵模型，构建完后，等众人亲眼见过体会过记下后，又做起各种拆解。
“山与水，可生雾……风与云，可化影……明与晦，可相互轮转……空，是破，是死，也是生……剑阵在于活……在心，在念，在气机细微之处的顺和逆……气之交织，又胜在合，而不是力……”
李长夜手上，七种不同基础禁制，千丝万缕，错落交织，流转不息，山水风云晦明空，皆现形态，各持其势，盘旋交合之间，化为剑气，剑影，剑意，渐渐的，那看起来不像是剑阵，而更像一方小天地，演绎着阴阳对转，五行生灭，昼夜循环，虚实相生……
只有境界真正高深的才能品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比如，不知何时，之前止观峰未明观中明心剑宗真正大人物，亦有个别人来到这里，比如热闹总少不了的明彦，现在的他们，同样屏息以观，心神皆被李长夜手中之法吸引，陷入某种玄之又玄的静寂中，这些人能感到到那隐藏在柔和流转之下的毁灭性力量，还有与之相悖的勃勃生机……
最后，李长夜伸出的手掌，手指微曲，气机一顿，七禁之气，之剑，又从繁化简，不，准确说是，彼此之间不断交汇，形成一道新的气和剑，无形，却无比真实，简单，却不薄弱。
那剑内敛至极，通体一线，微不可见，却像将所有禁制，剑芒，气机，尽数压缩在其中，众人不觉它如何强大，却皆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的寒意袭上心头。
“七者为基……禁而不破……破而不毁……毁中重生……繁极简生，简极之锋，心极之意，归于一剑，我称此剑为，归一。”
李长夜说完，轻轻一弹指，那剑，手中的微形之剑，无声而出，冲天而起，再消于无形，亦只有少数的人，能见到高远天穹之上的一朵云彩，破了一道小小的裂口。
而到了这，就完了吗，没有。
“要使用出刚我演示的剑阵，还有归一一剑，一开始，只凭基础的内息搬运术是做不到的……这时候，我在攀登坐忘峰过程中，除了各种废弃洞府外，我又注意到一些别的东西，一些应该是当年齐仲祖师爷攀登过程中留下的东西……是自创一门新心法的思路……”
正如李珣登山过程留下无数的基础禁制石头，明心剑宗三代祖师同样也有些东西留下，原文中没提到，李长夜则是确实遇到了。
“我以此为基，亦可说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完善了这一门心法……”
李长夜说到这的时候，准确说，意识到他可能要说和做什么的时候，最后面来的人，包括明彦在内都是一愣，有人还欲要阻止，只是，有一只手搭在了那人肩膀上，是清溟，明心剑宗现任掌门，原本只在止观峰坐看坐听的他，因李长夜先前一剑，亦来到了这里。
【坐忘者，忘身也，登者，临极也……泯其知，去其累，与道冥合，……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诀，名坐忘，亦分七阶。】
【屏虑……心虑不屏，道何由成，欲止心波，先除万念……欲入道者，当屏息万虑……如登山前静足，不观远，不察高，只踏当下一步……】
【忘情……情动即乱，忘情乃真……情如水动，乱则不清……爱憎未泯，精真不全……】
【寂照……寂则真慧起，照则万法明，风起于无形，心动于无念……寂而不照，则冥，照而不寂，则妄……】
【虚融……云无常形，意亦无定，心如虚空，气乃融彻……意若不除，真道难与……】
【通幽……光明之中，藏有幽暗，显见之下，必有晦微……】
【明彻……晦后见明，刃下生光，明非光照，明者心觉……】
【忘我……无我而后得道，空心以应万机……若能如是，便可入真……】
于是，自今日起，明心剑宗，自四法三诀后，又得了一法一诀，即坐忘心法以及归一剑诀。
第251章 影响
启元堂。
彻底安静了下来。
只剩心跳，有沉静缓慢的，亦有急促又无比有力的。
李长夜的话音已落下多时。
只是，他刚说的每一句，每一段，每一层次的阐释，还像一柄柄剑，不断在所有人的心湖之上击出涟漪，再一圈圈扩散，沉入。
里边，也包括后面来到这里的未明观人物，一个个都呆愣住的模样。
甚至明心剑宗掌门清溟真人，都有些许的错愕，随即则化作道笑意，而后又同来时一样，悄悄离开了。
许久。
逐渐开始有人回过神来，有倒吸凉气的，有激动兴奋的，有凝重深沉的，有不解困惑的，所有人，看向李长夜的目光都变了。
除却分外复杂的那些外，大多眼中，有火，亦有光，有人开口。
“珣……师弟，这也是我们能练的？”
“当然。”
“可是，我有很多都听不懂。”
“哪里，我可以再具体教你。”
“……”
“珣师弟，我也是。”
“珣师弟，我也有。”
“珣师弟，我……”
“……”
“你们都是白痴吗……最开始都不懂吗……懂的话还问什么……先练……真是的……珣师弟，我对【通幽】一阶，有些疑问……”
“这家伙……也太不要脸了……干他……”
“你们就不能先去问师长他们……我去……明彦老……仙师，您们怎么也来了？”
“珣师侄讲道……我为什么不能来……让我们解惑……我建议你们不如直接去问清虚老头……”
“……”
“明彦，这些小辈不说，你怎可这样称呼小师叔……”
“你们现在还没看明白吗……还有珣师侄都不在意，你们在意什么……”
“我们应该让小师叔尽快答应掌门才是……”
“那你去做吧……最好拉上观中现在那些肠子肯定悔青的老家伙们……我先去找珣师侄了！”
“……”
对此，李长夜一一为这些人解惑后，还弄来两大块青石，将坐忘心法和归一剑诀详细的刻上其中一块，又在另一块上，留下一道剑痕。
“你们有什么不解的，可以再看看这，真不明的，可以到经阁中找我。”
这时候，有人问了个别的问题，亦是很多人心中想问的。
“珣师弟，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了？”
“应该算是化气吧。”
“应该算是？”
“是化气。”
“那我们同样是化气，也能练到你这种地步？！”
“我认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