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卓尔激动的回道。
“傍晚那场雨是您求来的对不对?!”
李长夜摇头。
“不是。”
卓尔愣住了。
李长夜面向叶红鱼。
“是她。”
卓尔转头也看向叶红鱼,随之,没有做多想,又是一跪。
“求您收我为徒!”
这一跪也没跪成。
叶红鱼更是干脆的摇头,带着些气的,不可商量的。
“不要!”
……
李长夜还是教了些东西给卓尔。
对此。
卓尔将自家仅有的老母鸡宰了,熬成鸡汤带给李长夜喝,这是他的心意,但真正的心意还牢牢记在心里。
可是。
见到鸡汤不知刺激到叶红鱼什么,她出手抢了过去。
气得卓尔当场要和她打一架。
当然,只是表现上如此。
见她喝心中很是高兴的。
因为那场雨。
“留点给我师父!”
“我不是你师父。”
“在我心里,您就是我的师父!”
“……”
“想当他的徒弟,先把某个死胖子打败再说吧。”
“胖子?”
“对,一个和黑黑瘦瘦的你相反,一个白白胖胖的家伙,但都一样的弱。”
“叶红鱼,我和你拼了!”
“话也都一样。”
“……”
之后。
卓尔将李长夜教的东西都记下后。
李长夜带着也将伤养好的叶红鱼离开了。
此外。
他们也顺路到燕国边境内看了看,见到了许多和大唐帝国不同的风景,特别是各种道观和人。
最后。
两人,继续北上,来到大唐帝国北端的一个军事边城,渭城。
第188章 宁缺和桑桑与童话
渭城。
大唐帝国北方的军事边城。
名为城,实际并不算大,说是重镇更准确点,四方的城墙如垛,颜色如土,显得厚重而厚实。
城内街道多以黄泥铺就,两旁屋舍低矮,时有风过,吹动晾晒的粗布,窸窣作响。
街巷交错的泥色之间,一个十来岁的小小少年正快步走着,衣着朴素,布料虽粗,但洗得很干净。
他生得清秀,一张小脸洗得极净,连带着几粒雀斑的清晰可见,眉眼开朗,眼珠黑亮。
嘴角总是露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带出浅浅的酒窝,十分讨喜。
路过时,他会对街上的小摊小贩,巡逻的军士,蹲在墙角晒太阳的老兵,亲切热情的打招呼。
这些人也熟络的回应,甚至有人还会伸手揉乱他那头微卷的短短黑发。
少年来到城中的营房。
空地上,有兵卒们正在操练,汗水浸湿了粗布衣衫,刀枪碰撞的铿锵声刺破空气,带着一股铁血的肃杀。
也有守营的人,见了少年。
“宁缺,你怎么又来了?”
“不是说了吗,想参军入伍再等两年吧!”
“你还太小了!”
“……”
是的,少年就是宁缺,因李长夜的出现,燕境屠村事件没有发生,他也没有碰到卓尔,但,还是来到了渭城。
他只花了极少的时间,就获得了渭城老小的喜爱。
实际上,主要的原因,还是因渭城居民和战士们善良质朴的本性,见他小小年纪还带着个更小的拖油瓶,由此升起的恻隐之心所致。
自他四五岁逃离长安,捡到桑桑,岷山中被不当人的老猎户收留,杀了老猎户……
一路的艰辛苦难,直到渭城,才有了变化,这里也算是他的家。
他和桑桑大抵也清楚这点,所以在长安混出头,发财后,爱财如命的两人,不时寄钱回来,直到最后城破人亡再无人接收。
宁缺今天过来是找人的,不是马士襄,而是回忆中那位重病临死前,替他和桑桑解决了出身,并入了大唐军籍的老将军。
他还是想入伍。
原因有很多,桑桑的身体一直没好,需要花钱,无论是补充营养还是看病,以及最重要的,他有个复仇目标,大唐镇军大将军夏侯。
……
一营帐中,一张矮榻上,坐着一位老者,身披旧袍,坐得极直,脊梁如老松,虽枯但挺,只是,间有低咳,他看着宁缺。
一动不动站着的宁缺,年纪虽小,腰杆笔直,稚嫩的脸上,那双眸中,有着不符年龄的平静沉稳还有坚决。
老将军没有像过往一样挥手赶人,沉默许久,开口,声音低哑。
“给我个理由。”
宁缺听到老将军难得的松口,按耐住激动的心,想要颤抖的身,回道,带着一股自信。
“我是岷山中数一数二的猎人。”
老将军听着,岷山中的猎人还是有些含金量的,特别是前些年还是大荒年。
“猎人和军卒不一样。”
老将军目光转向北方。
“他们不是兔鹿,不是熊狼,他们会笑,会怒,会说话,他们狡猾如狐,他们狠辣如鹰,但,他们也是人。”
宁缺没有说自己心中最大的一个目标猎物就是人,比蛮人还强大,大抵比传说中的荒人也要强大,对方还不是独来独往的人。
“我知道。”
宁缺知道老将军话的意思是什么,但他杀过人,从四五岁起开始杀人,所以,他没有那方面的顾虑。
“他们也是敌人,我会试着不把他们当人看。”
老将军从宁缺的话听出了些什么,又是低咳了几声,缓过气后,没有多问什么,而是。
“不够。”
理由还不够。
宁缺想了想。
“为了桑桑。”
“她的病又犯了?”
“嗯,不过已经好多了。”
老将军顿了顿。
“我们还可以凑一些钱,可以带她去七城寨,开平府,甚至长安看看……”
渭城很偏僻也很穷,从那句全渭城军民凑钱给立功的宁缺,去找都城最红的清倌人给他开苞的玩笑话也可看出,甚至最主要的收入还是靠杀马贼,也就著名的打柴。
时常与那群汉子为伍的宁缺自然知道这群可敬的人是什么情况,此外,提到桑桑,桑桑的病是先天的,这些年也不知发作过多少次了,他也有些习以为常。
现在,宁缺更在意的是眼前的老将军,可说是将自己和桑桑真的当作孙儿家人看待的老将军,也想着近来关于老将军的隐隐传闻。
“您老身体怎么样了……要不也去七城寨,开平府,长安看看?”
老将军从宁缺这话再度听出了些什么,自己如今什么情况,一辈子与死亡为伍的他最清楚不过了,不再板着脸,笑道。
“我老了,你们还年轻。”
宁缺心中又沉重了一分,如果是往常,老将军早就对那些流言或自己破口大骂,说自己老当益壮什么了,压抑着某股心绪。
“所以我想趁年轻早点去做一些事。”
“你不觉得自己太年轻了吗?”
“从四五岁起,我就独自在岷山中打猎了。”
老将军不语。
许久。
“你和他们先一起练练看。”
练,是训练,军卒的训练,也可说是天下第一强国唐军的训练,当然,西陵神国威震天下的护教军,也号称世间最精锐的骑兵,两者孰强孰弱还没真正有个定论,但,都可称为举世无双,五境之上的修行者不出的时代中,亦可说举世无敌的存在。
……
宁缺成功获得了个机会,加入到渭城边军的训练中。
跑步,马步,负重,骑马,练刀,练箭,械斗,……,训练一项接着一项,强度和烈度都可怕得惊人,如此安排,大抵也有让宁缺知难而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