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亦在此时猛然收手,轮回道焰如潮水般退入体内。
他垂眸看向掌心,余光却瞥见后冥耳尖的薄红——方才二人在“失控”中以火焰相攻,肢体相触的画面落入众道祖眼中,此刻想来竟多了几分微妙。
但他无暇细想这些儿女情长,不久前的险象环生仍让他心有余悸,当下唯有强作镇定,模仿着其他诡异道祖的模样,重重摇头叹息,继而咬牙切齿地低吼:“始祖们为何不出手!”
回应他的唯有沉默。
诸天万界的诡异生灵皆在心中呐喊,却无人能给出答案。
唯有冥狱道祖眼神深邃,似藏着不为人知的秘辛,却终究未发一言。
后冥眸光微闪,忽而以秘法传音姜云:“祭道始祖与仙帝之间,似乎并未产生天地地差,始祖们或许刚醒,力量尚未完全复苏。”
她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沙哑,仿佛打开了一扇尘封的门。
这位历经无尽岁月的古老道祖,曾见证过上苍的辉煌,也曾目睹那位手持花粉路仙剑、杀入高原祖地的祭道女帝的惊世一战。
“当年女帝斩落始祖时,高原的血河都沸腾了三日。”
后冥的传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意,“如今荒天帝以仙帝之身连斩三帝,怕是触到了始祖们的逆鳞。只是……”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姜云却已明白——若始祖们力量全盛,又怎会容忍荒天帝在眼皮底下肆虐至此?
花粉路始祖带去的影响还未彻底平息,始祖们没有全部复苏,或者有着其他打算。
四大本源地的道祖们尚在惶惶不安,上苍之上的战局却已悄然生变。
荒天帝负剑而立,远眺厄土高原方向,眸中战意与警惕并存。
他能感受到,那片黑暗源头祖地的气息正在缓缓攀升,如同沉睡的巨龙舒展身躯。
而他手中的长剑,此刻正微微震颤,似在期待,又似在警示。
这一战,或许只是开端。
但于姜云而言,却在这波谲云诡的局势中捕捉到了一丝希望——始祖未醒,便是诸天万界的机会。
而他的目光,则越过祭海,落在荒天帝的背影上,心中默默低语:“荒天帝,且看你能否踏出那一步,斩开这万古黑暗。”
他轻抚袖中轮回令,那里镇压着的诡异道尊残魂忽然发出呜咽。
祭道与仙帝没有让人绝望的差距。
后冥传音,激发了姜云万千思绪,如潮水般涌来。
他想起洛天仙那一缕残魂至今飘荡在时光长河中未曾磨灭,想起尸骸仙帝虽遭重创却仍有一缕气机蛰伏于黑暗深处。
更想起未来那株成帝的柳神,竟能于高原祖地中背出石昊——这些惊世情景的背后,似乎都在印证着一个惊人的事实。
“高原祖地足足有着十大始祖,十尊祭道层次的强者,可也不能覆灭一切敌手……”
他喃喃自语,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况且十大始祖那是数个祭元之后的事情了,现在未必有十大‘始祖’。
或许是七八个,甚至可能只有五六个。
还有当年一战遭受重创未曾痊愈的。
后冥所言“祭道始祖与仙帝之间未生天地地差”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久存的疑惑。
或许,祭道并非仙帝之后的又一境界,而是类似帝光仙王之于普通仙王?
又或许,在祭道之上,那才是更为深邃、更为恐怖的领域,那才是真正俯瞰万古的绝巅的下一境界?
他想到那些曾杀入高原的古来强者,他们以仙帝之身挑战祭道始祖,虽多陨落却总能留下一线生机。
这说明,祭道始祖并非不可战胜,他们的“无敌”或许只是相对于未触及此境的生灵而言。
真正的至高境界,或许远超所有人的想象,如同一层朦胧的纱幕,遮掩着天道的真相。
“只不过一切都是猜测罢了。”
姜云暗自摇头。
未至祭道境,遑论祭道之上?
即便是后冥这等历经无数纪元的古老存在,也只能通过蛛丝马迹推断,无法真正触及那片领域的奥秘。
大道之路,从来都是一步一重天,旁人的推测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
或许等荒天帝踏入祭道,他自己踏入祭道领域,这个疑惑才能解开吧。
诸天万界中,无数修为低下的诡异族群强者终于摆脱了祭台气息的干扰,却在目睹荒天帝的神威后,齐刷刷跪俯在地,身躯颤抖如筛糠。
他们望着上苍之上那道顶天立地的身影,只觉那不是凡人,而是从神话中走出的战神。
在他们眼中,荒天帝只需继续追杀,便能将剩余两位仙帝斩于剑下,继而血洗厄土高原,终结这场延续无数纪元的黑暗动乱。
祭海之畔,那些曾与诡异一族暗中勾结的道祖们,则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与懊悔。
他们本以为依附黑暗势力便可永享长生,却从未想过荒天帝竟强势至此。
此刻,他们望着天空中逐渐消散的血色迷雾,心中满是惶惑——若荒天帝真的杀入高原,覆灭诡异族群,他们这些“附逆者”又岂能独善其身?
诸天清算之时,便是他们的末日!
“该如何是好……”一位与魂河有染的道祖喃喃自语,冷汗浸透了衣袍。
或许,趁现在局势未明,向荒天帝阵营投诚,尚有一线生机?
而在这诸多思绪交织之际,上苍之上的荒天帝已缓缓转身。
他望向祭海方向,眸光如电,似要洞穿一切阴谋诡计。
随后,他抬手一挥,一道璀璨的剑意划破长空,落入祭海之中——那是他留给诸天万界的警示,亦是对所有暗中观望者的威慑。
“或许我不该投靠黑暗生灵,应当跟他们拉开距离。”
祭海之畔,那些曾与诡异一族勾连的道祖们望着上苍之上的巍峨身影,心中警铃大作。
机灵些的已然暗中运转秘法,试图剥离体内残留的黑暗气息,更有甚者,竟开始推演如何向上苍阵营传递“投诚”的信号。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投机取巧都显得苍白无力。
上苍之上,荒天帝负剑而立,眸光如冰似电,冷冷扫过两位苟延残喘的诡异仙帝。
那目光似两把利剑,直刺得二人后背生寒,股间发紧。
他们虽止住了逃亡的脚步,却仍忍不住浑身颤抖,先前的倨傲早已碎成齑粉,唯有恐惧在心中疯狂蔓延。
“荒天帝,你难道就不心动吗?只要加入我们一族,获得的好处是你无法想象的!”
一位仙帝强撑着开口,声音却压制不住的变化,眼中带着惊恐之色。
他深知,此刻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是自己的“免死金牌”。
荒天帝忽然冷笑,那笑声如寒冬朔风,令天地间的温度骤降。
“加入你们?”他缓缓摇头,黑发无风自动,周身剑意如火山喷发般肆虐,“早晚有一日,我将杀入厄土高原,将你们一族彻底埋葬!”
第748章 道源重瞳窥探!战后!
荒天帝的声音如黄钟大吕,震得虚空嗡嗡作响,每一个字都似刻进了天道法则之中,成为不可动摇的誓言。
“不过今日还不是斩杀你们的时候,滚吧!”
最后两个字如雷霆炸响,惊得两位仙帝身形剧震。
他们听出了荒天帝话语中的深意——不是不能杀,而是另有顾虑。
想到厄土高原深处那十位沉睡的始祖,二人心中竟涌起一丝侥幸。
“当真?”一位仙帝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便意识到不妥,顿时羞得面色发红。
堂堂仙帝,竟因敌人的一句“饶命”而喜形于色,这等丑态若传出去,必将成为万古笑柄。
他恼羞成怒,却又不敢发作,只能闷哼一声,化作一道黑光遁入虚空。
另一位仙帝沉默片刻,深深看了荒天帝一眼,也转身朝着高原祖地逃去,背影说不出的狼狈与仓皇。
随着两位仙帝的离去,这场横跨十万年的惊天大战终于落下帷幕。
上苍之上的战场,血色迷雾渐渐消散,露出满目疮痍道痕的混乱时空。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诡异一族三位仙帝,竟落得一死两逃的下场!
这等结果,远超所有人的预期,即便是最乐观的上苍修士,也未曾想到荒天帝能以一己之力,硬生生扭转战局,将三尊不可一世的黑暗仙帝逼入绝境。
诸天万界,欢呼声如海啸般响起,直冲九霄。
无数生灵跪倒在地,朝着上苍方向顶礼膜拜,感谢荒天帝带来的生机。
而在厄土高原深处,始祖的气息终于有了明显波动,他们的眼眸缓缓睁开,眸光中尽是森然杀意。
这场由仙帝引发的动乱,未来将会掀起一场更为恐怖的风暴了。
荒天帝望着仙帝逃走的方向,神色平静如水。
他知道,今日的放纵并非仁慈,而是为了来日的清算。
此刻,他轻抚剑柄,剑鸣之声隐隐透露出期待——下一次交锋,或许就是与那些所谓“始祖”的对决了。
“从今以后,攻守易型了!”
一位上苍道祖抚掌大笑,眼中泛起泪光。
他见证过黑暗动乱中诸天万界的哀鸿遍野,此刻目睹荒天帝力挽狂澜,怎不感慨万千?
其声如洪钟震耳,直叫得云海翻涌,将压抑无数纪元的闷气尽皆吐出。
然而勐海仙帝与洛仙帝却面色凝重,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眸中看到隐忧。
洛仙帝望着高原方向,轻声叹息:“诡异一族有高原在,死后还能复活。荒天帝虽强,却如孤剑抗群山,难啊……”
她的声音里带着对强者的怜惜,亦有对天道不公的喟叹。
四大本源地的诡异道祖们却是另一番景象。
当看到两位仙帝狼狈却完整的身影撕裂虚空回归祖地时,他们竟齐齐抚胸长舒,冷汗浸透道袍。
若三位仙帝尽皆陨落,别说大祭,怕是连苟延残喘于深渊都成奢望。
如今看来,荒天帝并非不可战胜——至少,他有所顾忌。
就在此时,荒天帝忽然动了。
诡异道祖们心脏骤缩,瞳孔中倒映着那道横空而过的剑光,险些惊呼出声。
“他又要做什么?难道要出尔反尔?”
魂河道祖嗓音发颤,指甲深深抠入掌心。
却见荒天帝并未追杀,而是直面厄土高原方向,在虚空中缓缓盘膝而坐。
他周身大道法则如银河倒卷,轰然铺开:有青铜古钟悬浮,钟身上刻满岁月沧桑;有混沌青莲绽放,每片花瓣都蕴含着开天辟地的奥义;更有血色剑意游走,那是斩杀仙帝后残留的道韵。
他化自在,他化万古。
这等景象令所有道祖皆头晕目眩。
寻常修士观之,只见漫天法则如乱麻交织,唯有勐海仙帝瞳孔骤缩——他看出那些法则竟在自行构建一座“道域”,每一道纹路都对应着天地初开时的法则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