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其人眼神晃动,心中暗道不妙:“莫非江师兄的毒,竟是无法可解?”
随后又闻此言,便知此人只会耍弄心机,决计不会老实交代了。
“还是赶紧除了此人,寻到师兄带回仙府才是正道。”
应阐思及此处,再也不多废话一句,当即激发了雷法咒,朝其一点:“雷!”
“慢着!”那左道见状,顿时面色大变:“慢着,我说——”
话音未落,只闻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吞没了这群山间的所有动静。
一道雷光闪过,打落在那左道身上,瞬间雷芒电蛇乱舞,竟使满天星斗都为之一黯。
“竟然神威如斯……”
应阐心神摇曳,实不知晓那太虚殿的道人,会是什么修为,又修炼的哪般雷法,竟有如此神威。
待到雷霆彻底灭去,困字咒的金环之中已是空空如也,似乎那左道的一毫一发,都泯灭在了雷电之中。
应阐见状,这才轻轻出了口气,正欲去那山中找寻江海越时,却见困字咒的金环并未散去,反而微微一晃。
“嗯?”
应阐循目望去,便见金环须臾飞出数十丈远,朝着某处一套。
那里本是虚无空处,但被困字咒的金环一套,竟是瞬间有道人影显现出来,不是那左道又是何人?
“什么?”
在那左道骇然之时,应阐也不由得有些惊诧。
方才的雷法咒,弗如天地之威,此人竟能抵御得住?又是如何从困字咒中脱身而出?
“不对,他若真能够从困字咒中脱身,又岂会被再次困住?”
应阐心中一动:“如此说来……”
他目视着那左道,微微一笑,“没想到,尔竟然有替死之法傍身?”
“不错。”那左道定了定神,说道:“我有替死之法,你杀了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你。”
“不如就此罢手,恩怨两消……”
应阐懒得废话,起指一点,便有一道凌厉剑气激射而出,斩在那左道脖颈之上,发出铿锵一声!
两人同时愣了一愣,应阐正要再次出手,那左道却忽然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你不能再施展那雷法了?是也不是?”那左道一阵狂笑,眼中竟然露出森森寒光:“没有那雷法,你如何破的了我这护体大法?”
“就凭你那浅薄法术?”
“识相的话就快逃吧,逃得远远地,否则爷爷挣开了这束缚,立马将你活剥生吞……”
应阐根本不予理会,只是忖道:“护体法术么?再是强横,也不可能经得住我接连斩杀,但其说的不错,困字咒不知还能维系多久,还需予他致命一击才是……”
思定,他又瞧了那左道一眼,此人实在不知道是色厉内荏,想要吓退应阐,还是被死生间的恐怖激发了癫狂,竟然还在呶呶不休。
“聒噪。”
应阐淡淡道了一声,单手一张,便从太初石子之中唤出了乾坤弓。
旋即,弓开如同满月,嗡嗡鸣响之中,星月光芒竟随天地灵气,汇聚在那弓弣之间。
“什么……!”
那左道的眼中,倒映出箭矢的锋芒,心中忽然生出无限恐惧,喉舌之间竟也堵塞了般,一字一句也再难言。
“着!”
应阐指诀一松,一道惊虹,顿时凝固在夜空中。
第107章 回山
“我亡矣?”
左道双瞳紧缩,生死间的恐怖充斥其心,又于一瞬之间尽去。
他忽觉得一阵轻松,似乎是身躯摆脱了困字咒的束缚,但又莫名有些空落。
于是怔怔垂眸一看,却见由颈及腹,半个身躯皆已无影无踪,被那一线惊虹洞穿抹灭。
一颗大好头颅,三两断臂残肢,当即便从空中坠落。
应阐念头一动,施展法力摄住残躯,确保其再没有半分生机,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本欲引动火气,将这左道尸身焚去。
不过转念一想,却又放出神念,在那残躯之上扫了一个来回,随后抬手一招。
便有圆润的白骨串珠,乌玉扳指,金线小囊……等等物什,从其手腕、指节、腰身纷纷飞出。
应阐一一点过,不由微微皱眉。
先前这左道言,江海越中了他的毒针,应阐本意是想从其身上,找找可有解药。
奈何这杀人摸尸、鉴别法物实在不是他所擅长,瞧了一圈,只瞧出来那金线小囊应是储物法器,还不知道该如何破解禁制。
“罢了。”
应阐忖道:“还是先将师兄寻到才是。”
他引动雷法咒的动静甚大,江海越若在山中,当是不难听闻,却至今都不曾露面。
也不知道是因为警惕,还是已经失去知觉?
应阐心中担忧,挥袖将那左道的物什收起,便向山中遁去。
但这山中地势也实复杂。
先前,应阐便见其中有千岩回转、壁立万仞,进入其中,又发觉有洞穴深邃、横纵连结,短短时间之内,欲寻一人影踪,实似海底捞针。
饶是他有觅气咒的灵华指引,在这山中兜来转去,竟是始终没有寻到江海越的踪迹。
“怎会如此……”
应阐穿过一条岩石长廊,重新回到山间,忽觉天色朦胧,不知不觉之间,竟是马上便日出了。
他确定自己已将山中大致寻过一遍,不由陷入沉思:“莫非江师兄在哪个隐秘之处,布置了禁制藏身,所以我错过了?”
他正打算再入山中细细搜索,忽地眉目一动。
抬首望去,却见有道青白神光经天而行,拖曳长长尾迹,竟把朦胧天色一分为二。
应阐发觉之时,青白神光尚在数十里外,但只一转瞬间,其已到了此间,又从云上飞降而下。
但见光华一转,其中便有一名背负法剑的女冠现出身形,目光凌厉,朝着应阐一扫。
应阐顿时生出一种被人洞悉的错觉。
不过女冠扫视而过,目光却顿时间柔和了些,缓声道:“应阐?”
他已猜到眼前之人的身份,忙一拱手,答道:“正是。”
女冠微微颔首:“我乃外事司黄婵,收到通传,特来救援。”
“听说你二人遭逢左道遇险?”
“见过师姐。”应阐忙道:“我与江师兄,确是遭逢左道不错,但有太虚殿师兄的法咒之助,我已将那左道诛除……”
他把当下形势略略一说,黄婵闻言,却先叹了口气。
“真是胡闹。”
她道:“太虚殿的姬师兄,敢为你加持法咒,你就敢如此回来与那左道争斗?”
“此番你是将之诛除不错,但若是有丝毫变故,以你这点修为,又岂能够应付得了?”
这番话有些严厉,但实没有半点恶意。
应阐只是默默听着,又拱手道:“小弟也是心切,恐怕师兄不测……”
“罢了。”
黄婵摇了摇头,说道:“你速回返仙府去罢。”
应阐还要再说什么,黄婵却一摆手:“你精疲神乏,还有伤势在身,留在这里作甚?去吧。”
“人我自会寻到,若是放心不下,明日可到外事司来询我。”
应阐思来,确实在理。
但在应下之前,他却从袖中取出了那左道的一应物什,说道:“此是小弟从那左道身上所得。”
“先前,其人曾言,江师兄中了毒针,或许其中会有解法。”
黄婵有些意外,说道:“无论是何剧毒,只要带回门中,自然法门可解……”
应阐却道:“为防万一,总无大错。”
“唔。”黄婵略一沉吟,还是招手摄过诸物:“如此也好,明日你来外事司时,我再一并还予你吧。”
“如此,劳烦师姐。”
应阐自觉心意已尽,不再停留,拱手过后,便驾起了火云遁去。
黄婵摇了摇头,又将目光落回山中,面露思索。
……
在外之时,不得不要提振精神。
再次通过法坛,回到太虚殿中,应阐才觉得疲惫骤然上涌。
太虚殿的姬师兄,似乎也看出来应阐疲惫,对其感谢之言,只是笑应几声,便催着他回仙府休整。
应阐只得应下。
回到涵虚道场,他便匆匆入了静室。
但在坐定之前,应阐略作思索,却将袖角在前一拂,落下一尊三足双耳云纹炉来。
这正是那炼化金石丹药的‘炼炉’。
摆置好了炼炉,他又取出三转金丹放入其中,渡入一缕法力,便见炉中光华闪动,旋即薄薄氤氲散逸而出。
应阐见状,这才盘膝坐定、五心朝天,很快静入境中。
若非胸膛尚有起伏,鼻窍欷吁之间,亦吐纳着炼炉所逸丹气,真似成了一座石人一般。
如是,日月轮转。
应阐再睁眼时,内外伤势皆已愈痊,一身法力也恢复了大半。
不仅如此,修为竟也有所精进。
他念头微动,放出一缕法力,似有一道虚幻光华浮于面前,隐隐更有五色流转。
应阐心有所悟:“看来,我已十分接近玄光小成了。”
他能疗愈伤势,自是依仗青木长生符之功,至于修为的长进,想来除了积累将至,也有他在厌胜之中,为求突破困境,凝炼法力有成之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