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灵宝铸长生 第20节

  应阐却不急着归还长剑,又接着道:“除了剑术的变化,剑的本身更要控制入微。”

  “玄英且瞧好了。”

  话音未落,院中忽有风起,束着一片落叶,飘飘摇摇而来。

  这时应阐兀然一送长剑,剑尖点在落叶上,霎时抖开一团炫目的剑光,又在转瞬之间收回。

  李玄英眼疾手快,将那落叶摘在手中一看。

  应阐竟以剑尖,在飘荡不定的落叶上,写了一个‘剑’字,甚至未将叶面刺破。

  “这……”

  李玄英一摇头:“师兄这也算‘剑术不高明’么?”

  应阐只是哈哈一笑,交还了长剑,说道:“不过是些勤练来的技巧,以师弟的修为,应当很快就能入门。”

  李玄英并未反驳,修行人对肉身的掌控,是超乎想象的。

  先前他未重视,也不得门路,如今有了应阐的指点,进境定是不会慢了。

  不过应阐的造诣,在他看来,也绝不是那么简单……

  李玄英接过长剑,想了想道:“师兄等我片刻。”

  说罢,便快步入了屋内,未久回返之时,手中已多了一卷簿册,一枚玉符。

  “这是……”

  “此卷,正是《点星剑诀》。”李玄英道:“师兄拿去看吧,以你的剑术造诣,定能大有所获。”

  应阐眼前一亮。

  小半年相处下来,他也知道李玄英的性子,并不矫情推让,便道:“如此,谢玄英了。”

  李玄英一点头,又把玉符递过:“这是我以道功换来的法玉,借之可观点星剑势。”

  “这个师弟还是留着吧。”

  即是道功换来,应阐便没有那么不客气了,“我亦还有道功,需用再自去换便是。”

  “师兄误会。”李玄英道:“点星剑势,小弟已经有些领悟,此玉便无大用了。”

  “而且此玉经我多次使用,至多也只余有一两次的机会,只能让师兄略有体会而已。”

  应阐闻言,这才一并接过,又道声谢。

  李玄英却笑言道:“我不过是指望,师兄参透剑诀之后,能够与我探讨共进罢了。”

  应阐自然不会当真,只是摇头一笑。

  此时日头尚好。

  待李玄英又开始练剑,他便在亭中坐下,借着天光翻开《点星剑诀》。

  很快,便已深深投入其中。

  原来《点星剑诀》,也不仅仅飞剑之术,若是能够参透其妙,亦可以御飞针,御飞刀,乃至御气‘点星’。

  当然,无论如何变化,自是仍以剑术为基……

第25章 器坊

  黑暗之中。

  一点寒芒陡现,直刺而来。

  应阐念头一动,想要闪躲避让,但是任他如何腾挪,杀机始终如影随形。

  不得已,他只能够祭剑迎击,但也正是这一瞬间——

  那点寒芒,略一变幻,竟似分化万千,霎时森森杀机便如潮水一般,自十方漫涌而来。

  ……

  应阐兀然一睁双目,迎面便是满湖波光。

  但他的心神,犹沉浸在方才的感觉之中。

  那一刹那,应阐只觉,自己的所有变化都冻结住了,无论如何变招应对,迎来的都是被瞬间洞穿弱点的未来。

  当然,不动不变,自也逃脱不了。

  “这就是点星剑势……”

  应阐思索着,指尖不觉紧起,却只攥住一把细碎。

  低头一看,原来手中的法玉,不知何时已成了粉齑。

  正是参悟剑势的机会用尽了。

  应阐略一松手,由湖风将法玉的粉末带走,又在湖畔坐了许久。

  湖风习习,舒徐轻缓,却不知道为何,竟时不时破开水面,留下仿佛刀刻斧凿的痕迹。

  不过水利万物而不争,还是尽把它们包容。

  ……

  午时,应阐回到院中。

  此时院里无人,分外清净,他也不觉意外,行了一趟乾元筑基功,上午的功课便算圆满。

  下午,照例则是研读道书。

  不过应阐回到书房,却只把《神纹》与《禁制》二书通读一遍,便换上了道袍出门。

  山中的时日,总是如此,瞧来似乎流逝极缓,但只一眨眼间,却又已是兼旬。

  这十几二十日里,应阐自是未在原地打转。

  修行上,又炼开了一个玄窍,算是循序渐进;法术上,呼风御气也渐练得深湛;剑术上,重拾起来,不觉有何生疏,反倒还有更进一步的势头……

  这并不仅是因为《点星剑诀》的启发,而是随着修为提升,回首再看以往的技艺,的确能见不同天地。

  所以这段时日,应阐也对自身所学作了梳理,确也生出不少新的理解。

  除此之外,便是器道。

  《神纹》与《禁制》二书,应阐已翻来复去,啃了不知几遍,平日也没少到云笈阁去,寻些器书籍参考,自觉收获匪浅。

  不过炼器一道,想要有所成就,只靠纸上谈兵显然是不成的。

  应阐出了门,便直奔都务院而去。

  都务院管辖着许多事务,自然,院中也极繁忙。

  每时每刻,都有道人、道童出入匆忙,应阐汇入其中,便如滴水入湖,没有惊起半点波澜。

  他等了好一阵,才寻到一个机会,拦下一位道童询道:“敢问童子。”

  “我想在院中领个差事,不知道该寻哪位?”

  童子耐心指了一个方向:“寻郑师兄即可。”

  说罢,没来得及听一句谢,便又匆匆而去。

  应阐只好寻着方向而去,见有一名道人埋首桌后,案面堆满了厚厚的书、卷,把道人容貌都掩住了。

  此时桌案之前,尚有几人正在排队,应阐排到最后,等了好一阵子,才等到了他上前。

  “这位师弟。”

  应阐终于瞧清了,桌案后的郑道人,是个眉目周正的青年,他指了指案上摊开的册子:“各院司堆积的杂事儿,都已列在此册。”

  “师弟自看便是。若有心仪的,便与我说,有什么不解也可直言。”

  应阐瞧了一眼册中,第一条便是丹坊的差事,要招四到六人,照料药田,还要求有相应的学识,或者修有青木感应法一类,能感知灵药生机变化的法门。

  这差事要求不低,还颇耗费时间,容易耽搁修行,不过丹坊也极大方,除了道功之外,还有灵丹为酬。

  第二条,第三条,仍是丹坊发布,是鼓励院中弟子到山中采各种灵草、灵药,丹坊会出法钱收购……

  应阐颇是心动。

  要知道他入道院的束脩,至今都还没有还上,虽说从未有人提起,但也不是一直心安理得欠着的理由。

  而且应阐也对法钱甚感兴趣。

  据说,法钱的铸法,乃是传自上古,其铸成后,温养于灵机浓郁之处,便能积蓄出一种特殊的元气。

  这种元气,无益于修行,但能直接用于恢复法力,也可以直接供给禁制、阵法、法器……等等,十分泛用,因此也是当今修行界流通最广的钱币。

  应阐修行至今,还没见过法钱真容,自是难免好奇。

  可惜,他此行目的明确,却不是单单为了领个差事,赚些道功、法钱。

  应阐又翻了翻册子,很快便在各院司的杂事杂职之中,找到心仪之选。

  “敢问师兄。”他往册子一指:“小弟可能接这差事?”

  “嗯?”郑道人又抬起头,瞧了一眼:“器坊的单子?”

  “既然列在此处,便都可以领受。不过器坊的差事,最为苦累,要求还高,你可做好决定了?”

  “是。”应阐道:“便领这差事吧。”

  “也好。”郑道人跟应阐要过木符作了记录,便写了张条子予他,道:“拿着这个,到器坊报道即可。”

  “谢师兄。”

  身后还有人正等候,应阐接过条子,一拱手,便折身出了都务院去。

  器坊与丹坊不同。

  其所处的位置,几乎远离了道院的核心区域,可说十分偏僻。

  所以应阐虽早打听过了方位,却也还是首次前来。

  首先感受到的,便是燥热。

  放眼望去,是连绵的工房、火室,甚至还有四五丈的露天器炉,一刻不停的运转着,到处都是热气腾腾,半点秋凉也难积蓄下来。

  应阐甚至觉得,这里的山石,土壤,都泛着火焰的颜色。

  进入器坊大门,迎面所见之人,皆是行色匆匆,他也不好拦路相询,只得一路往里而去,来到一处空阔堂间,终于有个道童迎上一礼,问道:“师兄何来?”

  应阐忙把郑道人的条子取出,应道:“我是领了都务院的差事而来。”

  “哦?”道童有些意外,接在手中瞧了几眼,才道:“师兄请随我来。”

  应阐自是从善而流,一路左折右转,终于停在一个门前。

  道童示意应阐稍候,入内通传一声,很快便闻一道沉厚的声线传来:“请进。”

第26章 符器

  应阐应声而入。

  迎面便见一个魁梧至极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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