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来双耳流出鲜血，可他却笑着放下捂住耳朵的双手。
“吃我一拳，老子最讨厌闹钟了！！！”
第127章 对魔二课（55）
“姓名？”
“陈来。”
“中国人？”
“是的。”
“遇见恶魔，为什么不逃跑，你不害怕它们么？”
“不怕。”
“为什么不怕？
“不怕，就是不怕。”
大阪公安厅内，陈来身上的伤口被妥善处理，双耳被层层包裹，他的问询是以文字形式进行的，一名叫做“玉置”的警员与他手写对话。
玉置是个平头，看着有些无精打采，眉心有颗痣，眉毛很稀疏，说话做事还算温柔，跟陈来交流没什么障碍。
实际上，他未来会是玛奇玛请来保护电次的其中一名公安，是一名普通的恶魔猎人，跟【暗之恶魔】一个碰面就被秒杀，属于龙套中的龙套。
陈来不记得这人，也没必要记得，他只要知道电锯人总体走向就行了，至于龙套的命运，他只能说：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两人的手写交流很快结束，玉置走出房间，冲着同伴略微的一点头。
“他没问题么？”
“没问题，外国人，但在日本好几年了，履历也很干净，身上也没有恶魔的特征。”
“嗯，剩下的交给我。”
“好。”
玉置和日下部简短交流之后，日下部推门而入，一进去，他就看见陈来正在撕扯耳朵边上的包扎。
“你在做什么？”
“我在等你。”陈来停下了动作，看向日下部，他的耳朵又流血了，可他毫不在乎。
他的听力其实没有完全丧失，包裹的太严实，反而什么都听不见了。
“啊，看来你很清楚我们是干什么的，刚刚问你那些问题是做什么。”
“公安嘛，对我一个干掉了恶魔的人进行盘问，无非就是想搞清楚我的来历，以及我为什么敢杀恶魔……最后吸纳我当恶魔猎人，没错吧？”
陈来说话的时候语速不算快，语气平静的像是陈述事实，仿佛他已经看见了未来。
“那么，你为什么要干掉恶魔？我们查过，你并非民间的恶魔猎人，面对这种危险情况，你只用跑就行了。”
日下部没管话题是不是被陈来牵着走，他只关心陈来的动机，或者说，他是不是和恶魔有刻骨的仇恨。
“干掉恶魔还需要理由？”
陈来刻意装的很惊讶：“在我们那里，杀死恶魔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男人上前，女人后退，不让恶魔干扰我们的正常生活，这是共识。”
“啊，我差点忘了你是外国人。”
日下部用铅笔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陈来日语说的太流畅，弄得他差点忘了这一点。
“那么，你愿意加入公安么？加入对魔二课，我们……”
“我不愿意。”
日下部的话还没说完，陈来就直接拒绝了他，日下部敲头的手停了下来，目光变得冷淡。
“为什么？”
他还是开口问了一句，在日下部看来，如果不是想要加入对魔二课，陈来根本没必要和恶魔打个你死我活，以此引起公安注意的。
毕竟，对魔课总是很缺人，正常的公安，家里没人死于恶魔之手的公安根本不愿意去和那些怪物作战，普通人也没资格和恶魔对战。
“因为我想加入对魔四课，位于东京都的公安。”陈来挠了挠脸颊，他不清楚这个要求算不算过分。
毕竟是在二课的地盘上，结果陈来直接说想加入四课，这种事情明摆着在说二课不行。
“为什么？”
日下部收拾东西的手停了下来，他扶了一下黑框眼镜：“东京人口多，出现恶魔的频率更高，在那里当恶魔猎人，很危险。”
“那就对了！”
陈来一拍巴掌，由于太用力，他的另一只耳朵也开始流血。
“不危险的地方我还不去呢！就对魔四课，决定了！最好是能让我直面枪之恶魔，我想看看它有多强！”
“呵。”
日下部看着陈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人一样，他将手头的东西收好，然后走到门口，扭头说话：
“既然这样，明天你就坐车去东京吧，那里会有四课的人来接你，真是的，果然只有疯子和傻子才会往四课涌啊。”
说完，日下部拉开门，黑框眼镜反射出屋外的太阳光。
“希望……你能活到面对枪之恶魔的时候。”
……
第二天，玉置带了一套新的西装来，这算是恶魔猎人的专用制服，白衬衫、黑色西装外套，冬季时候是风衣，裤子也是黑色的，还有一条黑领带。
黑白配是很经典的配色，对魔课的人穿上这一身显得很肃穆，同时也很方便。
方便的点在于，如果同伴死掉的话，葬礼就不必换衣服，直接穿这一身去就可以了。
“换好衣服，我就送你走，日下部没时间，最近辖区出现了好几场恶性事件，可能是魔人吧。”
玉置无精打采的点燃一根香烟，说话也没什么气力。
“哦。”
陈来脱掉进医院时候穿的病号服，换上一身对魔课的衬衫西装，虽说进本剥夺了他的身材和身体素质，但是长相、大致的身体比例是还原的，穿上这一身之后，他比玉置更像一名专业恶魔猎人。
“走吧。”
玉置看了他几眼，好像想要记住他的样子……每年对抗恶魔死掉的同僚很多，死掉的同僚越多，因恶魔而破碎的家庭越多；破碎的家庭越多，就会有更多的想要加入公安的孩子。
陈来，算是比较特殊，他没有亲人死在恶魔手里，他也没有因为恶魔受到过什么经济、精神损失，但他就是站出来杀掉了恶魔，以恶魔的方式。
实话讲，玉置以前听教官讲过，像他们这样心怀“仇恨”与“恐惧”的人，是怎样也无法战胜恶魔的。
能战胜恶魔的，只有莫名其妙的人。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入大阪的人潮，坐上前往东京的地铁，一路上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这算是公安中恶魔猎人的常态，大家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来，但动机各不相同，没什么可以多聊的。
平静，直到玉置的电话响起来才结束。
“喂，是，我是玉置，对魔二课的，我正送一个想要加入你们四课的人过来，手续已经交接好了。”
“给他配备的搭档名字是？东山小红是吗，好，好，我记住了。”
听到这个名字，陈来心有所感，眼神投向窗外，眼睛微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128章 东山小红（15）
“鞠躬。”
玉置小声跟陈来说着，同时他自己微微鞠躬，对着面前局促不安的女人递出文件。
“那……那个……不用这么正式啦。”
面前戴着红色发夹，将左侧长发夹成短辫，右侧刘海自然垂落的女孩，自然就是东山小红。
她颤巍巍的接过玉置递过来的文件，没有进行检查，两个手指在空中对碰，看上去就像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女初中生。
玉置对此见怪不怪，他早就说过了，公安的恶魔猎人没几个是正常人，眼前的东山小红起码还是个人形，这在对魔四课里应该是很少见的了。
当然，这是他的刻板印象，虽然也有一点点符合实际就是了。
“东山前辈，人我已经送到，就先告辞了，希望你们好好相处，能够干掉更多恶魔。”
玉置还是无精打采的，讲话声音都没有很大，他现在只想赶紧跑路，东京这个地方，他是不乐意来的。
“……嗨！”
东山小红刚刚看起来在神游天外，看到玉置准备走了，她才回神，脸上出了一滴汗，看起来有些局促，而后猛地一鞠躬，以日本人极为经典的“hi”作为结尾。
陈来在旁边看着要笑了，他从头到尾都没鞠躬，日本人躬匠精神他是真的不感冒。
就像辜鸿铭曾经说过的那样，日本人的礼貌，是一种没有芬芳的花儿，有形无实；中国人的礼貌，是散发着芬芳的香水儿。
“我走了。”
玉置见东山小红回应了，再次轻微一鞠躬，直接便打算乘对路车返回大阪……至于陈来，听天由命吧。
玉置一走，站台边上就剩下陈来和东山小红两个人，陈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东山小红，完全不觉得尴尬。
这种行为要放在陈来原世界，可能要成“保研丹”“性骚扰”，但在这个世界就没这种事情，光明正大的看也无所谓。
“那……那个。”
东山小红的目光闪躲，脸色越来越红，两个食指触碰的速度是越来越快。
“我……我的名字是东山小红，以后就是你的搭档……要握手吗？”
“不要。”
“诶？”
东山小红一脸不可置信的抬头看陈来，不会吧，自己可是前辈诶，眼前的这个家伙是怎么回事，这让自己接下来怎么办。
“我在东京没有房子，身上也没有钱，接下来住在哪？”
见东山小红终于看向自己，陈来才慢慢开口说正事。
“这……这个得问玛奇玛，我在东京也是租的房子，我也没有钱……”
东山小红有些丧气，她一直希望自己能像其他“大人”一样有底气说自己有钱有房，可她的钱包告诉她说做不到。
在东京做恶魔猎人，工资其实是很高的，毕竟是买命钱，可是东山小红家里有九个兄弟姐妹，她赚钱是为了补贴家用，工资十分之九都要打回家里。
哈哈，原来不止原世界有扶弟魔，这个世界也有啊。
陈来自然知道眼前这个女孩是怎么回事，别看她现在唯唯诺诺、一副可怜相，打起架来可猛的飞起，唯一的问题在于缺少一点主观能动性，性格懦弱了点。
当然，这可能跟她契约的恶魔有关。
“带我去你家，今天暂时先住你那儿，过几天等我弄到钱了再搬走。”
陈来手指一抬，完全不在乎对面东山小红的想法……东京，孤男寡女、出租屋……
说完话，陈来抬脚就要往车站外面走，东山小红赶紧跟上，两人的地位在第一次见面几乎就确定下来，明明是前辈的小红，此刻却像个后辈一样跟在陈来身后，完全没话语权。
走出车站，陈来停顿在拥挤繁忙的人潮之前，回头看向眼神不知何处的东山小红，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