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正是因为这种正经与难得,才让陈来成为弗雷击剑馆炙手可热的人物。
想到这里,罗琳娜不由得有些遗憾,她暗恨母亲只交了击剑馆一个小时的费用,自己走后,陈来还会跟其他太太、小姐进行剑术练习,她们又是怎样的妖艳贱货,会用怎样下流的语言挑逗这位“漂亮朋友”呢?
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心思,罗琳娜向陈来发出了邀请。
“约克教练,不知道今晚你有没有时间?我母亲总听我说起你,却始终不得见你的面……也许您今晚赏光,来我家中吃个晚饭?”
“好啊。”
出人意料的,陈来轻易的答应下来,这不奇怪,他只有一个月时间,在副本中要抓住每个机遇,拓展人际圈。
他深知,更广泛的圈子,会带来更多的秘闻,在这样一个信息不甚便利的时代,餐前饭后的谈话意味着对整个世界的塑造与概括。
而这正是他所需要的。
第29章 瓦尔特家的晚餐
与罗琳娜约定好晚上八点的饭局后,陈来又陷入了新的困境。
陈来是个实实在在的穷小子,为了租住一套劳工街二层的老破小,每个月要花去45法郎,而巴黎的衣食住行,怎么着也能花掉他30法郎。
薪资只有90法郎的他,每个月还要被弗雷克扣,现在已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而去罗琳娜这样的富裕家庭做客,他总是需要一套得体服装的。
不过,对于这件事,他已有了方案。
重新走回更衣室,被打至昏厥的艾弗逊还躺在地上,几颗带着血水的牙齿从口腔里流出,看起来惨极了。
不少教练看着艾弗逊的惨相,犹豫要不要请医生,但此时陈来走近,打消了他们的念头。
只见陈来毫无怜悯心的拽住他的短发,将他拖到洗手台前,打开龙头,等到水面高度上来之后,再将艾弗逊的脸整个埋进去。
“唔——唔唔!”
鼻腔进水的感觉当然是能让人立刻清醒的,艾弗逊试图挣扎,可捏住他脖颈的大手是那样有力、沉稳,让他连抬头都做不到。
他一度怀疑,陈来是真的要杀了自己。
不过,陈来没有现在就杀人的意思,他只是弄醒艾弗逊,并打消他挣扎的念头,而后便将他放下。
“发发慈悲,先森。”艾弗逊闭着眼睛,嘴角漏风,水滴滑落进领子,像一条笨重的落水狗。
“把你身上的钱全部拿出来。”陈来不打算跟他掰扯太多,张口便是要钱。
艾弗逊不敢不给,他刚从安娜太太那儿回来,身上确实有几枚金路易……唉!这可是他辛辛苦苦,卖了力气才挣来的啊!
一枚金路易,相当于二十法郎,安娜太太确实出手大方。
陈来将几枚金币拿走,一枚也没有留,而后向着不远处躲着观望的击剑馆教练们招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有艾弗逊的前车之鉴,这些教练自然不敢违抗他的意思,在男人的社会中,暴力是行之通用的准则,谁拳头大,那就是得听谁的!
“这枚金路易你们拿去,带着艾弗逊去医院看看,剩下的你们自己分……我不想招惹麻烦上身,如果我有麻烦,那么大家就都麻烦了。”
说着,他露出腰间的火枪,众人自然是连连惊恐点头。
事情既罢,陈来带着手上的钱扬长而去,他急着去租一套得体的衣服。
……
夜幕降临,瓦尔特先生正坐在餐桌前,眉目冷淡的打量这位女儿邀请来的客人。
这位……剑术教练,虽然从事的工作算不上低档,比骑术教练要更体面一些,但他的收入实在微薄,否则衣服也不会这么廉价。
作为一名犹太人,同时还是一家报社的老板,瓦尔特是不建议女儿交这么低档的朋友的,他深知,即便如今已经没了皇帝,但贵族与阔佬依旧存在,与他们交友才是跻身上流社会的正途。
不过,即便他再怎样刻薄,瓦尔特依旧得承认,这位女儿带来的“漂亮朋友”,长相确实是一等一的英俊,颇有几分他年轻时的风范。
“让我们为新朋友的到来,举起酒杯。”
瓦尔特先生发出呼吁,他的夫人立刻举杯,罗琳娜随后也看向陈来,眉目含情的举起红酒杯,这让同来赴宴的杜洛瓦有些不爽。
杜洛瓦是瓦尔特在非洲服役时的老朋友,如今久别重逢,瓦尔特当然邀请他来自己家做客……但不巧,今天罗琳娜也带了朋友。
实话说,杜洛瓦也是一名美男子,但相比陈来,他少了几分青春风范,身上的神秘感也没有这位异域来客强。
因此,瓦尔特一家几乎将目光全放在了陈来身上,杜洛瓦就这样被冷落了。
共同举杯之后,作为东道主的瓦尔特先生自然是要抛话题,以此让席间热闹起来。
身为《法兰西生活报》的老板,同时也是政论栏目的主编,他给出的话题都会跟法兰西的政治有关。
同时,这也是他用于套出宾客文化水平的小技巧,如果知识不足,这样的谈论便参与不进去,在席间只会显得尴尬,从而衬托出瓦尔特一家的优越以及丰厚知识底蕴。
“近来众议院中正在兴起一股浪潮,人人都在谈论关于殖民阿尔及利亚的政策取向,这可真是个大难题,有人说我们应当建立一个军人社会,将土地分发给服役超过三十年的军人。”
“这个观点,在众议院很是流行,但没人是阿尔及利亚的专家,因此总是争论不休,我作为报社编辑,常常为写不出一篇真正解决问题的社论而烦扰,因此,我会问我身边的人,问他们关于这个问题的看法。”
用手边的帕子擦了擦嘴,瓦尔特扔出了他的问题,这个问题明显利好他的老朋友,因为杜洛瓦和他正是在阿尔及利亚服役的。
“要让我说,这样的看法却是外行,军人们什么都懂,可就是不懂农事,让他们用刀用剑倒是可以,一拿起锄头来就傻啦,更别说播种、施肥,那更是地道的门外汉!”
杜洛瓦抢先答道,手中的餐刀随着他激动的言论上下飞舞。
“与其把地给军人,不如将殖民地开放给所有人,精明强干的会在那儿谋得一席之地,毫无建树者被淘汰,这才是社会真理!”
听着听着,瓦尔特连连点头,显然他也是这样想的。
杜洛瓦说完,瓦尔特便与他碰杯,为他精彩的言论喝了一杯,之后,两人将目光似有似无的抛在陈来身上,似乎在逼迫他说点什么。
至于陈来,他此时正在打量瓦尔特家的家具,不得不说,瓦尔特确实是很有钱,家中的餐盘、蜡烛盘都是银质的,餐厅放在二楼,需要旋转楼梯才能上来,家中挂着太阳王的油画,天鹅绒的扶手椅是餐桌的标配,窗台和走廊摆放着奇珍异草。
见陈来迟迟不做反应,杜洛瓦有些轻蔑,他认定这小子是肚内没货,必然说不出什么深刻的见解。
“约克先生,您的想法呢?我们都在等待您的高论。”杜洛瓦迫不及待的逼问道。
“我认为,与其讨论将殖民地交给谁,不如说说殖民地内究竟还有什么值得交的东西。”
“哦?这倒是我从未听过的论调了。”瓦尔特先生有了几分兴趣,目光灼灼看向陈来。
“阿尔及利亚缺少丰裕的耕地,那里真正值得殖民的土地早已被巴黎的大投资者买走,其余的贫瘠之地,养活阿尔及利亚人自己都困难,又怎能指望殖民者前去定居呢?”
陈来低下眼睑,认真的切割餐盘中的牛肉——他的精神,正在深海论坛中,对着【漂亮朋友:阿尔及利亚地区分析】这个热门帖子,一字一句的念着。
第30章 神通广大的贵妇人
陈来的回答令瓦尔特先生感到讶异,他没有想到,一个穷小子竟然能对千里之外的非洲殖民地有这种程度的理解。
“您瞧,父亲,我早说过,约克先生是个博学的人!”
罗琳娜赶紧为陈来说两句好话,她是很清楚自己父亲的秉性的。
同时,她的小腿在桌下轻轻踢了陈来一下,意味不明。
“看来,您很了解阿尔及利亚……约克先生,您有意来《法兰西生活报》做个通讯记者吗?”
瓦尔特放下刀叉,看向陈来,同时示意侍者为陈来倒上约翰内斯堡产的葡萄酒。
陈来犹疑了一下,在好友界面联系上了绝凶虎,问他找没找到工作。
“问这个干嘛?我可以流浪!”绝凶虎站在圣三会教堂前,给直播间的玩家卖力的做着直播表演。
陈来懂了,餐桌前,他看向瓦尔特:“我对目前的工作感到满意,至于您所说的记者工作,我想为您引荐一个人。”
“他对于阿尔及利亚很有见解,我刚才所说的不过是拾人牙慧。”
“竟然还有这样的专家,他现在在巴黎么?”瓦尔特先生连连点头。
“当然,如您有意,我可让他明天去贵报社造访。”陈来笑着回应。
而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张龙买的身份,正是《法兰西生活报》的报社记者。
这下好了,有他们俩在报社打工广泛的了解信息,自己只需要在击剑馆练练剑,和贵妇小姐们调调情就行……反正每周大家都会凑在一起分享信息。
接下来的时间,瓦尔特和老朋友杜洛瓦一起叙了叙旧,杜洛瓦的声音总是很高,试图吸引罗琳娜的注意,但她现在的注意力全在陈来身上,根本不去看他。
甚至就连瓦尔特夫人,那位极为丰满美艳的贵妇,都将更多的目光投给陈来,而不是杜洛瓦的身上。
这怎么能行?杜洛瓦来到巴黎,为的就是图谋瓦尔特夫人,这位夫人神通广大,心想事成,是瓦尔特能够坐上《法兰西生活报》老板的最大助手!
自己更换躯体,换到名为“杜洛瓦”的美男子体内,就是希望借助这具身体的“老战友关系”来给瓦尔特夫人留下好印象……可这些全被陈来这个外乡人给毁掉了!
“您吃好了么?”一旁的侍女看着有些咬牙切齿的杜洛瓦,担忧的问道。
“好了。”杜洛瓦赶忙整理表情,有些尴尬的用手帕擦了擦嘴。
饭局结束,宾主尽欢,马车在住宅前停下,瓦尔特先生则送杜洛瓦、陈来出门。
“请您务必让那位颇有见地的朋友于明天下午两点前,来报社一见,就对接待说有我的预约。”
瓦尔特显然是对这件事上了心,看得出他被政论栏目究竟要写点什么折磨的不轻。
“我会的,瓦尔特先生。”陈来点头,而后冲着杜洛瓦也微微示意,之后便直接钻进马车。
“现在的年轻人。”街上只剩下瓦尔特和杜洛瓦,瓦尔特一边摇头一边感慨:
“就因为我女儿看上他,我就得接待这么一个穷小子,上帝啊……幸好他并不是一无是处的白痴,否则我便要赶他出门!”
“别这么说。”杜洛瓦眼中若有所思,“起码他是个漂亮的朋友,不然您的夫人和女儿,怎会屡屡将目光投在他的胸膛上?”
“得了吧,女人就是这样,总喜欢更年轻的,更漂亮的,更有力的!不过你说得对,他确实是位漂亮朋友。”
瓦尔特用力的在地上踩了踩,好像想证明自己依然年轻有力,不过他在晚风中的咳嗽暴露了他的虚弱。
“那么,再见,老战友,如有机会,我定要请你去谬萨尔舞厅乐上一乐。”瓦尔特转身上楼。
两人告别,瓦尔特一边咳嗽一边走上楼,却见到自己的夫人端着一碗杏仁露,他咳嗽的喉咙刺痛,此时喝上一碗正好。
“谢谢,太贴心了,我的甜心。”他接过碗,喘息着一饮而尽,身体却一下子有些僵硬,眼中无神。
此时的瓦尔特夫人,眼中闪烁着银色的光芒,她仔细数着丈夫头上的银丝,不由得发出哀叹:
“又要死一任丈夫!这样下去,我的魔药什么时候才能消化完!”
“在巴黎,哪里有那么多的‘适龄丈夫’?真是该死!”
她美艳的脸上浮现恶毒的神情,在她诅咒的时候,瓦尔特先生下意识的想掐自己的脖子——大概是因为主人发出了“该死”的命令。
脸上阴晴不定的驻足片刻,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走进女儿房内,看着同样茫然无知的女儿,将满满一瓶杏仁露塞到她手中。
“跟我说。”
“跟我说……”罗琳娜学着开口。
“我要将杏仁露送给击剑馆的那名约克教练,我要亲眼看着他喝下,然后带着他来家里,时间最好是午后。”瓦尔特夫人对女儿下达指令。
“我要……我不要。”罗琳娜本来是要按照母亲的命令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脸上浮现出挣扎,最后说出了“我不要”三个字。
瓦尔特夫人愕然,脸上浮现出可怖的神情:“你对他是真爱?你这个小贱人,消化魔药的真爱!”
她上前掐住女儿的脖子,力气愈发大了,她是真的恨,自从喝下【杏仁露夫人】魔药之后,她便一直渴望消化魔药晋升下一阶,可消化的条件太苛刻!
第一任丈夫活了三年,对她的真爱持续不到一个月,无论她怎样竭力扮演“夫人”角色,可魔药消化的进度就是微乎其微。
第二任丈夫更是短命鬼,只活了一年零三个月,帮她消化了小四分之一魔药,还给她留下二十万法郎加一座庄园的遗产。
第三任便是瓦尔特先生,他们结婚超过五年,自己为扮演好夫人角色,帮他润色文稿,用杏仁露控制宾客、助他青云直上,可吝啬的犹太人就是只爱钱,对她没有一分真爱!
她嫉妒女儿的真爱,因为这是魔药消化的关键,也是破解杏仁露的关键,但凡女儿的真爱分她多一些,她早就晋升下一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