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菱形图标再次闪烁，进度条在万众瞩目下飞速跑满。
警告框消失了。
那份标注着机密的文档，在WPS的界面里清晰的完整的毫无阻碍的呈现了出来。
表格、公式、嵌入的图表，分毫未损。
随着一片死寂般的沉默过后，多功能演示厅里响起了几乎掀翻屋顶的山呼海啸般的掌声和按快门声。
这一刻，无数的闪光灯将整个演示厅照成了一片白昼。
“成了！真成了！”有的记者激动的对着手机喊道：“抓紧发稿，我们搜弧必须是首发！”
“快点发，不需要带图片！先发新闻！堇山集团和陌陌集团联手突破了微软的技术封锁！”
此时，雷君也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用力鼓起掌来，他的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看着台上那个年轻的过分却冷静的惊人的女孩，眼神里写满了羡慕之情。
他听说林青茵的大名，只是以前没有见过。
集全球IT大佬万千宠爱于一身，首届计算机大赛十大超级天才、汉东大学顶级计算机天才、陌陌集团首席技术官……
林青茵身上的光环太多太多了，拥有这样的计算机天才，陌陌集团在IT界肯定比他们堇山要走的远。
最重要的是，这个女孩长得还这么漂亮。
雷君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嘴角含笑的成毅，忍不住啐了一口。
真是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
成毅抬手压下沸腾的声浪，笑容加深，带着一种洞悉未来的锋芒，笑道：“大家先不要激动，这只是开胃菜。”
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的压过现场的欢呼声。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成毅，被成毅这番话给震住了。
开胃菜？难道还有更猛的东西？
在场的记者都是各大媒体派来的精锐，他们第一时间嗅到了不寻常，立即将摄像机和单反相机重新抗了起来。
成毅望着台下的记者，微笑道：“虽然我们破解了这个问题，但微软不会坐视的，他们惯用的伎俩，就是在下一次的系统更新中埋下针对性的小补丁，制造兼容性陷阱，让WPS在Windows系统下崩溃、出错，直至用户彻底失去耐心为止。”
成毅毫不避讳的将微软的手段说了出来，台下瞬间安静了。
众人刚刚的狂喜也被成毅这盆冷水浇熄了几分，在场的记者们眼神激动的望着成毅，等待着成毅接下来的话。
全场众人，只有雷君知道成毅想说什么，他按了按砰砰直跳的右眼皮，不由嗟叹了两声。
这时，成毅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雷君脸上，带着一种邀请，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声音铿锵有力的说道：“所以，被动防御永远不是出路，我和雷总仔细商量过，我们选择主动出击。”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重若千钧的扔下了一句让众人为之震惊的话：“现在我正式宣布，陌陌集团自主研发的 Moc-os操作系统家庭版，从今日起正式面向全球用户开放免费下载！”
“轰！”
巨大的投影幕布在成毅话音落下的瞬间点亮。
这不再是网吧版本那充满娱乐元素的炫酷UI，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融合了极简主义与东方美学的设计语言。
浅灰与月白的底色，流畅圆润的图标，透着一股沉稳而内敛的未来科技感。
屏幕中央，是硕大的下载链接和一行醒目的宣传语：
“Moc-os Home Edition：为改变世界而来。”
这一次，演示厅里足足寂静了十秒钟。
随即，现场就彻底沸腾了，无数的记者几乎要冲破安保线涌向台前。
免费再加上家庭版，这无异于在微软的帝国城墙下直接引爆了一颗核弹。
消息通过现场直播和无数连线记者的手机，以光速冲向了互联网的每一个角落。
“成先生……”
“成总……”
“成总……”
疯狂的记者们高举着话筒，一个劲的往前面挤，各种问话夹杂在一起，根本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
真的是疯狂了。
雷君站在原地，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喧嚣，心脏却在胸腔里沉重的颤动，颤动到让他感觉有些窒息。
他看着成毅在闪光灯下从容自若的身影，又看向旁边安静站立的林青茵，再看向屏幕上那行充满挑衅意味的标语。
他明白了。
什么WPS的破冰，什么对抗微软的封锁，都只是序曲。
成毅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清晰得可怕，他要掀翻的是微软统治了个人电脑桌面近二十年的巅峰王座！
而堇山WPS，只是他手中一把刺向敌人肋骨的利刃，一个吸引火力的绝佳幌子而已。
一股寒意混杂着难以言喻的灼热感，从他的脊椎窜上头顶。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推上赌桌的赌徒，对手却早已看穿了他所有的底牌，并为他精心准备了一场无法拒绝的豪赌。
代价是什么？赌注又是什么？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以及整个堇山，已经无可挽回的被绑上了这艘名为陌陌的疯狂战舰，驶向了一片惊涛骇浪巨头搏杀的无尽深海。
发布会结束，雷君拒绝了所有采访，脚步有些虚浮的跟着成毅回到了顶层那间视野开阔的总裁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冬日的阳光刺破云层，给陌陌科技产业园的建筑上镀上一层淡金。
室内虽然暖气充足，可雷君却像是处在冰天雪地之中，冷的有些瑟瑟发抖。
成毅亲自给雷君倒了杯热茶，笑道：“雷总，这次是不是很成功？”
他脸上带着洞悉一切的笑意，那笑容在雷君看来，充满着浓浓的危险气息。
雷君接过茶杯，指尖感受着滚烫的杯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成毅，说道：“你没有和我说过要在今天公布你的系统。”
“我记得昨天和你说过呀。”成毅故作委屈道。
“不，你昨天只是顺嘴一提，而我也和你说明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雷君望着成毅，说道：“你还说年后再发布系统。”
“主要是这机会不能浪费，今天你也看到了，全国的媒体都赶过来了，这么好的宣传机会，最起码能省下几千万的广告费啊。”成毅说道：“所以我才临时改变了计划。”
“成总，你好手段啊！声东击西，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拿我们堇山当枪使，把微软的火力全引到我们WPS的头上，就为了给你的Moc-os家庭版杀出一条血路？”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和被彻底利用的憋闷。
面对雷君的愤怒，成毅只是笑了笑，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熙熙攘攘的商业街，说道：“雷总，你言重了。”
成毅的声音很平静，缓缓说道：“我们一直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WPS需要破局，需要市场，也需要摆脱微软的阴影。”
“而我，给了你们破冰的武器，给了你们全国网吧的地推渠道，现在，又给了你们一个全新的不受微软钳制的操作系统平台，这，难道还不算双赢？”
成毅转过身，逆着光，面部轮廓显得有些模糊，可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没有Moc-os这个根据地，WPS在Windows系统里永远只是砧板上的肉，微软今天可以用IRM锁死你的文档，明天就能用一个系统补丁让你的软件频繁崩溃，这种仰人鼻息、朝不保夕的日子，你们堇山还没过够吗？”
成毅的话，让雷君哑口无言，也直指堇山心底最深的恐惧和无奈。
那些年，WPS在微软阴影下苟延残喘，濒临死亡的记忆，瞬间涌上了雷君的心头。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李薇薇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文件快步走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凝重。
“成总，雷总，刚刚微软的回应来了。”她将文件递给成毅，说道：“速度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快。”
“因为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只是顺手发布而已。”成毅扫了一眼，嗤笑一声，随手将文件递给了雷君。
雷君急切地看去，那是一份措辞强硬、盖着微软华夏公司鲜红印章的官方声明。
核心内容直指两点：
第一点，他们严厉谴责堇山WPS及破冰器插件涉嫌非法绕开微软知识产权保护措施，构成严重侵权行为，微软将保留采取一切法律手段追究其责任的权利。
第二点，强烈质疑并警告用户，安装使用来历不明的所谓破冰器插件将会严重危害系统安全与用户隐私，微软将于72小时内发布紧急系统补丁KB434523453，修复相关安全风险，并强烈建议所有用户及时更新补丁。
声明末尾，那行保留采取一切法律手段的字眼甚至被标注了红色。
第488章 把门踹开
“查过这个补丁吗？”成毅看向了李薇薇。
李薇薇立即点头，说道：“查过了，KB434523453不在他们原定的月度更新列表里，是临时加急的，恐怕就是冲着让WPS在Windows下意外崩溃来的。”
雷君捏着那份声明，有些惊讶的看了李薇薇一眼。
这不愧是百亿集团的总裁助理啊，这总裁都没吩咐呢，竟然就已经将这件事的附带问题都查清楚了。
不过，这次微软的反击深谙快准狠三要素！不仅要打掉破冰器，更要彻底废掉他们WPS在Windows环境下的根基。
他们堇山耗不起旷日持久的法律战，更承受不起用户大规模流失的后果！
雷君猛地看向成毅，欲言又止。
成毅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的意外，他悠闲的踱到办公桌后，拿起桌上一个银色的U盘。
那U盘造型极简，只在侧面蚀刻着一个低调的Moc-os Logo。
他将U盘在指尖灵活地转了一圈，目光扫过脸色有些不太自然的雷君。
接着，他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于森的电话。
他将电话开到免提，说道：“于总，Moc-os家庭版的后台下载数据和用户反馈怎样了？”
“爆发式增长，不过我们的下载服务器压力很大，但还在承受范围。”于森快速汇报，声音里带着一丝技术人见证奇迹的兴奋。
成毅点了点头，嘴角那抹掌控全局的笑意再次浮现。
他将那枚银色U盘轻轻放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推到了雷君所在方向。
U盘在光滑的桌面滑过一小段距离，稳稳停在了雷君面前。
“雷总，”成毅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微软想用Windows的补丁把WPS关在门外。”
他微微前倾身体，目光如炬，直视着雷君有些动摇的双眼。
“那么，你和堇山，是选择继续在那个随时可能塌方的屋子里苟延残喘……”
他的手指，指了指那个U盘。
“还是推开这扇门，和我们一起，在Moc-os的世界里重新定义规则？”
办公室内，落针可闻，只剩下中央空调微弱的气流声。
那枚小小的银色U盘，静静地躺在实木桌面上，像是一道冰冷的分水岭。
雷君的目光死死锁在U盘上，呼吸不由变得粗重了起来。
微软的声明如同泰山压顶，而成毅抛出的选择，则是深不见底的漩涡。
一边是看得见的悬崖，一边是未知的深海。
赌上堇山的未来？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西装裤昂贵的面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