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会儿集训队的规矩，这‘优秀学员’的奖章，那是实打实的硬杠杠！
首先第一条死规定：所有科目结业考核成绩，必须全部达到‘优秀’！一个‘良好’都不行！”
他刻意加重了“全部”和“优秀”几个字，眼神犀利地扫过方辰宇黧黑却平静的脸。
“而且，最关键的是什么？”
黄霖伸出两根手指，在空气中用力比划了一下：
“名额！狼多肉少啊兄弟！就两！个名额！整个集训队百十号人，最后能别上这玩意儿的，就两个！”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感叹和自嘲：
“哥们儿当年……啧啧，有几个科目咬碎了牙也就混了个‘良好’，眼睁睁看着别人把奖章领走。”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聚焦在方辰宇身上，充满了崭新的审视和浓厚的好奇：
“所以啊，我倒是真好奇了，你小子这射击水平，还有那些个战场潜伏伪装的本事，到底练到了什么程度了？能让那些苛刻的教员都给你打全‘优秀’？深藏不露啊方大神枪手！”
这番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荡开了涟漪。
周围的其他人，包括苏宇泽，目光再次齐刷刷地聚焦在方辰宇和他胸前的奖章上，方才的轻松被难以置信的敬佩取代。
原来这枚看似轻描淡写获得的奖章背后，竟需要如此苛刻的全优表现去争夺那仅有的两个荣耀席位。
苏宇泽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刚刚才恍然大悟地点着头，信了小方“各科通过就给奖章”的轻描淡写，原来完全是这小子在扯淡！
黄霖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他耳边“轰”地炸开。
什么？！
所有科目考核成绩必须全部优秀？
一个良好都不行？！
而且……百十号人的集训队，最后只有两个名额？！
这消息带来的冲击力比高原上的大风还猛，苏宇泽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嘴巴微张，脸上的表情混杂着极度的震惊、难以置信和一种被好兄弟“糊弄”了的后知后觉的“恼怒”。
他猛地扭头，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射向身边黧黑瘦削的方辰宇，这个他新兵连就混在一起、摸爬滚打、调侃“下井挖煤”的铁哥们儿。
一百多号集训队员，只有两个“优秀学员”！
也就是说……这小子不仅在残酷的第一阶段坚持了下来，在第二阶段那些高难度的专业科目里，竟然一路横扫全优？！
这成绩，碾压了九成九以上的老兵！是名副其实的集训队顶峰！
想到小方刚才还轻飘飘地说“给评了个优秀学员”、“算是鼓励吧”，苏宇泽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一股“你小子太不地道了”的劲儿直冲脑门。
第288章 回来的感觉真不错
这家伙！自己闷声练成了神功，回班了还搁这儿装低调、扮猪吃老虎呢？
这简直太……太那啥了！简直欠收拾！
这股巨大的反差和揭穿真相的兴奋感，让苏宇泽整个人都亢奋起来。
他脸上刚才的震惊瞬间被一种带着戏谑和强烈好奇的“兴师问罪”表情取代。
他猛地抬手，食指精准地戳向方辰宇的胸口，那枚冰冷的优秀学员奖章被指尖怼得微微震动，嗓门也一下子扬高了八度，充满了“抓现行”的意味：
“好啊小方！”
苏宇泽声音又亮又促狭，带着点迫不及待的追问：
“原来你小子是真练成神功了！回来就打算扮猪吃老虎是吧？还跟我们谦虚个啥劲儿？”
他往前又凑近了半步，手指几乎要点到方辰宇的鼻尖，脸上是混着得意（为自己兄弟骄傲）和“威逼”的表情，追问道：
“快！老实交代！你这手功夫现在到底练到什么水平了？！别想再糊弄我！”
班里的目光又一次聚焦在方辰宇身上，这次带着更炽热的好奇和探究——原来这位刚归建的列兵兄弟，已经是集训队里顶尖的狙击高手了。
方辰宇被苏宇泽戳穿谦虚后，黧黑的脸上浮起一丝赧然。
他习惯性地用舌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露出标志性的憨厚笑容，声音带着沙哑的疲惫感：
“哎呀，真的没什么的，就是枪稍微打得准了一点。”
说着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的奖章，忽然眼睛一亮，指向班长陆晨的储物柜：
“而且我这个优秀学员的奖章，班长的柜子里面也有啊。”
众人的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透过陆晨敞开的柜门，果然看见几枚同样的金质奖章随意地摞在角落，旁边还散落着“敌后渗透标兵”“班组协同比武第一”等各式奖章，在作训服和战术手套的包围中显得平平无奇。
“还真是……”
熊力挠着头嘟囔：
“班长这柜子跟勋章展览馆似的。”
瘦猴踮脚数了数：
“狙击手集训的就有三枚吧？啧，咱班长当年怕不是把集训队当食堂刷。”
原本聚焦在方辰宇身上的灼热视线，顿时被陆晨柜里那堆更惊人的荣誉吸走了大半。
恰在此时，楼道突然炸响值班员短促有力的哨声：
“各班长！二楼会议室集合！”
陆晨闻声起身，作训裤掠过床沿带起一阵风，经过方辰宇时，沾着高原尘土的作训服袖口在他肩章上短暂停留了一瞬。
那双总是沉着冷静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赞许，随即大步流星跨出门去。
待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苏宇泽一屁股歪倒在方辰宇刚铺好的床铺上，压得弹簧嘎吱作响。
“快说说！”
他揪着方辰宇作训服的袖子拽到身边：
“集训队都练啥能把人折腾成煤窑刚捞出来的？”
方辰宇挨着他坐下，盯着自己骨节凸起的手背：
“扛圆木爬泥坑、雪地潜伏整宿、高烧打移动靶……”
声音越来越轻，每个字都像从冻土里刨出来的碎石。
苏宇泽忽然伸手在他肩胛骨上重重一拍——那里硬得像块浇筑的钢板。
“没事！”
他喉咙发哽，拍打的力道却放柔了：
“都扛过来了，我就知道小方你小子不容易。”
暮色透过窗户染上他高原驻训后皲裂的脸颊，他忽然咧嘴笑起来，黢黑的掌心在裤缝蹭了蹭：
“可算熬到头了！班长说能休整一周呢，这周末我非得请假不可！”
光影跳动间，他眼底浮起少女马尾辫轻扬的虚影，连沙哑的嗓音都裹了层糖霜。
自从去高原地区驻训之后，这算了算日子，能有四个多月的时间没见面了，每天都是在手机上面网恋，这下终于是回湖北了，怎么说都要好好见上一面！
提到“白灵秀”这个名字时，他黧黑的脸上难以压制地绽开一团鲜活喜色。
高原曝晒的痕迹被这股笑意驱散，深陷的眼窝骤然亮起，像盛满了星光。
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翘起，拉出一道憨厚又轻快的弧度。脸颊微微泛红，仿佛那少女马尾辫轻扬的虚影就浮在眼前，沙哑的嗓音都无意识地裹了层糖霜。
他指尖捻着作训服的衣角，身体轻轻晃动着，一副沉浸在甜腻遐想中的模样。
一旁的方辰宇正整理胸前那枚冰凉的优秀学员奖章，瞥见苏宇泽这副神游天外的傻乐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集训四个月的黧黑脸庞上挤出嫌弃的表情，深陷的眼窝里满是无奈：
“又开始了，我已经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了，受不了了。”
声音沙哑却带劲，语气像打狙击枪般精准——这家伙一想起白灵秀，就活脱脱成了个丢了魂的憨子，班里的空气都黏糊糊的。
......
灯光骤变为会议室冷白的光源，二楼会议室的门“咔”地关上，隔绝了楼下的喧闹。
一张长方会议桌旁，坐着连长周东明、指导员和九个班级的班长——包括一班班长陆晨，他沾着高原尘土的作训服袖口在桌角蹭出一道灰痕。
三个刚随大部队回来的排长挺直腰板，表情肃穆地坐在后排，身上还带着驻训点的硝烟与寒霜气息。
整个房间寂静无声，唯有墙角空调发出微鸣。
连长周东明坐在主位上，双手交叠在桌面，作训帽下的一张国字脸棱角分明，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众人。
他声音洪亮有力，穿透了房间的静默：
“我来讲评一下，这次我们高原驻训的工作。”
手指在桌面上轻叩，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各个老兵做得都很好，配合度高，执行到位。我们新一连，圆满完成了这次高原驻训的任务！”
他稍作停顿，眼角掠过一丝赞许：
“特别是得到了很多方领导的赞同，你们在高原极限环境下的表现，让他们竖了大拇指。”
声音沉了沉：
“各位配合工作的老兵们，辛苦了！”
连长话音刚落，一旁的指导员立刻接过了下面的话。
第289章 方辰宇是个好兵啊
指导员田瀚扶了扶眼镜，脸上堆着温和笑容，语气却透出命令式的放松：
“是啊，任务完成得非常好。旅里面给我们了足足一周的休整时间，大家好好恢复体力。”
他环视一圈，目光在班长们疲惫的脸上停留：
“如果是各班有想要休假的老兵人员的话，也可以进行申请。记住，在下一项任务来临的前期，人员都归队即可——别让兄弟们掉队。”
指导员说完，连长周东明重新接过话头，表情转回凝重。
他从桌下抽出一份边防地图，“啪”地摊开：
“然后一周的休整结束过后，我们照例进行新一轮的边防驻训。”
指尖点在云南边境的标识上：
“任务大概是前往云南的那个方向，地形复杂，蚊虫多发。各班班长可以做好准备了，防蚊虫的一些东西，像驱蚊液、长袖作训服这些，也都去库房那边领取了，提前备齐。”
话音刚落，他抬眼一扫众人：
“就这些。散会！”
连部会议室的灯光熄灭，木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