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谎言编织者·司命。”
司命眼神一凛,唇角却勾起讥诮。
“……呵,果然玩的是我。”
他拆开信封。
纸张轻轻抖动,如同呼吸,黑色字迹在纸面上自动浮现:
指令内容:
在下一个整点到来之前,
找出——并揭开你妻子詹娜的背叛。
你将有两次机会。
每一次,你必须拿出“证据”,当面对质。
若证据荒谬,她将嘲笑并拒绝。
若证据成立,她承认。
至于承认之后,会发生什么……
这不归你管。
请铭记:
若你未能完成,下一封信将写下你的讣告。
补充条款:
你不可拒绝此信。
你不可让他人代劳。
证据可能早已散落在你们的房子里,
或埋在她的眼神深处。
地狱邮局·投递必达
「亲密,是最锋利的刀。」
纸面在最后一行落定时,像被无形之手按下烙铁,发出焦灼的“滋——”声。
司命眯起眼,轻声吐出两个字:
“……有趣。”
司命转身回到客厅。
沙发上,詹娜双腿交叠,慵懒地倚着,指尖转动酒杯。
火光映照她的眼眸,半是温柔,半是挑逗。
她笑,意味深长:“亲爱的,今晚……我们是不是还没真正开始?”
司命看了她一眼,唇角挂着他一贯的玩味。
他缓缓坐下,伸手握住她的手背,声音低沉,却像情人呢喃:
“詹娜,如果爱情是一场舞……你会不会偶尔走错步子?
也许……和别的舞伴,来了一段意外的旋律?”
詹娜的睫毛微颤,似乎被撩得心痒。
司命目光更深,继续引导,话锋宛如陷阱,却披着情话的外衣: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在别人怀里低语……
你敢在我面前,说一句‘是的’吗?
说出来……我会原谅你,也会包容你。”
气氛骤然凝固。
詹娜唇角微张,红酒在杯壁颤抖。
她的眼神空洞了一瞬,好像被某股无形的力量扼住——
那是邮局的“锁”,不容剧本提前收束。
她喉咙里挤出了一声含糊的颤音……却硬生生停滞。
下一秒,她的神情猛然重置,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她端起酒杯,轻轻啜饮,语调温柔如初:
“杰西米……你今天怎么了?脸色真的不好。是不是太累了?”
司命靠在沙发背上,黑色瞳仁里只剩下冷意。
“……果然,剧本锁死了啊。”
他心底轻声呢喃,唇角却仍挂着似笑非笑的小丑弧度。
「信件就是剧本,人物就是邮票。
你以为自己在说谎,
其实连‘谎言’的台词,
都早已被写进了邮局的存档。」
第470章 亲密是最锋利的刀
「当信件写好你的台词,
你说的每一句情话,
都是在给自己开刀。」
——《地狱邮局·投递札记》
壁炉里木柴噼啪作响,火舌舔着铁栅如同耐心的舌尖。
詹娜端着杯子,坐回沙发,笑意像酒香一样浅浅溢出来:“亲爱的,别发呆了。今晚……我们是不是还没真正开始?”
司命把她接住,指腹从她耳后鬓发掠过,声线温柔得像一枚催眠的羽毛:“等我一下,好吗?我想泡杯咖啡。”
她眨眼,假装叹气:“又要让我等?”
话虽如此,却还是笑着起身,抱着酒杯往主卧走,“十分钟。不要超过。”
门在她身后合上,屋子像是忽然放低了音量。
司命站在客厅中央,看了看壁炉、酒桌、电视,又看了看自己掌心里那封已经拆开的信,随口和空气讲了一句:
“视觉小说……这塔的副本也太廉价了。”
他说完,低声念出秘诡语:
“棋盘落子,虚实妄语。在假像中起舞吧——虚妄君王。”
白色小丑面具的影子一闪,空气泛起波纹。
一个个「司命」从他身侧剥离开来,神态相同,却像幻灯片的残影:有人半蹲,有人侧身,有人面无表情地抬头。
十余个虚妄分身各自踏着无声的步伐,散入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真正的司命仍负手而立,静静倾听。
沙发底下有东西被拖拽出来,断裂的耳钉在地毯上滚了一圈,绿石在火光里闪了闪。
电视柜抽屉被拉开,账单被翻出,分身冷淡的目光一一扫描香水与洗衣记录。
鞋柜门“咔哒”一声开合,另一个分身提起一双尺码大出两号的皮鞋,鞋头的泥点还未干透。
厨房水槽里,分身将两只杯子举到鼻尖,低低吐出一句:“不是催情,是镇静。”然后顺手抹去了指纹。
阁楼里,尘土随虚影翻飞。
破旧的旅行票根、刻意划花的男人脸孔、女人戴着戒指的笑容,照片被放到光下,碎裂的玻璃框割破了分身的手,血丝却无声消散。
主卧的方向传来她的轻唤,像电流擦过:“亲爱的?……你还好吗?我在等你哦——”
真正的司命坐回沙发,像没听见似的。
不久,茶几上已经摆成一排:一本破旧的日记、一个从垃圾桶里捞出的USB、被撕成细条的照片、一包男式XXL内裤(标签还没撕,像有人故意放在镜头里讽刺)。
司命单手撑着下巴,看着这些拼凑出的“线索”,轻轻一笑:
“死胖子一套。”
他随手翻开那本破旧的日记。
纸页发黄,边角被撕去一大片,字迹缠绕而含糊,像是写字的人手在颤抖。只有几行还能辨认:
「他答应帮我。」
「我值得更好的。」
「杰西米……不懂我。」
后面几页墨迹晕开成大片黑斑,像被人故意泼了什么东西掩盖。
USB插进机顶盒,屏幕闪了一下又灭了,底角蹦出一行冷冰冰的字——
修复:预计 2小时。
照片被撕得太零碎,拼了半天,只拼出一截圆腹的手臂,和半张油腻的侧脸。
边缘隐约有女人的发丝,却被刀子狠狠划过。
内裤……一看就不属于“杰西米”。
茶几角落还夹着一封未发送的电子邮件,发件人是杰西米,收件人的备注里点着:主管,雷诺?邮件内容很普通,只是一些工作交接。可是下方有一行存档的草稿备注:
「她在舞会之后……不再是原来的她。」
司命眯起眼。
更多的碎片来自另一本日记残页,字迹急促凌乱:
「舞会那夜,她回来时笑得很陌生。」
「詹娜从小花生过敏,连花生油味道都能让她休克。」
「可是那天,她当着我的面给吐司抹满花生酱,一口一口吃下去。」
「她笑着说:‘你看,我没事。’」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坐在我面前的女人,不是我的妻子。」
——文字旁沾着干涸的血痕,像是写到最后时手指被咬断。
司命顺手抖开一条藏在垃圾桶底的布条。
那不是普通衣物,而是一段蛇蜕。形状清晰,竟是人形的躯干,脊背的鳞片一节节剥落,薄而透明,仍残留一股腥甜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