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诡世界:我靠谎言成神 第692节

  而浓雾之外,那无形的星灾血月,在高空无声地注视着这位血命女王,像是在低语:

  “献祭……仍不够。”

  “还差一些。”

  “还差……多少?”

  梅黛丝眼神未动,仿佛听见了,却不屑回应。

  因为血月只会低语诱惑,却从不告诉你终点。

  终点,只能由她自己书写。

  “十二星之冠已倾,旧誓皆碎。”

  “破碎王国之下,是神国脚步。”

  “听吧,血色钟声即将鸣响,神的使女已登临宝座。”

  ——《特瑞安血月残简·序言》

第420章 血月与群星,阿莱斯顿之悲

  “血月之下,祂不说话。人民的哭喊也无人回应。”

  “他们说,信仰可以战胜饥饿,可以驱散病疫。”

  “他们又说,只要足够虔诚,神明会赐你一块面包。”

  “可面包已经涨到了十个苏勒。”

  ——《阿莱斯顿疫年日记·匿名抄本》

  秋风夹着霜意拂过阿莱斯顿的街道,城南的旧市集在灰蒙的晨雾中缓缓苏醒。

  以往喧嚣嘈杂的叫卖声仿佛被谁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寒风中衣袍摩挲的沙沙声与鞋底在石板上拖曳的沉重脚步。

  一排排摊位撑着破旧的篷布,摊贩们目光游移,神情比天气更冷。

  蔬果摊上只剩下一堆干瘪的萝卜和青得发黑的叶子,面包摊前的长队像是沉默的石像林。

  每个人都低着头,默默数着手中的铜币,眼神飘忽地望向那一块块黑面包——如今已是平民家庭负担不起的奢侈品。

  “昨天还是五苏勒一斤,今天怎么……”

  一位老妪站在摊前,拄着拐杖,浑浊的双眼盯着写在石板上的新价目。

  她的声音沙哑微弱,却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摊贩头也不抬,淡淡答道:“新货一斤十苏勒,想要就快下单。后面还排着人呢。”

  老妪哆嗦着把两枚铜币放在摊上,小心翼翼地说:“我……我只想买半块,给孙女熬汤。”

  摊贩嗤笑一声:“你这是来买面包,还是来要饭?”

  “下一位!”他抬手一挥,两个守在一旁的年轻壮汉立即将老妇推开,动作粗暴,铜币滚落地上发出冰冷脆响。

  老妇跌坐在地上,眼中泪水涌出却无声,她的双手依旧下意识地在砖缝里摸索着那两枚铜币。

  “快滚,别在这儿装可怜。”

  摊贩不耐烦地吐出一句,扭头笑着将一整筐面包递给旁边一个衣着考究的佣人。

  那是贵族家里的管事,带着几名仆役,直接收走了半个摊位的货物——一袋袋包装好的面包堆在小车上,在阳光下竟透出一丝温暖的柔光。

  阳光,也只眷顾他们了。

  远处街角传来低声咒骂,一位中年工人踢着摊边的石头走过来:

  “他们是从贵族专供线进货的,有圣母教会的标章,别说十苏勒,他们卖你二十都不犯法。”

  另一个老工人跟着咧嘴苦笑:

  “上周我媳妇去圣光救济会排队领配给,结果挤死人了两个,最后什么都没领到。现在是先付钱再祈祷,信仰能当饭吃?”

  几人说着,纷纷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圣母圣像——那尊矗立在市集广场上的金色圣像高举着面包与权杖,

  如今在晨雾中只余一片模糊光辉,仿佛不再神圣,而像一场讽刺剧中定格的笑面偶人。

  “说来说去,这都得怪上面的人。”

  “女王搞什么仪式一天到晚禁出入,把商路全断了。”

  “别提女王,小心耳朵被剁。”

  低语蔓延开来,如同压在灰云下不肯散去的呛人雾气。愤怒尚未成型,但愤懑早已滋生。

  ……

  晨曦时报社的编辑室中,司命静静坐在办公桌前,翻阅着最新送来的各区简报。他的指节敲在桌面,目光落在一张市集记者的手稿上。

  ——“南市粮价暴涨,面包从七苏勒升至十,队伍蔓延两街口。

  市民低声抱怨,部分摊贩被指囤货。一名老妇因乞讨惹怒摊主遭推倒,伤情不明。”

  另一张稿纸则来自郊区农业线的通讯员:

  “新一轮歉收已成定局,多数农田今年虫患严重。

  封城令后无法引入外援种子,部分村庄自愿焚田驱虫,但效果不彰。”

  司命放下手稿,静静起身走到窗边。他望着窗外弥漫的灰雾,眉头深锁。

  远处王宫尖顶在晨光中若隐若现,仿佛一柄直插天空的利刃,俯视这座陷入贫穷与沉默的城市。

  “粮荒只是开始……”他低声自语。

  烛光晃动,背后的资料架上,一叠标着“疫病”“死因不明”“资源配给”的档案文件已经开始堆高。

  而城市的喉咙里,还未发出真正的哭喊声。

  可司命知道,那只是因为人们还在咽口唾沫。

  黄昏的阿莱斯顿比以往来得更早。

  城南贫民窟上空,一轮尚未圆满的血月从乌云缝隙中探出半边脸,昏红而阴冷,仿佛浸透了旧血的伤口,默然俯瞰着地上的一切。

  在肮脏的下水道口,一个男童倒在破布堆上,瘦得皮包骨,胸口微弱起伏。

  他的额头滚烫,眼角渗出血丝,嘴唇已因脱水而干裂出白色死皮。他的母亲,

  衣衫褴褛,神情呆滞地蹲坐在一旁,用一块湿布反复擦拭他通红的脸颊,手指颤抖如风中枯枝。

  “他只是饿了……只是饿了……”她喃喃自语,声音像破损唱片般循环播放。

  几步之外,三个流浪汉围坐在一堆枯木枝上,火堆中燃烧的不是柴火,而是一本撕掉封皮的教会圣典。

  火焰舔舐着残破的金边书页,闪烁出幽诡的蓝白火光。

  “听说北街又死了四个。”

  “他们说,是病。”

  “不是病,是邪灵。血月让死人也醒了。”

  “去你的邪灵。”

  第三个流浪汉冷笑一声,将一截烧剩的书角扔进火堆,“我在前线看过死人复活?不是那种病态的活法,是血里长疮、嘴里喷脓、整个人烂着还能走路的那种。”

  他话音未落,身后巷口忽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三人猛地转头,只见一名乞丐直挺挺地倒在街心,像木偶断线般无声抽搐。

  他身上布满黑斑,鼻腔中流出暗红脓水,几个孩童惊恐地退后尖叫。

  “瘟疫!是瘟疫!”

  有人在街口大喊,瞬间引发恐慌。

  人群蜂拥而散,脚步声、惊呼声、破布甩动的声响交织成一片,像一场闷在肺腑里的呐喊终于冲破了口腔。

  市民惶然四顾,四处张望,唯恐下一刻倒下的就是自己。

  但更多的,是茫然。

  因为没人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病。没人给他们解释。

  晨曦时报编辑部的内务官梅斯急匆匆闯进主编办公室时,司命正蹙眉审阅一份新送来的死者名单。

  梅斯脸色苍白,满头冷汗:“我们南区线的记者刚回来,说是贫民巷里出了事……很多人开始发热、咳血、甚至皮肤浮黑。

  有的家庭整户整户地死掉,尸体被堆在门外没人敢碰。”

  司命抬眼,冷静地问:“官方回应呢?”

  “教会派了几个修女去巡查,但只带了圣水和驱魔符。”

  梅斯擦了擦汗,“医生……也没有几个敢去。说是感染的原因不明,怕出事。”

  “典型的病征?”司命翻阅一张草图,上面是通讯员描绘的尸斑分布和发病路径。

  细节虽然潦草,但线条清晰地勾勒出一副……非自然的病变模式。血液塌陷,组织液腐化,不止是生病,像是整个生命系统在缓慢崩塌。

  司命看得眉头越锁越紧。

  “这不是普通的疫病。”他喃喃低语。

  他的手指停在图中某一处斑点上,那里标注着“星状溃烂”。

  那是典型的“瘟疫之灾”,只有在特定的秘诡场域长期存在的区域才会出现,是一种缓慢的体质崩坏——通常被归类为“星灾污染症候群”,

  司命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缓解长期失眠带来的头痛,翻开那本半步瘟疫化身留下的书籍《灰星疫病论,尼古拉斯著》。

  这意味着……这些人正在以极缓慢的方式,被“血月献祭”牺牲掉。

  司命想起在十二秘骸之城,见到的尼古拉斯的那场星灾“试炼“,那位瘟疫化身的恐怖杰作

  而如今,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只是这一次,不是几百星灾秘骸,而是数十万阿莱斯顿的平民。

  他忽然觉得指尖发凉。

  “我需要所有病例的详细数据、分布图、死亡时间和下葬流程。”司命一字一句道,“不惜代价。”

  “主编……您是打算……”

  “这不是病,这是星灾。”司命转身,望向窗外已经被夜色吞噬的街道。

  远处一座教堂的钟楼正在敲响,每一下钟鸣都沉重如祭奠。

  他知道,瘟疫才刚刚开始。

  他也知道,这不是梅黛丝的意图。

  但这是她权力的延伸,是“血祭”撕开了这个城市的骨架后,流出的第一滩脓血。

  腐臭的味道已经压过了面包烘炉的香气。

  城南第二街的排水渠边,三具尸体被临时用麻袋覆盖着,苍蝇在布缝间乱舞,围观者却早已无力惊呼。

  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女孩牵着婴儿一样瘦小的弟弟站在人群之外,目光呆滞地盯着那堆布袋。

  她不明白“染病”意味着什么,只记得昨天那三个还和她抢水喝的人,此刻却像坏掉的玩偶一样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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