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诡世界:我靠谎言成神 第686节

  阿兰赫温一怔,随即苦笑:“我记得您说过——‘黑暗里的字,才肯说实话。’那时候我不懂。现在懂一点了。”

  司命点头,像在确认一个学生作答无误的题:“你,怕黑吗?”

  “怕。”阿兰赫温毫不迟疑,“但也只有在黑里,我们才看清谁还在身边。”

  “很好。”司命抬手,轻拍他的肩背,目光淡淡扫过他身后的街巷,

  “去巡逻吧。别靠近这边。这里的雾……太浓,会把名字弄湿。”

  阿兰赫温微蹙眉端详脚下的石砖,像是察觉了地气的温差,又像只是一瞬错觉。

  他犹豫了一个呼吸,终究点头:“……那您小心。”

  司命目送他离去,眼底的情绪像潮水涌来又退去,唇边的笑意瞬现即灭。

  等阿兰赫温身影没入街角,司命才俯视那片被雾抹平的地面,低低呢喃:

  “愿你,永远不必知晓真相。”

  雾气再度卷拢,像无形巨幕缓缓合拢——舞台并未谢场,只是换景。

  ——

  午夜之后,晨星报社的书房一如既往地沉寂。

  老式座钟“嗒、嗒”敲击,声如一颗谨慎的心。

  司命坐在昏黄灯下,脸色蜡白,唇畔轻微起伏却无声。

  他一只手紧攥着一枚骰子——斑驳的铜面刻着六种彼此冲突的“真相”,像六条并行而互斥的河道。

  他在赌。

  赌自己尚未坠入那无名低语,赌“司命”这两个字还留有体温。

  墙角镜面忽然起雾,玻璃的另一端并非他的倒影,而是一张面具般的脸——轮廓柔软如黄蜡,无眼无口,却在“微笑”。

  那张脸的低语像从极远星海的背面传来,带着旧日支配者特有的冷嘲与温柔诱导:

  “继续编织吧,司命……你的谎言开始活了。”

  “祂们在看着——低语者、回声、黄袍者……你将不再是你。”

  司命俯身,不去看镜。桌上稿纸轻颤,他指尖掠过行间,墨迹像被第二层隐墨覆盖,笔画的意义一丝一丝偏转。

  原本写着“剧本构造”,现在却叠出一句陌生短语:

  “不是你写出了剧本,是剧本在写你。”

  他猛然合眼,深吸一口气,把那股试图借他体温重新定义“自我”的力量——

  那种潜伏皮下、像文字结晶般蠕动的信息体——硬生生压回去。关门、上闩、退一步,这些动作都发生在脑海的走廊里。

  “还不够。”他低声自语,像在对海说话,“要更深的谎言,更大的舞台。不能崩裂。还不行。”

  他把骰子郑重置于桌面正中,指尖离开时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骰子自己转了一圈又一圈,铜面与灯影彼此吞吐,最终停在——一面空白。

  司命轻轻一怔。

  空白,不是真,不是谎,而是“未定义”。

  他的唇角挑出一丝介于讥诮与悲悯之间的笑:

  “看来……连命运也开始迷失了。”

  他起身走向窗前。

  血月已隐入云后,夜空留下一大片经霜的墨。

  两掌按在玻璃上,脚边的影子悄悄裂开一道细缝,黑色如藤,从足踝蜿蜒着攀上脊椎——某种存在在体内醒来,等待他松开最后一道闩栓。

  他闭上眼,吸入一口带雾的冷气,像问,也像把问题投给一堵无回声的墙:

  “你们还要我撒多少谎,才能成为你们中的一员?”

  无人应答。

  只有风掀起桌上那份未完的稿纸,页尾一行字缓缓浮出,金丝从纸心渗起,像是另一只手越界署名——

  “欢迎归来,千面者的化身。”

  “有时,镜中所映之人,并非你的倒影,而是你终将成为的祂。”

  “你说那是谎言?不……那只是另一个真实。”

  ——《虚妄界门笔记·第三页》

第417章 谣言之毒与宿命赌局

  “权力并不畏惧谎言,而是畏惧那些把谎言当作真实来相信的人。”

  “在剧本之外,那些操盘命运者,从未离席。”

  ——《卡尔克萨·赌徒之书》

  薄雾尚未散尽,中央广场便已竖起了十数根粗重的绞刑柱。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石板与焦肉混合的气味,红衣的审判修士列队肃立,圣母教会的旗帜在微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只即将下口的食腐秃鹫。

  广场四周,数千名市民被军队驱赶着围拢过来。

  人群寂静如死水,不时传来婴儿啼哭与压抑的抽泣。

  那些被推搡着站在前排的老妪与平民青年,眼神中写满了惶恐。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为了围观什么——只知道,有人昨夜因为“说错话”被拖走,再未归家。

  随后,审判修士宣读了一纸“罪状”:传播邪教谣言、意图煽动民心、辱及圣母陛下神格……罪名模糊,却字字如刀,将被指控者斩首千遍也不嫌多。

  其中一位是年迈的牧师,曾在旧城区开设一间小型孤儿庇护所。

  他在绞刑柱下嘴唇哆嗦,断断续续说出最后一句:“我……只是说,那书……那本讲黄衣之人的书……不过是戏剧,没人信……”

  回应他的,是粗绳收紧的“咔哒”一声。

  下一刻,他被吊起,高高悬在晨光之下,踢动的双腿抖落出一把锈钥匙——孤儿院的大门钥匙,哐当落地,无人敢拾。

  焚火柱上的三名“异端者”则更惨——教会红衣主教亲自主持了点火仪式,焰光照亮众生,圣典的颂歌在血与油脂中回响。

  “焚而祭之,警以敬神。”

  火光腾起的刹那,有孩童惊叫着逃向母亲怀中,有女人试图奔跑却被士兵钉在原地,

  更多的人只能闭眼强忍,生怕多看一眼就会沦为明日的牺牲品。

  整座城市仿佛屏住了呼吸,在这场权威与恐惧的仪式中麻木沉沦。

  广场远处一角,一名身着灰袍的中年人戴着低檐礼帽,手中折扇轻摇。

  他看着火焰吞噬无辜,嘴角浮出一点淡漠的笑:“这就是女王所谓的信仰秩序?真精彩。”

  在他身旁,一名瘦削青年低声回道:“流言被压下去了。”

  “压下去了?”灰袍人轻哼一声,眯眼看向广场上飞舞的灰烬,“只是被火焰烧出了另一种形状。

  真正的毒,是那些被恐惧压进心里的人,他们不会忘,只是还没说出口。”

  青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敢接话。他隐隐知道,这位先生,便是谣言的制造者之一。

  灰袍人合上扇子,转身离开,只留一句话:

  “让她镇压吧。我们就等着,看她杀多少人后,还能称自己为圣母。”

  这天夜里,阿莱斯顿的天空再度泛起血色霞光。

  命运的筹码,已被悄然押上赌桌。

  皇宫深处,红丝绒帷幔遮蔽的密室中烛火幽暗。

  金色吊灯在天花板上微微晃动,将四周镶嵌的圣母浮雕投下变形扭曲的影子,仿佛信仰本身都在颤抖。

  梅黛丝倚靠在权杖座旁的高椅上,神情冷峻,目光如利刃般穿透了眼前跪伏着的红衣主教。

  “你确定?”她的声音缓慢,压低,却有种令人窒息的威严。

  “属下亲自审问了七名‘传谣者’,每一人都提到——是某本‘关于黄衣之王的戏本’,才让他们开始怀疑王权的正统性。”

  红衣主教双膝跪地,额头已沁出汗珠,“他们不认识彼此,却说出了相似的话。属下判断,这不是偶然,这是……被人引导的流言。”

  “谁的手笔?”

  红衣主教低声:“我们怀疑……是司命。”

  “命运赌徒。”梅黛丝轻轻咀嚼这个称号,声音仿佛毒蛇滑出洞口。

  她缓缓起身,走至密室中央的星盘地图前。

  整个阿莱斯顿王都以浮雕形式呈现在她眼前,贵族府邸、教会礼堂、新闻报社、地下赌场、港口和集市……每一个地点都插着一枚微型黑色棋子。

  她伸出指尖,在地图的边缘轻轻一弹,将其中一枚棋子掷出棋盘。

  “这就是他想动摇的东西。”她淡淡道,“既然他喜赌博,那我就陪他赌一局。”

  红衣主教顿了顿,声音低而急促:“陛下,关于司命的三张秘诡卡……我们大致完成了推测。”

  “说。”

  “他主牌是命运系至高【命运之主】。副卡可能是一张高阶命运系咒具,

  传闻是一副叫《宿命赌徒的挽歌》的扑克牌——能在不触发显性秘咒下操纵胜负趋势,堪称赌局神器。”

  “而第三张……生命系的卡。”他略微犹豫,“我们怀疑,是那位永夜血盟的王女——塞莉安殿下。”

  梅黛丝微微蹙眉,“她?”

  “是的陛下。那女人是血族王族后裔,拥有生命系的血契力量。

  有情报称她从不离司命左右,可能已经成为‘寄托秘诡’,或者是他的赌注本身。”

  “呵。”梅黛丝冷笑,“他竟以同伴为赌具?将一个血姬变成命运的筹码……真够浪漫,真够疯狂。”

  她的声音里没有半点羡慕,只有不屑与隐隐的怒意。

  “如果他押上的是她的命运,那我们只需握住这枚筹码——他这副牌,就不攻自破。”

  红衣主教伏地一拜:“请陛下示下。”

  “告诉教会审判所,开始第二阶段的诱饵布局。”

  她回头望了一眼星盘地图,幽幽道:

  “把他逼出来。我们来赌一把……看看到底是谁在下注,谁在被写进谎言的剧本里。”

  黑石赌场的夜晚永远混沌不明,像是一锅不断翻滚的泥浆,混杂着谎言、欲望和血的味道。

  今夜,某条地下消息悄然流传:一件“失落的高阶命运系秘诡卡牌”将由神秘卖家交付拍卖,交易地点正是此地,以赌之名拍卖其所有权。

  传闻不胫而走,引来大量赌徒与投机客蜂拥而至,整个赌场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空气中多了一份躁动。

  人群一阵骚动中,灰衣银发的司命牵着塞莉安缓缓入场。

  他目光略过赌桌、墙角、天顶,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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