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诡世界:我靠谎言成神 第577节

  而有时候,王子们写的是火焰。”

  ——引自《王室剧目录·未刊篇》

  特瑞安王宫西侧,奥利昂王子的官邸今夜被灿烂的灯光点燃,

  雕琢繁复的鎏金吊灯倾泻着柔和的光辉,映照出贵族们漫不经心的假笑与隐秘算计。

  三层高的主厅中央,一双双穿着华贵丝靴的脚步轻盈地旋转,精巧的羽扇在贵妇指尖若隐若现地摆动,

  缎带流苏在音乐与酒香之间如梦似幻地飞扬,仿佛此刻,整个帝国的心跳都温顺地敲打在水晶杯与金碟交汇的瞬间。

  他的王妃,苏菲·巴列塔,身着淡红绸缎长裙,裙摆轻曳如夜雾掠地而行。

  她在舞池边优雅地穿梭,带着一贯精致的笑容,眼眸如同深夜中悄然布局的蛛丝,

  每一次轻轻的交汇,都准确无误地触动人心的暗角。

  “听闻教会近日又清扫了不少人,破塔街似乎已快容不下什么‘正常人’了。”

  “贵族近卫再度在军营外碰壁,那些士兵们,竟然敢直接拒绝贵族,这可是公然忤逆王命。”

  “而且军部那边,艾德尔殿下似乎连命纹的规制都直接改了,连王座上的圣谕都还没发出去……真是奇事。”

  话音如丝般在空气中飘散,轻盈却冰冷,像一根根细微的针,悄然地穿刺着王庭的秩序。

  奥利昂坐在二楼幽暗的阳台上,黑曜石制的栏杆冰冷如他此刻的面容。

  他的手指轻握一杯深红酒液,那酒映照着大厅中璀璨华贵的灯火,另一只手却死死攥着一封被攥皱的密信:

  “皇次子艾德尔昨日以‘军属护令’之名义,公开拒绝与教会圣火执法组合作,王都西南军营现已尽数归于其掌控。”

  “此前听令于贵族将军团的两支主力近卫军,已被艾德尔下令替换,取而代之的竟是退役编号兵的旧部。”

  “奥利昂殿下的命令,如今竟无人敢应。”

  每一个字都如灼热的刀锋,深深刺入他的瞳孔,激起难以言说的愤怒与不安。

  “艾德尔……”他低声呢喃,嗓音如同刀刃轻擦沙砾般沙哑阴冷,“你竟然,也想来抢我的王座?”

  奥利昂仰头灌下杯中酒液,炽烈的酒液在喉咙深处剧烈燃烧,依旧无法浇灭他胸膛中的怒火。

  帝国的第一皇储,竟然在这场权力与命运的剧场中,被忽略成了一具徒有虚名的装饰品。

  他忽然用力捏碎手中的酒杯,玻璃碎片刺入手心,鲜血顺着指缝淌落,滴落在那封密信之上,映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猩红。

  楼下,苏菲似是有所感应,眼眸一转,便抬步迅速而从容地拾阶而上。

  她走近奥利昂,没有一丝慌乱,只微微蹙眉,从容地取出一方绣着家徽的丝绢,轻柔地为他裹上伤口。

  “殿下,又何必亲自动怒?”她的声音轻而柔,却暗藏锋芒,“不过是艾德尔的作秀罢了。”

  奥利昂冷哼一声,眼神中夹杂着苦涩与冷厉:“他作秀,便能号令千军。而我若张口,世人只道我为暴君。”

  苏菲凝视着他的面容,声音低缓而笃定:

  “殿下之所以被视为暴君,只因您还未给自己树立一个明确的敌人。”

  奥利昂抬眼望向她,目光从疑惑渐渐变为幽深,语气渐冷,声音低如寒夜的锋刃:

  “敌人么?”

  “很好……那便由我亲自,去将那个底层的书写者,晨星之主——司命,立成帝国之敌。”

  他的目光落在桌边展开的地图之上,那三个描绘着【第十三静岛】的鎏金字样,

  在昏暗烛光的照耀下,仿佛钉进他眼底最深处的荆棘,鲜明而锐利。

  二楼东廊的幽深处,银枝水晶灯如同幽林中无声摇曳的枝桠,晃动着淡漠而冰凉的光影。

  尽头那扇黑檀木制的包间门半掩半闭,门外侍立着两名沉默如影的王室禁卫,

  长戟肃立,冰冷的锋刃在烛火的映照下折射出仿佛随时将人撕裂的寒芒。

  门内,昏黄火光映照出一对孪生兄妹的剪影。

  亚瑟端坐在长桌一侧,黑色长袍一丝不苟,漆黑微乱的发丝垂在额前,

  他手中羽笔微微晃动,笔尖不经意地点在酒杯的边缘,发出极为细微的轻响——如同一幕无言却精妙的戏剧,正被他轻描淡写地谱写。

  而对面的维多莉安,身披暮蓝色礼裙,姿态慵懒地斜倚在沙发之中,

  指尖轻轻拨动着一串来自哈兰的海珠项链,微光自她指间跃动,如同月下浅池被悄然投入的轻石,泛起涟漪。

  维多莉安目光微抬,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觉得他今晚会来吗?”

  亚瑟并未看她,只微微叹了口气,语气如同落下的尘埃般平静:

  “他若是不来,便注定只能当帝国剧场里失败的配角。但他若是来了,我们便能让他,成为我们故事中‘必要的反派’。”

  话音刚落,门被缓缓推开。

  奥利昂王子步入室内,背后的禁卫微微躬身退开,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

  隔绝了走廊外所有的声音,只留下难以言喻的窒息感在室内流动。

  “兄长。”亚瑟起身微笑,姿态温和而恭敬,却蕴藏着深不可测的距离与冷淡。

  维多莉安未动,只侧头扬起唇角,笑意如同冰水覆霜:

  “这么晚了还未歇息,莫非是要请我们与您一同在王冠之上起舞么?”

  奥利昂没有立刻回答。他目光缓缓扫过这对从未亲近过的兄妹,冷漠如冰镜。

  他始终记得父王那句如诅咒般的话:“他们的血脉里,只有一半属于你。”

  但今夜,他将这句话暂时抛入了更深的黑暗中。

  奥利昂最终开口,声音低沉而强压着某种不愿透露的情绪:

  “我要你们助我。助我真正登上这座即将倾覆的帝国王座。”

  亚瑟平静点头,轻声回应:

  “但我们更关心的是,您愿意付出什么?”

  奥利昂眉心微皱,低声追问:

  “你们想要的是什么?”

  维多莉安的笑容忽然带上了几分明艳的锋利,

  她轻巧地开口,声音里带着隐秘的、令人难以拒绝的诱惑:

  “哈兰列岛的自治权。”

  奥利昂眉梢微动,冷哼一声道:

  “哈兰?那个被烧掉王宫、只剩废墟的岛屿,你们还放不下?”

  维多莉安目光一凝,缓缓直起身子,语气幽远如海风般轻柔而寒冷:

  “岛未沉,火烧掉的不过是虚假的王冠。而哈兰的人,还记得他们的王,从未叫过特瑞安,只叫过亚瑟与维多莉安。”

  沉默在屋内蔓延,如同火光下无形的霜气,凝固在三人之间。

  片刻后,奥利昂终于冷冷回应:

  “哈兰可以给你们。但别妄想你们的岛民能插手王都事务。”

  亚瑟微微前倾,目光炯炯,声音低沉而缓慢:

  “放心,兄长,我们要的从来不是王都,而是‘未来’。您只需成为我们的‘王’即可。”

  维多莉安微笑补充,语带戏谑却暗藏锋芒:

  “您不必紧张。毕竟,剧本中真正能主宰命运的,是王,而我们只是——隐在幕后的旁白。”

  奥利昂握拳的手微微颤抖片刻,最终松开。他转身走向门口,却又在踏出之前回头,沉声问道:

  “你们,真的不会背叛我么?”

  亚瑟背对着他,没有回头,声音却如命纹般精准而冰冷:

  “王,不该惧怕影子。”

  “但影子,总会比本体先一步,坐上王座。”

  房门在身后轻轻合拢,只余屋内两人静坐。

  亚瑟低头,手中的羽笔缓缓握紧,笔尖因过度施压而悄然碎裂:

  “他终究,还是走进了我们所书写的那一幕。”

  维多莉安静静注视着手中的海珠,眼中泛起幽幽的光:

  “你还记得父亲曾说过的话么?”

  “‘王座,从来只属于懂得等待的人。’”

  两人相视而笑。

  镜中倒影,已然提前在无人的黑夜之中,端坐于那顶尚未被谁真正戴上的王冠之下。

  王宫北翼,晨曦尚未驱散弥漫在穹顶之上的薄雾,浅灰的光自玫瑰花窗投下,静静洒落在一块命纹玻璃之上。

  这块玻璃铭刻着特瑞安王室亘古未变的象征——苍狮之纹。

  昔日辉煌如骄阳燃烧的纹理,此刻却在初晨清冷的光辉中,宛如将熄的余烬般微弱颤抖。

  莉赛莉雅披着象牙色的轻纱睡袍,静静端坐在书房的炉火旁,发丝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泛起一抹如旧时日光般的金色晕影。

  她面前铺展的并非惯常的童话诗卷,而是密密麻麻、记满批注的医疗档案、命纹波动的频谱图、预言符页,

  还有一份份她亲自手写的命理学数据与命运干涉推演图。

  她的目光掠过这些纷杂的卷册,落在远处的宫廷王殿上。

  那里正是她的父亲,亨里安七世——帝国苍狮的寝殿。

  此刻,他那曾经燃烧于至高王座上的命纹,正在悄然坍塌。

  她心底深知,那座塔楼如今更像是一座日渐倾颓的陵墓。

  门轻启,侍女玛琳小心地步入房间,垂首低语:

  “殿下,御医传来最新消息……陛下的命纹,即使继续以命运系秘诡维持,也难阻崩解之势。”

  莉赛莉雅怔了片刻,终于缓缓放下手中的笔,疲惫地揉了揉额角,轻叹道:

  “我知道……命纹终究不是奇迹。它是历史赋予的余晖,不是逃离命运裁决的门扉。”

  她的声音轻柔,言语却如同被现实狠狠按压在胸口,几乎透不过气来。

  她微微抬眼,再度望向书案旁悬挂的星图,眼神在星点之间迷离:

  “我试过了所有方法,玛琳。我用命纹星图推演过三种未来的可能,

  甚至冒险启用了一次秘诡自燃仪式,但父王的命纹轨迹,仍如落潮一般无可挽回……”

  她顿了顿,轻声呢喃着问道:

  “你听说过,命纹燃尽前的‘回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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