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
石副局长走进陈局办公室，先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喝尽，然后在陈局好奇的目光之中，将这一趟威尼斯之行避重就轻的简述了一遍。
陈局越听越震惊，终于当石副局长说到《斗牛》的海外版权卖了100万美元之后，他嗖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用不敢置信的眼睛盯着石副局长：“多少？老石，你可别跟我开玩笑啊？”
“这事我敢拿来和你开玩笑吗，《斗牛》的海外版权的的确确卖了100万美元。”
“嘶~”
这位陈局此时也倒抽了一口来自威尼斯的凉气。
接着他激动的说道：“这消息老石你怎么不早点传回来，要是早点传回来，我肯定亲自去机场接你们。”
“这不是想着给大家一个惊喜嘛。”石副局长道。
“上面知道了吗？”陈局紧接着问。
“我一回来，就先来找你了。”
“走，趁现在领导还没下班，我跟你一起去汇报一下工作。”
石副局长这工作汇报着，汇报着，直接就汇报到了海子里。
廖公也收到了消息，走进来打趣了石副局长一句：“好你个石方羽同志，你们这一趟威尼斯之行，还是老头子我帮你们牵线搭桥的，回来了居然都不通知我一声。”
“是晚辈疏忽了。”石副局长连忙起身赔礼，当然他也知道廖公只是和自己开个玩笑而已。
“我听说石同志你们在欧洲把电影卖了100万美元，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
“好好好。”廖公刚才听说的时候还以为传话的人搞错了，现在得到当事人亲口承认，他不仅连说了三声好，更是拍着石副局长的肩膀说的。
“跟我老头子详细说说，你们是怎么把那部……是叫《斗牛》的电影是吧？”
“是的廖公。”
“你们是怎么把那部《斗牛》卖出这么多钱的？”
石副局长已经进行过多次工作汇报，再来一次已经是轻车熟路。
“这么说来，那位叫陈浮生的小同志在其中立了大功喽？”
“是的廖公。”
“上次看他演的电影，我就想见见他了，对了，这次怎么没把他一起叫上呢？”
石副局长心想自己当时也没料到汇报个工作，还能一路汇报到这里来啊。
不过这心里话是不能说的。
“陈浮生同志现在就在我们电影局的招待所，廖公如果想见他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让司机去把人接来。”
“算了吧，太晚了，而且你们刚从威尼斯回来，肯定也累了，就不打扰小同志休息了，等下次有机会再见也不迟。”
廖公话音一顿，又道：“对了，刚才你说还有那一万美元是怎么回事？”
屋里其他大领导也投来好奇的目光，其实他们有人刚才就想问了，只是被廖公一来突然打断了节奏。
“那一万美元是陈浮生同志给意大利一个做牛奶生意的商人拍一天广告赚的。”
“仅仅只是拍一天广告，那个小同志就挣了一万美元？”尽管有人位高权重，但还是为这个赚钱速度感到一丝惊讶。
“因为陈浮生同志有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剧本奖的加持，刚好他在电影里饰演的角色形象又符合那位牛奶商人的预期，这才有这个机会。”石副局长解释。
“嗯。”一位有点川音的领导点点头，然后问了屋里其他领导一个问题：“大家都说说，小同志靠自己本事赚的这一万块钱，该怎么处理啊？”
第47章 副科？
……
翌日一早，陈浮生和韩弎坪刚在电影局的食堂吃了早饭，就被石副局长的秘书带到他办公室。
“斯琴高娲同志昨晚回去了是吧？”
“是的石局。”
“嗯，那你两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都还不错……”
石副局长简单和两人寒暄之后，便对陈浮生道：
“浮生同志你先到隔壁秘书办公室稍稍等一会儿，我和韩弎坪同志单独聊一下，聊完再叫你。”
“……好的石局。”陈浮生迟疑着点点头。
同时心里暗道：不对劲，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昨天他的第六感就向他示过警。
但是吧，一时半会儿他也实在想不到这位领导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反正应该不至于是看中了他的才华，想把他调到电影节来上班。
嗯，既然如此，那就老老实实的跟着秘书，去隔壁的办公室喝喝茶呗。
一杯茶喝完，秘书又给陈浮生续了一杯。
喝完这一杯，还有第三杯……
陈浮生无聊到脑海里冒出了伍佰在唱他的那首《突然的自我》的旁白时，秘书终于进来通知说，到他了。
“老韩，石局找你聊了什么？”陈浮生在进入石副局长的办公室之前，先碰到了出来的韩弎坪，见他表情十分的精彩，忍不住小声的问了一句。
“你很快就知道了。”韩弎坪露出了神秘一笑，一点线索也没透露。
陈浮生见状，用嘴型比了一个不讲义气，然后带着微笑再次走进了石副局长的办公室。
“石局。”
“浮生同志，来，请坐，别紧张，就和上次一样，简单聊聊。”
“好的。”
陈浮生此时紧张倒是不怎么紧张，就是有点好奇。
秘书又给他泡了一杯茶，尽管知道他在隔壁已经喝了三杯。
“昨天下午回来后，我被通知去海子里汇报工作，很多领导听说了浮生同志你在威尼斯的壮举之后，都对你赞不绝口。尤其是廖公，不仅夸你年少有为，才华横溢，还评价你是我国文艺领域亟需的栋梁之材。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很骄傲啊？”
“真的？”陈浮生只感觉有点不太真实。
“哼，我还敢拿这事骗你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太激动了，有点受宠若惊。”
老实说，石副局长都有点羡慕陈浮生，羡慕他在这么年轻的年纪，居然就被好些大领导记住了名字。
同时也担心陈浮生年纪轻轻就取得了太高的成绩后，心态会出现问题，所以赶紧提醒了一下。
“激动是正常的，不过借用主席的一句话送给你，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浮生同志你虽然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是切不可骄傲自满！”
“石局放心，我还是拧得清的。”陈浮生好歹也是穿越者啊，自然不会因为取得的这一点点成绩就飘了。
“你能有这种认识那就最好了。”石副局长还是比较相信陈浮生的，毕竟也和他待了十来天，多多少少也对这个年轻人的脾性有所了解，知道他在做事的时候，有一种远超他这个年纪的成熟。
“另外我要跟你说的是你从意大利商人手里挣的那一万美元的事。”
“这笔钱不是上缴了吗？”陈浮生虽然有些不舍，但是对此倒也没什么怨言，毕竟这个年代政策差不多就是这样，大家都如此，他也没觉得自己就要搞特殊……只要不追求他花掉的那一千美元就行。
“按照惯例，你笔钱是该上缴的，但是廖公说你这次在威尼斯又是获奖，又是立功，就提议将这一万美元兑换成人民币和外汇卷作为奖励发放给你，几位领导听后商量了一下，也没什么意见，最后某位领导让我问一下你本人是什么意见？”
意见？
陈浮生没有意见。
虽然说穿越到八十年代这个国家经济还很羸弱的时期，他也想为国家的发展建设出一点力。
但是他也不会拒绝让自己和家人过上好日子啊。
所以既然你给我，我就要啦！
石副局长听了陈浮生的回答之后，微微点头，倒也没有评价什么。
陈浮生以为到这就要结束的时候，石副局长突然话锋一转，问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
“你对我国现在的电影行业怎么看？”
“石局，我只是一个外语助教老师，您问我这么大一个问题，是不是问错人了？”
“那我换个问法，你觉得现在中国的电影，有多少能够像你写的《斗牛》一样，在海外卖出高价。”
不待陈浮生回答，石副局长又解释了一下他话语里所谓的高价：“不需要一百万，哪怕三四十万，甚至二三十万也行。”
陈浮生想了想道：“中影不是一直在做这个事情吗？”
“确实，可是他们就是卖不出去，甚至半卖半送都没人要，浮生同志你站在你的角度帮我分析一下，这是为什么呢？”
“我觉得应该是老外看不懂我们的电影。”
“看不懂？”石副局长不是太能理解陈浮生说的这三个字，因为他感觉中国电影比起很多的外国电影在剧情上，要简直加直白得多。
“是的，因为据我观察，现阶段我国拍的电影，在意识形态上，主要是宣传爱国主义和集体主义，强调社会建设和时代精神，弘扬传统美德跟道德规范，当然我不是说这样不好，而是外国人理解不了，他们从小接受的文化教育以及思想潮流，跟我们电影里强调的这些意识形态甚至是相冲的，所以不仅看不懂，还会比较排斥。这大概也就是现在我国电影走不出去的核心吧。”
陈浮生说完，见对面的石副局长陷入了深思，暗暗给自己提了个醒。
‘妈的，好像一不小心有点说多了。’
好在接下来石副局长并没有质疑他为什么就了解这些，而是再次抛出了一个让陈浮生目瞪口呆的问题。
“经国家特批，电影局将在国庆节之后，正式成立电影创汇工作小组，由我出任小组组长，现在我代表电影创汇工作小组，想邀请陈浮生同志你加入，不知你这边是什么态度？或者有什么不懂的，现在可以问我。”
陈浮生消化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就说不对劲嘛。
原来竟是憋了这么一个大招。
难怪刚才他在门口看见韩弎坪的时候，他的表情那么奇怪。
现在看来，想必他也被邀请了。
呼~
陈浮生理了理纷乱的思绪，终于让自己冷静了一下。
然后他看向面前的石副局长，问了一个问题：
“加入这个小组的话，那我的工作关系怎么办？”
“会将你的工作关系调进电影局，同时鉴于你这次在威尼斯国际电影期间的优秀表现，以及综合你本来的学历和履历考虑，只要你加入进来，直接享受副科级待遇。”
“这么优渥？”陈浮生没想到还真把自己招进电影局了，而且起步就是一个副科，他怎么觉得有点不真实呢？
“条件好，也意味着责任大，所以陈浮生同志你要考虑清楚。”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说。”
“老韩，不，韩弎坪同志他是不是也被邀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