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吕巽哈哈大笑,点点头道:“嵇康乃是吕某好友,上次他被钟会邀约出仕,断然拒绝后害怕被骚扰,于是举家搬迁到山阳县了,距离洛阳不远。敢当这次算是走了冤枉路。”
“原来如此,他让石某找得好苦啊。”
石守信苦笑道,二人碰杯喝了口酒。
“来来来,吕某这便安排客房,敢当随我来。”
吕巽亲自带石守信到自家的厢房,果然布置得儒雅又妥帖,比驿站的那种客房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墙上的字画,精致的插花,都显示出吕巽是个很有情调的人。
“谢过吕公台,这客房好得不能再好了。”
石守信对吕巽的安排非常满意,看得出来,这位待客是真用了心的。
入夜后,吕巽邀请石守信吃晚饭,与之同席的,还有其弟吕安,以及吕安的……新婚妻子徐氏。
这徐氏美艳非常,尤其是胸前那对“大灯”,鼓鼓的把衣服都撑了起来。面容虽然没有李婉那般灵动俏皮,但看起来乖巧又可人。
特别是那樱桃般的嘴唇,配合白皙的面容,让人看了就想尝尝味道如何。她身上穿着宽大的襦裙不知身材几何,不过身材的比例隐隐显示出一丝窈窕来。
腰身定然不会太差的。
吕巽的目光时常从徐氏身上扫过,眼中的贪婪若隐若现。其弟吕安虽然毫无察觉,但石守信却是真真切切看在眼里,不过他只顾着喝酒吃菜,对此一言不发。
这兄长对弟媳有点想法,搞不好要出事,只是这是别人家的家事,跟自己无关。
石守信只在乎他自己的女人如何,不关心别家的荒唐事。
很快,吕安和徐氏便已然不胜酒力,趴在桌案上昏睡了过去。吕巽吩咐下仆,扶着新婚夫妇二人离开了宴席。
吕安夫妇虽然离开了,但吕巽的谈兴还是很浓,拉着石守信谈天说地,二人聊得很开心。刚才吕安夫妇在此,石守信有些放不开,他们走了以后,他才放开跟吕巽说些自己知道的稀奇事。
他们一直聊到天色已然完全黯淡下来,吕巽这才扶着石守信前往客房,一路有说有笑。
二人走进安排给石守信的那件雅致客房,吕巽连忙带上房门。
这时石守信猛然间看到在昏黄油灯照耀下,床上居然躺着一个女人!正是吕安的新婚妻子徐氏!
只是此刻徐氏已然被脱光了衣服,酒席间穿在身上的淡绿色襦裙和里面贴身短袄被丢在一旁,红色的肚兜被仍在床头。她身上盖着薄薄的毛毯,白皙而圆润的香肩露在外面,令人心神摇晃。
看到这一幕,石守信的酒意瞬间就烟消云散!他刚想转身离去,却是被吕巽按住了肩膀。
“石公台,你我一见如故。
不如今夜就让徐氏好好伺候你,明日,我弟便会写下休书。
到时候你带她去哪里都好,你一言而决。春宵难得,可别辜负了美人啊。”
吕巽凑到石守信耳边嘿嘿笑道。
“她是你弟媳……这不太好吧?”
石守信心沉谷底,暗暗叫苦,随口敷衍问道。
“敢当,徐氏貌美颇为不俗,我弟是把握不住的,迟早也会被权贵夺走。只有你这般的人中龙凤才可以把持得住。
此事你不必多想,明日我弟便会将休书送来,夜里绝对无人打扰。
将来敢当若是富贵了,美人在怀的时候,莫忘记吕某今日成人之美就好。今日宴席上你盯着徐氏目不转睛,眼中的念想我都看到了。
莫要推辞,莫要推辞。”
吕巽不动声色蛊惑道。
听到这话,石守信恭恭敬敬作揖,对着吕巽行了一礼什么也没说。
后者脸上终于露出笑容,随即轻轻退出房门,然后吩咐下仆守住门口,不许任何人打扰石守信,就连细狗想进来都被拦住了。
石守信坐到床边,看着已然被迷药迷晕的徐氏,忍不住长叹了一声,像是吃了一盘苍蝇,感觉异常恶心。
“人心诡谲阴暗至此,当真是令人胆寒。
我这两年交往的都是君子,就算是那司马炎,也是动口不动手,没想到一到外面,一着不慎就着了道。”
石守信摇头叹息,心中大骂自己得意忘形。河东军粮的事情办得顺风顺水,让他降低了警惕之心。
本以为这只是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送信任务,这种小事还能出什么状况呢,他跟吕巽又没仇没怨的。
没想到居然会出这样的幺蛾子。
石守信坐在床边沉思了片刻,摇了摇躺在床上的徐氏。只见此女已经被迷晕,怎么摇都摇不醒。石守信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最后担心打草惊蛇,只好吹灭了油灯。
房间外面,吕巽看到石守信屋舍内的油灯熄灭,终于松了口气。
徐氏,前两日才来这里,吕巽已经无时无刻不在念想。他第一次见到此女时,就想把这美人弄到手,恨不得立刻就把徐氏弄到床上,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
然而石守信的突然到来,让他改变了主意。
石守信是李胤的女婿,李胤是御史中丞,肃正百官风纪,位高权重,这个人很有结交的必要。
待石守信上了徐氏的床之后,他们就是一个战壕的盟友了,互相有把柄在手。
至于弟弟吕安,吕巽明日清晨直接告诉他:你夫人昨夜偷偷溜进石守信的房间没出来,已经偷人啦!不信你可以在客房门口堵着,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为了保住家族的颜面,吕安还能怎么办,只能休妻呗。反正刚刚结婚不久,又没有子嗣,现在休掉淫妇不吃亏。
反而是白白睡了几晚上,算起来还占了点便宜呢。
就算徐氏要辩解,她怎么说得清楚。吕巽只要一口咬定此事是真的,吕安是信自己的兄长,还是相信被玩弄了一晚上,从石守信房间里出来的徐氏呢?
毕竟,全程吕巽都没有对徐氏做什么呀?吕安当然会相信“没有作案动机”的兄长。
只要吕安写了休书就好办,徐氏如果愿意跟石守信走,那此人得了漂亮女人,自然会念他吕巽的好,将来对仕途大有帮助。
徐氏若是不愿意走,反正吕安不要了,正好被吕巽收为妾室,便可以光明正大的玩了。
简直是一石二鸟!这可比吕巽自己顾头不顾腚的迷奸要强多了呀!
“你们都守在这里,谁也不许离开!谁也不许开门!
若是里面的人出来了,或者有其他人进去,我打爆你们的头!”
吕巽对两个守在门口的奴仆恶狠狠的说道,白天与石守信闲聊时的儒雅,此刻已经完全看不到,脸上满是凶光!
……
雄鸡打鸣之后,天空已经吐出一丝鱼肚白。
天快大亮了。
躺在床上徐莹悠悠转醒,她睁开眼睛,忽然看到床边坐着一个男人,而且不是自己的丈夫吕安,她又看了看一丝不挂的自己,顿时吓得想大叫,又死死捂住嘴。
“不用叫了,我昨夜什么都没对你做。不信你可以看看嘛,你也经历过男女之事,有没有欢爱过,看得出来的吧?”
石守信睁开眼睛叹了口气,脸上露出苦笑。他也是过来人,每次跟李婉亲热的时候,两人都跟野兽差不多,恨不得把对方吃进去。
第二天床上一片狼藉,就好像他们在床上打过架一样。
徐氏掀开毯子左看右看,又察觉到床上实在是干净整齐得过分,这才相信了石守信所言。
“你先穿上衣服,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石守信面色肃然说道。
徐氏也是官宦家出来的女人,事已至此她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毫不避讳石守信的目光,也顾不上春光乍泄,直接穿好衣服二人面对面的坐着。
“昨夜晚宴,你与吕安喝的酒是一壶,我与吕巽喝的是另外一壶,你们那一壶是加了料的,所以吕安现在应该也是刚刚醒来。”
石守信沉声说道。
“石郎君请继续说吧,妾大概已经明白了。”
徐莹叹了口气面色黯然,已然猜到此事不好了结了。
“你们昏迷后,吕巽让下人将你与吕安分开,将你送到我客房里。宴席散去后,吕巽扶着我来到这里,问我要不要一亲芳泽,并且承诺在下今日便可以将你带走。”
石守信继续说道。
“他凭什么决定妾的去留?”
徐莹大怒,恨不得起身直接冲出去找吕巽算账,但还是被石守信按住了肩膀。
“我昨夜如果拒绝,并离开此地,你猜猜会发生什么事?
你是女子,难道你就没感觉到吕巽看你的目光有点不对劲?”
石守信反问道。
徐莹微微点头,无奈耷拉下来。
吕巽看向自己那淫邪的目光,她当然感觉到了。所以自从来这里以后,她便跟丈夫吕安形影不离,晚上也不敢睡死,更是不敢跟丈夫房事,就是害怕遇到什么不测的事情,或者是吕巽装成丈夫淫辱自己。
没想到左防右防,还是让吕巽下套了。
“我昨夜自然是可以离开,但你必定会被吕巽淫辱。第二天,他会找到吕安,说你是被我淫辱的,说我因为做了这等事情,畏罪逃离。他甚至可以找到很多府中仆从作证。
然后你会如何?”
石守信反问道。
“我会……上吊自尽以全名节。”
徐莹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看向石守信的目光里满是感激。
“所以我不能离开,现在门外都是吕巽家的仆从,我们一出去就会被堵个正着,就算是偷跑也没用,吕巽依旧可以说我们在这里过了一夜,有很多下仆为证。”
石守信的话,让徐莹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她点点头,面色有些沉重,但没有情绪崩溃。
“等会你大概会在门口等到吕安,他看到你,如果什么也没说,直接递上一封休书,你便拿着休书跟我离开,我会想办法安顿你。
如果吕安把你拉到一旁,询问你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么你可以跟他离开这里,剩下的事情与我无关。你看这样行不行?”
石守信诚恳问道。
徐莹点点头,其实她已经知道了结果,只是心中还有一丝侥幸。
然而,石守信还是高看了吕安。
二人走出厢房的时候,吕巽就在门外等候。他将一封休书递给石守信说道:“石公台这便带着徐娘子离开吧,她家的嫁妆我们会退回的,她家也会把聘礼退回。”
他与石守信说着,看都不看一旁的徐莹。
此刻吕安压根就没有出现。
徐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新婚丈夫,居然连面都不肯见一下,听都不愿意听她解释,哪怕就一句话!
走出吕巽家的大宅,直到这宅院已经消失在视野尽头,徐莹这才情绪崩溃,扑到石守信怀里放声大哭。
“其实,吕安未必不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但是,这个秘密,他不可能拆穿,更不可能跟他那已经做官的兄长撕破脸。
反正把一切责任推给你,他们还是和睦的一家人。”
石守信长叹一声,拍打着徐氏的背脊。
“他怎么就不听我解释呢?为什么,为什么啊!”
徐莹哀嚎着,她的世界已经坍塌了。
“吕安听你解释,然后和他兄长反目成仇对么?然后闹得他们家宅不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