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兰素亭与她终是好姊妹,共处起来,一定容易很多。
下边是兰素亭打破了沉默。
“素亭很喜欢珺姊姊,不愿意抢珺姊姊喜爱的男子。”她咬了咬唇,认真地道。
田珺不由讶异,却见朱温神色淡定,对兰素亭如此回答显在意料之中。
兰素亭又道:“况且,绰影姊对素亭一片厚爱,人家确实感动。她从小孤苦伶仃,陷身在那样一个地方,实在要个贴心的人呵护着她。”
之前面对绰影的热烈追求,兰素亭始终不置可否。今天却坦白将自己的决定对朱温和田珺说了出来。
朱温注视着怀中兰素亭耐看的淡颜小脸,心中感到满意,又有一阵淡淡失落。
今天晚上,本就是打算对三人间纠结的关系作一个了断。
兰素亭向来识大体,她亦知道,朱温对自己的宠溺怜爱,更类似亲情,对她的平板身材并无什么性致。
“珺姊姊,不要觉得人家只是为了让着你,才选绰影姊。”兰素亭抓住田珺的手儿:“素亭个子不高,却从小常着男装扮作男人。”
“绰影姊看素亭的眼神,是种迷恋崇拜的目光,是希望人家顶天立地,将她呵护在怀里。”
“这种眼神,令人觉得自己得到了肯定。”兰素亭相当认真地道:“都将希望素亭未来成长为魏征一般的王佐之才。若要如此,又岂能没有顶天立地的气魄。”
兰素亭这般娇娇弱弱的女孩子,说这种话却让人没有丁点置疑。
相比还会几招几式的绰影,兰素亭一点功夫都没有。
她的勇敢、气魄、决断,却不输给任何男子,完全看不出是这样一具单薄的身体能拥有的。
朱温不想占有兰素亭,也是害怕自己的温柔,会腐蚀掉她的刚强与勇气。
“今天你俩好好陪陪我,往后我再不对芷臻动什么念头。”朱温向田珺郑重承诺:“我也不喜欢三妻四妾,不想看到最纯粹美好的女儿家,争风吃醋起来,日渐丢掉自个的灵性。”
这番话让田珺心中一热。
但她随即意识到,自己真正强大的对手,从来不是好姊妹兰素亭,也不是比自己美貌贴心皆胜一筹的段红烟。
她没法赢过朱温心里的白月光。醒香如果能与朱温重逢,她和朱温这段感情,便只能就此了结。
田珺刚开始对朱温表白时,也是这么约定。
可真正相拥,感受着男儿胸膛的温热,又希望这一刻变成天长地久。
贪心从来是人的本能。
田珺抓着朱温手掌,隔着绸裤放在自己大腿上:“还有什么想使的坏,一发做了吧。芷臻那边也是。”
朱温用掌心感受着田珺髀肉,只觉酥融欲化,受用无比。
田珺是典型的气血美人,永远眼神明亮,线条紧致富于张力,活力惊人。哪怕来月事时,也一点不舒服都没有,甚至不影响上阵打仗。
蜜色的面部肌肤比大部分美人黑了点,却一点不粗糙,摩挲上去同样滑腻柔软。
拥着这样一位大美人儿,愉悦和成就感也不待多言。
“咱们今天把嘴儿亲了,就去补觉好不好?”朱温凝视着田珺烈焰般的绛唇,声线如磁。
田珺心中一颤,但瞧着旁边兰素亭脸色亦一片通红,不由垂眸道:“不大好罢……人家还是想在两人相处的时候,亲第一回。”
“也好。”朱温紧了紧揽着兰素亭腰肢的左手:“那末,今天你俩一起叫我夫君如何?”
瞧着二女羞颜似火,朱温一手一个将她们抱起,向大床走去:“就当送你们上花轿了。”
这样话语,其实可能多生枝节,但朱温也没多想,只希望好好享受今夜。
田珺叫朱温作夫君也不止一次两次,可当着兰素亭,仍觉忸怩,好一阵才喊出夫君两个字。
说着,一边用粉拳轻打朱温胸口。
兰素亭坐在床上,更是沉默了半晌,才低唤道:“夫君。”
说完,直接羞得把胸膛埋进了朱温的怀里。
朱温顿感心满意足。
田珺和兰素亭都是罕见的奇女子,朱温也不想破坏她们天生的灵性。
可这一刻,他只觉今夜,两位佳人的精神,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和自己的意志水乳交融。
三人解至只剩下贴身小衣,钻入大被当中,朱温一手揽一个女孩纤腰,带着疲惫很快睡去,唇角犹自挂着清冽的笑意。
第180章 骑马比武
可能因为太过疲惫,朱温一觉无梦,醒来时已经是下午。
兰素亭早已起床穿好衣服,在几案前练着字。田珺却将一双美腿似罗网缠在朱温腰上,睡得比朱温还沉。
这也是她对自己喜爱男儿宣誓主权的方式。
“真是条四脚蛇。”朱温感受着佳人躯体的火热,掀开被子,在田珺月臀上轻掴一记,软肉似水波般颤栗起来。
田珺含混地嘤咛一声。
趁她半梦半醒之际,朱温又温柔亲吮她的耳廓,用舌尖沿着耳部线条细细描画。
田珺因脸型缘故,侧颜比正脸美许多。透窗而入的下午阳光照耀下,睡美人的蜜色肌肤泛着隐隐霞光,有种神女般的美态。
由这个角度亲上去,越发令朱温感到心醉。
田珺犹自未醒,只随着朱温的节奏发出绵绵的呻吟,扰得连书案前练着字的兰素亭也面颊飞红。
终于,田珺这妮子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发觉朱温的动作,顿时又羞又喜。
朱温拥紧她道:“福庆初新,寿禄延长。值此年节,愿皇天流播惠泽,护佑两位娘子青春永驻。”
他想起小时候拜年的话都不爱说,因此很遭邻人讨厌。如今碰上喜欢的女孩子,漂亮话倒是出口成章。
唐人言语里,娘子既可指妻子,又可作对任何女子的尊称。但经过昨夜的嬉闹,朱温如今对田珺和兰素亭口称娘子,便有“新嫁娘”的特别含义。
田珺佯装嗔怒,轻轻给他一拳:“小色鬼,又占人家便宜。”
平日里英姿爽澈的女将军,撒娇时也有些“娇羞正合风前韵”的意味。
朱温痛快大笑起来,将田珺挂在自己身上,起身凑到兰素亭身边,不由分说给兰素亭脸上亲了一口,少女顿时羞不可抑。
兰素亭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朱温抱回床上,和田珺一起搁在怀里。
已许了朱温这个年关左拥右抱一回,两女只得由他轻薄。
朱温虽定力过人,不想真的坏了两个美人儿身子,上下其手吃豆腐却也难免。不一会,田珺和兰素亭就被他挑得莺啭细细,娇喘微微,目饧如丝。
他又温柔拥了双美一会,让她们平复下来,一手牵一个,在四周艳羡目光中,带着她们到街市上去。
贺元日比除夕更加热闹,百姓们穿着形式各异的冬衣。有点身家的,穿皮裘或者丝绵衣裳;一般穷苦人,冬衣夹层里就是各种纺线做布的下脚料,譬如乱麻、旧衣里的絮状物之类。
昨晚朱温和田珺本来是想守到子时钟鼓齐鸣,辞旧迎新,却被花王尤滴搅扰了,补觉又错过了早起。
家家户户都已用新桃换了旧符,贴了春联,还有门神秦琼和尉迟恭。路旁的屋院里头,点起的“庭燎”早就灭了,灰堆里满地碎竹屑。
一根根底部埋在土里的竹木竿子,从院墙里探出头来,竿顶飘悬着纸或布做的长条形旗子,在冷风中抖动。
这种旗子后来被倭人学过去,做成鲤鱼形状,取名鲤鱼幡。
兰素亭一时兴起,拿着几十文钱去猜灯谜,凭着才思敏捷,不多时手里的竹篮就装了一堆东西。
有以咸涩苦辣著称的屠苏酒、椒柏酒,有混合着大蒜、小蒜、韭菜、芸薹、芫荽的五辛盘。相比之下,也就用糯米制取的胶牙饧算是能吃。
依着大唐风俗,过年就要吃这些东西。
草药浸制的屠苏、椒柏二酒用来表达延年益寿的期许,五辛盘用来发散五脏郁气,预防时疫。至于饧糖,主要是给老人吃的,用来考验老人牙齿坚固程度,祝愿老人牙齿永不脱落。
见田珺面露难色,朱温笑道:“咱们把糖吃了,剩下的给霍存带回去。爱惜饮食,不能让他浪费一点。就当对他自作聪明的功赏了。”
田珺腹诽道,你这小子简直吃了便宜又卖乖,霍存撞上你这样的老大,一定是上辈子缺大德了!
……
新年佳节已过去数日,草军也在筹划撤出衢、婺州的事宜。
过年解散士卒,导致了数百起醉酒士兵侵掠百姓的事件。好在黄巢行事公允,将犯了命案的枭首示众,奸淫掳掠者鞭笞,百姓心服,并未招致过大民怨。
但朝廷已经征过夏秋两税,没有新粮收上来,大军一冬的粮食消耗,令本是鱼米之乡的两州也有了米贵钱贱的征兆。
经营了整个冬天的两州之地,现在要放弃,令很多却把他乡作故乡的战士心中难舍。
他们往往照顾了城内外的妓女或寡妇,却不得不依依惜别。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且不说雪化之后,官军又要大举追击,两州之地也没法长期供养数万大军。一旦缺粮,重敛百姓或是维持不住军纪,好不容易争取的民心,马上转作怨言骂名。
撤离前夕,落雁都都将,草军谋主朱温和他麾下的田珺将军要骑马比武的消息,在军营里传布开来。
好事的战士暗中开盘,赌两人此局的胜负。
田珺持矛高坐马上,仪态凛凛,苍青色的盔甲映日生光。
“我这回一定要赢。”她的眼神异常坚决。
和朱温相识以来,田珺和朱温比斗从没赢过一次。
“是吗,我可不会让着你。”朱温大声应道。
他早知道丘八们设赌的事情。假设他派人押自己输,然后放水给田珺,一定能大赚一笔。
但朱温很早就发誓不再赌,也不会打破自己的誓言。
每场战斗都应全力应对,对方是自己的恋人也不例外。
这才是对田珺应有的尊重。
田珺策马麾矛,长啸一声,蛇矛绽放出青影激荡,向着朱温铺天盖地笼罩而来。
朱温扬刀相迎,大夏龙雀宝刀红光湛湛,有如昭昭天日之辉。
面对田珺凌厉无匹的攻势,朱温守得滴水不漏。
第一次击败田珺,朱温用的是孟楷教给他的夺槊法。但现在田珺对朱温的打法也足够了解,朱温再找不到夺槊机会。
田珺的骑战技巧在朱温之上,蛇矛又比龙雀刀更长,因此朱温选择稳打稳扎,寻找反击之机。
刀矛相交时,朱温的刀锋往往沿着枪杆滑动,伺机欲斫田珺手掌,逼得田珺不得不变招。
这种套路相当有效,既能压偏长矛的攻势,又能以守变攻。
田珺驰马冲突数十合,都找不到破解之法,却已露出明显疲态,额头上汗滴细密渗出。
朱温瞧见她喘息模样,心知自己韧性占优,反击机会已到,打马上前。
双马再次相错。
砰地一声,蛇矛被朱温打飞出去,深深扎入营内泥土当中。
朱温正在得意,眼前一花,怀中感到一阵沉重。
田珺竟直接从马上跳了过来。
大夏龙雀宝刀虽不及蛇矛那般长,却也是长兵器,回守不及,田珺已用腰刀顶住了朱温的脖颈。
“怎么样?”田珺坐在朱温怀里得意道。
很显然,蛇矛被打飞,只是田珺故意趁势卖的破绽。
即使是一个笨蛋,也不能轻视,这个道理朱温不可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