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都可以在县衙里吃,他们吃的也不差,中午的话,公可去班楼挂帐。”
曾公亮点点头:“善。”
丁度听着宋煊的话语,没言语。
看样子宋煊是知道无忧洞的窝点,想着缺钱了再拉出来把肥猪给宰了。
张方平也是在一旁仔细记着,将来被外放为官,那也是能用的上的。
就在曾公亮被宋煊给安排的十分满意的时候,突然听到:
“恩人!”
“是你吗?”
“真是恩人!”
河面上一艘小船划过来还没靠岸,便有衙役上前护卫。
谁知道从哪里来的人?
宋煊也确信不认识此人,目露警惕之色。
“找你的?”
曾公亮看向宋煊,却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
“我不认识。”
丁度也是摇摇头:“我也不认识,没见过。”
那船夫连忙止住船只,慌忙下拜:
“恩人莫不是忘了四十万钱帮我赎女之事?”
宋煊没言语,倒是想听听他搞什么名堂。
曾公亮咳嗽了一声:“既然已经赎回女儿了,还找我做甚?”
“当年恩公与小人约定,三日后带着女儿来此处寻恩人,带我女儿离开。”
“等我到了,恩人却早就于三日前离开了,小人一直不敢忘此约定,已经在此等候五年了。”
“喔。”
宋煊及其意外的瞥了曾公亮一言。
做好事不留名?
曾公亮还是当年进京恭贺新皇登基的时候做的好事呢。
“当年我是出钱出主意帮你要回了女儿,但是你也不至于在这里等我五年啊!”
曾公亮说句实在话还是有些感动的。
钱不钱的他年轻的时候也觉得无所谓,花就花了。
反正他爹的级别不低,自是有托底的。
自从他自己当官后,家里才断了钱,曾公亮养活两个孩子以及侍奉的人,才觉得自己的俸禄确实有点不够花,所以能蹭官家的都蹭上。
“恩人之言,小人不敢忘却,纵然等上十年,也要报恩。”
船夫属于五体投地的跪拜在船头:
“请恩人告知住处,我把小女送过去侍奉,就算是当个仆人,也可。”
“不必如此。”
曾公亮此时心情大好,更是觉得有面。
毕竟这几日都是听着旁人对宋煊的夸赞,他虽然佩服,但是谁不想出名呢?
未曾想当年的一件小事,竟然会在此处得到回报。
尤其还是在同僚面前,还不是自己主动带来的,曾公亮内心的这种感觉,简直是酸爽的不足与外人道。
因为他当年就是瞧着他们父女两个可怜,要把女儿卖给商人,走投无路之下,才决定出手帮忙。
而且当时得到确切消息后,才让他们三日后来自己的船上寻自己。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根本就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曾公亮也没想着要得到什么回报,这件事的起因是他住客栈里,隔壁房间一直哭个不停打扰他睡觉了。
年轻气盛的曾公亮是抱着质问的情绪去的,得知真相后,才出手相帮。
结果此人竟然会一直守在这里等待自己出现,简直是想都没想过。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曾公亮压抑住自己嘴角的笑意:
“我当年让你三日后再来,便是早有此意,况且我已经成家,无论是纳妾还是收为侍女,我说了都不算。”
“你女儿也已经长大,若是不嫌弃,等我托人给你女儿找个好人家。”
曾公亮跳上船,让船夫赶快起来,二人又说了一通。
“四百贯。”
张方平在一旁小声道:
“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当真是出手豪气。”
“十二哥,我方才险些以为他是个爱占小便宜之人呢。”
“确实,我方才是跟你一样的感觉。”
宋煊也是眼里颇为震惊:
“像这种情况,我也是头一次见,长见识了。”
他们在这里看着报恩的小剧场。
定王府中。
“父王,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赵元俨一直都在府中装神经病,就是为了避免被刘娥报复。
主要是当时先帝驾崩,他确实起了心思。
上一次出府还是因为赵允迪被宋煊质问配姓赵那件事。
神经病这个毛病好处挺多的。
正常人的时候就是正常人,发病的时候就不是正常人。
可以随意让赵元俨切换形态,以此来应对他人。
“又是宋煊!”
赵元俨站起身来,神情激动的道:
“我是不是让你随大流,不要出头来着?”
“现在纸包不住火了,你又来与我说此事。”
“你想让我怎么办?”
“你知不知道出了这道大门,有多少人想要找你爹的麻烦,给刘娥那个疯女人献投名状啊?”
面对父王的喝问,赵允迪只能低头。
“父王,我着实没想到宋煊会无视陈尧咨给的地契,上去就拆,这也太不讲武德了。”
“他不讲武德,你能不讲武德吗?”
赵元俨用手指着他的头道:
“宋煊你惹不起,不会躲到一旁啊!”
“别人随便跟你说两句话,你就信个跟亲爹说的一样,你亲爹跟你千叮咛万嘱咐,你就当作耳旁风。”
“逆子!”
“蠢货!”
赵元俨要不是因为儿子死的多,没几个长到成年的,他真想一脚给赵允迪踢死省心。
他怎么就那么蠢呢!
赵允迪老老实实挨骂,根本就不敢反驳什么。
“从今日起,你给老子禁足一个月,不要出去给我惹事生非,现在给我滚。”
赵允迪屁都不敢放一个,出了门心里还在止不住的抱怨。
宋煊他不是挺讲证据的吗?
今日办事,怎么如此蛮横无理!
连皇家颜面都不顾了,他知道自己父王不会找人上述弹劾宋煊了。
可是今日又被宋煊折了面子,又被吕公弼等人给算计了。
两件事加一起,偏偏赵允迪也没什么法子解决。
总不能对于状元郎搞什么厌胜之术吧?
他还不配!
这种一般都是给皇帝皇后皇太后之类用的。
厅堂内的赵元俨气的不行,儿子一个个都不争气。
就说自己真有机会当皇帝,怕也是会让子孙遭到唾骂,对不起祖宗江山。
“哎。”
一想到当皇帝这件事,赵元俨内心就充满了不甘。
大宋开国就兄终弟及,到了我这里凭什么不行?
不仅是八大王在训子,连带着陈尧咨脸上也是怒气冲冲。
“你说宋煊不仅没有按律行事,反倒还把开具地契之人给抓走了?”
“爹,我去开封府找人的时候,他们说新任的开封府推官赵概已经把人抓走了,抓到了开封县去审问。”
陈博古脸上带着畏惧之色。
谁都没想到宋煊会直接抓人。
当然,这不是他头一次,连府尹的左右手通判都给抓了。
此时不过是抓走一个府吏,用不着他亲自出面就把事情给办了。
陈尧咨脸色也是十分的难看。
宋煊不按套路出牌,当真是耍了他。
陈尧咨知道宋煊的行事作风,对于那些百姓告状,都是讲证据,不会因为旁人的口供而断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