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怎么可能会有这般年轻的正五品官员?
其实贾昌朝方才看见宋煊穿朱服也是心下一惊。
难道捣毁了无忧洞两个堂口,大娘娘一口气给他从正七品升到了正五品吗?
如此升迁速度,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宋状元,请坐。”
待到贾昌朝开口后,其余夫子脸上才更加惊诧。
此人竟然是宋煊!
宋煊坐下后,打量了一下周遭环境:
“与国子监相比,倒是差了些。”
“哎。”
贾昌朝也不好明说,因为广文馆那也是蹭了国子监的办学资金。
“不过读书时过于富贵,容易磨灭了自己上进的心,这样也好。”
宋煊脸上带着笑:“我去应天书院读书的时候,还不如这里环境好呢。”
贾昌朝指了指宋煊的衣服:“宋状元这是升官了?”
“倒也不是升官,只是在剿灭无忧洞势力立下功勋,大娘娘赐我穿朱服罢了。”
“原来如此。”
贾昌朝也知道宋煊剿杀无忧洞的事。
这些日子在东京城已经传遍了。
当真是犹如神兵天降,把那些贼子都给一网打尽了。
“贾兄,我今日来,其实是为灾民而来的。”
贾昌朝眼里露出疑色:
“国子监也是清水衙门,广文馆的学子都不能日日果腹,怕是无力支援啊。”
国子监是包餐的,除了监内有厨子,也会通过行会。
对餐饮店进行统一“招标”,让他们也给国子监供应饭食,确保供学子选择菜系花样多一些。
“我不是来要粮食的,钱粮自是有旁人会出,主要是为了来找贾兄要些人用。”
“宋状元有什么话说的明白些。”
宋煊把自己的主意说了一通,一个是外面的灾民孩童需要照拂。
为了消磨他们的精力,让他们学习是正确的选择,也避免走丢。
虽说无忧洞的势力被他减去了枝枝蔓蔓,但是树大根深,难免还会有拐走孩子的。
届时那些灾民便会无心干活,只想着自己孩子会不会被人给拐走了。
所以他打算招聘一些在广文馆学习的士子,给他们发工钱教学,同时管饭。
这样他们也有了一丝傍身钱在东京城的冬日不必过于难捱。
城外的孩童也有了精力发泄处,可以学到一丁点本事。
贾昌朝听完宋煊的谋划后,不得不承认,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
可谓是多赢。
官府赢一次,让那些灾民心无旁骛的干活。
孩童赢一次,至少能认识一些字,这也是极好的。
作为夫子的士子也能赢一次,靠自己本事挣点傍身钱。
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么容易挣钱了。
“好事。”
贾昌朝是举双手赞成的:“就是不知道要教授这些孩童什么?”
“千字文,百家姓以及加减法和九九乘表,我想要让孩童从一一得一开始学,这样方便记忆。”
因为在大宋,即使是平民也愿意经商,所以加减乘除这些许多人都愿意学。
只不过传下来的九九乘表法都是从九九八十一开始,到二半而一结束。
“一一得一?”
贾昌朝眼里露出疑色,顺着教授,倒是也没什么。
“如此方便记忆,加深孩童从一数到九点印象。”
“原来如此。”
宋煊既然能考中状元,定然是有点能耐在身上的,这点你不服不行。
“这批孩童若是将来有心科举,也算是被咱们给启蒙了。”
贾昌朝颔首。
寻常百姓认识一千个字,再会些算数,那就可以在县衙里谋求工作了。
就算是去了酒楼应聘,机会也比寻常人要大。
因为就算酒楼里挂着许多招牌菜,可大部分人都不识字,还是要靠着博士给他们报菜名的。
“宋状元,如今东京城内粮价颇高,官府赈灾的钱粮若是浪费在购买笔墨纸砚上,怕是会有人说闲话的。”
贾昌朝也对宋煊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因为读书真的是一件耗费钱财的事。
“无妨,在城外用沙子和树枝来学习就成。”
“妙啊!”
贾昌朝没想到这批钱就省下来了:“还是宋状元头脑灵活。”
“哈哈哈,贾兄谬赞了。”宋煊脸上带着笑意:“这是我从我好友欧阳修身上学来的。”
“好。”
贾昌朝了解完了前因后果,便站起身来:
“既然如此,在广文馆学习的落榜者也就两个班,共计六十人,不知道宋状元要多少人?”
“先招募吧,万一有人不乐意呢。”
宋煊也站起身来:
“这个时节还没有选择回家的,多半是家里有点底气的。”
因为落榜之后,学子们为了省钱都会回家,待到二三年后再返回东京城。
毕竟在东京城生存,那压力可是太大了。
“好。”
贾昌朝让宋煊等一下,他要去把两个班的人都集合在一个班里,等待。
“可是宋状元,在下是张世禹,祖父张美,如今我在国子监担任讲书,去参加过宋状元的婚宴的。”
张美是开国武将,属于搞后勤搞的非常好,受到大周大宋三个皇帝的宠信。
他曾孙女张美人是受到赵祯的宠妃,想要立她为皇后,但是年纪轻轻就死了,等着赵祯亲政后追封为皇后。
宋煊有些诧异。
因为自己婚宴的时候,许多武将世家都携老扶幼的来了,他着实是有些记不清楚人了。
要是张方平在身边就好了,可惜他现在在皇城内上班,就算官家不在,他也得去。
万一刘娥需要他们这群人给出主意参谋参谋呢。
再加上张方平如今只是一个小佐官,不如宋煊在外面是主官干的痛快。
“张讲书。”
宋煊也是行叉手礼:“未曾想到您竟然弃武从文了。”
“哈哈哈。”张世禹早就习惯了这种说辞:
“族中兄弟太多,哪有那么多位置,更何况当个文官也挺好的。”
宋煊点点头。
开国武将家里安排子孙读书,希望有一部分人能转去科举当文官,也是计划之内的事。
在大宋,文官就是要高人一等。
“方才我听了宋状元的话,倒是有所感悟。”
“请讲。”
“宋状元此意是好的,但是教授孩童怕不是要一整天都要待在城外。”
张世禹摸了下胡须:“不如在国子监安置这些孩童,每日早上差人接过来,天黑之前在给集体送出去。”
“这样既有了桌椅可用,还能间接的让那些来学习的学子也能抽出空来,轮流教授学习。”
“毕竟这些落榜士子,内心还是渴望自己的学业精进的。”
宋煊点点头,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国子监能同意吗?”
“毕竟外面的灾民可是不少,携老扶幼的,怕是房间不够用。”
“宋状元放心,反正那帮官员之子的心思也不在学习上,让他们先把教室腾几间,挤在一起,不限制固定位置坐着,他们都不一定什么时候会来学习。”
“能行吗?”
宋煊觉得这个招也不错。
“祭酒那里我去说。”
“多谢。”
宋煊再次道谢,张世禹不愧是武将家庭出身。
他风风火火直接就去找国子监祭酒说此事了。
祭酒就相当于校长。
没让宋煊等太久,贾昌朝把人都给凑齐了。
诸多落榜生瞧着宋煊身着朱服走进来,个个是目瞪口呆。
许多人都心生羡慕。
他们有不少人都是跟宋煊同一届的考生。
瞧瞧人家宋煊,连中三元,是所有读书人的最愿意瞎想的目标。
可惜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原本以为宋煊在东京城担任七品知县,政绩做的风生水起,就已经够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