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又无法相信宋煊比两个专门观摩天象的机构说得还要准这件事。
“你该相信的。”
宋煊哼笑一声:“天象变化莫测,如何能被人所正确检测?”
“我还觉得他们的勘测不如东京城那些卜卦为生之人,至少那是人家的看家本领,用来果腹的,算的不准可是要挨打的。”
“更不用说他们这些人的勘测,怕是连辽国的司天监都比不过。”
“怎么可能!”
王曙下意识的反驳,认为宋煊说的不对。
“那王中丞相信所谓的天象吗?”
经历过天书运动的人,自然是不相信的。
可是宋煊也没有拿出有力证据来证明他说的对。
此事终究是他女婿被害,如今还不见有什么进度,当然是心中十分急切有所不满。
所以才会没有提前通知,直接杀到宋煊这里询问。
王曙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要不然寇准也不能选他为女婿。
可事情发生在别人头上与发生在自己头上,那是两个概念。
叫自己如何冷静下来?
“宋知县,我不明白你说这些的意义在哪里?”
“既然我们前段时间已经分析出凶手的动机了,那就只能等待。”
宋煊咳嗽了一声:
“你有所不知,官家前阵子派皇城司的人去搜索所谓的辽国密探,其实是去各大寺庙寻找有没有人偷摸着炼丹一事,后来放出风声让禁军去借贷,来掩盖事情的真相。”
“什么?”
王曙当然知道东京城最近的热点新闻。
然后王曙感激的看了一眼官家。
赵祯没想到宋煊在这个时候,还能卖一个人情给自己,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
“王中丞的事,我也是记在心里的。”
有了年轻官家的宽慰,一直都坚强没有落泪的王曙,终于卸下了伪装。
这段日子,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总想着要抓住凶手,恨不得亲手宰了他。
如此美好的家庭,就这么被人给破坏了。
他如今贵为御史中丞,都没法子报仇,家里媳妇孩子带来的压力,让他觉得自己这个官都白当了。
家小都护不住,当什么官啊!
宋煊也没劝,估摸王曙最近都要被这件突如其来的横祸,搞得抑郁了。
再加上他还要安慰自己的妻女,如何能流露出柔弱之色?
在这里哭一哭,兴许对他的身心健康都挺好的。
王曙也是首发疽(头上长疮)而亡的。
赵祯这个当皇帝的则是在一旁宽慰,他是相信十二哥的判断的。
毕竟人家在治理河道方面,是有着自己的经验。
今年天气如此炎热反常,定会带来另外一个反常的天气。
待到王曙哭了半天,才向赵祯请罪,主要是在官家面前失态了。
他平日里也是要纠正官员,是否在官家面前失态,结果自己先犯了。
“王中丞,此乃人之常情。”
赵祯也是叹了口气:
“此事说节哀,那都是屁话,节哀个屁,抓住凶手后,让王中丞亲自执行刑罚才是正事。”
王曙觉得官家说的这话十分熟悉,当时宋煊也是这般安慰的。
看样子官家与宋煊没少厮混,把官家都给教化成这样了。
“可是外面都有人被热死了。”
王曙其实心里也不抱希望了:“今年真的还能有大雨落下吗?”
“王中丞都等了这么长时间,想要抓住凶手,再多等十天半个月,又算得了什么?”
宋煊的反问,让王曙深深的呼了口气。
这么长时间的憋屈,今日痛哭一场,倒是好多了。
反正目前线索不多,也只能再等等一直没有来的大雨了。
……
苏轻柔报案后,开封县衙在搜索无忧洞的人,反倒是让苍鳞分外不解。
那封信明明是以没命社的名义送去的。
他们那帮衙役如何能够继续搜索无忧洞?
这岂不是浪费了自己精心准备,打草惊蛇的目的!
等了三天,丝毫不见那些捕快更改目标。
反倒是连林夫人那里也没什么动静,自从上次与宋煊闹掰后,也没派人去县衙找他。
听闻已经转到开封府去了,那个新来的通判主抓此事。
这些消息,就不是他能派进去的人打听得到的。
自从宋煊执掌开封县衙后,知县做了许多决断,都是交给某些特定的人去操劳。
许多人都不清楚,只是按照吩咐去做,消息很不好打听清楚了。
于是苍鳞再次派遣苏轻柔去县衙询问办案进度。
到底有没有骗过宋煊。
最近樊楼的买卖是有些恢复的。
因为背后掌权之人换人了,刘从德还从宋煊那里搞来了亲笔签字。
倒是有一帮附庸风雅之人,前去品鉴。
其余正店是在这段时间通过疯狂投抖+分润了许多樊楼的客人,但是有了宋煊出面再加上刘从德主管樊楼后,倒是让许多食客回归。
樊楼毕竟是樊楼,暂且没有能取代它逼格的正店呢。
就算是排在它后面的孙羊正店也不成。
苏轻柔也是得了空,才去按照苍鳞的吩咐去办案,她很快就去而复返。
这一次县衙异常忙碌,来来回回的好像在忙碌修理河道的事。
“修理河道?”
苍鳞都觉得宋煊怎么总是搞那些事啊?
难道樊楼的花魁对他的吸引力还不够吗?
这可是主动送上门拉近二人关系的绝佳机会,他宋十二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人家金榜题名后,无论是不是状元,总共是要去烟花之地大肆放纵一二。
没有人会挑你的理,反倒会赞扬你风流不羁。
“你到底有没有勾引他?”
听到苍鳞的质问,苏轻柔也是满脸委屈的模样:
“义父,我这次去连他的面都没有见到。”
“是他表弟来接待我的,说了一通正在查案子。”
“如今把目标放在无忧洞头上,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
“避免打草惊蛇?”
苍鳞眉头一皱,这不是自己的计策吗?
怎么让宋煊使了去!
“你具体说说。”
“他表弟说没命社遭到大娘娘派兵突袭没有全部剿灭,走失了没毛大虫马六以及几个心腹骨干。”
“县衙虽然张贴了海捕文书,但是目前也没有线索。”
“所以此番我全家被没命社的绑架走,所以他们是暗中调查没命社,明着调查无忧洞的。”
这番说辞让苍鳞走来走去。
宋煊的操作,完全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了!
这叫什么事啊?
“义父,宋状元的思路倒是出奇,早知道我们就送信是咱们干的了。”
“话不能这么说。”
苍鳞止住脚步:“按照宋煊的意思,真是无忧洞干的,他只会大力查无忧洞,毕竟咱们又没有沦落到没命社的下场。”
朝廷剿灭无忧洞这件事,苍鳞都不知道经历了几次。
哪有一次成功的?
“宋煊倒是没有表现出对无忧洞的追查,尽管偶然查获了陶然客栈。”
苍鳞微微眯着眼睛:“可是这件事,我总觉得不对劲。”
掌柜的以及那几个人被宋煊抓住了,他们既没有被判罚,也没有被允许出来干活,一直都在县衙牢里关着。
甚至连送饭以及探监之事,都安排了专人前往,一瞧就是所图甚大。
当然对外面的说辞是,杀了那么多人,难免会有家属来京师告状寻人,总归是要让他们知道凶手长什么样子。
到时候杀了他,也要给这些被害人的家属送信,祭告他们的在天之灵。
“你说,宋煊搞那么多动作,最终目标是不是要对付我无忧洞啊?”
听到义父的询问,苏轻柔也是心里一惊:“这如何说起?”
“我有这个危机感。”
苍鳞背着手看向一旁,总是觉得有些奇怪的直觉。
“若是宋状元是开封府尹,他能前后调动,兴许机会更加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