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宋状元是来我等面前再亲自给你岳父写词的?”
“哈哈哈。”
曹利用再次大笑起来,他就喜欢自家女婿用不着什么特定时间,说泼墨就泼墨。
“下次一定。”
宋煊嘿嘿笑了两声:
“主要是方才从大娘娘那里回来的。”
“哦?”曹利用止住笑声:
“怎么,大娘娘也想要让你给她写一首词?”
“倒也不是。”
宋煊解释了一下林夫人告状的事,以及有关无忧洞的事。
“原来是这样。”
夏竦捻着胡须,沉默了一会:
“调兵倒是可以,但是统兵这事怕是还需要大娘娘做主。”
权力制衡的措施,就是统兵权与调兵权分离。
枢密院掌握调兵,但是统兵是不存在的。
“嗯,届时还需要两位枢密使能够商议几个就近的将领提交上去,方能更快的选择,我只是来通个气。”
宋煊明白其中的关卡。
刘娥想要让哪位将军立功表现,还得是她说了算。
张耆追着自己的茶壶过来了。
你曹利用派人拿茶就拿茶呗,还连窝端,这你受得了?
“原来是贤侄到此。”
张耆笑呵呵的坐下:“我还以为又是你那不要面皮的岳父呢。”
宋煊也是脸上带笑说了大娘的吩咐。
张耆点点头,他每日都会询问自己的儿子张利一在县衙如何,看到了什么。
儿子的反馈是他发现县衙里的人都服气宋煊。
连那些积年老吏也被宋煊治的服服帖帖。
如此手段,在他手下,如何能不会增长经验?
张耆是愿意自己儿子跟着有本事的人厮混的,如此更加放心。
“此事易尔,你需要多少人马,以及有没有用的顺手之人,全都报给我。”
张耆毫不客气的道:
“我亲自去找大娘娘诉说此事,保证让贤侄你满意。”
“那可太好了。”
宋煊站起身来:
“我在此先谢过张叔父了。”
“哎。”
张耆连连摆手:“如此小事,谈这个就见外了。”
“贤侄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我意在下过大雨,黄河水漫到东京城来之后,无忧洞许多通道就没法走了。”
宋煊认为那个时候,就算是藏在下面的老鼠。
想要活命也得跑到街道上来找高处躲避。
“下大雨?”
就算是夏竦也觉得今年不会下大雨了。
如此炎热的天气,再加上司天监以及翰林学士院,全都是说不会下雨,反倒是要一幅求雨的模样。
宋状元如何会盼望着下大雨呢?
“对。”宋煊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此事怕是异想天开。”
夏竦捻着胡须:
“宋状元,不是我打击你,便是如今这天气,很难下大暴雨。”
“而且一旦下大暴雨,倒霉的可就不仅仅是无忧洞的人,还有我开封府周遭百姓,无论城内城外。”
曹利用虽然打心眼里赞同女婿,可天气这种事,他同样也认为夏竦说的在理。
所以就没有出声。
但是张耆却是摆手道:
“此言谬也,谁能预测老天爷下不下雨?”
“宋贤侄的谋划很好,纵然今年下不了雨,难道明年也下不了雨吗?”
“事情都准备在前头,那今后出现的差错,会更小的。”
宋煊也不想跟他们争论,只是点点头:
“我会提前把选人的名单送到张叔父这里来,提前准备好就行,争取断无忧洞一指,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
几个人又谈论了一下有关无忧洞的事,这才又散了。
未曾想到了县衙,宋煊发现王曙与赵祯面对面坐着。
他也是在赵祯亲政后,提拔为宰相之人,寇准的女婿,以前是处于被打压的存在。
如今的处境才好了一些。
王曙是为了女婿惨死案而来,因为宋煊当初说等着下大雨,一旦水淹东京城,坏了凶手炼丹的进度。
他会再次犯案的。
可眼瞅着都要到八月十五了,天气如此炎热,怎么可能会下雨。
王曙本想着来找宋煊再商议此事的进度,未曾想遇到了帮助宋煊处理公务的官家。
而宋煊跑外面玩去了。
这可是让王曙把胡子都要气歪了。
宋状元拖拉自己女婿的案子,情有可原,可如何能让官家帮他处理政务?
这开封县衙知县,到底是他还是官家?
就算是官家为宋煊解释,是大娘娘叫十二哥过去续话,他只是闲来无聊,在此等候的时候,看了看这些政务。
但王曙可不相信官家的这套说辞。
王曙的职责就是监督朝廷内外各级官员的行为,对许多官员进行弹劾,参与朝廷决策问题。
是皇帝的主要助手,用来制衡群臣的。
甚至还是皇帝亲自任命的,王曙如何没有拜谢过赵祯?
“宋知县,你当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王曙瞧着宋煊推门进来,阴阳怪气的道。
“原来是王中丞亲至,下官刚从皇宫回来。”
宋煊听出来了他话里有话:“怠慢了。”
王曙捻了一下胡须,他与官家没有提前沟通,竟然说辞一致。
难道他们说的是真的!
“大娘娘召见?”
“不错,主要是大娘娘身边的女官林夫人告了我的状,被宦官叫进宫中当面训斥了一顿。”
王曙一听这话:“大娘娘如何能为一侍女就单独训斥下面的臣子,这成何体统?”
“她夫君林坤被我抓来清理淤泥了,我不放人,她儿子被无忧洞的人给掳走了,我不管营救,就是如此简单。”
“额,这~”
王曙被宋煊说出来的真相,不知道要如何帮他找补了。
毕竟这种事听起来,当真是宋煊做的不对。
说是要遵从大宋律法,可是许多人都是有私情的。
王曙是处理过案子的,当然明白有人给说情,官员就会用点心。
“王中丞,今日所来可是为了自己女婿遇害之事?”
宋煊主动提及,反倒让王曙有些不好意思。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确实如此,我女儿哭的十分伤心,若是不能给我女婿报仇,她就绝不改嫁。”
“其实我女儿改嫁不改嫁,我是真的无所谓。”
“主要此事我心里也是憋屈的很,我女婿大好大前途,结果就死在了东京城大上任路上,还是从家乡来看我的,我心中如何能不自责?”
王曙指了指自己头上的白发。
宋煊看着他的整体面相,确实是苍老了许多。
“宋知县,如今天气越发炎热,若是没有下大雨的趋势,今年破案的几率是不是就没有了?”
王曙主要是担心这个,因为他知道,案子拖的越久,破获的难度就越大。
尤其是这种剖心案子,每年东京城都会发生。
至今都没有抓住凶手。
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悬案了。
“王中丞,你确信今年没有大雨吗?”
听着宋煊的反问,王曙抬起头来:
“怎么,你连司天监都观摩天象都信不过?”
“我该相信吗?”
宋煊的反问,让王曙心中百般纠结。
他既希望宋煊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