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显纯先是出拳试探了一下。
张利一倒是毫不客气的出拳。
宋煊眉头一挑,张利一的下盘怎么不稳?
一套拳打的是虎虎生风,可在许显纯看来没有丝毫威胁。
难道东京城有名的拳脚教头,是教人“打好看的拳头来表演的”?
为了谨慎起见,许显纯想要多试探一二,时不时给张利一一拳,逼得他使绝招。
甚至还用出了宋煊特别喜欢用的招式:
白鹤亮翅!
张利一虽然不懂,可是也能瞧出来如此挑衅的动作。
他当即大叫一声,冲了上去。
随即又屁股着地滑了回来,躺在地上哎呦妈呀的叫唤。
许显纯望向宋煊,摊手道:“我只用了三成力。”
宋煊主动把张利一扶起来:
“张三哥,要不要帮你叫郎中?”
“不用!”
张利一咬着牙捂着自己的胸口,强撑道:
“不过是小事,不碍事,不碍事。”
宋煊挥挥手让他们两个先回去歇着。
许显纯走到半截回过味来:
“他不就是跟我一样被人哄骗了吗?”
王保瞥了他一眼,没搭茬。
“他身边的人纵然有真本事,可是碍于他的身份也定然不会使出全力,反倒会配合演戏。”
王保了然。
许显纯在家乡都被人哄成二傻子了。
张利一觉得三分力也真是不小。
他开始怀疑人生了。
不用以前,就在今日之前,他也是以一敌多打的其余师兄弟毫无还手之力。
练武本来就是一件不轻松的事。
要是你感觉挺轻松的,除了万里挑一的天赋怪之外,那就是有许多人托举你,让你产生了天下无敌的错觉。
张利一强撑着坐在椅子上,嘴里不断的夸耀着宋煊当真是会选人的。
今后他若是时常与宋煊手底下的人切磋,定然能够提升自己之类的话。
宋煊嘴里表示赞同,又说了主要是东京城最厉害的枪棒教头,所以我这个随从不得不小心行事,免得在我这里丢了差事。
听了宋煊的找补,张利一登时觉得胸口疼痛减缓了许多,他连忙大笑道:
“确实如此。”
待到聊了几句,张利一也就想要告辞了。
宋煊站在门口瞧着他远去。
张利一回头瞧着宋煊一直都在目送自己,脸上强装着笑意回头。
他从来没想过,为什么大娘娘赐给自家父亲的这条街,为什么会这么长!
偏偏还没有什么人来人往的意思。
以至于现在大街上就他与自己的随从走着。
为什么宋煊还如此的给自己面子?
他能不能不要目送了?
待到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后,张利一才止住脚步,头也不回的问道:
“宋状元可是把门给关上了?”
“关上了。”
听到这话,张利一直接往后一倒:
“快抬着我去医馆,太他娘的疼了。”
……
樊楼掌柜的心中很是苦闷。
盘账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营业额下滑的极为严重。
若是长此以往下去,兴许真的能把给宋煊过目的账册里的营业额,变成真实存在的。
到了那个时候,樊楼还有什么竞争力啊?
林夫人那里就硬挺着,根本就不给个说辞,反倒要让自己想办法反击。
钱掌柜的愁的直挠头。
你真以为我没看过西游记是吗?
让我这个奔波霸去干掉“唐僧师徒”?
宋状元何许人也?
那可是东京城新崛起的“立地太岁”!
他都敢在皇帝、皇太后、群臣面前,把开封府尹陈尧佐喷的吐血,都不放过那个杀人犯。
属实是孙大圣大闹天宫之后,屁事没有。
整个东京城听闻此事之人,哪一个不是对他又敬又怕的?
如此一来,宋煊可是比陈尧佐这个开封府尹更能震慑东京城的那帮泼皮。
再加上宋煊使用犯人去清理沟渠之事。
只要你不犯了杀人等大错误,他是愿意给你改正的机会的。
参加劳动改造,不仅能让自己过的舒服点,兴许将来出狱之后还能攒点钱。
现在已经有人在谋划进开封府的监狱,然后给宋煊干活去。
因为不仅是看那些犯人,是真的能吃饱,就算米不是新米。
整个东京城又有多少人家能吃得起新米的?
光是吃饱这件事,就足够吸引人。
东京城百万人口,可没有这么多的工作岗位供应大批人吃饱穿暖。
这四个字,就足以让许多人趋之若鹜的追随。
钱掌柜的盘完账后,更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走出柜台,站在樊楼门口,望着高阶下面来来往往的黎民百姓。
许多人别说来樊楼了,就算去别脚店吃饭都难。
钱掌柜的想不明白,和气生财,为什么非要跟官府作对呢?
他想不明白。
好好的生意搞成这样。
今后樊楼还能维持“销金窟”的体面吗?
降价寻求更多的客源,那是自寻死路。
左右不过千来贯的钱财,算不得什么大钱。
钱掌柜的脸上已经带不出笑容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头脑不清醒的人,还能高高在上赚大钱!
樊楼的生意下降,那是显而易见的。
众人好不容易得到围攻樊楼生意的机会。
不用宋煊推动,自然有人会持续的掏钱宣扬。
他们恨不得宋煊也能够给自己店里写一个诚信经营的牌子,或者按时纳税的牌子。
以此来证明自家店铺要比樊楼强。
樊楼一年营业额才十万贯,让其余七十一家正店怎么想?
哪家的营业额是这么一点钱,就不要干正店了。
趁早把店铺盘出去,免得丢人。
如今的樊楼便是丢人了,任凭你再怎么解释,酒的营业额没有算进去,可依旧大批人都说樊楼一年营业额不止十万。
那么多达官显贵去花钱,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谣言这种玩意,别说在现代大批人相信,在古代更是极为致命的。
要不然哪也不会有狐狸叫、鱼腹藏帛等种种事例号召百姓响应了。
陈胜吴广、黄巾军起义,大批人都疯狂加入这个组织。
钱掌柜一下子就品鉴出来了,宋煊的执政理念就是只要你守法,那我就罩着你,给你方便。
若是你不守法,那我可有的是法子折腾你,我宁愿把你弄倒闭了,也不愿意你违法做事。
樊楼的情况不好,无忧洞的业务也受到了阻碍。
如今宋煊派人大肆宣扬安全客栈,以至于许多客栈都上开封县说他们也能按时交税,能否请大官人把自家店铺的名字加上去?
他们现在都是主动给县衙送钱,甚至连罚款都准备好了。
看门狗齐乐成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景。
以至于前院人声鼎沸的。
户房清点钱数的人都忙不过来了,周县丞要求其余房也要抽出人来帮忙。
此时的宋煊就在后堂待着,张利一则是跟着郭恩在后院习武,顺便看看人家做饭。
张利一是一丁点都不猖狂了,他发现自己连年纪不大的郭恩都打不过。
这小子猛的很。
以至于让张利一产生了一种这么多年,他都白练武的挫败感。
而作为“临时知县”的赵祯,则是饶有兴趣的站在前堂。
他瞧着这帮人争先恐后的来交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