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煊拿起牛肋条道:“对于枢密院的规矩,我当真是不懂。”
夏竦也不知道宋煊是真没想到出来,还是在推脱。
但是张耆却是开口道:
“你们都退出去,一会喊你们在进来。”
“是。”
于是一帮妓子全都退出包间,面对苏轻柔的眼神询问,张耆也是轻轻挥手。
无论宋煊有没有好主意,这种事全都得清场。
人多嘴杂的,谁知道会出什么问题。
待到人走之后,张耆笑呵呵的道:“贤侄,现在你可是有主意?”
“哈哈哈。”宋煊哂笑几声:“巧了,我刚想到一个馊主意。”
“馊主意?”张耆也是脸上带笑:“好啊,那就更要听一听了。”
范仲淹也是一脸疑色的看向他。
“枢密院掌机要事务,都是这样反复无常,如何能行?”
“所以无论文臣武将来申请战马,枢密院不要不给用,也不要他们申请一次就给用,等他们反复申请几次后,再给他们用。”
宋煊放下手中的牛骨头:
“但是宦官们来申请马匹,张叔父依旧可以如今日这般直接就给批了。”
宋煊的这番话说完,张耆范仲淹等人都没有理解。
唯独晏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当真是个馊主意!
这小子也太会保护他的老师了。
夏竦饮了口酒,慢悠悠的放下,他一时间还没有参悟透宋煊如此操作的意图?
难道就是单纯的让愤怒的文官们来攻击枢密院?
“行。”
曹利用没有问为什么,先应下来,反正自己女婿不会坑自己的。
张耆也没多问,而是配合的点点头。
范仲淹眉头微皱,还是没想明白宋煊如此建议的内核。
此时饭菜也吃的差不多,众人离席。
花魁苏轻柔等人相送。
宋煊站在柜台旁:“掌柜的,我吃完饭了。”
钱掌柜的不断的擦着脸上的热汗:
“大官人吃好就行,大官人吃好就行啊。”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听着宋煊的逼问,钱掌柜求助的望向张耆。
“十二郎,给我个面子,吓唬他也没有用。”
“我这不是吓唬。”宋煊指了指门口贴的告示:“不过,我今日就给我张叔父一个面子。”
宋煊让班峰几个搬上几坛子樊楼的招牌雪花酒:
“挂在枢密院的账上,你没意见吧?”
“哎,我哪敢啊!”
“大官人若是喜欢,就是全都搬走了,那又如何?”
钱掌柜的连忙让跑堂的帮忙给搬酒。
“这就我是买的,可不是抢的,记账就成。”
“哎哎哎。”钱掌柜连忙在枢密院的下面又记账。
反正大宋各个府衙都是有招待费的。
他们来樊楼聚餐,十分正常。
班峰等人大喜过望。
原来大官人不让我们喝酒,是准备把酒都搬回去。
王保直接一个人扛着两坛子。
宋煊等人从樊楼出来,捕快衙役们托一下自己肚子,再扛着酒坛子,慢悠悠的移动。
他们把今天晚上的量也吃出来了。
不说是刘姥姥进大观园,手里都没机会打包,主打一个不能浪费。
樊楼怕是第一次迎来了光盘行动。
钱掌柜为此还十分贴心的让伙计赶着驴车押送酒坛子一同前往开封县衙。
张耆站在门口,瞧着宋煊离开,对着曹利用笑道:
“你们先回去,我要交代他们一二。”
“行。”
曹利用也是头一次知道张耆有樊楼的份子。
曹利用与两个副枢密使一同返回办公场所。
范仲淹则是坐在运输的驴车上,跟着宋煊一起回去。
他其实心中是有点没明白宋煊出的那个馊主意,馊在哪里?
一行人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回到县衙。
班峰连忙让齐乐成招呼人把这樊楼的酒给搬进去。
众人一听是樊楼的雪花酒,自是纷纷上前来搬运。
然后就有人问你们去樊楼吃饭了?
结果得到肯定的回答,登时让许多人都拍大腿。
大官人入宫的时候,自己怎么就没有跟随呢?
班峰哈哈大笑,其实他也没想有机会去樊楼吃,反正蹭的是枢密院的招待费。
钱甘三跑来询问,这些雪花酒该如何入库?
“待到中秋节的时候,给县衙所有人都发一壶,拿回家尝尝。”
听着宋煊如此回复,钱甘三都不敢相信,会有如此待遇。
至少在今年,樊楼的雪花酒是喝一坛子少一坛子。
因为这是采用雪水酿造,口感清爽,常被描述为有透凉之意。
可以说在大夏天绝对能卖上高价。
大官人就这么随手要赏赐给所有人?
随着宋煊领着范仲淹前往后堂,钱甘三止住脚步,随即笑呵呵的去宣布这么一个好消息。
众人还围着这群人说樊楼的事呢。
一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更是忍不住议论起来。
这口大饼,当真是给他们喂的,有些招架不住。
更不用说随着宋煊出行的衙役,还在吹嘘着樊楼的奢华。
别看他们没上楼,可是一楼那也是有不少节目表演的。
虽然光顾着吃,没怎么看,但也不妨碍给这帮没进去过的人吹嘘以及描述。
“班县尉,我听人说大官人今日在大殿之上,把开封府尹陈尧佐给骂吐血了,此事是否为真?”
“可不敢胡说。”
班峰本来有些吃的太多产生了困意,听到这话一下就激灵了:
“你从哪里听来的?”
“就中午在外面吃饭,听人说的,也不知道真假。”
班峰想了想:“莫要谣传这种事,大官人能做出那种当众辱骂上官之事吗?”
众人皆是看向他,反正宋煊也不是第一次骂陈尧佐了。
“我的意思是,大官人能言善辩,辩论辩驳的陈府尹吐血,绝不是骂的,你们搞清楚喽。”
“哦,原来是真的!”
不就是换个说辞嘛,那就是真有这事。
众人又开始说起来了,反正宋大官人这号官,他们是真的没见过。
“可千万不能把大官人给调走啊,咱们可是刚过上点好日子。”
人群当中有人说了这话,登时沉默起来,随即便是更多的不可能。
无论怎么讲,自家大官人都有理,又是状元,又是能破案之类的。
大官人岳父可是曹侍中之类的话。
这帮人越说信心越足。
钟五六眼里露出疑惑之色:
“那是不是说王澥死定了,开封府尹也留不住他?”
“对。”
县尉班峰也是拍拍钟五六等肩膀:“你小子说的对。”
“大官人都当着官家、大娘娘以及文武百官的面把开封府尹陈尧佐给辩驳得吐血了。”
“谁还敢给王澥出头?”
“哈哈哈。”众人又是哄然大笑起来。
“走走走,咱们去大牢里说上一说去,那小子昨日听闻开封府衙来人可是猖狂的很。”
“哎,都给我站住。”
班峰连忙开口道:“这个消息谁都不许走漏!”
“为何?”
“大官人要王澥明正典刑,当众弃市,震慑东京城诸多罪犯。”
“若是他自己承受不住压力,自杀身亡,岂不是误了大官人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