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悍臣 第756节

  郑文焕半个屁股挨在椅子上,他现在有些怀疑宋煊是在强压着自己心中的怒气。

  “不必紧张。”

  宋煊展颜一笑,犹如寒风褪去:

  “我叫你来是有事做的。”

  “大官人尽管吩咐,下官定然鞠躬尽瘁。”

  “鞠躬尽瘁谈不上,就是让你去调查东京城所有客栈、旅店,大小全都登记在册,能不能做到?”

  郑文焕试探性的问道:

  “大官人,是否包括祥符县?”

  “当然,东京城有两个赤县,难不成无忧洞也会分成两个部分吗?”

  宋煊让王保给郑文焕倒杯新茶:

  “此事你能不能做到?”

  “下官能做到,只不过怕是祥符县的知县怕是有意见。”

  “他要是有意见,就让他来找我。”

  “是。”

  宋煊都如此说了,郑文焕连忙应下来。

  看样子大官人是要进行全面排查了。

  他把开封府尹的活都给干了。

  “然后你去找礼房主事安郡,按照要入学的孩童人数订制桌椅吧。”

  “为今后的私塾做好准备。”

  “明白。”

  郑文焕带着自己的任务直接走了。

  宋煊知道与无忧洞对抗这种事,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今后让所有孩子都来上学,免得他们给弄走却不自知。

  待到天色越发炎热,宋煊扇着扇子的时候。

  郭辛的家眷在齐乐成的带领下,来见宋煊。

  “大官人。”

  “坐坐坐。”

  郭母直接给宋煊跪下了:

  “我都打听清楚了,我儿他没有听大官人的命令,才有此横祸。”

  “大官人不计前嫌,如此对待我们祖孙两个,老身无以为报,唯有让孙儿郭恩时刻在大官人身边侍奉。”

  “快起来吧。”

  宋煊把郭母给搀扶起来,坐在椅子上,让郭恩也坐下。

  他亲自给二人倒了茶水:

  “郭大娘,不必说这种话,在我手下办差,我倒是希望他们都能够平安赚钱,出了这种事,我也很心痛。”

  “您的养老问题不必担忧,就算我几年后离任也能安排您老在东京城衣食无忧,至于您孙儿郭恩,兴许这几年也就能立足了。”

  郭母嘴里不断的说着感恩的话。

  宋煊瞧着郭恩:“你读过书吗?”

  “没有。”

  郭恩面对宋煊还是有些拘谨:“家里的银钱都给我母亲治病用了,但是钱没了,人也没有。”

  “回头先读读书,看是不是那块料子。”

  宋煊打量着郭恩:“我看你身形高大,想必是有些力气的。”

  此时的郭恩脸上的哭意还没有减去,点点头:

  “我爹教过我一些武艺,当初说没什么前途就跟着他一起干衙役,至少能填饱肚子,娶个媳妇。”

  “行。”宋煊点点头:

  “你这身形当衙役屈才了,今后跟在我身边识字练武,我把你送到禁军当中去,兴许将来能够光宗耀祖。”

  “多谢大官人。”郭恩道谢。

  “大官人,我能否出去一趟,为我儿买副棺椁?”

  “此事你不要担忧,我已经安排人去做了。”

  宋煊指了指外面:“待到棺材来了,我会让县衙的仵作帮忙清理尸体,给郭辛穿上新衣的。”

  郭母闻言再次眼泪都流下来了。

  灵堂就暂且设在县衙大厅内,无论如何也算是得上因公殉职。

  宋煊让他们等待一会,他坐下来在一旁写奏疏,一封给开封府陈尧佐,一封送往朝廷。

  就在宋煊写信的时候,王曙想要找宋煊商议他女婿被害的案子细节,结果没成想会发生这种事,连忙询问了一二。

  王曙走进后堂,瞧着祖孙两个抹泪,宋煊在那里写奏疏。

  “宋知县,可是在忙?”

  “王中丞。”

  宋煊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写奏疏:“可是有什么新发现?”

  “有点新发现。”

  王曙快步走过来:

  “我等不及,亲自去了钦天监一趟,燕肃与我说,死者死亡的日子,皆是阴气主导,适宜隐秘、杀戮或者祭祀阴灵。”

  “所以我怀疑这个凶手,是精通术数的。”

  燕肃?

  宋煊微微眯了眯眼睛,他在邸报上看过此人的事迹,还受到了官家的奖赏。

  就是在今年他复原了指南车和记里鼓车。

  一个是测定方向,另外一个是记录行程的,到了宋朝,制造方法已经失传了。

  燕肃善于机械之道,根据简单的文献记载,重新设计,给复原了出来。

  至于欧洲发现和运用这一原理,直到十九世纪才出现。

  “宋知县可是想到了什么?”

  听着王曙的询问,宋煊摇摇头:

  “我只知道街边算卦的流行六爻预测,凶手选这种日子,那便是通晓周易的失意书生,被开革出钦天监的管理,民间的邪道术士。”

  王曙也是连连点头:

  “燕肃与我言,《易》以道阴阳,凶徒以阴日行道,我不是很理解。”

  “他没给你解释吗?”

  宋煊一时间有些差异。

  “他也不是很理解凶手的行动意图,只能猜测奔着长生那方面去想。”

  王曙叹了口气:

  “那街边算命的兴许也有嫌疑,但是燕肃说,那凶手胆敢放出风声来,定然是到了紧要关头,兴许下一个阴日还会犯案的。”

  “不大可能。”

  宋煊随即摇摇头:“你推测的不对。”

  “怎么呢?”

  王曙脸上露出不解之色。

  “他既然选定这种日子,若是需要诅咒或者炼丹之类的,总归是要有特定的作用。”

  宋煊放下手中的毛笔:

  “既然有特定的作用,那这个仪式就需要七七四十九日,或者九九八十一天才能验证能否成功。”

  “根据他杀人的规律,兴许是要炼制三百六十日的事件,一年采药,二年养火,三年孕丹。”

  “如此长的时间,若是他再次失败,想要猎杀新的目标,兴许东京城的百姓早就忘了浴室杀人这件事了,又可以动手了。”

  王曙目瞪口呆,他不敢相信这么长时间,凶手都会一直不露面。

  “什么样的人心,能够烧足三百六十日啊?”

  “谁知道呢?”宋煊对于这种凶手也是没辙:

  “我就是一个写西游记的凡夫俗子,懂什么炼丹,以上说辞都是我瞎猜的。”

  “瞎猜?”

  王曙双手撑着桌子,居高临下的瞧着宋煊,眼里露出不可置信的模样:

  “难不成凶手那炼丹炉的火不熄灭,他就不外出动手!”

  “王中丞,根据以往的案例,确实如此,其余那些凶手大多是模仿作案。”

  王曙很想给宋煊来个桌面清理,但是他硬生生的忍住了。

  宋煊本来就焦头烂额了,这件事也怪不到他头上去。

  王曙明白好人不该用枪指着的道理。

  “既然是猜测,那我就要派人每逢阴日都要守着了。”

  王曙强忍着自己心中的怒气:“我就不多打扰宋知县办案了。”

  其实他内心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怨气!

  女婿横遭这种祸端,连抓住凶手都那么遥遥无期,着实是让他心里难受的很。

  “王中丞,请留步。”

  宋煊站起身来喊了一句:“等等。”

  王曙僵硬的转过头:

  “还有什么事?”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我没有说。”

  “什么?”

  王曙很顺从的转过来,他还是愿意相信宋煊的判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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